251、第二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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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汀很快就把黑龙喂饱了。
罗莎一直保持安静, 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家老祖宗一脸慈爱的给黑龙喂叶子吃。
直到黑龙点头说：“确实甜甜的。”
女大公：……
这么可可爱爱的黑龙小朋友你都骗，哪怕你是我老祖宗, 我都要说句你没有心！
不过就在这时, 罗莎听到了个咝咝啦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
结果什么都没有瞧见。
然后，有个声音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脑袋里响起的：【公爵，我们这事儿在哪儿啊……】
罗莎微微一愣, 习惯性的在心里回答：“系统先生？”
系统：【是我……咦，我的球儿呢？】
因为有了安东尼奥和波文的前车之鉴, 女大公很快就镇定下来：“恐怕，你现在不在水晶球里了。”
系统：【什么？真的？哇哦我自由了！】
女大公：“你应该是在我脑袋里。”
系统：……
笑容逐渐消失.jpg。
罗莎则是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描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系统听完，有些迷糊的用机械音道：【所以, 我们现在是被门里面的那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拉到了幻境里？】
女大公：“是的。”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来到了万年前？】
女大公沉默片刻, 然后轻声道：“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是, 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想的好, 我和莫里斯约好了晚上……”
系统：【啊啊啊别说！我还是个孩子！】
女大公：……
系统：【你现在也是个孩子！不要说那些！】
女大公：…………
哼。
而这时候, 黑龙已经把树叶子吃完了。
奥古斯汀这才回头看向了罗莎，温声道：“这位美丽的姑娘, 你叫什么？”
罗莎还不确定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于是她就没有直说，而是摇了摇头。
奥古斯汀也不意外。
显然，这个时候没有名字的人太多了。
他亲爹就没有, 姓氏都是光明神临时起的。
于是，奥古斯汀走到罗莎面前蹲下，和她平视着，然后温声道：“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罗莎歪歪头：“你可以给我起个名字。”
奥古斯汀那张英俊的脸都皱了起来：“我对这个, 确实不太擅长。”
女大公也没强求。
不过很快，等她对上了黑龙好奇的金色眼睛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黑龙先生一直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到底是因为奥古斯汀把他当成自己唯一一只巨龙，还因为，奥古斯汀起名技术太差，所以干脆不起？
突然觉得这是一个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问题。
而这时候，罗莎能感觉到身上被魔法和精神力扫过。
系统因为正在女大公的脑袋里，所以他也有所察觉：【公爵，我们被什么东西扫过了？麻麻的！】
女大公：“奥古斯汀在用魔法探查我们的身份。”
系统：【！会不会发现我！】
女大公很是坦诚：“不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如果真的发现了你，你就说你是我随身携带的隐形宠物。”
系统：【公爵你真好……】
女大公：“来，学一下尼克的声音。”
系统：……
狼叫是什么来着？
汪汪还是嗷嗷？
而就在这时，奥古斯汀已经把自己的魔力收了回来。
他有些意外：“你身体里拥有精灵的血脉？”
女大公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不是因为你有了个精灵妻子吗？为什么要问我？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甚至不知道奥古斯汀和女精灵莎莉丝特有没有在一起。
万一自己说破了，把他俩搞散了，那以后斯图亚特家族被搞没了怎么办？
于是，罗莎闭口不言。
奥古斯汀则当做默认，然后就一脸美滋滋儿：“我就知道，这是可以的！”
女大公还是没说话，但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为了家族的创立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这时候，已经确定她无害的奥古斯汀笑容越发温和：“你的家人呢？爸爸妈妈在哪里？”
女大公十分诚恳：“去世了。”
奥古斯汀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那还有别的亲人吗？”
女大公想了想：“有个妹妹。”
奥古斯汀：“挺好的。”
女大公：“不过她一直挺想让我死的。”
奥古斯汀：“……你家这么险恶么？”
罗莎昂头看他，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不容易。”
随后，两人一起叹了口气。
而奥古斯汀对着罗莎伸出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心里是个成年人的罗莎能卖萌，但是实在是不愿意让人抱着，于是只是攥住了奥古斯汀的手指，嘴里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声音顿了顿，“先生，你知不知道曼加斯城？”
其实罗莎只是试探性的问了问。
却没想到，年轻的奥古斯汀很快就点点头：“知道啊。”
罗莎惊讶：“那里……现在是什么地方？”
奥古斯汀：“那是黑暗女神统治的地方，我没去过，不过听说挺荒凉的。”
女大公：……
原来，自家领地的黄沙满地，还是挺有历史的啊。
奥古斯汀则是好奇：“你问那里做什么？”
女大公乖巧道：“听别人说起过。”
奥古斯汀不疑有他，毕竟，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看着还可可爱爱的，并且没有任何伪装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个坏人。
而且像是她这样迷路的小姑娘还有很多。
于是，奥古斯汀就带着她走向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没过多久，罗莎就看到了一个村落。
安静，祥和，和任何普通的人类村落都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走进去之后，就发觉，里面不单单是人类。
从精灵，到矮人，还有地精魅魔，都住在一起。
看街上来回走动的情侣和夫妻，也能知道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严苛的分隔。
种族不同的夫妻两个抱着半血人的孩子很常见。
女大公眨眨眼睛，眼睛不住地往四周围看。
系统惊叹：【这里看上去真是和平啊。】
女大公则是很冷静：“或许是因为，大战还没有开始。”
系统：【咦，我还以为奥古斯汀遇到黑龙先生是在大战开始之后？】
女大公：“大战之前才合理。”
系统：【为什么呀？】
女大公：“如果是大战开始之后，奥古斯汀恐怕已经开始给他嗑魔石了，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摘叶子吧。”
系统：……原来，吃树叶都是和平年代的奢侈吗。
而这时候，罗莎看到了一对有些与众不同的情侣。
男人明显是人类，棕色短发，蔚蓝眼睛，笑起来格外温和。
而他身边的，是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美丽妇人。
或者说，妇龙？
巨龙变成人以后都会留下一些龙族才有得痕迹。
黑龙先生的额头上是有黑色鳞片的，而这位妇人则是生着一双龙角。
雪白雪白的，让罗莎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白龙小姐克莉斯多就是雪白雪白的林片，蔚蓝蔚蓝的眼睛，还有一个会用光明魔法的人类祖先。
她回忆片刻，然后轻声道：“利奥波德？”
奥古斯汀惊讶：“你连利奥波德先生都认识？”
女大公没想到一猜就中。
如果这是幻境，也过于真实了……
见她不说话，奥古斯汀有些疑惑。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看到有人正在朝着这边招手，然后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而后，罗莎就看到了一个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精灵小姐。
虽然依然纤细窈窕，虽然仍旧貌美出众，但是，她穿着的并不是精致的衣服，头发上也没有好看的花朵装饰。
而是一身铠甲，背后一把比人还高的大刀。
让罗莎有种恍惚看到雨女无瓜的错觉……
而奥古斯汀已经笑着道：“莎莉丝特，你怎么来了？”
罗莎眨眨眼，又眨眨眼。
系统：【我记得这个名字！奥古斯汀的夫人！】
女大公：“估计现在还不是呢。”
雷克斯说过，老祖宗和他的精灵妻子是在大战之中一点恋爱的痕迹都没有，是在雷克斯去光明之刃里做剑灵之后才结婚的。
换句话说，现在应该就是朋友……
“啾！”
一个轻轻的声音出现在罗莎的耳边。
她昂起头，就看到了莎莉丝特已经倾身过去，稳稳地吻在了奥古斯汀的嘴角。
而奥古斯汀脸上红红的，笑的有点傻乎乎的。
女大公愣住了。
这叫不明显？
这都已经明目张胆了！
系统的机械音也响起来：【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吧？】
就算魔法大陆民风奔放，但是顶多是亲一下脸颊。
这都直接啃嘴嘴了，还是朋友？骗系统呢？
女大公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只有一个理由：“大概是，雷克斯看不出来吧……”
系统：【可我都看得出来！】
女大公：“雷克斯可是一个喜欢了菲比一万年，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人。”
系统：……
哦。
这种稀罕脾气恐怕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结果就听还是少年的黑龙嘟嘟囔囔：“奥古斯汀肯定背着我偷吃树叶了。”
罗莎不由地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黑龙：“不然，莎莉丝特为什么舔他嘴唇？肯定是因为有甜味。”
女大公：……
系统：……
好的，是他们见识短了，这种稀罕脾气明明遍地都是。
而两个人也没有腻在一起太久，很快就分开来，女精灵好奇的看着罗莎：“你又有妹妹了？”
奥古斯汀：“不是的。”
莎莉丝特：“这样吗，可我觉得你们长得真像。”
罗莎默默的看了一眼莎莉丝特。
其实，我和您长得也挺像……
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围观自家老祖宗谈恋爱。
不过莎莉丝特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奥古斯汀身上，开口道：“我这次来，是因为感觉到了光明神的感召。”
奥古斯汀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眉头微皱：“他也叫你了？生命女神呢？”
莎莉丝特：“女神……最近不太好。”
奥古斯汀：“发生了什么？”
莎莉丝特：“隐藏在各个种族中的恶魔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些伪装起来混进精灵森林了，他们好像盯上了精灵族，已经骗得好多精灵心碎而死了。”
奥古斯汀：“女神决定怎么做？”
莎莉丝特：“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看女神正在专注培育生命之树，说是以后就把从相亲到结婚再到生孩子的事情，都交给树决定。”
奥古斯汀的表情有些古怪：“生孩子都管？”
莎莉丝特：“对啊。”
奥古斯汀：“那我们怎么办？”
莎莉丝特脸红了一瞬，然后就伸手捶他：“有孩子在，不要胡说。”
而这看起来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但是莎莉丝特是精灵女战士，也是精灵中唯一一个不会魔法只有身体战斗力的女战士。
一拳下去，罗莎都能听到奥古斯汀的肩膀发出了“咔”的一声。
又清又脆。
一听就是有东西断了。
而奥古斯汀面不改色，迅速一个治疗咒语扔上去，迅速恢复如初，脸上依然保持明朗的笑容和莎莉丝特说话。
围观了全程的罗莎眼角抽搐，扭头看向了少年黑龙：“他们，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黑龙乖巧：“不是。”
女大公：“哦，那还好……”
黑龙：“这次只断了一根骨头，平常都是好几根好几根的。”
女大公：……
黑龙：“其实没什么，身体伤害治愈术一下子就没有了，只要不是魔法伤害就行，他肯定能长命百岁。”
女大公：………………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雷克斯知道奥古斯汀和莎莉丝特在一起之后，会那么难以置信了。
确实是很独特的相处之道。
自家老祖宗在骗黑龙吃树叶的同时，还一天到晚咔吧咔吧，最后还能突破长命百岁，一直活到了一百三，真的是，被神明眷顾的男人啊。
不过罗莎很快就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其实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会儿上古大战还没有开始，但是恶魔已经开始在各个物种中间肆虐。
于是，罗莎就看向了奥古斯汀，想要询问有关于恶魔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罗莎突然看到，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个人。
这人出现的方式让她很是熟悉。
没有魔法波动，没有精神力波动，就是突然出现。
还一边起身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同时在身上来回拍打，并且根本不管别人，直接冲进了最近的一处民房，对这里面就是一通抢夺！
女大公眉头紧皱，在心里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我见过这一幕？”
系统则是彻底没了声音，像是被点了静音键似的。
而民房中，有惊慌的村民上去阻拦，然后就被直接打飞了出来。
瞬间，尖叫声四起。
奥古斯汀立刻抽出长剑，用魔法探究后，厉声道：“这个不是人类，是恶魔！戒备，戒备！”
原本一脸稚嫩的黑龙也迅速翻转身子，展现出了巨龙原型。
虽然不如成年时候的健壮，但是也已经是两个人的高度了。
他大吼一声，然后，村落里的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而隐约中，罗莎看到了一个应该是雷克斯的男人正在跑过来帮忙。
相比较于三头身的雷克斯，现在的他真的很是英俊威武呢。
但是后面的事情，女大公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的眼前又是一黑，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这次她有了经验，倒下之后就没有犹豫的睁开眼睛，迅速的环视四周。
此时的她已经不在宁静的村落里，而是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四周围，应该原本是树林的，但是现在被烧得只剩下枝丫，隐约的还有火星崩裂。
而这片地面上的焦黑又不像是单纯被火焰烧出来的，上面有很多坑洼还有裂痕，有些像是武器劈砍出来的，还有些则明显是魔法造成的。
至于是什么魔法，罗莎暂时查看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再研究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这里显然是战场。
而在不远处，已经有大批士兵在严阵以待。
最为显眼的就是骑在腿长一米八的格卡鹿上的精灵莎莉丝特。
她依然保持着精灵喜欢的干净光鲜，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罗莎在村子里看到的温柔爽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毅和冷漠。
但是她周围并不是精灵士兵，而是人类和矮人的战士们。
精灵的位置略微靠前，他们抛掉了所有的矜持优雅，此时都手执弓箭，直接拉满，严阵以待。
附近还有其他种族组成的战队，无论是谁都呈现出了坚毅和执着的模样。
而罗莎所在的地方有些偏，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
女大公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真实的世界，因为她猜到现在已经直接进入了大战之中。
也不知道进度条拉快了多少年。
但如果这是幻境，那么，制造环境的人确实是有着无与伦比的魔法能力。
刚刚她被从上一个幻境中拖出去，应该就是因为她想要询问恶魔的事情，有可能会破坏原本的事情发展。
所以这次，女大公不准备打扰任何人，也不想要干扰这次战役。
于是，她尽量的缩小存在感。
可就在这时，从她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隆声响。
罗莎惊讶回头，然后就发现，身后出现了很多人！
不，不只是人。
他们当中，种族各不相同，看外表也是人类精灵矮人等等。
但是，他们却又和原本的物种有着很大的不同。
丝毫看不出各个种族的习惯，无论是装备，还是武器，都像是强行拼凑上最好的，并不讲究。
而且他们的姿势格外僵硬，外表也有些模糊。
女大公皱紧眉头，似乎想要看出这些到底是什么。
而系统已经尖叫起来：【危险啊，公爵，危险！快躲开！】
就在这时，一声巨龙的咆哮轰然响起。
下一秒，罗莎身体一轻。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了龙背上。
这是黑色巨龙。
不同于刚刚看到的那个稚嫩的巨龙，如今的黑龙先生俨然已经是成年的身躯，和万年后的模样差不多。
他扇着巨大的翅膀，收起了小短手，而金色的眼睛中间的瞳孔已经竖了起来，龙吼一声接一声，震天动地。
还有其他巨龙也在周围，都狂吼着，似乎想要先声夺人，震慑住敌人。
而这会儿正抓着罗莎手臂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女大公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道：“奥古斯汀先生……”
这次，奥古斯汀却没有回答，而是眉头紧皱的看着罗莎。
他记得这个小姑娘。
在十年前，自己从树林里见到了她。
可是很快，她又消失不见。
没想到，十年后，当整个魔法大陆都天翻地覆，一片昏暗的时候，凭空失踪的女孩又出现了。
奥古斯汀的眼中带着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大公想说，我是你的重重重重……重孙女。
但是鉴于刚刚只是问了问恶魔的时候就被抽离走，这次她选择闭口不言。
奥古斯汀眼中的警惕更甚，甚至想要用魔法的手段逼她开口。
并不是奥古斯汀心狠。
而是人类和其他种族都吃够了亏，连年征战，得到了一片荒芜，如今在战争之中，任何危险都不能轻易放过。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光箭射了过来！
黑龙立刻喷出一道红色的魔法火焰，却没有融化它！
奥古斯汀悚然一惊：“这是精神力的箭！”
但是此时的奥古斯汀的精神力并不算出众。
他立刻就想要抱住自家巨龙，一起强行扛下来。
顺便也把这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保护起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出现了屏障。
精神力的屏障。
看厚度，就能知道施法的人肯定有着足够精纯的精神力。
光箭在碰到屏障的瞬间就碎裂消散了。
罗莎便收回了手，屏障应声破裂。
奥古斯汀愣住了：“你会精神力？”
女大公点点头。
奥古斯汀：“和谁学的？”
女大公看着他，认真回答：“老祖宗教的。”
奥古斯汀：“哦哦，原来还是家传啊，你的老祖宗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女大公：“……对。”
无意识的自己夸自己，最为致命。
而他懂得精神力的事情让奥古斯汀再次放下了心。
他的表情好看很多，但是也没有了露出笑脸，只是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等这场结束，我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女大公觉得这里是幻境，所以她自然没有想过安全不安全的事情。
而是开口道：“这次战争，有神明参与吗？”
这问的是个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奥古斯汀没有隐瞒，直接道：“自然是有的。”
说着，他指了个方向。
罗莎立刻看到了一个背影。
金色的长发，雪白的长袍。
女大公：“那是……光明神？”
奥古斯汀：“是的。”
女大公又想要问一问恶魔到底是什么，可是，想到刚刚问起来就被拉扯的事情，她声音顿了顿，换了个方式：“那些是谁呀？”
奥古斯汀：“恶魔，很可怕的。”
女大公没说话，只是用只有五岁的稚嫩脸庞露出了“我不信我不信”的表情。
果然，奥古斯汀很快就主动解释道：“虽然他们看上去很像咱们这边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同一物种！魔法波动都不一样！他们的动作僵硬，长得也奇怪，而且十分不讲道理，你以后千万要小心。”
罗莎抓住了重点：“长得奇怪？”
奥古斯汀点点头：“是，其实一开始，他们混迹在各个种族聚集地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后来，他们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挑起争斗，抢劫偷窃，甚至鲨人，然后我们发现，他们不死不灭，还会随意改变形象，于是这片大陆就乱了。”
女大公没说话。
而脑袋里出现了系统惊恐的“咔咔”声。
不过很快，就听奥古斯汀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陆上的神明越来越多了。”
罗莎昂头看他：“神明……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吗？”
奥古斯汀：“自然不是，最开始有的生命只有光明、黑暗、生命，除此之外的神都是几年前纷纷涌现的。他们是各个种族的佼佼者，练就了足够的精神力，就能从三位神明那里得到神格，从而成神，现在也会带领手下的子民抵抗恶魔。”
女大公看向了“恶魔们”，轻声道：“那他们，是不是为了成神？”
奥古斯汀：“应该是吧，不过他们用的词比较奇怪。”
女大公：“什么？”
奥古斯汀：“好像是，升级？”
女大公：……
系统：……？？！
这一瞬间，罗莎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有些想不清楚。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从下方战场上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罗莎并没有听过的语言，罗莎分辨不出。
但是她能感觉到，系统的“咔咔”声越来越频繁了。
于是，女大公立刻道：“系统先生，翻译。”
系统：【……】
女大公：“我知道你听得懂。”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们说，这次如果打不过去，又要买复活券了，还要掉经验。】
……
这一瞬间，罗莎沉默了。
而奥古斯汀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管带着她一起，坐着黑龙在战场上驰骋。
黑色巨龙怒吼着将自己代表黑暗魔法的火焰喷射向敌人。
后面，还有精灵魔法，矮人魔法，光明魔法……
但是，女大公却知道，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徒劳无功。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低声呼唤：“系统先生，你还在吗？”
又是一阵安静，然后系统才轻声道：【公爵……】
这个虚弱的声音让罗莎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声音顿了顿，“不对啊，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代码组成的，怎么还会不舒服？”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才用机械音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不记恨我吗？】
女大公不解：“记恨你什么？”
系统：【就是，那些被称呼为恶魔的，很有可能就是玩家。】
罗莎闻言，也沉默了。
其实在之前村子里看到那个冲进村民屋里连打带抢的“恶魔”时，结合着莎莉丝特口中的伪装，她就已经猜到这可能和游戏以及玩家有关系。
毕竟，那一幕很是眼熟。
除了第一轮内测，其他时候，无论是内测还是公测，其实相同的场景都在曼加斯城上演过。
而现在，各种关键词都显示，这种听上去很离奇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罗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系统正在她的脑袋里，所以看不到自家公爵的表情。
但是罗莎的沉默让系统更加惊慌，他甚至冒出了电流声。
可就在这时，系统听到女大公轻声道：“我不仅不会记恨你，还会夸奖你。”
系统：【呜哇公爵别不要我……啊？为什么呀？】
女大公从龙背上探出头，看着那些所谓的恶魔，声音轻轻：“因为，我很清楚这个场面是出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和异世界通道的开启，而是因为过度的自由和放纵。”
系统正因为公爵不讨厌自己而开心着，但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而是乖巧问道：【我听不懂。】
女大公对他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着新的变化。孩子的新生，树木的发芽，所有的新生事物最开始都是令人欣喜的，就像是我第一次召唤出了你，那时候我们彼此都是好奇居多的对么？”
系统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自己捏了个白煮蛋假城主，想要去通过游戏的方式伤害推门而入的女大公和莫里斯，结果被莫里斯一个魔法给劈成飞灰。
而女大公见到水晶球之后，一言不合就要提着重剑把自己劈了……
系统想了想，然后就毫不犹豫得道：【对呀对呀，那时候我们的气氛十分友好和善，充满了快乐的氛围。】
女大公则是没有深究，而是接着道：“玩家们也是一样，他们需要的，只是有人去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仅此而已。”
对玩家来说，这里只是游戏，是一个虚拟的、不真实的世界。
他们的目标就是升级，就是消遣，就是找到乐趣，仅此而已。
根本不用顾及所谓的城规法规。
即使是如今铁匠铺和实验室中的中流砥柱久见人心，当初进入内测的时候，不也是先跑去了居民家里想要“搜刮”，结果喜提了“曼加斯城采石场体验券”么。
可是对于罗莎来说，她不可能由着玩家肆无忌惮。
对罗莎来说，她与系统合作的前提，就是她将自己的领地租给系统去做游戏，而系统则是给他带来足够的勇士来一起建设城邦。
这是她和系统之间签订的合约，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对玩家的娱乐体验感就没有任何责任。
但是罗莎在弄明白了游戏的运行规则之后，她就一直在把握着“建设城邦”和“留住玩家”之间的平衡点。
她费尽心思给出任务，并且提供相应的奖励，那都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以至于女大公在曼加斯城建设的前六个月里一点闲钱都没有，最奢侈的就是给自己盖了个浴室。
最后还给安东尼奥住了。
和贵族该有的骄奢淫逸相去甚远。
但是罗莎也很清楚，曼加斯城的人都是她的子民，拓展开来，整个魔法大陆上的生灵都是活生生的，而不是系统所说的可以无限刷新的npc。
而她自己会尽己所能为了玩家提供游戏该有的一切，甚至愿意放下贵族的架子，由着他们把自己当成npc，游戏里面的高级工具人，还会配合演出工具人该有的样子。
而罗莎的底线就是，让玩家们按照一般人类该有的道德标准做事情。
最起码，遵守自己制定的城规法规。
不听话的，处罚没商量。
如果玩家因此弃游，他们只是放弃了一项娱乐，大不了让系统先生披上游戏策划的皮，在论坛里被骂一顿。
但要是由着他们肆意生长，对曼加斯城就是灭顶之灾。
罗莎宁可关闭游戏通道，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女大公弄出来了足足一大本游戏合约书。
《异世界6》玩家经常调侃的就是，这游戏啥都好，就是第一次进游戏的时候太麻烦。
总是得同意同意下一页的，看的眼睛都花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事，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罗莎仔细斟酌修改过的。
而系统先生和罗莎的相处也是循序渐进的。
前期，他们并不熟悉，像是互相利用，女大公用“百分之五”以及威胁摔破水晶球来让系统听话。
后来，他们熟悉了，系统认可了她这个合作者，从尊敬到推崇，女大公也越来越信任系统，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而无论是什么时候，系统先生都是和罗莎站在一边的。
女大公把管理玩家这件事情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她得到了一群可爱又沙雕的玩家们。
《异世界6》也成了全网知名的综合搞笑大型全息骚操作网游。
女大公很清楚，如果放任自流，现在的场面才是合理走向。
肆意妄为的玩家，无法抵抗的原住民。
最终，就是引爆各个种族，整个大陆一片混战，一起走向毁灭。
但她遇到了一个可爱的系统，自己也足够坚决，于是，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个足够令人欣喜的方向。
他们一起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走出了一条正确的路，为什么要去为了错误的那条路买单？
所以，罗莎自然不会因为万年前的事情去记恨自家的系统。
于是，她轻声道：“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毫无瑕疵的。我和系统先生的合作总体来说是好处更多，未来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的，我想，为了避免眼前这种惨烈的事情重演，系统先生会更加愿意帮助我的，对吗？”
系统赶忙道：【对对对！都听你的！】
女大公：“那我要是把给你的百分之五变成百分之三呢？”
系统：【……qaq】
女大公：“好了好了，逗你的，不作数，但是我想我们和玩家之间的协议要多几条。”
系统：【嗯嗯嗯，可以可以！回去就修改！】
而系统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从来都是在罗莎手上。
那个水晶球一旦碎掉，自己就会原地gg。
现在知道女大公这么相信自己，系统十分感动，然后就蹦蹦哒哒的想要努力工作。
罗莎也准备送上自己的鼓励。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失去了和系统之间的联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系统是突然出现的，但是从他出现的那天开始，罗莎就已经习惯于和他在一起了。
她最爱的是莫里斯，可最好的朋友，其实是系统。
这个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被她一点点教着长大的系统。
现在突然没了联系，就像是灵魂上突然轻了一下。
没来由的让罗莎觉得有些不安。
她立刻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弄丢了，或者找找系统先生是不是又附身到别的东西上了。
结果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又变了……
即使耐心好的如同罗莎也不由得蹙起眉尖，低声道：“怎么还来？”
结果刚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了回音。
微微一愣，然后便抬起头。
女大公依然能看到战场，能看到巨龙，但是却不再是身临其境。
而是在一片像是屏幕似的东西里面看到的影像……
按照玩家喜欢的方式形容一下，大概就是从全息游戏，又变回了普通网游。
女大公赶忙朝着四周围看去，就发觉自己在一个石室似的地方。
很大，但是一片空旷。
以至于她说一句都能得到回音。
没有光亮，一片黑暗。
只能从这个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里得到一些微光。
也就是借着这个光芒，罗莎看到了身边站着的人。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黑发如瀑，面容精致。
一袭黑红色长裙十分符合罗莎的审美。
而她低头看向罗莎的时候，女大公就对上了那双眼睛。
淡紫色的，里面像是有光晕闪动。
她微笑着对着罗莎伸出手：“刚刚让你接受了一次旅行，希望没有惊吓到你。”
女大公没有拒绝女人的善意。
因为她还记得，之前那道石门后面走出来的女人，就是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
虽说人类当中绿眼睛少，可紫眼睛就更少了。
基本可以确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而在站起来后，罗莎就看到了女人怀中抱着的婴孩。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孩子，白白胖胖的，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正含着自己的大拇指，好奇的看着罗莎。
四目相对后，小娃娃笑了起来，张开嘴巴，软软的就是一声：“人！”
女大公：……
这年头的小孩儿都这么直白了吗？
美丽女人笑着捏了捏小娃娃的鼻尖：“不要这么称呼别人，礼貌些，要喊姐姐。”
小娃娃点点头，然后用软糯的嗓音道：“姐姐。”
这一声，把罗莎喊的心都软了。
她有点想鱼儿子了。
可是罗莎并没有去回应小娃娃，而是定了定神，看向女人道：“刚刚是您将我带入幻境的吗？”
女人没有否认，微笑着点点头。
罗莎微抿嘴唇，却没有立刻询问缘由，而是牵起自己的裙摆，对着女人行了一礼，声音温和：“尊敬的女士，我是罗莎-斯图亚特，很高兴能见到您。”
抱着孩子的紫眸女人微笑着看着罗莎，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
但女人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很快，她便轻轻开口道：“我的名字关联着神格，并不能轻易说出。”
女大公闻言，眉尖猛地一跳。
或许是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经受的实在是太多，所以，女大公居然面不红心不跳，直接问道：“不知道您是哪位神明？”
女人先是轻轻地拍了拍小娃娃的后背，然后才缓声道：“我伴随天地出生，掌控着黑夜，统领一切黑暗生灵，世人称呼我为，黑暗女神。”
女大公：……
其实，罗莎还记得自己的梦想。
在一个不错的院子里，养养花，看看书，跳跳舞。
以前是自己就好，现在是和莫里斯一起就好。
多么简单质朴的期盼。
结果，突如其来的成王之路还不算，现在刚见完光明神，又见了黑暗神。
这一刻，罗莎公爵觉得，自己正在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
奥古斯汀很快就把黑龙喂饱了。
罗莎一直保持安静, 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家老祖宗一脸慈爱的给黑龙喂叶子吃。
直到黑龙点头说：“确实甜甜的。”
女大公：……
这么可可爱爱的黑龙小朋友你都骗，哪怕你是我老祖宗, 我都要说句你没有心！
不过就在这时, 罗莎听到了个咝咝啦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
结果什么都没有瞧见。
然后，有个声音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脑袋里响起的：【公爵，我们这事儿在哪儿啊……】
罗莎微微一愣, 习惯性的在心里回答：“系统先生？”
系统：【是我……咦，我的球儿呢？】
因为有了安东尼奥和波文的前车之鉴, 女大公很快就镇定下来：“恐怕，你现在不在水晶球里了。”
系统：【什么？真的？哇哦我自由了！】
女大公：“你应该是在我脑袋里。”
系统：……
笑容逐渐消失.jpg。
罗莎则是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描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系统听完，有些迷糊的用机械音道：【所以, 我们现在是被门里面的那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拉到了幻境里？】
女大公：“是的。”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来到了万年前？】
女大公沉默片刻, 然后轻声道：“这种可能性也有，但是, 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想的好, 我和莫里斯约好了晚上……”
系统：【啊啊啊别说！我还是个孩子！】
女大公：……
系统：【你现在也是个孩子！不要说那些！】
女大公：…………
哼。
而这时候, 黑龙已经把树叶子吃完了。
奥古斯汀这才回头看向了罗莎，温声道：“这位美丽的姑娘, 你叫什么？”
罗莎还不确定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 于是她就没有直说，而是摇了摇头。
奥古斯汀也不意外。
显然，这个时候没有名字的人太多了。
他亲爹就没有, 姓氏都是光明神临时起的。
于是，奥古斯汀走到罗莎面前蹲下，和她平视着，然后温声道：“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呢？”
罗莎歪歪头：“你可以给我起个名字。”
奥古斯汀那张英俊的脸都皱了起来：“我对这个, 确实不太擅长。”
女大公也没强求。
不过很快，等她对上了黑龙好奇的金色眼睛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黑龙先生一直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到底是因为奥古斯汀把他当成自己唯一一只巨龙，还因为，奥古斯汀起名技术太差，所以干脆不起？
突然觉得这是一个还是不要知道真相的问题。
而这时候，罗莎能感觉到身上被魔法和精神力扫过。
系统因为正在女大公的脑袋里，所以他也有所察觉：【公爵，我们被什么东西扫过了？麻麻的！】
女大公：“奥古斯汀在用魔法探查我们的身份。”
系统：【！会不会发现我！】
女大公很是坦诚：“不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的，如果真的发现了你，你就说你是我随身携带的隐形宠物。”
系统：【公爵你真好……】
女大公：“来，学一下尼克的声音。”
系统：……
狼叫是什么来着？
汪汪还是嗷嗷？
而就在这时，奥古斯汀已经把自己的魔力收了回来。
他有些意外：“你身体里拥有精灵的血脉？”
女大公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不是因为你有了个精灵妻子吗？为什么要问我？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说出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甚至不知道奥古斯汀和女精灵莎莉丝特有没有在一起。
万一自己说破了，把他俩搞散了，那以后斯图亚特家族被搞没了怎么办？
于是，罗莎闭口不言。
奥古斯汀则当做默认，然后就一脸美滋滋儿：“我就知道，这是可以的！”
女大公还是没说话，但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为了家族的创立贡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而这时候，已经确定她无害的奥古斯汀笑容越发温和：“你的家人呢？爸爸妈妈在哪里？”
女大公十分诚恳：“去世了。”
奥古斯汀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发顶：“那还有别的亲人吗？”
女大公想了想：“有个妹妹。”
奥古斯汀：“挺好的。”
女大公：“不过她一直挺想让我死的。”
奥古斯汀：“……你家这么险恶么？”
罗莎昂头看他，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不容易。”
随后，两人一起叹了口气。
而奥古斯汀对着罗莎伸出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心里是个成年人的罗莎能卖萌，但是实在是不愿意让人抱着，于是只是攥住了奥古斯汀的手指，嘴里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声音顿了顿，“先生，你知不知道曼加斯城？”
其实罗莎只是试探性的问了问。
却没想到，年轻的奥古斯汀很快就点点头：“知道啊。”
罗莎惊讶：“那里……现在是什么地方？”
奥古斯汀：“那是黑暗女神统治的地方，我没去过，不过听说挺荒凉的。”
女大公：……
原来，自家领地的黄沙满地，还是挺有历史的啊。
奥古斯汀则是好奇：“你问那里做什么？”
女大公乖巧道：“听别人说起过。”
奥古斯汀不疑有他，毕竟，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看着还可可爱爱的，并且没有任何伪装痕迹，怎么看都不是个坏人。
而且像是她这样迷路的小姑娘还有很多。
于是，奥古斯汀就带着她走向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没过多久，罗莎就看到了一个村落。
安静，祥和，和任何普通的人类村落都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走进去之后，就发觉，里面不单单是人类。
从精灵，到矮人，还有地精魅魔，都住在一起。
看街上来回走动的情侣和夫妻，也能知道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严苛的分隔。
种族不同的夫妻两个抱着半血人的孩子很常见。
女大公眨眨眼睛，眼睛不住地往四周围看。
系统惊叹：【这里看上去真是和平啊。】
女大公则是很冷静：“或许是因为，大战还没有开始。”
系统：【咦，我还以为奥古斯汀遇到黑龙先生是在大战开始之后？】
女大公：“大战之前才合理。”
系统：【为什么呀？】
女大公：“如果是大战开始之后，奥古斯汀恐怕已经开始给他嗑魔石了，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摘叶子吧。”
系统：……原来，吃树叶都是和平年代的奢侈吗。
而这时候，罗莎看到了一对有些与众不同的情侣。
男人明显是人类，棕色短发，蔚蓝眼睛，笑起来格外温和。
而他身边的，是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美丽妇人。
或者说，妇龙？
巨龙变成人以后都会留下一些龙族才有得痕迹。
黑龙先生的额头上是有黑色鳞片的，而这位妇人则是生着一双龙角。
雪白雪白的，让罗莎觉得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白龙小姐克莉斯多就是雪白雪白的林片，蔚蓝蔚蓝的眼睛，还有一个会用光明魔法的人类祖先。
她回忆片刻，然后轻声道：“利奥波德？”
奥古斯汀惊讶：“你连利奥波德先生都认识？”
女大公没想到一猜就中。
如果这是幻境，也过于真实了……
见她不说话，奥古斯汀有些疑惑。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看到有人正在朝着这边招手，然后朝着他们小跑过来。
而后，罗莎就看到了一个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精灵小姐。
虽然依然纤细窈窕，虽然仍旧貌美出众，但是，她穿着的并不是精致的衣服，头发上也没有好看的花朵装饰。
而是一身铠甲，背后一把比人还高的大刀。
让罗莎有种恍惚看到雨女无瓜的错觉……
而奥古斯汀已经笑着道：“莎莉丝特，你怎么来了？”
罗莎眨眨眼，又眨眨眼。
系统：【我记得这个名字！奥古斯汀的夫人！】
女大公：“估计现在还不是呢。”
雷克斯说过，老祖宗和他的精灵妻子是在大战之中一点恋爱的痕迹都没有，是在雷克斯去光明之刃里做剑灵之后才结婚的。
换句话说，现在应该就是朋友……
“啾！”
一个轻轻的声音出现在罗莎的耳边。
她昂起头，就看到了莎莉丝特已经倾身过去，稳稳地吻在了奥古斯汀的嘴角。
而奥古斯汀脸上红红的，笑的有点傻乎乎的。
女大公愣住了。
这叫不明显？
这都已经明目张胆了！
系统的机械音也响起来：【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吧？】
就算魔法大陆民风奔放，但是顶多是亲一下脸颊。
这都直接啃嘴嘴了，还是朋友？骗系统呢？
女大公思来想去，最后觉得只有一个理由：“大概是，雷克斯看不出来吧……”
系统：【可我都看得出来！】
女大公：“雷克斯可是一个喜欢了菲比一万年，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人。”
系统：……
哦。
这种稀罕脾气恐怕也遇不到第二个了。
结果就听还是少年的黑龙嘟嘟囔囔：“奥古斯汀肯定背着我偷吃树叶了。”
罗莎不由地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黑龙：“不然，莎莉丝特为什么舔他嘴唇？肯定是因为有甜味。”
女大公：……
系统：……
好的，是他们见识短了，这种稀罕脾气明明遍地都是。
而两个人也没有腻在一起太久，很快就分开来，女精灵好奇的看着罗莎：“你又有妹妹了？”
奥古斯汀：“不是的。”
莎莉丝特：“这样吗，可我觉得你们长得真像。”
罗莎默默的看了一眼莎莉丝特。
其实，我和您长得也挺像……
可能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围观自家老祖宗谈恋爱。
不过莎莉丝特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奥古斯汀身上，开口道：“我这次来，是因为感觉到了光明神的感召。”
奥古斯汀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眉头微皱：“他也叫你了？生命女神呢？”
莎莉丝特：“女神……最近不太好。”
奥古斯汀：“发生了什么？”
莎莉丝特：“隐藏在各个种族中的恶魔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些伪装起来混进精灵森林了，他们好像盯上了精灵族，已经骗得好多精灵心碎而死了。”
奥古斯汀：“女神决定怎么做？”
莎莉丝特：“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看女神正在专注培育生命之树，说是以后就把从相亲到结婚再到生孩子的事情，都交给树决定。”
奥古斯汀的表情有些古怪：“生孩子都管？”
莎莉丝特：“对啊。”
奥古斯汀：“那我们怎么办？”
莎莉丝特脸红了一瞬，然后就伸手捶他：“有孩子在，不要胡说。”
而这看起来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但是莎莉丝特是精灵女战士，也是精灵中唯一一个不会魔法只有身体战斗力的女战士。
一拳下去，罗莎都能听到奥古斯汀的肩膀发出了“咔”的一声。
又清又脆。
一听就是有东西断了。
而奥古斯汀面不改色，迅速一个治疗咒语扔上去，迅速恢复如初，脸上依然保持明朗的笑容和莎莉丝特说话。
围观了全程的罗莎眼角抽搐，扭头看向了少年黑龙：“他们，平常都是这样的吗？”
黑龙乖巧：“不是。”
女大公：“哦，那还好……”
黑龙：“这次只断了一根骨头，平常都是好几根好几根的。”
女大公：……
黑龙：“其实没什么，身体伤害治愈术一下子就没有了，只要不是魔法伤害就行，他肯定能长命百岁。”
女大公：………………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初雷克斯知道奥古斯汀和莎莉丝特在一起之后，会那么难以置信了。
确实是很独特的相处之道。
自家老祖宗在骗黑龙吃树叶的同时，还一天到晚咔吧咔吧，最后还能突破长命百岁，一直活到了一百三，真的是，被神明眷顾的男人啊。
不过罗莎很快就意识到，他们的对话其实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这会儿上古大战还没有开始，但是恶魔已经开始在各个物种中间肆虐。
于是，罗莎就看向了奥古斯汀，想要询问有关于恶魔的事情。
但就在这时，罗莎突然看到，就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个人。
这人出现的方式让她很是熟悉。
没有魔法波动，没有精神力波动，就是突然出现。
还一边起身一边嘴里念念叨叨，同时在身上来回拍打，并且根本不管别人，直接冲进了最近的一处民房，对这里面就是一通抢夺！
女大公眉头紧皱，在心里低声道：“我怎么觉得，我见过这一幕？”
系统则是彻底没了声音，像是被点了静音键似的。
而民房中，有惊慌的村民上去阻拦，然后就被直接打飞了出来。
瞬间，尖叫声四起。
奥古斯汀立刻抽出长剑，用魔法探究后，厉声道：“这个不是人类，是恶魔！戒备，戒备！”
原本一脸稚嫩的黑龙也迅速翻转身子，展现出了巨龙原型。
虽然不如成年时候的健壮，但是也已经是两个人的高度了。
他大吼一声，然后，村落里的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而隐约中，罗莎看到了一个应该是雷克斯的男人正在跑过来帮忙。
相比较于三头身的雷克斯，现在的他真的很是英俊威武呢。
但是后面的事情，女大公就不知道了。
因为她的眼前又是一黑，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
这次她有了经验，倒下之后就没有犹豫的睁开眼睛，迅速的环视四周。
此时的她已经不在宁静的村落里，而是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
四周围，应该原本是树林的，但是现在被烧得只剩下枝丫，隐约的还有火星崩裂。
而这片地面上的焦黑又不像是单纯被火焰烧出来的，上面有很多坑洼还有裂痕，有些像是武器劈砍出来的，还有些则明显是魔法造成的。
至于是什么魔法，罗莎暂时查看不出来，也没有时间再研究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安全。
这里显然是战场。
而在不远处，已经有大批士兵在严阵以待。
最为显眼的就是骑在腿长一米八的格卡鹿上的精灵莎莉丝特。
她依然保持着精灵喜欢的干净光鲜，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罗莎在村子里看到的温柔爽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毅和冷漠。
但是她周围并不是精灵士兵，而是人类和矮人的战士们。
精灵的位置略微靠前，他们抛掉了所有的矜持优雅，此时都手执弓箭，直接拉满，严阵以待。
附近还有其他种族组成的战队，无论是谁都呈现出了坚毅和执着的模样。
而罗莎所在的地方有些偏，所以他们并没有看到。
女大公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真实的世界，因为她猜到现在已经直接进入了大战之中。
也不知道进度条拉快了多少年。
但如果这是幻境，那么，制造环境的人确实是有着无与伦比的魔法能力。
刚刚她被从上一个幻境中拖出去，应该就是因为她想要询问恶魔的事情，有可能会破坏原本的事情发展。
所以这次，女大公不准备打扰任何人，也不想要干扰这次战役。
于是，她尽量的缩小存在感。
可就在这时，从她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轰隆声响。
罗莎惊讶回头，然后就发现，身后出现了很多人！
不，不只是人。
他们当中，种族各不相同，看外表也是人类精灵矮人等等。
但是，他们却又和原本的物种有着很大的不同。
丝毫看不出各个种族的习惯，无论是装备，还是武器，都像是强行拼凑上最好的，并不讲究。
而且他们的姿势格外僵硬，外表也有些模糊。
女大公皱紧眉头，似乎想要看出这些到底是什么。
而系统已经尖叫起来：【危险啊，公爵，危险！快躲开！】
就在这时，一声巨龙的咆哮轰然响起。
下一秒，罗莎身体一轻。
再回过神时，她已经坐在了龙背上。
这是黑色巨龙。
不同于刚刚看到的那个稚嫩的巨龙，如今的黑龙先生俨然已经是成年的身躯，和万年后的模样差不多。
他扇着巨大的翅膀，收起了小短手，而金色的眼睛中间的瞳孔已经竖了起来，龙吼一声接一声，震天动地。
还有其他巨龙也在周围，都狂吼着，似乎想要先声夺人，震慑住敌人。
而这会儿正抓着罗莎手臂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女大公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道：“奥古斯汀先生……”
这次，奥古斯汀却没有回答，而是眉头紧皱的看着罗莎。
他记得这个小姑娘。
在十年前，自己从树林里见到了她。
可是很快，她又消失不见。
没想到，十年后，当整个魔法大陆都天翻地覆，一片昏暗的时候，凭空失踪的女孩又出现了。
奥古斯汀的眼中带着警惕：“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大公想说，我是你的重重重重……重孙女。
但是鉴于刚刚只是问了问恶魔的时候就被抽离走，这次她选择闭口不言。
奥古斯汀眼中的警惕更甚，甚至想要用魔法的手段逼她开口。
并不是奥古斯汀心狠。
而是人类和其他种族都吃够了亏，连年征战，得到了一片荒芜，如今在战争之中，任何危险都不能轻易放过。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道光箭射了过来！
黑龙立刻喷出一道红色的魔法火焰，却没有融化它！
奥古斯汀悚然一惊：“这是精神力的箭！”
但是此时的奥古斯汀的精神力并不算出众。
他立刻就想要抱住自家巨龙，一起强行扛下来。
顺便也把这个长不大的小姑娘保护起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眼前出现了屏障。
精神力的屏障。
看厚度，就能知道施法的人肯定有着足够精纯的精神力。
光箭在碰到屏障的瞬间就碎裂消散了。
罗莎便收回了手，屏障应声破裂。
奥古斯汀愣住了：“你会精神力？”
女大公点点头。
奥古斯汀：“和谁学的？”
女大公看着他，认真回答：“老祖宗教的。”
奥古斯汀：“哦哦，原来还是家传啊，你的老祖宗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女大公：“……对。”
无意识的自己夸自己，最为致命。
而他懂得精神力的事情让奥古斯汀再次放下了心。
他的表情好看很多，但是也没有了露出笑脸，只是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等这场结束，我就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女大公觉得这里是幻境，所以她自然没有想过安全不安全的事情。
而是开口道：“这次战争，有神明参与吗？”
这问的是个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奥古斯汀没有隐瞒，直接道：“自然是有的。”
说着，他指了个方向。
罗莎立刻看到了一个背影。
金色的长发，雪白的长袍。
女大公：“那是……光明神？”
奥古斯汀：“是的。”
女大公又想要问一问恶魔到底是什么，可是，想到刚刚问起来就被拉扯的事情，她声音顿了顿，换了个方式：“那些是谁呀？”
奥古斯汀：“恶魔，很可怕的。”
女大公没说话，只是用只有五岁的稚嫩脸庞露出了“我不信我不信”的表情。
果然，奥古斯汀很快就主动解释道：“虽然他们看上去很像咱们这边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同一物种！魔法波动都不一样！他们的动作僵硬，长得也奇怪，而且十分不讲道理，你以后千万要小心。”
罗莎抓住了重点：“长得奇怪？”
奥古斯汀点点头：“是，其实一开始，他们混迹在各个种族聚集地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后来，他们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挑起争斗，抢劫偷窃，甚至鲨人，然后我们发现，他们不死不灭，还会随意改变形象，于是这片大陆就乱了。”
女大公没说话。
而脑袋里出现了系统惊恐的“咔咔”声。
不过很快，就听奥古斯汀道：“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大陆上的神明越来越多了。”
罗莎昂头看他：“神明……不是从一开始就有的吗？”
奥古斯汀：“自然不是，最开始有的生命只有光明、黑暗、生命，除此之外的神都是几年前纷纷涌现的。他们是各个种族的佼佼者，练就了足够的精神力，就能从三位神明那里得到神格，从而成神，现在也会带领手下的子民抵抗恶魔。”
女大公看向了“恶魔们”，轻声道：“那他们，是不是为了成神？”
奥古斯汀：“应该是吧，不过他们用的词比较奇怪。”
女大公：“什么？”
奥古斯汀：“好像是，升级？”
女大公：……
系统：……？？！
这一瞬间，罗莎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又有些想不清楚。
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从下方战场上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罗莎并没有听过的语言，罗莎分辨不出。
但是她能感觉到，系统的“咔咔”声越来越频繁了。
于是，女大公立刻道：“系统先生，翻译。”
系统：【……】
女大公：“我知道你听得懂。”
系统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们说，这次如果打不过去，又要买复活券了，还要掉经验。】
……
这一瞬间，罗莎沉默了。
而奥古斯汀并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管带着她一起，坐着黑龙在战场上驰骋。
黑色巨龙怒吼着将自己代表黑暗魔法的火焰喷射向敌人。
后面，还有精灵魔法，矮人魔法，光明魔法……
但是，女大公却知道，所有的一切，可能都是徒劳无功。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低声呼唤：“系统先生，你还在吗？”
又是一阵安静，然后系统才轻声道：【公爵……】
这个虚弱的声音让罗莎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声音顿了顿，“不对啊，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代码组成的，怎么还会不舒服？”
又过了一会儿，系统才用机械音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不记恨我吗？】
女大公不解：“记恨你什么？”
系统：【就是，那些被称呼为恶魔的，很有可能就是玩家。】
罗莎闻言，也沉默了。
其实在之前村子里看到那个冲进村民屋里连打带抢的“恶魔”时，结合着莎莉丝特口中的伪装，她就已经猜到这可能和游戏以及玩家有关系。
毕竟，那一幕很是眼熟。
除了第一轮内测，其他时候，无论是内测还是公测，其实相同的场景都在曼加斯城上演过。
而现在，各种关键词都显示，这种听上去很离奇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现实。
想到这里，罗莎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系统正在她的脑袋里，所以看不到自家公爵的表情。
但是罗莎的沉默让系统更加惊慌，他甚至冒出了电流声。
可就在这时，系统听到女大公轻声道：“我不仅不会记恨你，还会夸奖你。”
系统：【呜哇公爵别不要我……啊？为什么呀？】
女大公从龙背上探出头，看着那些所谓的恶魔，声音轻轻：“因为，我很清楚这个场面是出现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和异世界通道的开启，而是因为过度的自由和放纵。”
系统正因为公爵不讨厌自己而开心着，但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而是乖巧问道：【我听不懂。】
女大公对他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有着新的变化。孩子的新生，树木的发芽，所有的新生事物最开始都是令人欣喜的，就像是我第一次召唤出了你，那时候我们彼此都是好奇居多的对么？”
系统回忆了一下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自己捏了个白煮蛋假城主，想要去通过游戏的方式伤害推门而入的女大公和莫里斯，结果被莫里斯一个魔法给劈成飞灰。
而女大公见到水晶球之后，一言不合就要提着重剑把自己劈了……
系统想了想，然后就毫不犹豫得道：【对呀对呀，那时候我们的气氛十分友好和善，充满了快乐的氛围。】
女大公则是没有深究，而是接着道：“玩家们也是一样，他们需要的，只是有人去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仅此而已。”
对玩家来说，这里只是游戏，是一个虚拟的、不真实的世界。
他们的目标就是升级，就是消遣，就是找到乐趣，仅此而已。
根本不用顾及所谓的城规法规。
即使是如今铁匠铺和实验室中的中流砥柱久见人心，当初进入内测的时候，不也是先跑去了居民家里想要“搜刮”，结果喜提了“曼加斯城采石场体验券”么。
可是对于罗莎来说，她不可能由着玩家肆无忌惮。
对罗莎来说，她与系统合作的前提，就是她将自己的领地租给系统去做游戏，而系统则是给他带来足够的勇士来一起建设城邦。
这是她和系统之间签订的合约，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她对玩家的娱乐体验感就没有任何责任。
但是罗莎在弄明白了游戏的运行规则之后，她就一直在把握着“建设城邦”和“留住玩家”之间的平衡点。
她费尽心思给出任务，并且提供相应的奖励，那都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以至于女大公在曼加斯城建设的前六个月里一点闲钱都没有，最奢侈的就是给自己盖了个浴室。
最后还给安东尼奥住了。
和贵族该有的骄奢淫逸相去甚远。
但是罗莎也很清楚，曼加斯城的人都是她的子民，拓展开来，整个魔法大陆上的生灵都是活生生的，而不是系统所说的可以无限刷新的npc。
而她自己会尽己所能为了玩家提供游戏该有的一切，甚至愿意放下贵族的架子，由着他们把自己当成npc，游戏里面的高级工具人，还会配合演出工具人该有的样子。
而罗莎的底线就是，让玩家们按照一般人类该有的道德标准做事情。
最起码，遵守自己制定的城规法规。
不听话的，处罚没商量。
如果玩家因此弃游，他们只是放弃了一项娱乐，大不了让系统先生披上游戏策划的皮，在论坛里被骂一顿。
但要是由着他们肆意生长，对曼加斯城就是灭顶之灾。
罗莎宁可关闭游戏通道，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女大公弄出来了足足一大本游戏合约书。
《异世界6》玩家经常调侃的就是，这游戏啥都好，就是第一次进游戏的时候太麻烦。
总是得同意同意下一页的，看的眼睛都花了。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事，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罗莎仔细斟酌修改过的。
而系统先生和罗莎的相处也是循序渐进的。
前期，他们并不熟悉，像是互相利用，女大公用“百分之五”以及威胁摔破水晶球来让系统听话。
后来，他们熟悉了，系统认可了她这个合作者，从尊敬到推崇，女大公也越来越信任系统，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而无论是什么时候，系统先生都是和罗莎站在一边的。
女大公把管理玩家这件事情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她得到了一群可爱又沙雕的玩家们。
《异世界6》也成了全网知名的综合搞笑大型全息骚操作网游。
女大公很清楚，如果放任自流，现在的场面才是合理走向。
肆意妄为的玩家，无法抵抗的原住民。
最终，就是引爆各个种族，整个大陆一片混战，一起走向毁灭。
但她遇到了一个可爱的系统，自己也足够坚决，于是，事情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个足够令人欣喜的方向。
他们一起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走出了一条正确的路，为什么要去为了错误的那条路买单？
所以，罗莎自然不会因为万年前的事情去记恨自家的系统。
于是，她轻声道：“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毫无瑕疵的。我和系统先生的合作总体来说是好处更多，未来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的，我想，为了避免眼前这种惨烈的事情重演，系统先生会更加愿意帮助我的，对吗？”
系统赶忙道：【对对对！都听你的！】
女大公：“那我要是把给你的百分之五变成百分之三呢？”
系统：【……qaq】
女大公：“好了好了，逗你的，不作数，但是我想我们和玩家之间的协议要多几条。”
系统：【嗯嗯嗯，可以可以！回去就修改！】
而系统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从来都是在罗莎手上。
那个水晶球一旦碎掉，自己就会原地gg。
现在知道女大公这么相信自己，系统十分感动，然后就蹦蹦哒哒的想要努力工作。
罗莎也准备送上自己的鼓励。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失去了和系统之间的联系。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虽然系统是突然出现的，但是从他出现的那天开始，罗莎就已经习惯于和他在一起了。
她最爱的是莫里斯，可最好的朋友，其实是系统。
这个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被她一点点教着长大的系统。
现在突然没了联系，就像是灵魂上突然轻了一下。
没来由的让罗莎觉得有些不安。
她立刻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弄丢了，或者找找系统先生是不是又附身到别的东西上了。
结果就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又变了……
即使耐心好的如同罗莎也不由得蹙起眉尖，低声道：“怎么还来？”
结果刚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了回音。
微微一愣，然后便抬起头。
女大公依然能看到战场，能看到巨龙，但是却不再是身临其境。
而是在一片像是屏幕似的东西里面看到的影像……
按照玩家喜欢的方式形容一下，大概就是从全息游戏，又变回了普通网游。
女大公赶忙朝着四周围看去，就发觉自己在一个石室似的地方。
很大，但是一片空旷。
以至于她说一句都能得到回音。
没有光亮，一片黑暗。
只能从这个像是屏幕一样的东西里得到一些微光。
也就是借着这个光芒，罗莎看到了身边站着的人。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黑发如瀑，面容精致。
一袭黑红色长裙十分符合罗莎的审美。
而她低头看向罗莎的时候，女大公就对上了那双眼睛。
淡紫色的，里面像是有光晕闪动。
她微笑着对着罗莎伸出手：“刚刚让你接受了一次旅行，希望没有惊吓到你。”
女大公没有拒绝女人的善意。
因为她还记得，之前那道石门后面走出来的女人，就是有着一双紫色眼睛的。
虽说人类当中绿眼睛少，可紫眼睛就更少了。
基本可以确定，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而在站起来后，罗莎就看到了女人怀中抱着的婴孩。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孩子，白白胖胖的，绿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正含着自己的大拇指，好奇的看着罗莎。
四目相对后，小娃娃笑了起来，张开嘴巴，软软的就是一声：“人！”
女大公：……
这年头的小孩儿都这么直白了吗？
美丽女人笑着捏了捏小娃娃的鼻尖：“不要这么称呼别人，礼貌些，要喊姐姐。”
小娃娃点点头，然后用软糯的嗓音道：“姐姐。”
这一声，把罗莎喊的心都软了。
她有点想鱼儿子了。
可是罗莎并没有去回应小娃娃，而是定了定神，看向女人道：“刚刚是您将我带入幻境的吗？”
女人没有否认，微笑着点点头。
罗莎微抿嘴唇，却没有立刻询问缘由，而是牵起自己的裙摆，对着女人行了一礼，声音温和：“尊敬的女士，我是罗莎-斯图亚特，很高兴能见到您。”
抱着孩子的紫眸女人微笑着看着罗莎，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
但女人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很快，她便轻轻开口道：“我的名字关联着神格，并不能轻易说出。”
女大公闻言，眉尖猛地一跳。
或许是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经受的实在是太多，所以，女大公居然面不红心不跳，直接问道：“不知道您是哪位神明？”
女人先是轻轻地拍了拍小娃娃的后背，然后才缓声道：“我伴随天地出生，掌控着黑夜，统领一切黑暗生灵，世人称呼我为，黑暗女神。”
女大公：……
其实，罗莎还记得自己的梦想。
在一个不错的院子里，养养花，看看书，跳跳舞。
以前是自己就好，现在是和莫里斯一起就好。
多么简单质朴的期盼。
结果，突如其来的成王之路还不算，现在刚见完光明神，又见了黑暗神。
这一刻，罗莎公爵觉得，自己正在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