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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番外之忘尘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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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泠, 乳名永安, 与已故的摄政王之妻永安郡主同名, 为怕惹人议论, 这乳名也只有家里亲近之人私下唤。

    这年,许泠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原是徐州许家次子许桐的嫡次女,幼时因父亲调令,一家都搬往了晋北, 今年调令出来, 许桐直接被提拔到京城任职。许泠也回到了京城。

    这具身子大抵是随了她的母亲顾氏, 生的一副冰肌玉骨、白嫩非常, 容貌也是万里挑一, 又娇又美,还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水嫩, 小小年纪就十分的夺目。

    可是这不是永安原本的身子。

    原来的许泠在十岁那年因溺水而亡,已故永安郡主的魂魄在银角殿飘了好几年后猛然间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 就发现她成了人, 而且是一个身体健康只有十岁的小姑娘。

    真正的许泠生前性子执拗, 骄纵蛮横,大抵是被宠坏了, 惹得府中上上下下都对她不喜,连她的生父都偏爱她异母的姐姐,每每看到她只会连声叹息, 后来有了弟弟,父亲就更不关心她了。

    也只有顾氏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但是小姑娘长久不得人喜爱,心中早已长了根刺,不仅把旁人拒之门外,也让自己遍体鳞伤,是以她落水之后就再无对生的向往。

    早已成了魂魄的永安郡主得了小姑娘的托梦,不得不再次为人,代小姑娘好好的活下去。

    其实永安郡主也是个命苦的。

    她自小就没了母亲,好在她父亲成王并未续娶,全心全意的疼爱她,还有太后、皇帝、太子照拂着,永安过得比几个公主都富贵。

    表面看着实在惹人艳羡,可惜她体弱多病,去世那年还未及二十岁,世人皆说,若不是当年那场浩劫,有爱她入骨的长宁侯赵显护着她,她至少能撑到三十岁。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老长宁侯去世那日,赵显这个世子就成了长宁侯,他形容枯槁的在老长宁侯的书房里跪了整整一日,第二日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他从前是个有才华又温文尔雅的公子,不知得京城多少姑娘的青睐,可是那一日之后,他成了嗜血而又冷血无情的人,也成了永安眼中奸佞之人。

    他本就聪颖非常,权术谋略在他手中不过是小小的把戏而已,不过短短时间他就联合三皇子把太子挤下了台,后来在皇帝驾崩的时候又扳倒了野心勃勃的三皇子。皇帝再无子嗣,赵显只差一步便能篡位为帝。

    再然后,得了消息的永安郡主气的病发,不治身亡。

    赵显竟奇迹般的没有登基,而是从皇室盛家的旁支里选了个势弱的孩子做小皇帝,而他自己则做了摄政王。

    那孩子,名盛揽琛。他是临郡王的嫡长子。听说他有弱症,是从胎里带出来的,因了这个他自小就不受宠,连世子的位置都让给了临郡王的嫡次子。

    临郡王势弱,嫡长子又是个不大康健的,最容易控制。

    永安郡主从前见过这个孩子。

    有一次宫宴,这个孩子也去了。那个时候,不过六岁的他就很沉默寡言,生的也苍白瘦小,即使被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任那些胆子比心大的奴才们拿了他腰间的玉坠、扔了他的帽子。正巧她有事要回银角殿,银角殿是太后央了皇上拨给她的宫殿,方便她在宫里出入。那时候她一月有半月都是在宫里度过的,太后、皇后都宠她,皇上也对胞弟的独女照拂有加,她在宫里的地位比有些公主还要高......

    回去的路上她看见了那个孩子一声不吭地被欺负,只觉怒不可揭,当下就狠狠地惩罚了那些宫人,又亲自为那个孩子用帕子擦了脸,还佩戴好玉坠与帽子。

    可能是因为同有弱症的缘故,她对那个孩子说不出来的怜惜,走之前还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纸包的饴糖......

    孩子一言不发,嘴唇抿的紧紧的,那细瘦的脖子仿佛都支撑不了他的脑袋,只是背却挺的直直的,坚定的看着永安离开的方向。

    永安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寻过来的赵显,那个时候赵显已经和她订亲了,似乎一刻都离不开她。赵显也看到了那个孩子,问她那是谁,她回头去看,那个孩子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手里紧攥着那包糖。

    这是永安郡主前世和盛揽琛的唯一交集。

    她没想到,小小的盛揽琛却记住了她,还记了整整一辈子。

    赵显选盛揽琛当小皇帝还有一个私心,盛揽琛是永安见过的孩子,当年她护过这孩子一回,赵显就记住了。

    永安走了之后,环顾整个大盛皇室旁支,皆阿谀奉承、宛若墙头草一般随着权势倒。

    赵显特地去临郡王府上见了盛揽琛,临郡王偏爱幼子,企图让盛揽琛带上异母弟弟,盛揽琛如往常一般乖巧的没有拒绝。但被惯坏了的弟弟在这时往常就上不了台面,一改往常混世小魔王的样子,变得畏畏缩缩。

    与他一比,安静沉默的盛揽琛更显得合适。

    赵显把众人摒去,独留盛揽琛问了几句话。

    盛揽琛一一答了,他生的瘦弱,但是眼睛黑亮,眼神清澈,看起来是个纯善的孩子。

    赵显眉头微蹙,用沉沉的审视目光看着他,小盛揽琛悄悄攥紧了袖中的手,但是面上却并未显露出什么。

    赵显沉默了许久,想起永安,还是选了这个孩子。

    等盛揽琛顺利成为小皇帝的那日,他一个人睡在偌大的龙床上,用锦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眼神冰冷。

    他始终记得,那个温柔如画、为他解围的郡主姐姐后来成了赵显的妻。

    但是他却没有好好待她,还背叛了她的至亲,害的郡主姐姐早逝......

    盛揽琛在众人面前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孩子,聪明听话,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惹人喜欢,只是身子弱了些,时常要用药调理着。

    这样一来,人们哪里还会对他有戒心。

    赵显对盛揽琛教导的尽心尽力,想培养出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外面却谣言纷纷,说赵显就是那持天子以令诸侯之人,赵显充耳不闻,反而把大盛治理的井井有条、河清海晏。

    盛揽琛却背着赵显关注着永安郡主从前住的银角殿。

    银角殿被赵显封了,外面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靠近,他自己却爱去待着,有时上午去的,午膳也不用,能待到晚上才出来。

    几年以后,盛揽琛羽翼渐丰,他趁着赵显在西北忙于战事,暗地里做了手脚拖住了赵显的步调,不仅坐稳了皇位,还趁机占了银角殿。

    谁都不知道,看起来病弱的小皇帝竟然有这等手段,而且极其残忍无情、偏执阴暗。

    大抵永安是第一个让他看见光的人。

    他病态的关注着有关永安郡主的一切,把她的喜好摸得清清楚楚,即使她故去这么久,他隐晦的心理丝毫都没有淡去。

    听说赵显要娶许泠的消息时,盛揽琛起先是想杀了许泠的。

    他觉得永安虽不在了,但赵显要为她守着,凭什么她把痴心给了他,他却在她离开没几年就另寻新欢,还要给新欢摄政王妃的位置,这些都该是永安姐姐的,就算她不要,旁人也没资格拿!

    但是他对赵显有一点了解,以他对永安姐姐的痴心程度,他不可能另娶他人。

    ......除非,那个姑娘跟永安有相似之处。

    念头一起,盛揽琛心中猛然间又升起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永安姐姐那么好,他没能得到她,那为什么他不能得到跟她相似的人呢,一个能让赵显都意乱情迷的女人,一定跟永安姐姐极像。

    这个想法在盛揽琛脑子里生根发芽,让他宛如得了癔症一般无法自拔。

    为什么,他不可以呢?

    他是大盛的小皇帝,只等年岁满了、除掉赵显,就可以加冠登基,届时,他将是大盛最有权势的男人!分明不比赵显差!

    这般已让盛揽琛如此,待从太后身边眼线那得知许泠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永安姐姐之后,盛揽琛彻底疯魔了。

    他想,永安姐姐带他走出阴翳,那她就注定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既然上天给了机会,那他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

    他的执念太深,又是个长期缺爱的孩子,他的生活阴暗又自私,他的眼里没有百姓,也没有家国,宁为了得到想要的背叛整个大盛。

    于是盛揽琛借着太后身边大太监的手把许泠弄进了宫里。

    盛揽琛派的宫人把许泠看的紧,她每走一步都有人跟着,根本就走不出银角殿,更别提见到旁人了。那几个宫人很是尽责,许泠如厕的时候都至少都有一个宫女在屏风外守着。

    许泠生的美,身形窈窕极了,但盛揽琛更喜欢从前那个细瘦清秀的永安姐姐,他的目光落在许泠胸前的丰盈处儿,眉心不自觉蹙起。

    女子作何要在胸口上长肉,若是像以前的永安姐姐那般弱不禁风才好看。

    心里这样想着,盛揽琛的目光又在许泠纤细的腰肢上掠过,见她腰身看起来很细,跟永安姐姐一般不盈一握,才满意了。

    其实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还未及弱冠之礼,因着从前身子弱,内务府的人也不敢给他安排侍寝之人,导致他对女人了解少之又少。

    许泠很是惧怕他,她躲在那里像一只受惊的小猫,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一眨眼,泪珠就落在了那细腻白嫩的脸上,像是琉璃落在了白玉上,说不出的好看。

    盛揽琛沉默的看着她,见她越哭越凶,连身子都在颤抖,他不由抿紧了唇。

    “莫哭了,永安姐姐。”良久,他俯下身,伸出手想为许泠拭去泪水。

    他心中还一个隐晦的想法,他想在她脸上戳戳,看看是不是跟想象中的嫩豆腐一般。

    许泠往后缩了缩肩膀,避开了盛揽琛的手。

    盛揽琛的目光沉了下来。

    这时有人有要事禀报,盛揽琛深深的看了许泠一眼,继而大步走了出去。

    等到晚间,听身边人说许泠不吃东西也不睡觉,盛揽琛沉默了片刻,让人给她送去了安神助眠的茶,趁着她昏昏沉沉间又让人喂了她不少流食。

    得到许泠彻底睡着的消息,盛揽琛才放下手中的奏折,带着随身侍卫一言不发的来到了银角殿。

    他正是长身体的年龄,远远看去是个偏瘦的高挑少年,近看才发现他的肤色比常人都白,唇色也淡,但是瞳色极黑,瞧着有种病弱的俊秀。

    银角殿地龙烧的很足,一进去就暖烘烘的。

    盛揽琛把手炉塞身旁的小太监手里,然后摆摆手把小太监赶了出去。

    许泠睡的正香。

    隔着绯色的床幔,隐约能看到许泠曼妙的身姿。

    盛揽琛静静地看着,鼻息间闻到室内燃的暖香,竟觉得浑身有些热,他沉默的脱掉大氅,随手扯开床幔,直直的看向床上那人儿。

    许泠显然也有些热,她领口的盘扣被她无意识中扯开了,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

    盛揽琛起先没注意到,他只凝神去看许泠的睡颜去了。

    白日的时候没揉成她的脸,现在她人就在面前,还这般乖巧,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一般。

    盛揽琛心头一动,他抿抿唇,袖中的手悄悄的动了动。

    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盛揽琛终于伸出了手。

    他的手修长白皙,跟他的人一样秀气。

    戳一下,很软。

    又戳一下,很嫩。

    盛揽琛肃着一张脸,看起来只是个沉默的俊秀少年,他抿唇戳了许泠的脸十几下,认真的好像在批阅奏折一样。

    若不是看许泠的脸被戳红了,他根本就不会停。

    许泠脸疼,无意识的小声哼哼了一声。

    盛揽琛听了,立马绷紧了身子,直直的看向许泠的眼睛,竟有点像做错事怕被发现的小孩。

    好在安神药药效好,许泠并未醒来。

    盛揽琛舒了一口气,开始凝神打量起许泠的身体。

    锦被起伏,包裹着如画般的美人,她鸦青的发散在脸侧,衬的那张小脸越发的白嫩。

    盛揽琛的目光滞了滞,继而往下,看见了那段雪白的脖颈。

    纤细优美,好似天鹅一般。

    盛揽琛把手贴在许泠的脖子上,感受着她颈项动脉的跳动,嘴角翘了翘。

    真好,活着的永安姐姐,即使换个副皮囊,她还是他的永安姐姐。

    再往下,盛揽琛看到了许泠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

    盛揽琛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这处儿有些多余。

    他试探的把手隔着锦被放在许泠胸口上,刚放上去,他就一愣。

    继而整张脸都红了,一直蔓延到耳根。

    .....也...太软了吧...

    盛揽琛一面回忆着那触感,一面红着脸落荒而逃。

    因了这事,盛揽琛夜里都没睡安稳,他脑海里都是那软绵绵的触感,越想越是脸红心跳。

    第二日,身边小太监给他寻来了避火图。

    盛揽琛红着脸看,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不敢见许泠。

    隔了两日,盛揽琛才悄悄来到了银角殿。

    许泠已经平静许多了,她安静的坐在大理石书案旁练字,听到他来的动静都未曾停笔。

    盛揽琛远远地看着,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他想夺下她手里的笔,让她眼里只有他,却怕她又哭起来。

    他轻咳了几声,缓了片刻,又猛地剧烈的咳起来。宫人们都慌乱了起来,有倒水的,有递帕子的,一时间,好不慌乱。

    许泠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安静的坐着,继续写字。

    盛揽琛见许泠没有分一丝心神在他身上,不由得面色发沉,咳的也越发用力,好像脾肺都能咳出来一样。

    等不咳了,盛揽琛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许泠:“永安姐姐,我咳的好难受!”

    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跟大人撒娇,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许泠不为所动,盛揽琛的面色更不好了。他摆手让宫人们下去,自己缓缓向许泠走去。

    盛揽琛这般无害的模样,魔怔起来才最是恐怖。因为旁人都是人,他却好像不是人,他不仅没有人的七情六欲,还不受道德伦理的牵制,胆大妄为,做一切事情只遵从自己的心。

    许泠悄悄后退一步,与盛揽琛拉开些距离。没想到盛揽琛又往前走近了一步,这样一来,他们之间连一步远都没有。

    盛揽琛猛地俯下身,捉起许泠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轻嗅独属于她的馨香。

    许泠又被吓得猛地后退一步,好在这次盛揽琛没有追过来,他只是眸色深深的看了许泠一眼,而后沉声吩咐再传膳。

    他又与许泠说:“我到现在都没有用膳呢,你再陪我吃些可好?”

    许泠没有理他,盛揽琛也不生气,嘴角噙了抹不太分明的笑意,整好以暇的抱臂看着许泠。不大一会儿,宫女们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盛揽琛见许泠没有动,就伸出手,想牵着许泠的手过去,不过被许泠避开了,盛揽琛就攥着她的袖子,把她往桌上带。

    别看盛揽琛生的一副病弱的样子,他的力气着实不小,愣是不容拒绝的把许泠带到了桌旁,还在他的右手边摆了张玫瑰椅让她坐下。

    “我记得你喜欢吃桃子羹,这是我特地让人做的,你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盛揽琛说着,也没让宫女布菜,亲手舀了一勺送到许泠嘴边。

    许泠偏过头,没有张嘴,摆明了不愿吃。

    盛揽琛却丝毫不放弃,勺子就放在许泠嘴边,她想不注意都难。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泠察觉盛揽琛的手都僵硬了,还是不肯放弃。

    许泠往下看一眼,那勺桃子羹已经没有热气了。

    对上盛揽琛的眸子,许泠被里面的墨色吓到了,她有种自觉,如果她再不吃的话盛揽琛会拔掉她的脖子,把这些桃子羹倒进她的腹中。

    许泠脖子一紧,却见盛揽琛陡然收回了手。他把银匙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

    “我却是忘了,你已经用过膳了,应是不饿了。”似在自言自语,盛揽琛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管许泠,自己吃了起来。

    用罢晚膳,盛揽琛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许泠颤着声儿问他“你既已经知道我是你的永安姐姐,作何还要拘着我。”

    盛揽琛抿唇不言。

    “莫不是以为捉了我在手,赵显就会忌惮你了?”

    盛揽琛皱起眉头,他起先确实有一点这个心思,但是这个念头在见到活生生的她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许泠抬眸看他,清亮的眼底还带着一丝畏惧。

    盛揽琛把许泠的惧怕收入眼底,嘴角微微翘起:“怕什么,永安姐姐不愿做朕的皇后吗?”

    许泠诧异的看向盛揽琛,不可置信的控诉:“你怎能这样想,我是你的堂姐!怎能做你的皇后!”

    许泠抬头看他,从前那个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长这样高了,比她还要高大半个头,让她得仰视才能看到他的眸子。

    那里是一片深沉。

    盛揽琛忽的又走近了一步,他的大掌扣住许泠的下巴,轻轻抬起。别看他的人生的瘦弱,但力气着实不小,许泠愣是挣不开,只好顺着他的力道抬头看他。

    盛揽琛的手是一双毫无瑕疵的手,可以媲美象牙一样的白皙,五指修长,苍白的手背上隐隐能看见里面极细的青筋。

    这样一双手,却有着不容她拒绝的力度。

    “永安姐姐,你为何不看阿琛呢?是不是不喜欢阿琛?”盛揽琛幽幽问道。

    这样的盛揽琛是许泠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的眸子里只有她,却暗沉的可怕,又似乎有光,反而让看了的人以为看到了他的那方世界。

    许泠偏过头,闭上了眼睛。

    盛揽琛带着许泠走到永安郡主曾经住过的房间,从桌案下方拿出一个锦盒来,万分小心的捧到了桌案上,旋即凝神细细的打开,看了半响,才把锦盒拿给许泠看。

    那锦盒里只有黑乎乎的一小坨,辨不清是什么东西,让人看了只觉得恶心。许泠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这是你从前给我的饴糖,我舍不得吃,就一直放着,如今都化了。”盛揽琛说着,面上很是惋惜,募地又突然目光灼灼的看着许泠,“我怎么忘了,你现在就在我身边,这些糖,也就没了用处!”

    那是……她曾经给他的那把饴糖?竟然被放了这些年!

    许泠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

    盛揽琛深深的看着她,脑海中想起之前看的避火图,还有那方绵软的触感,心中一动,不由低低道:“不若,永安姐姐为我生个孩子罢。”

    ............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盛揽琛因勾结鞑靼陷害赵显之事败露,被百官联名上书说他品行不端、心无家国、不堪为帝。

    先帝嫡亲的弟弟成王也被寻了回来,从血统和能力来看,他都是做皇帝最名正言顺的人选。

    成王就是永安的父王,他带回了一位皇后,皇后腹中还怀了一个孩子。

    听说成王已经知道了许泠的身份,对她甚是宠爱,还封她为长公主。

    赵显自请除了摄政王之名,太子降生之后,新帝任赵显为太子太傅,显然对他宠信有加。

    这样一来,许泠一家俨然成为满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

    盛揽琛以为他的一生就此为止,对他所做之事他半分也不后悔。

    但是许泠和赵显却放过了他。

    许泠和赵显第一个孩子出生那日,盛揽琛在济盘寺剃度出了家,法号忘尘。

    唯有忘尘,可忘却前尘旧事,洗清罪孽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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