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世事皆浊奈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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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西山，天光微暗，华灯初上。
江城大街上的摊店也开始热闹起来。卖布帛的、卖糖人儿的、卖书画纸墨的……应有尽有。在暗黄的灯光里，却似中原街市的平凡与喧哗。李银莲走在大街上，惊异这阴暗冰冷的江城竟也会有这种平凡而又温暖的街市。林英陪在一旁，像是一个陪佳丽出游的潇洒公子。
竹葫芦、绣着繁复花纹的锦布、未成形的糖人儿、白玉般的骨钗……李银莲眼睛划过一道道货品，在街上游荡。
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很与众不同的人。任何人在他身边一站，都会变得毫不起眼。
也是很冷的一个人。他的脸纸样的白，没有血气，亦没有表情。他穿着一身黑衣黑靴，整个人像只出鞘的利剑，让周围一里开外的人们感觉到了凌人的冷气，纷纷快步绕开。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当中，却像是站在空旷无人的荒漠。突然，他的眼睛似有道亮光闪出，嘴角也上*翘了一些。
李银莲只看见他笑了，像是一个赢得了战争的王者。然后，一群撑着伞的人出现了。
伞是黑伞，漆黑如乌云，瞬间弥漫天空。
人却是白衣。白衣飘飘，衬着他们苍白的脸、无神的眼，恰似一群无主的冤*魂。
一个温暖又喧哗的街市，似掉进了冰窖，一下子鸦雀无声。人们都感觉到了冷，悄悄的迅速的溜进了房屋。林英也拉着李银莲溜上了最近的一家酒馆。
上了二楼，在临窗的位上坐下。李银莲才发现那些黑伞像是溢出河道的暗流，迅速淹没冻结了这街道上的每个角落。
只有那个黑衣白脸的人，突兀的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如剑，正在缓缓向前走着。而身后的暗河，也正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流动。
李银莲猛然想起了一个字：“黑！”她心一惊，从窗户窜了出去。像一只翱翔天际的飞鸟，或是一朵漂浮淡泊的云，李银莲从半空中落下，飘落在了那黑衣白脸人面前。李银莲看着他，问道：“你可就是黑家少爷？”
黑衣白脸人冷冷盯着李银莲，眼光似剑般欲将人生生凌迟。他回道：“残翼，正是黑家少爷。”
莲接着问道：“残翼，就是幽冥大将军残翼？”
残翼没有回答。
李银莲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又道：“你说你是黑家少爷，那你的琴棋书画四僮呢？再说，黑本是古时魔教的余孽，怎会有你这个大将军作少爷？”
残翼还是没说话，眼神却愈发冷厉下来。
林英还在酒馆二楼，没有跟下去。因为他看见另一条河流注*入了这条并不太宽的街道。
伞是银白色的，宛如一条星河。
银色的伞冲散了黑色的暗河。整条街道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棋盘。一攻一守，显而易见。
残翼的脸沉得像块白石，他已经发现了入侵者。这时，冷清秋穿过伞河，走到了他面前。
冷清秋看着残翼，微微一笑道：“血域冷清秋，与四大护*法见过幽冥大将军，恭祝好走。”
残翼冷声道：“你要阻我？”
冷清秋道：“本是与阁下相见恨晚，只可惜在下为血域大将军，而阁下恰恰是幽冥大将军。”
残翼道：“那你是非死不可了。”
话音未落，残翼的右手已急攻而去。指风如刀，直掏向冷清秋心窝。冷清秋却不知何处变出把扇子，在胸口扇了扇，便化解那急攻的指风。残翼一招未得，急将掏式变做了直切，凌厉如剑。刹那间出了七招。冷清秋却是一招也不接，猛然退后。这时银伞下闪出四个人来，解了那七招。
冷清秋道：“东西南北，快将幽冥大将军。”
东南西北四大护*法应声而动，双手互握似拜，却在一时间化作了十六道攻势。有掌有剑有拳有钩，一招不差的向残翼身上招呼而去。残翼微微一笑，黑袍张*开，鼓*起一道疾风。十六招急攻便碰在了这袍下疾风之上。
李银莲见那四大护*法不过十二三岁，不禁失笑。原来他们本是冷府内的四个家僮，哪是什么四大护*法！
这时黑伞下也出来了五个人。白衣飘然，有一种高山流水的清韵；青蓝布衣，温文尔雅带着书墨气息；红艳轻纱，包裹*着曼妙如画的身*体；还有两个一人全身黑一人全身白，带着一丝灵气和一丝诡*辩。只是他们都带了面具，看不见真面目。五人同时抱拳道：“琴棋书画，见过血域将军。”
他们真的在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可话音刚落，便形成了四道阵风，从四面向冷清秋夹击而来。
冷清秋未动，李银莲也未动。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无名山庄和天下无花城可以在同一时期内发生两起由棋做下的命*案。原来是有两个棋僮。
棋有黑白，当然应有两个棋僮。
冷清秋像是未看见这四道急卷而来的阵风，还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只看着残翼。琴棋书画同时攻到！琴是正前方，白衣飘摇，仿佛一道琴音激扬。书画各夹击冷清秋两侧，一个攻上身，一个袭向下盘，不留一丝余地。黑白子棋从背后袭来，仿佛是一个长着两头四臂的人。
东西南北四护*法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汗淋漓。他们已来不及出手阻挡，可他们只看见冷清秋晃了一晃，便从那包围圈中*出来了。
李银莲和残翼都看清了。冷清秋先是向琴挥了一掌，再急转身借书画之力避开了黑白棋子一击。之后他手臂轻动，竟将琴棋书画五人之力相互转接到了他们自身身上。琴棋书画收力不及，只得互伤了彼此，而冷清秋也从包围中走了出来，表情轻*松，像才玩了一个必胜的游戏。
残翼低低道：“移花接玉。”
李银莲暗暗惊叹。移花接玉本是极难习得的武功，是由“四两拨千斤”之功将袭来的外力转接为自己力量，再去攻向对手，这时对手旧力已去，新力未续，极易中伤。只是这招数已失传许久，加上需要全身各处极快的配合，极难练成，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却习得如此高深的武功。
残翼冷冷的打量着冷清秋，从上到下，眼光却像在打量菜板上的鱼肉。冷清秋仿佛丝毫未觉，微笑着看着残翼，像是在等待他的评价。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两人都没动手。李银莲都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林英还在酒馆二楼，看着楼下黑白伞的微妙变化。这时，他却看见一大群灰扑扑的大鸟从西方飞来，黑压压的遮盖了整个天空。大鸟长着古怪的脸，两只眼睛似碗大的铜灯，下面长着一张鹰似的喙。它们“咕——”“咕——”叫着，仿佛是一群邪*恶的女巫。
是猫头鹰！
无数的猫头鹰从西方飞来，堆满天空。它们邪*恶的叫着，那“咕——”“咕——”的叫*声竟有了节奏，汇变成了三个字：“玉——”“花——”“瓶——”！
李银莲抬起头，冷清秋抬起头，残翼抬起头。伞下的白衣幽*灵们抬起头。他们看见满天的猫头鹰，闪着鬼火般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像在诅咒。它们在叫：“玉”“花”“瓶”。
白衣幽*灵们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琴棋书画变了脸色，他们的声音似乎也害怕了，低低的颤*抖着道：“女王殿下。”他们的膝盖开始弯曲，似要跪下，却又迟迟未触及到地面。
残翼大声道：“是蛊家女王吗？不知——”他也说不下去了。这里不像幽冥地府中的冰冷和肃惧，却带着一种莫名骚暖的诡异。猫头鹰的味道，羽毛的味道，和那低沉得扣人心弦的叫*声，弥散在空中，让来自幽冥地狱的残翼也有了惧意。
“玉”“花”“瓶”。
李银莲笑了，带着丝丝绝望。她知道猫头鹰为何而来，她已经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异常。有些蠕*动的虫子，在汹涌流动的血液中逆流而上，向着那个温暖搏动着的地方。原来是真的，伏血虫真的可以使她完全处于霓衣的监控之中，这已经是第二次提醒了，她还未去寻找玉花瓶。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惩罚呢？
是不是，万虫噬心之痛？
伏血虫在血管里蠕*动，李银莲甚至可以看见手臂上大动脉里一突一突移动的红色斑点，它们想着同一个地方涌去。李银莲抬起手掌，却看见血液从指缝中一滴滴的渗出。
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法。撕心裂肺，似好几百双手将体*内的所有扯住，拼命撕*裂；似有一根棍*子绞乱*了所有内脏，每个毛孔都张大，都大口呼吸，流*出了殷*红的血。那疼痛是欲从身*体里挣脱而出的魔鬼，要绞断心脉，拆散骨架，磨尽血肉，粉碎皮肤而出。
李银莲慢慢倒在了地上，疼痛让她无力挣扎。她的牙关紧*咬，未发出一丝声响，神情却透着绝望。
只是来自心脏的噬痛，只是痛在身*体。可当你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手中的一个玩偶、一个工具，却又无法挣脱，那种痛，才是致命的绝望。
疼痛已经麻木了身*体，神*经也是机械般的随之抽*动。只是不敢再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确认，自己的命运竟已被人操控。而死亡，仿佛那么近，却又迟迟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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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西山，天光微暗，华灯初上。
江城大街上的摊店也开始热闹起来。卖布帛的、卖糖人儿的、卖书画纸墨的……应有尽有。在暗黄的灯光里，却似中原街市的平凡与喧哗。李银莲走在大街上，惊异这阴暗冰冷的江城竟也会有这种平凡而又温暖的街市。林英陪在一旁，像是一个陪佳丽出游的潇洒公子。
竹葫芦、绣着繁复花纹的锦布、未成形的糖人儿、白玉般的骨钗……李银莲眼睛划过一道道货品，在街上游荡。
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很与众不同的人。任何人在他身边一站，都会变得毫不起眼。
也是很冷的一个人。他的脸纸样的白，没有血气，亦没有表情。他穿着一身黑衣黑靴，整个人像只出鞘的利剑，让周围一里开外的人们感觉到了凌人的冷气，纷纷快步绕开。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当中，却像是站在空旷无人的荒漠。突然，他的眼睛似有道亮光闪出，嘴角也上*翘了一些。
李银莲只看见他笑了，像是一个赢得了战争的王者。然后，一群撑着伞的人出现了。
伞是黑伞，漆黑如乌云，瞬间弥漫天空。
人却是白衣。白衣飘飘，衬着他们苍白的脸、无神的眼，恰似一群无主的冤*魂。
一个温暖又喧哗的街市，似掉进了冰窖，一下子鸦雀无声。人们都感觉到了冷，悄悄的迅速的溜进了房屋。林英也拉着李银莲溜上了最近的一家酒馆。
上了二楼，在临窗的位上坐下。李银莲才发现那些黑伞像是溢出河道的暗流，迅速淹没冻结了这街道上的每个角落。
只有那个黑衣白脸的人，突兀的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如剑，正在缓缓向前走着。而身后的暗河，也正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流动。
李银莲猛然想起了一个字：“黑！”她心一惊，从窗户窜了出去。像一只翱翔天际的飞鸟，或是一朵漂浮淡泊的云，李银莲从半空中落下，飘落在了那黑衣白脸人面前。李银莲看着他，问道：“你可就是黑家少爷？”
黑衣白脸人冷冷盯着李银莲，眼光似剑般欲将人生生凌迟。他回道：“残翼，正是黑家少爷。”
莲接着问道：“残翼，就是幽冥大将军残翼？”
残翼没有回答。
李银莲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又道：“你说你是黑家少爷，那你的琴棋书画四僮呢？再说，黑本是古时魔教的余孽，怎会有你这个大将军作少爷？”
残翼还是没说话，眼神却愈发冷厉下来。
林英还在酒馆二楼，没有跟下去。因为他看见另一条河流注*入了这条并不太宽的街道。
伞是银白色的，宛如一条星河。
银色的伞冲散了黑色的暗河。整条街道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棋盘。一攻一守，显而易见。
残翼的脸沉得像块白石，他已经发现了入侵者。这时，冷清秋穿过伞河，走到了他面前。
冷清秋看着残翼，微微一笑道：“血域冷清秋，与四大护*法见过幽冥大将军，恭祝好走。”
残翼冷声道：“你要阻我？”
冷清秋道：“本是与阁下相见恨晚，只可惜在下为血域大将军，而阁下恰恰是幽冥大将军。”
残翼道：“那你是非死不可了。”
话音未落，残翼的右手已急攻而去。指风如刀，直掏向冷清秋心窝。冷清秋却不知何处变出把扇子，在胸口扇了扇，便化解那急攻的指风。残翼一招未得，急将掏式变做了直切，凌厉如剑。刹那间出了七招。冷清秋却是一招也不接，猛然退后。这时银伞下闪出四个人来，解了那七招。
冷清秋道：“东西南北，快将幽冥大将军。”
东南西北四大护*法应声而动，双手互握似拜，却在一时间化作了十六道攻势。有掌有剑有拳有钩，一招不差的向残翼身上招呼而去。残翼微微一笑，黑袍张*开，鼓*起一道疾风。十六招急攻便碰在了这袍下疾风之上。
李银莲见那四大护*法不过十二三岁，不禁失笑。原来他们本是冷府内的四个家僮，哪是什么四大护*法！
这时黑伞下也出来了五个人。白衣飘然，有一种高山流水的清韵；青蓝布衣，温文尔雅带着书墨气息；红艳轻纱，包裹*着曼妙如画的身*体；还有两个一人全身黑一人全身白，带着一丝灵气和一丝诡*辩。只是他们都带了面具，看不见真面目。五人同时抱拳道：“琴棋书画，见过血域将军。”
他们真的在毕恭毕敬的抱拳行礼，可话音刚落，便形成了四道阵风，从四面向冷清秋夹击而来。
冷清秋未动，李银莲也未动。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无名山庄和天下无花城可以在同一时期内发生两起由棋做下的命*案。原来是有两个棋僮。
棋有黑白，当然应有两个棋僮。
冷清秋像是未看见这四道急卷而来的阵风，还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只看着残翼。琴棋书画同时攻到！琴是正前方，白衣飘摇，仿佛一道琴音激扬。书画各夹击冷清秋两侧，一个攻上身，一个袭向下盘，不留一丝余地。黑白子棋从背后袭来，仿佛是一个长着两头四臂的人。
东西南北四护*法瞪大了眼睛看着，冷汗淋漓。他们已来不及出手阻挡，可他们只看见冷清秋晃了一晃，便从那包围圈中*出来了。
李银莲和残翼都看清了。冷清秋先是向琴挥了一掌，再急转身借书画之力避开了黑白棋子一击。之后他手臂轻动，竟将琴棋书画五人之力相互转接到了他们自身身上。琴棋书画收力不及，只得互伤了彼此，而冷清秋也从包围中走了出来，表情轻*松，像才玩了一个必胜的游戏。
残翼低低道：“移花接玉。”
李银莲暗暗惊叹。移花接玉本是极难习得的武功，是由“四两拨千斤”之功将袭来的外力转接为自己力量，再去攻向对手，这时对手旧力已去，新力未续，极易中伤。只是这招数已失传许久，加上需要全身各处极快的配合，极难练成，没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却习得如此高深的武功。
残翼冷冷的打量着冷清秋，从上到下，眼光却像在打量菜板上的鱼肉。冷清秋仿佛丝毫未觉，微笑着看着残翼，像是在等待他的评价。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两人都没动手。李银莲都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林英还在酒馆二楼，看着楼下黑白伞的微妙变化。这时，他却看见一大群灰扑扑的大鸟从西方飞来，黑压压的遮盖了整个天空。大鸟长着古怪的脸，两只眼睛似碗大的铜灯，下面长着一张鹰似的喙。它们“咕——”“咕——”叫着，仿佛是一群邪*恶的女巫。
是猫头鹰！
无数的猫头鹰从西方飞来，堆满天空。它们邪*恶的叫着，那“咕——”“咕——”的叫*声竟有了节奏，汇变成了三个字：“玉——”“花——”“瓶——”！
李银莲抬起头，冷清秋抬起头，残翼抬起头。伞下的白衣幽*灵们抬起头。他们看见满天的猫头鹰，闪着鬼火般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像在诅咒。它们在叫：“玉”“花”“瓶”。
白衣幽*灵们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琴棋书画变了脸色，他们的声音似乎也害怕了，低低的颤*抖着道：“女王殿下。”他们的膝盖开始弯曲，似要跪下，却又迟迟未触及到地面。
残翼大声道：“是蛊家女王吗？不知——”他也说不下去了。这里不像幽冥地府中的冰冷和肃惧，却带着一种莫名骚暖的诡异。猫头鹰的味道，羽毛的味道，和那低沉得扣人心弦的叫*声，弥散在空中，让来自幽冥地狱的残翼也有了惧意。
“玉”“花”“瓶”。
李银莲笑了，带着丝丝绝望。她知道猫头鹰为何而来，她已经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异常。有些蠕*动的虫子，在汹涌流动的血液中逆流而上，向着那个温暖搏动着的地方。原来是真的，伏血虫真的可以使她完全处于霓衣的监控之中，这已经是第二次提醒了，她还未去寻找玉花瓶。这次又会是怎样的惩罚呢？
是不是，万虫噬心之痛？
伏血虫在血管里蠕*动，李银莲甚至可以看见手臂上大动脉里一突一突移动的红色斑点，它们想着同一个地方涌去。李银莲抬起手掌，却看见血液从指缝中一滴滴的渗出。
痛，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痛法。撕心裂肺，似好几百双手将体*内的所有扯住，拼命撕*裂；似有一根棍*子绞乱*了所有内脏，每个毛孔都张大，都大口呼吸，流*出了殷*红的血。那疼痛是欲从身*体里挣脱而出的魔鬼，要绞断心脉，拆散骨架，磨尽血肉，粉碎皮肤而出。
李银莲慢慢倒在了地上，疼痛让她无力挣扎。她的牙关紧*咬，未发出一丝声响，神情却透着绝望。
只是来自心脏的噬痛，只是痛在身*体。可当你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手中的一个玩偶、一个工具，却又无法挣脱，那种痛，才是致命的绝望。
疼痛已经麻木了身*体，神*经也是机械般的随之抽*动。只是不敢再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确认，自己的命运竟已被人操控。而死亡，仿佛那么近，却又迟迟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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