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朱泪玲珑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最新章节!

    周围轰地一下子乱了起来, 众人议论纷纷, 就连那赭衣男子自己都没想到, 经过刚才的一场豪赌,居然还有人敢过来, 向自己挑战。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啊!

    他眼中的惊艳淡去,唇边扬起了轻蔑的笑意, 满脸兴奋之色,正待说话,又被旁边的同伴拉住。

    那个胖子冲他摇了摇头。

    他们今天已经赢得够多, 也够惹人注意的了, 凡事过犹不及, 更何况还捎带着得罪了纪家的人,实在不好再多生事端。

    赭衣男子犹豫了一下, 勉强点了点头,转向叶怀遥说道:“算了,我不想赌了。”

    周围的人群发出失望的嘘声。

    叶怀遥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先一撩衣摆, 稳稳当当在桌前坐了,这才道:

    “好说,赌钱这事你情我愿,你不想赌了也无妨。相逢即是有缘,我便不妨告诉阁下一个秘密吧。”

    他微笑着说:“刚才那位纪公子给你的欠条,是假的。”

    即使叶怀遥遮着半张脸,他那副模样纪蓝英也早已经刻骨铭心, 对方刚刚一说话,他就把人认出来了。

    纪蓝英本来还抱着明圣不会跟他计较的侥幸,正打算悄悄离开,冷不防就被点名了,顿时一惊。

    赭衣男子立刻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意思?”

    “他不是纪家的人,给你开出来的欠条自然无用。”

    叶怀遥道:“兄台,我可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当面把这个秘密给戳穿了。你要是跟我赌,无论输赢,那些债我来还。要是不赌,反正你也不亏,就把那把剑拿去抵债吧。”

    赭衣男子听叶怀遥似乎话里有话,一惊之下看向他,却见对方只是满脸兴奋,又好像单纯是真的只想跟他较量一把。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说道:“当然是要剑啊,剑上的宝石那么多,就算拿到当铺去当了,都比灵石和银两加在一起值钱了。”

    这本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赭衣男子却并不这样想,他犹疑地看了纪蓝英一眼,却不再想听他解释什么,沉吟片刻,转向元献。

    他问道:“阁下与这人认识罢?请问一句,他到底是不是纪家的人?”

    纪蓝英连忙冲着元献使眼色,他的神情使元献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尘溯门的时候,自己读取严矜的记忆,纪蓝英也是冲着他这样满脸求恳。

    他冲着赭衣男子说道:“不是。”

    元献没再去管他,这才冲着叶怀遥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叶怀遥微微一笑道:“是,早知道就换个地方吃饭了。”

    元献默然片刻,又道:“你放心,我会退亲的。此事错在于我,回去之后我便会原原本本跟父亲说清楚。”

    叶怀遥道:“嗯,多谢。”

    话至此处,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此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过去那些平静无波的岁月,偶尔碰面,寥寥数语,然后各自漠然分开。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叶怀遥的目光永远是这样柔和带笑,其实从不会起半点波澜。

    但元献知道,剥去表面的抗拒,自己的心却其实早已不再安静。

    他烦乱不已,又不愿让别人看出自己的不舍,略一拱手,便走开了。

    赭衣男子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是真被纪蓝英给驴了,当下又急又怒,将他的佩剑往地下一摔,一把将想要离开的纪蓝英搡回了店里。

    他怒声道:“你别走!你小子居然敢耍我?一会再跟你算账!”

    叶怀遥笑道:“兄台实在不必如此气恼,你赌钱的手段若是当真出神入化,那么又何妨答应我的条件?还是说……”

    他手指点了点额角,故作沉思状道:“其实你刚才都是靠出老千赢的,所以碰见我这等真正的高手,不敢应战?”

    赭衣男子怒道:“你这明摆着是用激将法激我!”

    叶怀遥笑吟吟地说:“就是激你,愿者上钩。来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下场就真成孙子了。赭衣男子冷哼一声,大声道:“妈的,赌就赌!”

    他拖开叶怀遥对面的椅子,重重往地上一顿,坐了下来。

    两人一笑一怒,中间隔着个孤零零的骰盅。

    赭衣男子睨着叶怀遥,仍是把那些灵石银两,并着之前纪蓝英的欠条,都一并从乾坤袋中倒了出来。

    他指着纪蓝英的欠条说道:“这个,你说了要兑现。”

    叶怀遥也不废话,直接就将欠条上的灵石银两清了。

    赭衣男子从刚才开始一直气呼呼的面容,这才稍微变得舒缓了一些,冲叶怀遥道:“我看不上那些小里小气的局子,要赌便是把这些全给押上。你敢不敢?”

    叶怀遥将容妄刚才给他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说道:“可以。”

    他这边的灵石颗颗晶莹璀璨,华光流转,显然是十分稀罕的上品,再加上一摞银票,价值约莫得有赭衣男子那边的三四倍之多。

    满桌子的珠光宝气简直晃瞎了围观群众的眼,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地方能够见识到如此豪赌,个个热血沸腾,简直比坐在那里的当事人还要激动。

    赭衣男子也没想到叶怀遥出手这么阔气,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只见这人生的单薄斯文,头发被银冠束起,缀着宝石的腰带上斜插着他刚才那把玉骨的折扇,整个人身上一派世家公子哥的纨绔气,唯独不像个武人。

    他估摸着这小子的出身非富即贵,连天高地厚都没弄明白,天真冲动加上挥金如土,正是一只好肥羊。

    赭衣男子盯了一眼那堆东西,哼道:“那就开始吧。”

    仍是店小二摇盅,这两位大爷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将这项简单的工作干的战战兢兢,骰盅摇的像是发了癫的野狗,生怕让谁挑出来毛病。

    叶怀遥后背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赭衣男子不耐烦了,皱眉道:“行了吧,你要摇到明天早上去?”

    小二连忙把骰盅扣在桌上。

    这摇晃骰子的声音,方才叶怀遥已经仔细听了一阵。骰盅里共有三枚骰子,每一枚骰子都有六面,每面挖出来的点数不同,重量也就不一样。

    这样的差别就使得骰子落下之时,不同点数向上,发出的磕碰声都有所不同。

    当然,这种不同极其细微,再加上三枚骰子同时作响,要一一分辨出来很不容易。

    小二这样一扣,叶怀遥听出来里面的点数应该是七点小,冲着赭衣男子说道:“这第一把,阁下先选罢。”

    赭衣男子嗤之以鼻,似乎还不大想领他这份人情,说道:“是先是后,对于我来说都并无干系。”

    话虽如此,说罢之后他还是选了一个“小”。

    骰盅揭开,果然是小,当即叶怀遥面前的部分银票和灵石就归了对方所有。

    这个结果也在众人的意料之内,毕竟赭衣男子刚才无论打牌还是投骰,都是把把全赢,要是叶怀遥一上来他就猜不中了,别人反倒才要怀疑有鬼。

    紧接着第二轮,轮到叶怀遥先猜,他听的分明,是个“十三点大”,于是选了大。

    如果揭开骰子真的是十三点无误,就等于是赭衣男子输了。通过上一把的试探,叶怀遥怀疑他也精通听风辨点之术,并利用这一点故意在骰子上面做手脚。

    因此他选完之后,就凝神观察对方的举动。

    赭衣男子一动都没动,身体的接触范围仅止于他身下的椅子,更是甚至连看都没往那骰盅上面多看一眼。周围也无丝毫的灵力波动。

    然而就在店小二要揭开骰盅盖子的那一刹那,叶怀遥突然听见“嗒”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他立刻意识到,有一枚六点的骰子被翻了个面,变成了一点朝上。

    这样一变,三枚骰子的向上面点数加起来,便由“十三点大”变成了“八点小”,店小二一揭开骰盅,自然便是叶怀遥猜错了。

    在骰子的翻动过程中,并未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赭衣男子和他那个胖子同伴一站一坐,都根本就没有动弹。

    但就在骰子翻动的那一个瞬间,叶怀遥忽然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冲动与渴望,在叫嚣着“我想赢”、“我一定要赢”!

    这渴望并非来源于他心底里的想法,而是刚才叶怀遥铺展开自己的灵力,去全神贯注地监测那个骰盅的时候,所感应到的。

    ——这是,愿力?

    此时,小二已经将骰盅打开,赢家赫然又是赭衣男子。

    这种结果已经在周围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感到失望。

    刚才看叶怀遥出来挑战的时候,信心满满,意气风发,他们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结果一看,也不过如此。

    叶怀遥倒是拿得起放得下,见状一笑,干脆利落地将自己面前的灵石银票往对面一推,道:“我又输了。”

    有一部分人发出“嘘”声,还有些人眼睛直勾勾落在那堆巨资身上,几乎要被珠光宝气晃瞎了眼睛。

    这样的财富,足够半城的人富足一生,谁要是得到了它,足以转眼之间飞黄腾达,扭转命运。

    他们一生当中,何曾见过如此豪赌!

    这一刻,不管赭衣男子是正是邪,如何阴鸷怪戾不讨喜,他也成为了人人羡慕拥戴的对象。

    赭衣男子拿起一粒灵石在手中把玩,那银子也还罢了,这种一丝杂质的灵石对于他们修道之人来说,绝对是辅助功力进益的最佳工具。

    连着赢了两把,他非但没有见好就收,一颗心反倒也被这高额的回报给点热了,看了眼叶怀遥面前所剩无几的财物,饶有兴致地说:“继续赌?”

    叶怀遥眨了眨眼睛,笑道:“那我可也得打欠条了。”

    赭衣男子双手抱在胸前,端详叶怀遥片刻,说道:“那倒也是不用,这次的彩头,我就要你的脸。”

    他这话一说出来,周围便是哗然一片。

    这场豪赌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现在赌局到了这个份上,一个囊空如洗还不肯停手,另一个放着奇珍异宝不要,偏生要对方的脸,更是闻所未闻。

    叶怀遥也稀罕的笑了,说道:“这个嘛……兄台要是把我的脸看的这样值钱,在下也真是荣幸之至。不过万一你赢了,这彩头我可怎么给呢?”

    赭衣男子邪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把你的脸皮扒下来,不就是了?”

    这话他说得轻松,叶怀遥接的更顺口:“那若是我长得寒碜,你可不能反悔。”

    “没关系。”

    这时候,赭衣男子的身上总算稍微带出来一点江湖人的豪爽气了。

    他痛快地挥了挥手:“到时候面具摘下来,阁下的尊容到底是副什么模样,对我来说,岂非也是一场赌?倒也有趣。”

    叶怀遥满不在乎地大笑起来,好像对方说的不是要剥他的脸皮,而是讲了一个取悦他的笑话。

    他笑赞:“精辟!来吧。”

    元献方才跟叶怀遥说了两句话之后,便远远地坐到一边去了。

    他这个人最是高傲要面子,否则也不会将一桩好端端被人人羡慕的婚事搞到这般地步。

    现在虽然跟纪蓝英决裂,但之前是他先对叶怀遥百般抵触,那么元献便不可能再自扫颜面,转过头来又低声下气冲着对方示好。

    一件事做了就是做了,无论是怎样的结果,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后悔。

    元献已经决定,这次一回到归元山庄,就算是拼着父亲把自己打个半死,也要退亲。

    可退亲是退亲,现在眼看叶怀遥竟然真的要把这场荒谬的赌局进行到底,元献也看不下去了。

    这个赭衣男子身上绝对是有古怪,叶怀遥刚才连着输了两场,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个问题。

    与对方不同,元献的性格表面放浪不羁,实际上则最是多疑谨慎,算计深远。亦从小就有长辈告诫,说他作为归元山庄未来的继任者,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克制谨慎,更不能以身犯险。

    到了后来,他不情不愿成为了明圣道侣,就更是丝毫不敢行差踏错,生怕稍有不慎,就被别人议论,说他配不上云栖君。

    后来叶怀遥出事,元献公开表示心有他属,恐怕是他这辈子最为出格的一次选择——当然,勇气并未换来任何的好结果。

    这种性格使得元献非常不能理解叶怀遥现在没事找刺激的行为,于是走上前去,准备阻止对方。

    脚下刚迈出一步,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正挡在他的面前。

    这人足比他矮了一头,元献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之前鬼风林中就跟在叶怀遥旁边的那名少年,依稀是叫什么……阿南。

    不过此时,阿南看起来和之前似乎不大一样,他挡在元献面前,脸上却并无那种孺慕怯懦之色。

    他两颗眼珠乌沉沉的,面无表情,盯着元献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一瞬间,元献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好像某种拱起腰呲着牙的野兽,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的喉管咬断。

    对方虽然无礼,他的身份总不能和这样一个孩子计较,皱了皱眉道:“我过去拦着他。不然一会赌输了,难道还真把脸皮剥下来吗?”

    容妄笑了一声,轻言细语地说道:“拦着他,你也配。”

    这话里面就是真真切切毫不掩饰的敌意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元献耳中,使得他一怔。

    容妄知道自己的做法或许会带来一些小麻烦,但面对元献,他丝毫没有掩饰心中厌恶的想法,更不愿意勉强自己,在他面前故作什么卑弱之态。

    这人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白璧无瑕,上面写着一个“元”字。那是正道大派归元山庄的标识,反射出来的光芒,让容妄的眼底更加生凉。

    两人相对而立,中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壁垒,一边纯白一边漆黑,界限分明。

    元献也好,叶怀遥也好,生来就光芒万丈,一个名号抬出去,就合该令人追捧信任。他们的生命是鲜衣怒马,熠熠生辉。

    与自己不一样。

    生来就是带着诅咒的怪物,亲缘散尽,满身血腥,非得阴险毒辣,算尽人心,才能一步步艰难地活下去,牢牢守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不是不向往光明,可是光明离他,从来就那样远。

    容妄看不上元献,对方的优柔寡断、三心二意都让他不屑,可他又近乎发狂地嫉妒着这个人的身份,嫉妒他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叶怀遥身边。

    ——叶怀遥的道侣,哈,他凭什么?

    容妄感谢元献的不珍惜,又憎恨他的不珍惜。

    元献要是个能任人挤兑的温顺脾性,当初也就不会因为“别人嘲笑自己高攀了叶怀遥”这种理由,跟明明没有半点地方对不住他的叶怀遥生分至此了。

    对方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无名少年,平日里跟他搭话都不配,此时竟然如此无礼,元献惊诧过后,眉眼冷沉下来。

    他沉声道:“小兄弟,我看你是叶怀遥的朋友,所以也以礼相待。少年人如此不知收敛,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呵斥似乎并没有将对方吓住。

    元献心念一转,觉得非常奇怪。容妄此时的表现,明显跟他在叶怀遥面前的状态是不相同的,这小子实在太能装,居然在一开始把自己都瞒过去了。

    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了,叶怀遥又是否见识到了对方的真面目?他这样做,有什么阴谋?

    元献心念转动,踏上一步,反手就去扣容妄的肩头。

    这时候周围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叶怀遥和赭衣男子的身上,元献的动作幅度不大,几乎没有人看见。

    他擒拿之间风声飒然,竟是用了十成十的真力。

    这倒并非元献趁人不备欺负小孩,而是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容妄乔饰伪装必有图谋,故而想借此逼得对方显出真面目来。

    容妄见元献忽然出手,眼睫一抬,已经瞬间想到了他意欲何为。

    他篾然嗤笑一声,脚步微错,身形变幻,竟然就轻而易举地将这攻击避了开去。

    元献没想到双方如此接近的距离之下,自己这样的一招竟会落空,猛然抬头。

    只见容妄在不远处站定,双手往身后一负,点评道:“嗯,还不错。”

    他说这句话的神情语气,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

    仿佛施舍一般的称赞,丝毫不能给人半分愉悦,反倒剐的人脸上生疼。

    元献本来就是想看看容妄的身法招式,从而藉此辨认他的来历,但对方实在太过狡猾,这一躲好像就是人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一般,看似简单实则高深,根本无法辨别。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会有如此功夫?”

    容妄冷笑道:“你猜?”

    他说话的同时,元献已经瞬间又是一掌攻到,容妄不慌不忙,向后一躲,这回竟然直接闪到了不远处的纪蓝英的身后。

    元献和容妄过招之间,幅度都不太大,位置又在角落,店中大多数人的目光本来都集中在叶怀遥那边,唯有纪蓝英注意到了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这个阿南,他就觉得从骨头缝里油然冒出一种极度的恐惧。

    纪蓝英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他能够从容妄这张清纯少年皮的下面,感受到浓重的血腥与戾气。

    明明已经心存戒备,但被对方冷不防闪到身后的时候,他还是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尚未来得及躲开,便觉背心处一股大力传来,纪蓝英整个人已经被容妄给推了出去。

    他身不由己撞向也正朝这边追过来的元献,然后惊恐地发现,好巧不巧,自己胸口的膻中穴,正好对准了元献腰间的剑柄!

    膻中乃是人之要穴,更不用提纪蓝英身上还有伤,这一下要是撞的实在了,当场毙命都是有可能的!

    意外只出现在电光石火之间,整个过程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纪蓝英什么都来不及做,那一瞬间脑海中闪过的,只有“我要死了”四个字,以及眼角余光瞥见的,容妄唇边翘起的笑意。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元献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虽然已经在纪蓝英身上耗尽了最后一点感情,也不代表他就要被别人操控着杀了这个人。

    好在他也是当世一流高手,反应极快,情急之下变抓为捺,按在纪蓝英的肩头,把他整个人往旁边一带。

    就是这一个身影交错重叠的瞬间,容妄脸上露出一个诡谲的笑,顺手一拂,把旁边空桌上的茶壶扫到了地上。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不少人,连叶怀遥都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就看见纪蓝英靠在元献的身上。

    元献:“……”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手,把人往外一推,纪蓝英踉踉跄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好抻到了之前被燕沉砍出来的剑伤,一时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但那边赭衣男子又在开口说话,叶怀遥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早把目光收回去了。

    容妄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既然还念旧情,就成双成对地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他这手栽赃嫁祸一气呵成,简直玩的太溜。

    元献要试探招式,容妄就把纪蓝英推出去挡招,电光石火之间,转眼让对方陷入杀与救的两难。

    而后元献收招,他随机应变,立刻砸了茶壶,将叶怀遥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他看见两人“相拥”的一幕。

    容妄并非想以这个场面对叶怀遥证明什么,单纯只是心存厌恶,认为元献与纪蓝英的决裂一定是在叶怀遥面前演戏,所以故意搞破坏罢了。

    这一连串的动作又准又狠,变招反应快极,用心不可谓不毒。

    元献此时的感觉就仿佛在路边看见一只小白兔,过去一摸,才发现这玩意竟长了满口虎牙。

    他心中的震惊更胜过愤怒不解,沉声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到这里,有何目的?!”

    容妄的唇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黑眸在光下流转着略带诡异的光泽,邪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

    这人喜怒无常,性格更是飘忽难测之极,和他打交道,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三人这边的气氛凝滞而诡异,同一个屋檐之下,叶怀遥那头却是热火朝天。

    周围的人本来就被满桌的珠光宝气灼红了眼,这时见连脸皮都赌上了,便更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拍着巴掌,高声叫起好来。

    和元献的想法一样,不少人都觉得叶怀遥简直就是被鬼迷了心窍。

    赭衣男子从牌九到投骰,一直赌到现在,未曾输过一次,就连叶怀遥本人的前几场也同样败在他的手下。

    现在他在众人的心中当中,几乎是等同于赌神的存在,谁也不相信叶怀遥能把这种局面扭转回来,都以为他是年少气盛,赌红了眼,不愿认输。

    在赌场里,这种心态太常见了,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赌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有看不下去的老者劝说道:“年轻人,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切不可为此把自己都搭上去啊!”

    叶怀遥含笑道:“多谢老伯,您说的在理,可惜我对面这位大哥却想不明白。我这是日行一善,要教教他做人呢。”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哄堂大笑,都觉得这小子是输急了得了失心疯,没救了。

    那位老者连连摇头叹息,赭衣男子不耐烦地说:“别东拉西扯的浪费时间,怎么着,你还赌不赌了?”

    叶怀遥手里捻着一枚骰子把玩,听他暴躁催促,不由一叹,感慨似的说道:“一掷输赢谁辨得,满盘骰子不成双1。痴也,妄也。”

    他随手将骰子抛回,轻笑了一声,翩然道:“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注:1宋·释端裕《颂古十首其一》

    ——————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元献和容妄都是特别擅长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元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亲等于是“卖”给了玄天楼,有点童养媳的意思,又从小被人议论,必然是有脾气的。

    而且他的性格又很高傲,所以明知道只要乖乖的,天下很多人羡慕不来的东西他唾手可得,但是元献做不到。

    他一定要叛逆,要向叶怀遥证明,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要向父亲证明,你以为自己背着我给我订了婚约,我就会听话吗?不可能如你所愿;也要向天下人证明,世人都觉得我配不上明圣,我也不稀罕。

    所以最起码在现阶段,某些真相他不知道,就不可能允许自己死缠烂打,哪怕他其实后悔了,但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承认,心疼到滴血,他也得笑眯眯地说,退婚啊退婚啊,我早盼着了。

    等到汪崽,他的另一面其实是很邪佞偏执和狂妄的,他恨所有的世人,他只爱叶怀遥。

    但由于一些过往的经历,使得他自卑又矛盾,发狂地想得到爱情,又觉得自己会玷污了这种美好的东西。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很多隐情和现实的阻碍,所以汪崽才经常会心思百转,阴晴不定。

    他们这些性格随着剧情发展,马甲和秘密的揭穿,还会有更多的展现。当然重点在汪崽身上,他快要掉马了,元献不会出现太多,放心哈。

    我希望人物都能立体一些,设定和写出来的时候也是反复地思考修改。

    最近这几章都是很久之前就存稿了,但是删了又写,直到刚才还在添减,所以码字的速度特别慢,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不然我是很想每天多更新一点的。

    写了也有几年的文,我大致知道宝贝们喜欢看什么不喜欢看什么,也在尽力平衡剧情人物和各种情节,争取让你们舒心。

    但是毕竟水平和悟性都有限,只能一点点进步改善,能做的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感激宝宝们愿意陪伴我成长,有时候想想觉得你们真是太好了,也不骂我,还天天鼓励,谢谢谢谢。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醉又何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醉又何妨并收藏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