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结发为夫妻 > 40、交心

40、交心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结发为夫妻最新章节!

    傍晚时分又落了雪,却是江米大小的雪粒子,落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水,青石板上湿滑一片。

    两个小丫鬟抬了水桶摇摇晃晃地沿着石板路走过来,左边那个脚下发滑踉跄了一下,冒着热气的水从桶里漾出来,洒在她的裙摆上,罗裙顿时变得又冷又硬。

    画屏瞧见了,扯着嗓子骂:“还不快点走,磨磨蹭蹭的,水都凉了,”待两人走近,又骂,“才半桶水,值当两人抬,真是不中用。”

    小丫鬟唯唯诺诺地将水桶放在门口,画屏一使劲,单手拎进了暖阁,少顷出来,见两人仍杵在门口,气越发不打一处来,嚷道:“裙子湿了不赶紧去换,要冻出毛病来没人给你请郎中。”

    小丫鬟吓得掉头就跑,刚跑两步想起什么,转身朝画屏福了福。

    画屏瞪她们一眼,嘟哝着“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空水桶也不记着拿走,”复又回到暖阁。

    暖阁生着火盆,温暖如春。

    东北角上,架着四幅花梨木镶纱的屏风,纱上顺次绣着双蝶穿花、鱼戏莲叶、鸳鸯交颈和白鹤伴梅的图案。纱很轻薄,隔了纱能看清掌心的纹路,可又因绣着图样,屏风后的一切就变得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

    屏风后放了只浴桶,赵嬷嬷正伺候着杜俏洗浴。

    画屏嗓门大,两人早听到她呵斥小丫鬟的声音。

    赵嬷嬷就叹气,“豆腐心刀子嘴,明明是片好心,非得吵着骂着说出来,平白让人添堵。”

    画屏梗着脖子道:“我没安什么好心,反正看她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就不顺眼。”

    还是这个死犟性子。

    赵嬷嬷自是明白她,想到待会要跟杜俏说的话,不方便当着画屏的面说,就指使她,“打发丫头到厨房看看晚饭准备得如何,侯爷爱吃的几样可得多经点心。另外让人拿坛好酒进来灌上一壶备着,秋露白酒劲大,就要竹叶青吧,清淡点……还有到前院打听下侯爷几时回来用饭?”

    画屏一一应着走了。

    赵嬷嬷取来只瓷瓶,往水里倒了几滴,有馥郁的栀子花香弥漫开来。她拿起棉帕不紧不慢地擦洗着杜俏的后背,“……女人的头一次都疼,有的疼得厉害,有的轻点,没关系,心一横眼一闭也就过去了……也别扭手扭脚的,多顺着侯爷。两口子夜里这点事,没什么禁忌,别太出格就行。”

    杜俏扯过另一条棉帕蒙在脸上,身子往水里沉了沉,胳膊却仍搭在桶边。

    赵嬷嬷看着纤细得几乎见骨的手臂,又担心起杜俏能否受得住,“若是疼得紧,也别忍着,该出声就出声,让侯爷缓着点,自己的身子总得顾着……侯爷的腿定然是不好看,你别怕也别慌,就当做没看见。男人爱面子,要是这次恼了,以后兴许回转不过来了。”

    杜俏将赵嬷嬷的话都听在耳朵里,却没有作声,心里盘算了会,掀开帕子擦干脸上的水滴问:“侯爷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是不是我这病不好?”

    赵嬷嬷心里“咯噔”一声,易姑娘说的含蓄,这病有法治,可只有五成把握,另外的五成,倘若她是妇人之身,能再加两成,若是杜俏求生欲强,就再多两成,如此基本无碍。

    林乾所作所为就是因为这两成把握。

    但实情却不能告诉她,赵嬷嬷心思一转,面上已带出笑来,“许是被易姑娘说动了心……前天她来送方子,夫人正睡着便没惊动。易姑娘可厉害着,因侯爷说了句不中听的话,易姑娘劈头将侯爷骂了顿转身就走,当时侯爷的脸黑得跟墨汁似的,我跟画屏都替易姑娘捏着把汗。不成想,侯爷让画屏拦着易姑娘不说,竟然还亲自追到二门给易姑娘赔礼。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侯爷就变了样。”

    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定是猜到了自己生病的缘由。

    杜俏眼前浮现出易楚的面容――明亮的眼眸,秀气的鼻梁,腮边一对灵动的梨涡。上次,她就顶撞了侯爷,口口声声质问他,“侯爷可信得过夫人?”

    这府里上下数百人,还没有谁敢那样对侯爷说话。

    年纪那般小,又是明媚秀丽的长相,胆子倒大的出奇。

    可她身上又有种特别的亲和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信赖她,依靠她。

    想到易楚,杜俏心头轻松了许多,唇角不自主地绽出个微笑,压低声音告诉赵嬷嬷,“上次易姑娘说她见过大哥,大哥就在京都。”

    赵嬷嬷惊愕得张大了嘴,手里的帕子一时没拿住掉进水中,溅了她满脸水珠。她也顾不得擦,追问道:“是真是假?大爷真在京都,那怎么不来寻夫人?”

    “她说大哥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能见。不过易姑娘答应下次来会带着大哥的信物……上次在济世堂我就怀疑,果然是真的。”

    赵嬷嬷只看到杜俏的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眼前只有那个她看着一天天长大的俊朗少年,四岁启蒙,五岁习武,七八岁能拉起长弓,十岁头上骑射正中红心。信义伯乐呵呵地说:“杜家有后。”

    就这么个钟灵毓秀文武双全的少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十二年,也不知怎么活过来的。

    赵嬷嬷眼前一片模糊,她擦把泪,顾不上地上溅出的水,跪倒朝着西天“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感谢菩萨显灵,保佑大爷平平安安的,感谢菩萨……”拜完,抽泣着说,“夫人若是知道,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杜俏也红了眼圈,拧干水里的棉帕,拭了拭泪。

    赵嬷嬷突地又笑起来,“这下好了,大爷还活着,夫人就不是孤苦一人了……说起来易姑娘真是夫人命中的福星,这才认识几天,就解决了夫人的两桩烦心事。”

    杜俏闻言心中一动,商量赵嬷嬷,“我觉得跟易姑娘也颇为投缘,易家瞧起来门风倒是清正,不如以后当门亲戚走动。嬷嬷你看,我认易姑娘当个义妹如何?这样也方便来往。”

    赵嬷嬷对易郎中印象不错,并不反对,“嗯,易家也不像钻营投机的人家,易姑娘对咱们也算是有恩,常走动着也好。至于认干亲,还是妥当点先征求易郎中跟易姑娘的同意才好,易姑娘是个主意正的,万一好心办成坏事就不美了。这头,夫人也跟侯爷提一下,真要是走动,少不了得惊动侯爷。”

    杜俏点点头,反正此事也不急,早天晚天差不了什么,等寻机会跟林乾说一下再做打算。

    又泡了片刻,感觉水不似方才那般热了,杜俏站起来扶着赵嬷嬷的胳膊跨出浴桶。

    赵嬷嬷忙抖开毯子当头把她包起来,待擦干身上的水珠,又取了瓶膏脂往杜俏身上抹。

    膏脂细腻润滑,也是栀子花的香味,涂抹在身上有丝丝凉意。

    赵嬷嬷涂得很仔细,从脖子一直涂到脚,就连隐秘处也没放过。

    不知是因为热气蒸的,还是因为害羞,杜俏苍白的脸上透着微微的绯红,有种蛊惑人心的美丽。

    赵嬷嬷将早选好的衣衫伺候着杜俏穿上,又取干帕子将头发绞了两遍,使出平生手艺精心地挽了个堕马髻垂在脑后。

    一番下来,赵嬷嬷背心早出了细汗,连连叹息自己老不中用,不比当年了。

    画屏等人候在外间,听到赵嬷嬷使唤,静悄悄地鱼贯而入,看到打扮好的杜俏,眸中都是一亮。

    赵嬷嬷甚是得意,指使着丫鬟把浴桶抬出去,将地上的水擦干,再把暖阁收拾得整整齐齐。

    赵嬷嬷还特地在香炉里备了芙蓉香。

    芙蓉香跟黄香饼以及龙涎香一样,都是红袖添香的佳品,有助情的功效。

    等铺被放帐的时候,就点上。

    万事俱备,只等林乾。

    赵嬷嬷将目光投向画屏,画屏道:“方才令人问了,侯爷说这就过来。”

    正说着,素绢从外面闯进来,跺着脚抱怨,“这路太滑了,化了的雪水都结成冰了,不小心就滑一下,差点摔倒。”

    画屏就骂扫地的婆子做事不认真。

    素绢笑着解释,“她们可是尽心尽力地打扫了,只是这湿气遇冷结冰,谁也没办法。”

    泥地还好说,虽然脏点,却不滑。青石板地还有抄手游廊的地面都蒙了层薄冰,让人不敢落足。

    赵嬷嬷闻言,吩咐画屏,“你跟锦兰提着风灯去迎迎侯爷,免得看不清路磕着碰着。”

    杜俏想起林乾的怪癖,叹口气,“还是我跟画屏去吧,锦兰去厨房催催,侯爷一到便把饭摆上。”

    画屏一手提着灯一手扶着杜俏往外走。

    路上果然很滑,稍不慎就趔趄一下。

    好在走不多远,就听到了熟悉的木头戳地的“笃笃”声。月影里,那个高大的身影斜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吃力。

    杜俏心底涌上些微的心疼,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几步迎过去。谁知,没走两步就踩上一处碎冰,身子随之朝林乾倒过去。

    画屏“哎呀”一声尖叫,待要去扶,已是来不及,杜俏重重地撞在林乾身上。

    林乾身子晃了晃,仍是站稳了。

    画屏拍着胸脯长长舒口气,倘若侯爷跟夫人双双倒地,她也是罪责难逃。

    林乾紧紧地揽着杜俏的腰肢,语气却是淡漠,“有腿还比不上没腿的,是嫌我走得太稳当?”

    杜俏慌忙解释,“不是,我看天黑路滑担心侯爷,所以来迎迎。”

    借着浅淡的月光,他看清她的神情,急切又局促,并非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地讨好。

    又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已经沐浴过了?

    赵嬷嬷应该教导过她了,她会不会嫌弃自己?就像以前伺候他的丫鬟那样,吓得尖叫?

    想到此,林乾面色便是一冷,松开箍住她的胳膊,“你就这么个迎法?”

    “我……”杜俏想解释,却无从解释,一时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拿眼睛偷偷瞟着林乾。

    眸光清澈如水,辉映着月色,亮得耀目。

    林乾心头一丝丝软下来,想起杜俏虽有病在身,还知道亲自来迎,而不是打发丫鬟了事。

    又想起方才,自己虽然少了半截腿,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还能护得住自己的女人。

    看着她无措的样子,林乾重重地咳嗽声,“还不赶紧扶我回去,想冻死我?”

    杜俏回过神来,双手搀着他的胳膊,林乾又嫌不对劲,“你拽着我让我怎么走?到底会不会服侍人?”

    杜俏左右为难,林乾拉过她的手,扣在自己掌心里,“记着,以后就这样扶。”

    杜俏垂眸,瞧见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心贴着掌心,手指缠着手指,心跳不受控制地漏掉两拍。

    吃饭时,林乾再没挑剔,只嫌杜俏用得少,怕别人说他苛待妻子,非逼着杜俏多用了半碗饭,跟早上一样,将她剩下的半碗吃了。

    杜俏总算明白,林乾跟画屏一样,明明揣着一颗好心,却非得用恶言恶语来隐藏着。

    想通此节,便也不像头前那般畏手畏脚,而是自作主张地沏了杯庐山云雾茶。

    林乾嫌水太热,“要烫死我?”

    杜俏笑盈盈地寻了夏天的团扇出来,慢慢将茶水扇凉了。

    林乾尝了口,“呸”地吐出来,“茶叶放太多,明摆着夜里不想让我睡觉。”

    杜俏笑盈盈地重新沏了杯,“侯爷,这次茶叶放得少。”

    林乾神情勉强地喝完了。

    洗漱时也是如此。

    林乾坐在床边,杜俏端着铜盆伺候他净面。林乾一会嫌水烫,一会嫌水凉,一会又嫌帕子太硬。

    杜俏不愠不恼,就像对待任性的大孩子,看着他盈盈地笑。

    林乾被她笑得恼羞成怒,伸手将她扯到床上,俯身对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他的眼眸乌黑闪亮折射着烛光的光彩,脸仍是板着,而浑身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男子的刚毅之气。

    面对这样的他,杜俏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安心,有所依仗的安心。

    凝视着他的双眸,杜俏果不其然从里面发现了自己的影子。

    小小的,焕发着生动的光彩的影子。

    那光彩清清楚楚地昭示着她的期待。

    是期待吗?

    她蓦地红了脸,心虚地移开双眼。

    林乾却越发靠得她近,再次逼问:“你笑什么?”

    为什么笑?

    杜俏也不明白,只觉得欢喜就像沸开的水中的气泡,咕嘟嘟地向外冒,压都压不住。

    林乾瞧着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慢低下~身子,凑在她的耳边问:“你不肯说么?”

    杜俏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的五官在她面前慢慢放大,浓黑的长眉,高挺的鼻梁……紧接着有柔软的东西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杜俏本能地躲闪了下,林乾却不放过她,轻启双唇,含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唇齿间慢慢厮磨。舌尖也无师自通地撬开她的贝齿,寻到她的舌,纠缠在一起。

    他的浓烈的男子气息笼罩着她,杜俏心跳慢慢地加快,脑海中的意识也慢慢地消失,身体却升腾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来滚去,寻找着宣泄的出口。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林乾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唇顺着脸颊移到她耳边,热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窝,“快说,你为什么笑?”

    杜俏被吻得七晕八素,不假思索地说出心底的话,“我很欢喜。”

    话出口,已醒悟过来,红晕飞上两颊,却是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侯爷,我很欢喜。”

    凝望着他的眸子黑白分明,波光莹莹。

    这幅情态,便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心意。

    “傻瓜!”林乾猛然呆住,心像被重锤擂过般,狠狠地震了下。

    “傻吗?侯爷也觉得我傻?”杜俏神情黯淡,委屈地看着他。

    林乾坐正身子,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少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怎么不傻,嫁给个残废有什么欢喜的?”

    许是习武的原因,又或者常年握着拐杖,他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摸在脸上粗糙扎人。

    杜俏扯下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成亲三日回门,我让车夫随意在街上瞎逛,你不但没阻拦,反而陪着我……街上的流言蜚语何其多,人们的眼光充满了嘲讽,我在车里偷偷瞧着你……你的神情那样平静,没有半点羞恼……那一刻我就认定你了,就想着以后定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她朦朦胧胧的大眼睛水气氤氲,牢牢地黏在他脸上,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又好像怕他会突然发怒离去。

    想起往日他对她的漠视与冷淡,又想起适才的刁难与挑剔。

    林乾一口气堵在胸口,心里闷得发慌,竟然不敢面对杜俏的眼睛。

    杜俏慢慢将头靠近他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温柔地说:“侯爷,即便我的病没法治了,我也不后悔嫁给侯爷。”

    林乾紧紧地抱住她,恶狠狠地说:“你还没给我生孩子,谁让你死?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把你从阎罗王那里拉回来。”

    杜俏埋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

    林乾感觉到她肩膀的耸动,以为她哭得厉害,放缓了声音安慰道:“你的病不算什么,易姑娘已经开了方子,后天等她配好药会亲自过来看着你喝,我也会陪着你。”

    杜俏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斜睨着他,“侯爷说话可不许反悔,你要陪着我。”

    林乾方知上了当,恍惚中,又是那个骄纵的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比着口型说“你就是说错了。”

    一时怦然心动,被他小心翼翼压在心底的激情如火山般喷薄而出,抱在怀里的身体既柔且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林乾顿觉口干舌燥,血脉贲张,身体悄然有了变化……他呼一下,吹灭了蜡烛。

    日上三竿,明亮的阳光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户,在暖阁地上投射出窗棂方方正正的影子。

    碧纱橱的帐帘动了动,传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接着两条穿着软缎膝裤的修长的腿垂在床边,不等趿上鞋子,又被人扯了回去。

    林乾赤~裸着上身,宽肩窄腰,肌肉紧实,刚毅的面容因为心情愉悦而显得神采飞扬,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刺人,“还没伺候我穿衣,着急往哪里去?”

    杜俏低声回答:“今儿腊八,我问问灶上熬了腊八粥没有?”

    林乾“哼”一声,“若这点小事还得你亲自过问,要那些管事妈妈有什么用,白吃饭的?”

    杜俏微笑着问:“侯爷要起了吗?我伺候侯爷穿衣”

    林乾缩进被子里,“暂且还不想起,”顺势也将杜俏拽倒在床上,粗壮的胳膊熟练地搂住她的身子,“陪我躺会,没抱够,”手指却悄悄探进她的衣襟,寻到高耸之处,用力握住了。

    杜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绯红,想起昨夜他也是这样,粗暴地扯开她的衣服,握着两团浑圆,只顾着搓揉,不知该如何继续。

    林乾在□□上基本是空白,先前是忙着习武无心□□,后来到了军营,起了那种心思,可身边没有看得过眼的女人。他所有关于女人的知识都是听士兵闲谈得来的。

    杜俏是受过教导的,出嫁前夜是小章氏婶代母职,晦涩地说了两句,后来就是赵嬷嬷。不过两人说的大同小异,都是闭着眼装死,具体应该怎么行事一点都没说。在她们看来,房里的事是男人主导,女人从顺就行。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凑在一起,折腾了好半天没有入巷。

    再后来,终于凭着本能摸索到紧要处,却因为体位有了争执。

    林乾右腿吃不住劲,趴着不得力,杜俏腹部发胀,受不住压,两人试了好几种姿势都不得要领。最后林乾软硬兼施,逼着杜俏坐在自己身上,才成就了夫妻之事。

    林乾意犹未尽,可杜俏一个劲嚷疼死活不想再来第二次。林乾顾及着杜俏身子弱,到底没有强迫,却是暗暗后悔,蹉跎了两年好时光,否则现在没准儿子也抱上了。

    后悔之余也暗下决心,等杜俏病好,一定要将浪费的光阴补回来。

    到底是不惯赖床的人,林乾也只略躺了片刻就要起身。

    杜俏将备好的衣衫拿过来,林乾掀开被子,露出那条断了半截的腿。

    杜俏看了片刻,伸手摸了摸,“怎么伤的,还疼不疼了?”

    林乾盯着她的双眸,淡淡地说:“中了毒箭,当时右手受了伤,用左手不得劲,砍了好几下才砍断,就留了这些疤。”

    竟然是他自己砍的?

    当时身边怎么没有人跟着?

    他拖着伤腿是怎么找到人止血的?又是怎样强撑着活下来的?

    杜俏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林乾扯扯嘴角,继续道:“回京都后,原本就在我屋里的一个丫鬟伺候我洗澡,我刚脱下裤子,她吓得尖叫一声晕过去了。你怕不怕?”

    杜俏上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肩头,“我不怕,就是觉得幸运。”

    林乾探究般看着她。

    杜俏笑着抱怨,“想嫁给你的女人那么多,若非如此,怎么能轮得到我?”

    “所以说你傻,别人弃之如敝屣的东西,你却……”林乾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杜俏笑盈盈地接话,“我是傻人有傻福,不过你也别仗着腿脚不灵便就偷奸耍滑,你是我的夫君,得给我撑起一片天。”

    林乾沉默会,突然眼睛一瞪,“不快点伺候穿衣,想把夫君冻死?”

    杜俏抖开衣衫,他却不接,展臂将杜俏搂在怀里,“阿俏,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

    忠王府西路宅子的一处院落,粉瓦灰墙,乌漆门扇,上面挂着三尺匾额,书有嘉木堂三字,门内青砖铺地,两侧盖着抄手游廊,廊下种了一排冬青,冬青上积雪尚存,映着碧绿的枝叶,生机勃勃。

    一位男子负手站在游廊前,袍袖被风扬起,显得他挺直的背影越发清瘦。少顷,男子转过身来,脸上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个脸庞,面具遮掩下的双眸却是幽深黑亮。

    与他相向而立的是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穿青莲色细葛布长衫,头上插一根木簪,打扮甚是简单,可眉宇间却流露出天潢贵胄的骄傲,宛如天上红日,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少年便是嘉木堂的主人,忠王世子楚寻。

    “如此说来,辛大人是想要袒护武云飞?”楚寻拂一下树枝,抖落积雪无数,漫不经心地问。

    辛大人淡然回答:“并非袒护,而是武云飞罪不致死,朝廷军饷供应不足,士兵要吃饭,有的还有家小要照顾。咱们不能让他们在前头杀敌护国,他们的家小在后头挨饿。再者说,不单大同,漠北一线不倒卖军粮的有几人?难不成把守城的将领全都定罪?”

    楚寻笑笑,“辛大人这么笃定武云飞是单纯的卖军粮,而不是与鞑靼人勾结?”

    “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辛大人唇角微翘,似是挂着笑意,可声音却冷肃坚定。

    “既如此,为着辛大人,暂且相信武云飞一回。明儿上朝,我会亲自递上折子。”

    辛大人拱手致谢,“辛某为驻边的万千将领谢世子高义。”

    楚寻盯牢他的眼眸,突然启唇一笑,“辛大人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哦?”辛大人挑高声调,“不知是何人?”

    楚寻慢条斯理地回答:“是十年前,我跟随皇上去白塔寺游玩遇到的少年,据圆通方丈说,少年被仇家所伤,几乎丧命,躲在寺里避难。”

    “命垂一线,”辛大人挑眉,“少年可救过来了?”

    “圆通方丈曾说过少年前途无量,乃国之栋梁。既然前途无量,想必不会轻易死。”楚寻叹口气,“这些年,我一直打听他的消息,想结识一番。”

    “既然国之栋梁,辅佐的必然是君王,世子肯定有机会遇到他。”

    “我也是这么想,”楚寻点头,转而又道,“今天是腊八,宫里赏赐了腊八粥下来,辛大人一同喝一碗?”

    辛大人笑着拒绝,“腊八粥合该一家人一起喝,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合了。烦请世子爷代为向王爷告辞。”

    楚寻满口答应,笑着送客。

    出了忠王府的大门,辛大人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试探来试探去的日子真无趣。倒不如……他的眼前浮现起易楚明媚动人的小脸,去看看她吧。

    腊八粥合该一家人一起喝。

    辛大人打马回到忘忧居,转而从汤面馆出来,心急如焚地朝晓望街走去。

    临近济世堂,却放缓了步伐,警觉地四下打量一番,才慢悠悠地踏上石阶,撩起医馆门口的棉布帘子。

    易郎中跟往日一样端坐在台面后头,他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男子戴了顶镶毛皮帽,穿着灰褐色杭绸长袍,长方脸,保养的很好,皮肤细白,左手中指上套了只碧绿油亮的玉扳指。

    瞧这打扮,显然不是晓望街的住户,更像哪个显贵人家的管事。

    中年男子看到有人来,朝辛大人躬身笑笑,凑近易郎中。

    辛大人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到男子有意压低的声音,“侯爷的意思是,夫人跟阿楚姑娘颇为投缘,想认个义妹方便走动,不知易先生意下如何?”

    辛大人一愣,易楚最近走动的只有威远侯家,难不成是阿俏想认她做义妹?

    真是胡闹!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结发为夫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茗荷儿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茗荷儿并收藏结发为夫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