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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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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殿实在是离得近, 孙太后与赵从德一同落水后,宫女与“二管家”皆慌乱尖叫, 自是有更多的侍卫与太监往那处聚集。已有多名侍卫跳下水去救人,赵从德倒也好救, 都是男子。

    孙太后却——

    她还是太后!

    宝慈殿的大宫女哭号:“都什么时候了,快救我们娘娘上来!”

    侍卫不再犹豫,一咬牙将孙太后也一同救上来,况且他不救也得救,孙太后与赵从德身上竟有一根腰带松松连着。侍卫看着都脸红,心道真是不要脸面!在五殿就敢行这样的事儿,急得腰带也不解开!

    这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怎么回事的事儿。

    不远处也站有许多观战的百姓, 原本他们的注意力皆在船与船手身上, 此时纷纷看望五殿处。尤其宫女哭号的声音太大,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声:“乖乖!孙太后与魏郡王世子竟有私情!”

    更有人接道:“可不是!光天化日啊,皇家园林, 陛下还在呢, 他们竟然——”

    “怕是乐过头了,才翻到水里去吧!你们瞧,落水的地方,旁边正是一面窗户!”

    人群中,人们也不知到底是谁在说,倒是一问一答。其余人等,纷纷往那处看, 个子矮的还得踮脚看,一看不得了,果然是窗户旁!再一看,侍卫都将人救上来了!有人惊慌道:“腰带竟然还未来得及解开!”

    “衣衫都湿透了!”

    “哄——”这下彻底热闹了,个个都抢着往五殿那处挤着看,就连船手们都好奇起来。

    赵琮站在楼上,面色有些涨红,他倒不觉得丢人。

    丢的反正是魏郡王府与孙太后的人,人人知道他不喜魏郡王府与孙太后。只是赵从德名义上好歹是赵世?的爹!赵世?是他钦定的继承人!赵世?虽说不接诏书,赵琮也愿自己能多活几年,但他定是要比赵世?早死的,他本就比赵世?大。且他的身子,他自己知道。

    赵世?迟早要继位,偏偏赵从德这个不安生的,要来拖赵世?的后腿!

    这样重要的日子,赵从德竟敢与孙太后在这种地方干这种事儿!难怪久不见赵从德来,孙太后也说身子不适。污了赵世?的名声,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赵琮气急,一时之间也未来得及细想其中蹊跷,他怒道:“还不快去看看?!”

    “是!”福禄一惊,立即转身往楼下去,吉祥与吉利都跟着往楼下跑。

    赵世?见赵琮气了,原本的喜意立即没了,他也立刻收起嘴边笑意,要与赵琮说话。赵琮却狠回头,看向魏郡王一家子。

    魏郡王老腿一抖,直接跪到地上,声音极响。

    赵世元带着弟弟们也一同往下跪,低头不敢说话。

    下面百姓们看热闹看得起劲,倒是人声鼎沸,个顶个地依然往五殿挤,幸好侍卫们已上前阻拦。

    这样的热闹之下,宝津楼内便显得愈发寂静。

    世子妃姜氏原本也要下跪的,却忽然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宝津楼上到底地方少,如姜氏这般是无法带女使上来的。她倒在地上,自无人去扶,妯娌们也不敢上前。

    赵琮深吸一口气,倒觉着她这样有些可怜。

    赵世?与他说过,世子妃对他不错,世子妃的女儿赵世晴对他也很好,赵世晴的夫婿司朗更是一个好儿郎。赵琮开口对染陶与飘书道:“将世子妃扶到一边高椅上。”

    她们俩上前,小心将姜氏抬起来,扶到椅上。

    赵琮再看魏郡王与赵世元等人,他眯着眼,倒是来不及去考虑他们,他心中想的是绝不能叫赵从德连累了小十一。偏偏楼下的百姓们眼睛雪亮,已经开始嚷嚷那人是魏郡王世子。

    赵琮收回视线,往前走了几步,对路远道:“过来。”

    “陛下。”路远立即到他跟前,赵世?也要往这边走,赵琮瞪他:“那儿老实站着!”

    宝津楼内其余人不禁想,难道陛下这是已经厌恶他的好侄子了?!

    赵琮小声对路远道:“下去即刻命令比拼开始,随后你去与福禄说,将赵从德藏起来,不管用什么法子,找个人出来顶赵从德。”

    “……是!”路远脑子转得快,陛下这是要保十一郎君哪!他应下,回身就往楼下跑。

    路远刚到下头,传达了陛下的意思,号角即刻吹响,水战这就开始。

    百姓们两处热闹都想看,但是号角这么一吹,伴随而来的便是鼓声与船手们划桨的水声、嘴中发出的吼声,汉子们又大多光着膀子,汗水与池水熠熠发光。这份热闹离他们近,且是实打实的,很具有冲击性与感染力,没一会儿他们便仔细看起水战来,跟着呐喊助威,气氛一时格外火热。

    楼下的危机暂解决,楼上却是更为寂静。

    魏郡王的胡子直抖,他这几年身子也不大好,早做好随时就去了的准备,可他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能遇到这样的事!

    他们魏郡王家的面子!

    这丢的是太|祖的脸啊!他心中痛骂赵从德,从前的许多怀疑也不由闪现,二十多年前,他便觉着他这个儿子与孙太后之间的不对劲。后来儿子为了娶姜四娘,使劲浑身解数,他才忘了这一茬,却不料……

    他们家这一脉,当初一个亲王也来之不易,太|祖喜爱他这个孙儿,才封他父亲做亲王,否则他的祖母只不过是个昭仪,又如何能给他们挣来亲王爵?如今他怕是再也不能保住太|祖给的王爵!

    魏郡王此时还仅是觉得丢了颜面,愧对父亲,更愧对真心疼爱他的太|祖。他若是知晓,他的好儿子到底背着他做了些什么,怕是能直接气得吐血而亡。

    但此时他并不知晓。

    他满额头的汗,已做好被陛下将爵位降为国公的最坏打算。

    其余的宗室与大臣纷纷噤声,只看陛下如何处置。

    陛下倒一直镇定,独自站在最前头,望着楼外不作声。就连十一郎君,陛下也不搭理。

    百姓们越看越热闹,呐喊声越来越响,他们站在陛下身后却也越来越不自在,陛下这也太过沉默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暗自推了推钱商。钱商出列,出声道:“陛下——”

    他未说完,福禄跑了上来,到赵琮跟前跪下就大声道:“陛下!小的带人去弄明白了!与太后娘娘一同落水的,不是魏郡王世子,是一名侍卫!”

    赵世?皱眉,他也立刻明白了赵琮的用意,他还打算说话。

    赵琮已道:“这次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世子今儿身上不好,是从金明池西门进的,门口侍卫作证呢。那位,那位侍卫身量与世子差不多,捞上来,仔细一看,压根不是世子!世子在另一处歇息呢!”

    之前来急忙禀报的亲卫,也是世家子弟,在场众人都认得的,人家哪里会看走眼,又哪里会说错话?这样的事儿,谁敢乱说?

    陛下这是要堵众人的口,替那位十一郎君撑面子哪!方才他们还以为陛下是厌弃此人呢,哪料,人家爱护成这般!

    这样的事儿,说出去不仅皇家丢人,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觉着面上无光。

    立即就有人笑呵呵道:“原来是认错了啊!”

    他笑完,其余人瞪他,他脸上的笑也凝住了。

    魏郡王世子是暂时被拎出来了,还有个孙太后在里头呢!

    当朝太后啊,还是孙家太后,父兄本就要行刑,她又做这样的事儿……

    赵琮冷着脸,对福禄道:“既是认错,便去与世子说一声,叫他别担忧,好好歇息。今日是个大日子,先观水战。”

    “是。”福禄应下。

    赵琮刚为赵世?松一口气。

    路远再度慌慌张张跑来,他看着陛下,欲言又止。

    赵琮沉声:“说。”

    路远走到他身前,小声道:“世子醒了,在胡乱发疯……”

    赵琮差点没被气笑,他在这儿给赵从德收拾烂摊子,赵从德还敢发疯?!他眯眼道:“去将他捆起来!”

    而因赵从德这么一顿发疯,胡乱叫唤,五殿周边全是人,又吸引了百姓的注意力,且再难收回,下头又是一团糟,赵琮还不能亲自下去。

    赵琮要派人下去。

    赵世?抢先出声:“陛下,我去。”

    “你给我待着!”赵琮生气。

    赵世?也生气,生自己的气。这件事儿,他只想着叫孙太后与赵从德丢尽脸面,叫他们俩即便死,也死得没有脸面。更想索性将自己的名声弄坏,无法再做继承人。他以为这场好戏会让赵琮也痛快,却不料赵琮反应这样激烈,也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尽管他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从不后悔,可他见到赵琮这般,他很不好受。

    “陛下,我去吧!”

    “就待在这儿!”

    “陛——”赵世?的真实性子原本就不是那白毛猫儿,此时他只想着补偿,为赵琮做些什么,便也有些犟。

    两人之间十分紧张,钱商赶紧和气道:“陛下,您若放心,由臣去看一眼吧?”

    赵世?回头看他,由钱商去?他立即道:“不劳钱大人。”

    “这——”钱商面露犹疑。

    赵琮一锤定音:“钱商去。”

    “是。”钱商应下。

    赵世?再道:“陛下!”

    “你再言一语,朕就叫人也把你捆起来!”

    “陛下……”赵世?说着,也跪到地上,“让我去吧。”

    这其实就是无声的较量,但是赵琮决计不会让赵世?去,他一去,便是坐实了那人的确是赵从德。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赵世?的名声这般受损。

    “跪着吧。”赵琮难得心狠,背手转头,继续看向楼下沉默不语。

    赵世?深吸一口气,视线投往钱商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深。

    钱商回身下楼,他出门自也带有管家与护卫,与其他人家一样,皆站在楼下。见到钱商下来,他便要来行礼。

    钱商轻瞄他一再看一眼五殿眼,他微微一愣,随后便拱手低头。

    五殿处,赵从德与孙太后从水中被人捞上来,赵从德初时还惊魂未定。

    从进入金明池开始,他便一切再也由不得自己,包括被人强逼进五殿,再包括被人堵住嘴,拿刀抵着,再用腰带将他与孙太后绑在一起,再扔进水中。

    落入水中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料没死成!

    他顿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他狂喜,可不待他喜完,便见一拨又一拨的人进来,他的大脑逐渐清醒。

    他知道自己大约这回真是栽了。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被人所害,他要死了!

    赵琮果然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儿,也果然要杀他!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不料还是落到如此下场。他是有些颓废的,看到与他一同躺着,更为狼狈的孙太后,他不仅不同情,反而更怕。

    与太后私通,到底要判个什么刑?他们家好歹是个郡王,大约没有死罪吧?他胡乱想着。

    而更多的侍卫涌进来,忽然便有个湿淋淋的侍卫与陛下跟前的福禄进来,福禄冷漠道:“世子,您先跟小的去其他地方歇会儿。”

    “我不去!”赵从德失声叫,“是有人害我,有人拿刀逼我,我身上有伤,有伤!我要见陛下,我是陛下的四哥,陛下会宽恕我的!”

    福禄冷笑:“世子,您再不跟小的走,满天下的人都将知道您与太后私会,到时,您不死,也得死了。”

    赵从德怕极“死”字,一听,立即追问:“我不死?陛下不让我死?”

    福禄指着身边湿淋淋也着亵衣的侍卫给他瞧:“您说呢。”

    赵从德恍然回神,原来是找人来替他啊!他死不了!他“哈哈哈”大笑着起身,要与福禄一同离开,却忽然想起孙太后。他回身看一眼,孙太后满脸苍白,还未醒来,头发早已乱糟糟,湿湿地附在面上,竟有些像水鬼。

    他一抖,立即跟着福禄跑了。

    福禄扔了件衣裳给他披上,带着他匆匆要往后走,外头百姓中不知谁又高呼一声:“与太后娘娘私通的世子出来啦!!!”

    福禄眉头一皱,拉着赵从德便加快脚步,赵从德慌得脚软,被福禄拉着走。没走几步,身后的一群百姓不知被谁一推,忽然一同冲破侍卫的阻拦,全往他们俩涌来。人本多,这会儿简直是一团乱,人群猛地涌来,福禄与赵从德立时便被人冲散。

    赵从德有些迷茫,回身去找福禄,却忽然有人上前拉着他小声道:“世子,您快逃吧!陛下是要将您骗去杀您呢!”

    “谁?!”赵从德猛回头,却根本找不到与他说话的人,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大声问一回,“到底是谁?!”

    可人太多,人声也太多,他压根辨别不出。他更为慌张,直到背后又有人与他说一样的话:“世子快逃吧!!”那人还往他手里塞了把刀子。

    赵从德满身的血液先是一凉,随后便是一热,他不管不顾地推开人,往金明池的东门拼命跑去。金明池的池水从东门的桥下而出,再汇入汴河。此时船手们正划到那附近,水边站满百姓,侍卫缺少。赵从德跑得慌张,也跑得迅速,借着人群的遮掩,胡乱推着人,就这般跑出了金明池,身后倒了一片。

    东门处的侍卫们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见他出来,好奇:“世子——”话未说完,赵从德阴狠着一张脸,便出人意料地直接伸出双手,捅了两人几刀,两人倒下,他则是飞快朝外跑去。

    跑了几十步,忽然有马车从后驶来,马夫喊道:“世子!我是来救你的!”

    赵从德脚一软,他怕这又是赵琮派来杀他的人,压根不敢回头,可他如同小鸡一般,已被人拎上了马车。他原本还要反抗,又被人从后脑勺劈了一掌,他再度昏迷过去。

    钱商还未走到五殿,便被人群拦了去路,等他好不容易走到时,也被挤下水的福禄刚刚爬上岸边,与他立即上前去看。

    这才发现,赵从德不见了。

    “何为不见了?!”赵琮已是十分怒。

    钱商禀报:“陛下,臣下去时,还不到五殿,人群忽然涌动,挡了来路。连福大官都被挤落水,待人群散尽,世子便不见了。”

    福禄赶紧道:“陛下,小的已命人去找!时间尚短,世子又惊着了,定是还在园子里的!”

    他说完,又有人来报:“陛下!世子是从金明池东门逃的,还伤了两名侍卫!侍卫,已经没气儿了。”

    魏郡王一听,再也熬不住,身子一晃,立即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赵世元膝行到他跟前,哽咽叫他:“大爹爹。”却不敢求情,求陛下让御医来看一眼。

    赵琮眼眸越凝越墨,赵从德何必这般怕?赵从德又何以能这般逃脱?人群为何偏偏那个时候开始动乱,金明池里头这样多的侍卫与太监,还拦不住他一个人?

    赵从德干的事儿,恐怕不止与孙太后私会这一件吧!

    他伸手抓住木栏,一字一句道:“关城门,搜,查。”

    亲卫们领命,回身就下楼。

    而在这时,再有人来报:“陛下,太后娘娘醒了,说有话要与您说。”

    “朕无空。”

    小太监有些颤抖,低头,往前爬了爬,用只有陛下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娘娘说,是关于,关于安定郡王与郡王妃真正死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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