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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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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风简醒来后,宋三婶又来了。

    这回顾风简有了精神,亲自守在院子里拦人。

    他搬了张竹椅过来,那椅子不知道是他从哪里翻出来的,与他这破落的院子是一脉相承的朴素。他就驾着腿坐在上面,用凉飕飕的眼神示意奴仆们把东西都给他搬开,不要留着挡路。

    宋三婶过来一看,见他这架势,不由想起对方那过人的武力,心中发憷。她攥紧手里的白帕,还是`着脸上前,同顾风简问好。

    宋三婶昨夜一宿没睡,辗转反侧,不能安眠。

    之前宋三娘和她说要去找傅长钧告状的时候,她就被吓得不轻,打那之后一直很安分,没去找过谁的麻烦,连挤兑的话都没说过。

    她一直小心翼翼,想将这事混过去。哪知顾风简还没来得及告状,倒叫傅长钧自己给撞见了,还把前头藏着的事给查出来了。

    这可比宋三娘自己去告状还要糟糕!不知道她家郎君回来,该被折腾成什么样。

    宋三婶心中发苦,暗生怨怼。

    天地良心啊!那些出去胡说宋初昭坏话的奴仆,真不是受她的指使!她只是知道这事,却没有阻止而已,因为觉着不是什么大事。

    她与宋三娘没仇,更没什么利益相关,何必非要为难她?连平日对宋三娘不客气,都是为了看宋老夫人的脸色。

    她本人又不姓宋,在老太太眼底下过日子,能不小心吗?她也是没有办法啊!

    至于宋老夫人,宋三婶觉得,她虽然厌烦宋初昭,却不想因此错失与顾家的婚事,没必要做那些多此一举的事。

    所以,究竟是谁看宋初昭不过眼,暗示着府中奴仆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宋三婶心里大概清楚。

    可是她清楚,别人却不清楚!

    现在事情闹大了,始作俑者什么责任都没有,受罚的只有她的郎君和儿子,做恶人的也只有她一个,叫她心里如何能平衡!

    如同现在,老夫人不情愿,什么事都不做,她却得巴巴地过来找宋初昭赔罪。

    他们三房又不是贱得慌,凭什么就得受这委屈?

    宋三婶心里早已将那几人翻来覆去唾骂了无数遍,面上还得强颜欢笑道:“三娘啊,这些东西你收着,本就是送给你的。”

    顾风简也笑,坐着没起来,抬起头仰视她:“怎么叫本就是送给我的?我不好收三婶这么多贵重的礼物。还是算了吧。”

    宋三婶继续笑:“不是三婶的东西,这些是贺府给你的礼物。先前一直存在老夫人那里,没给你拿过来。昨夜我儿回来提醒,我才想起这事,急匆匆去把东西领过来了。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哦――”顾风简恍然大悟,“原来是贺府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

    宋三婶一喜,正要叫人把东西都抬进去,顾风简长臂一伸,再次拦道:“麻烦三婶了。可惜我这院子小,放不下那么多东西。春冬。”

    春冬已经藏了好久,乐颠颠地从门后跑出来,高声道:“春冬在!”

    顾风简说:“你去拿个册子,帮我将所有的礼物都记录一下。我喜欢的,拿进来,我不喜欢的,到时候同外祖父说,让他看看,是收回去,还是任由我处置。”

    宋三婶愣了下,生硬地扯动着嘴角道:“怎么收个礼物,还要记起来呢?”

    顾风简奇怪道:“收个礼物不要记着吗?那下次该如何回礼?”

    宋三婶说:“这是长辈送给你的礼物,是贺老爷关心你,不用回礼的。”

    顾风简点头:“是啊。我从未见过我外祖父,他如此关心我,我很欣喜。但到底都是自家人,还是将喜好同他说清楚比较好,以免下次,他又送了些没必要的东西过来。”

    宋三婶还想再说:“这可礼物主要还是心意,你这样做……”

    顾风简却不给她絮絮叨叨的机会,自顾着说道:“这些礼物那么多,没清点完之前,还是不要放在我的院门口,出行不方便。三婶,东西是哪里来的,先搬回去吧。等春冬整理好了,我再过去拿。你看怎么样?”

    宋三婶游移不决。

    她觉得宋三娘不笨,应该是猜到礼物少了一部分,故意用这样的方法逼她还回来。

    自古就没有逼人收礼的事情,她过于坚持徒增尴尬。

    她先前发现了,这个宋三娘的手段比她要高明,不好对付。

    可这麻烦怎么还是在她身上?

    怎么就还是她!凭什么就要她赔!!

    宋三婶的内心跟爆炸了一样。炸过之后,恢复成一片平静。痛快了不少。

    她沉下脸,那一刻,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那就搬吧。你二姐与祖母似乎拿了点东西。我待会儿去问问她们。或者三娘你自己去问。”

    她当时拿了一点,东西都没有损坏,可以还回去。别人的事,她不要再管了。

    顾风简亲眼目睹了她变脸的全过程,并从中看出她复杂的心路历程,可谓精彩至极。他点了点头,说:“好。麻烦三婶了。”

    宋三婶穿了一件随手换上的衣裳从堂间走过,眉宇中全是憔悴,走到回廊的时候,就见宋诗闻让婢女抱着琴从屋里出来,

    往日见到宋二娘这无忧无虑的雅致,宋三婶还觉得高雅有趣,可昨日事情闹得那么大,早她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出去弹琴,就叫宋三婶不痛快了。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宋三婶故意放重脚步,朝着宋诗闻靠过去。

    宋诗闻浅浅笑道:“三婶,早。”

    宋三婶说:“不早。一晚上没睡呢。”

    宋诗闻道:“那三婶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这心里有事,实在是休息不好。”宋三婶说,“诗闻啊,先前你从老夫人那里拿的几对耳环,还有一样发饰,你还记得吗?那其实是三姑娘的东西。老夫人弄错了,送给你了。”

    “哦?”宋诗闻惊讶道,“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很好看,就收下了。可是我屋里东西太多,我当时随手一放,也不晓得放到了哪里。等我晚上回去,给三婶找一找。”

    宋三婶说:“还是现在就去吧。你妹妹正等着呢。”

    “妹妹很急吗?”宋诗闻说,“若是妹妹非想要那对耳环,我那里也有别的。我去选几样,当是赔给她的吧。”

    宋三婶嘴角抽动,又很快抚平。心说那价钱能一样吗?!贺老爷送过来的,全是他们挑的最好的东西。你送回来的,倒真是自己看不上的东西。

    宋三婶说:“那是别人给她的礼物,不一样的。还是得原样的好。”

    “这可真是不好。”宋诗闻抬起头,无辜说,“我去找祖母说说,看看该怎么办。”

    宋三婶咬牙,险些呲出声来。

    她晓得宋二娘心思深沉,但她一直不讨厌。这世上想好好活着的,谁不得多算计些事情?这些人起码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能叫你舒服。

    可当遇上一个故意听不懂你话的人,可真是想打人了!

    宋三婶自然不敢真打宋诗闻,被推辞了一番,只能悻悻回去,转道去找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听她说完,没好气道:“宋初昭怎么那么深的心机?她这是何意?昨夜不肯收,今日还不肯收,是要我去求着她吗?”

    宋三婶说:“那些本就是给三姑娘的东西呀。还回去也是应该。”

    宋老夫人站起来,脸色阴沉道:“如今不是我不肯给,是她不肯要啊!找这般借口,不就是为了让我难堪?摆出这般姿态,是想叫府里的下人看我与诗闻的笑话?”

    宋三婶有些慌,不肯听从,劝道:“母亲,如今是我们站不住理呀。我已经将东西还回去了,您同我一起吧。”

    宋老夫人拂袖,不耐烦道:“我又没说不还,我真能昧了她东西不成?明日再说吧。”

    宋三婶说:“可我郎君还在傅将军手里呢,他昨日都那样叮嘱我了!我若不照他所言行事,他回来还不得责罚我?”

    “那傅长钧真能吃了我儿不成?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也关心他,不用你说!”宋老夫人说,“就明日!眼下巴巴地送过去,好似她能拿捏得住我似的。不行!”

    宋府内院一阵鸡飞狗跳,顾风简这里倒还算清净。

    宋三婶总算是学聪明了,晓得去烦着别人,不来恼他。可惜她战力不佳,缠着老夫人哭了一阵,又讲道理又卖可怜,也没把人给说服下来。

    她惯会看人脸色,习惯了欺软怕硬,担心真将老夫人惹恼了,给自己添上麻烦,没闹得太过分。打算第二日买些好吃的东西,再来找顾风简说点好话,朝他赔罪,将事情揭过去。

    宋三婶想,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事情还能变得更糟吗?叫老夫人与宋家两位姑娘都冷静一下,也好。

    她却不知道,第二天,顾风简是准备去贺府的。

    第二日天一早,顾风简就让春冬喊他起来。不想再撞见外边的奴仆,二人直接从侧门走了出去。

    宋初昭也是起了个大早,步行到贺府附近的一条街口等候。

    二人碰面时,朝阳恰好从天际线上冉冉升起,在头顶洒下一片暖橘色的彩光。

    三人见了面就笑。

    宋初昭是想到后面的事情忍不住傻笑,顾风简是陪着她笑。春冬则是埋头偷笑。

    顾风简其实少有这样放松的状态,但一见到宋初昭,就觉得好像世上没什么值得不高兴的。笑到后面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不少。

    附近的叫卖声越来越响。宋初昭冷静了些,领着顾风简往贺府走去。

    春冬好想同宋初昭讲讲这两日发生在宋府的事,可是怕扰了他二人清净,强行忍住了。

    等到了贺府的门前,宋初昭皱着眉头低声道:“这贺府与我之前来的时候,不大一样。”

    顾风简问:“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宋初昭指着说,“你见过在门口的石像上,挂红绸的吗?又没有什么喜事。”

    顾风简意会,笑道:“是想叫家里看着活泼一些吧。”

    “自然是为了欢迎我们姑娘。”春冬说,“看来贺将军确实是很喜欢姑娘的!”

    宋初昭用鞋底地上碾了一把:“唉,这多不好意思啊?”

    春冬说:“公子,这是贺老爷为姑娘准备的,您不好意思些什么?”

    宋初昭:“……”你不懂。

    春冬,太好了,也有你不明白的一天。

    春冬主动说:“既然有公子陪着,春冬就放心回去了。”

    顾风简将身上的零钱给了春冬:“去外面逛逛,今日宋府或许会乱一些。你不高兴,就不用回去。”

    “谢谢姑娘!”春冬朝他行礼,“我先回顾府。晚些时候过来接您。”她要找人聊天!可憋着她了!

    顾风简见她心都要飘走了,好笑道:“去吧。”

    春冬跑得飞快,宋初昭说:“那我们也进去?”

    顾风简点头,走了两步,想起大事,拉住她问:“你带礼物了吗?”

    宋初昭说:“带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长盒子,打开给他看,里面放着一支笔。

    虽然当时贺府的仆役说了不用带礼物,但宋初昭哪能真的不带?

    “我本来想拿条人参或者别的什么,总不至于出错。叫顾夫人撞见了。她知道我是要来贺府,就给我塞了这个。”宋初昭解释说,“顾夫人说,贺府什么都不缺,贺将军也见多了世上的奇珍异宝。所以送什么没关系,配得上自己的身份就可以。”

    顾风简点头。安心了。

    他正要往里走,宋初昭又拉住了他,还在他脖子附近闻了闻。

    “你身上香香的。”宋初昭笑道,“春冬给你配了什么好东西?”

    顾风简:“……”

    他不想说话,并且主动走远了。

    宋初昭嘟囔道:“不理我。”

    顾风简幽怨回头,跟被噎住似的,最后冒出一句:“你很喜欢?”

    “是挺喜欢的。”宋初昭大方说,“但是你放心,我不跟你抢春冬。”

    顾风简说:“……抢春冬算什么。”

    二人走上台阶了,正要抬手敲门。顾风简又急急拉着宋初昭退下来。

    顾风简:“差点忘了问你。若是你外祖父母问起,你将来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该如何回答?”

    宋初昭说出的话,贺老不定会满足她。无论是多荒诞的事情,想来他也不会计较。

    宋初昭:“我……”

    她犹豫片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从小在边关长大,常年学武。普通姑娘喜欢的不喜欢。普通姑娘不能做的事情,我想做。”宋初昭说,“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顾风简笑:“你如何想就如何答。”

    宋初昭认真想了想,然后说:“我也想报效家国!不一定要上阵杀敌、金戈铁马。可我想做我能做的事,我能做很多事的。你觉得呢?”

    她偏着头,静静看着顾风简。

    顾风简也做出了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笑道:“我觉得你这想法很了不起。说出去能吓到不少人。”

    宋初昭笑了出来。

    她觉得顾风简这个想法,比她的还能吓到更多人。

    顾五郎可真是太好了。

    顾风简目光柔和,说:“进去吧。”

    “你呢?”宋初昭,“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顾风简顿了顿,然后道,“我没想好,大抵与你相同吧。”

    宋初昭:“大抵在哪里?差在哪里?我和你商量商量,说不定殊途同归呢?”

    他二人在门外不自觉聊上了,一门之隔的贺府,却有十多人正在水火中不断煎熬。

    “来了来了来了!”

    “又停住了。”

    “听着声儿,该是要敲门了!”

    “……好像又退回去了。”

    “现在没动静了。”

    贺老爷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然后坐不下去了。

    他怒了。

    “怎么还没进来?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在门口了吗?你们莫不是在骗我!”

    传话的管事委屈道:“真在门口。就不知为何一直在徘徊不定啊。”

    贺老爷指着他说:“怎么能还在门口!!从门口到门前那才三步台阶而已!我跳一步就上来了!”

    贺夫人紧张道:“她是不是害怕,想走了呀?”

    管事马上道:“没有没有,姑娘该是在与顾五郎说话。”

    贺老爷说:“在外面有什么好说的?外面风不大吗?进来说呀,进来还有好多吃的呀!”

    贺夫人烦道:“你有本事去外面当着她的面说呀!将她叫进来!你总吵吵,我都听不见别人的话了!”

    贺老爷:“我――这时候你还说我!”

    傅长钧挠了挠额头,无奈说:“不如我出去看看吧。”

    贺老爷又拦道:“别了别了,叫他们先说完。别叫她觉得我们在偷听他们讲话。”

    傅长钧:“……”可你确实是在偷听啊。

    这时,有如天籁的敲门声响起。

    贺老爷深吸一口气。

    “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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