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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008章铩羽而归(感谢暗着亮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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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不是和谢安生是自家人么,同一族人,怎么就把你给针对上了?……还有,你能确定那肖……肖,肖成泽是受了谢安生指使?”

    朱学休问着,心里有些不解。

    肖成泽就是段秀英嘴里将她婆婆从高高的田埂高推落坑的村民,平常是个无赖子,只是农忙的时候偶尔到谢安生家里做些短工。

    都道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族人整自己族人的事情在旧社会很少见到,因为以前都是以家族的势力生存。对自家人动手,这完全就是一个异类,更何况是谢家这样一个小族。

    “我……我,我也不晓得,我只是……当天他推我婆婆的时候,正是给谢安生家里放牛,而且……事前事后,谢安生都有到家里来说要收我家的田,一天比一天催的紧。”

    段秀英本以为事情就是如她所说的一样,只是朱学休这样一点,心里顿时有些为难,思索来思索去还是觉得不敢断定,不过她的最后的一段话倒是说的极为肯定。

    “哦……”

    朱学休一听,顿时连连点头,觉得事情八九不离十。

    “行,那你等等我。”

    “我洗过之后就和你一起过去,……帮你家做主!”

    朱学休点过头,然后转身就走,几步就走进了后院。

    洗漱过后,弄了一部马车,把段秀英母子装进去,然后叫上‘番薯’,又带了几名护卫队成员,一行人十几个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陂下村。

    风风火火,直奔安塘。

    安塘村有人居住的时间并不久,是从集中村变成自然村之后,安塘村因为地势稍为平整,这才有人从石鼓圾搬了出去,就在石鼓圾的旁边。

    朱学休到了安塘村的时候,段秀英的公公婆婆都在家,两个人都躺在床铺上。

    老爷子就如段秀英所说,前些年帮助国民(和)政(谐)府修建碉堡、公路,落下一身病根子,一年里有九个月的时间都躺在床铺上,而段秀英婆婆前几天刚刚被肖成泽从高高的田埂上推落,也摔断了腿,躺在家里不好乱动,不过夫妻俩都没有睡着。

    听到门外人声鼎沸、动静不小,又听到是儿媳妇和陌生人说话,两口子赶紧的爬起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打开大门,谁知就看到儿媳妇和一名后生站在门外,正要开门进来。

    “大少爷,你要帮我家做主啊!”

    “哇哇……”一语未落,段秀英的婆婆就嚎啕大哭。

    丈夫废了,儿子没了,全家老的老少的少,都指望着一个独孙子过活,虽然年纪还小,连话都不会说,但那也是一家人的精神支柱。正如邦兴公所言,忍忍过几年,或许又是希望。

    肖成泽推落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正背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心痛的不得了,自己老胳膊老腿,受了损失不要紧,但是要冲着她的孙子下手,那就是想要她老太婆的性命。

    出事之后,一家人守在家里不敢乱动,守望着家里的小孙子,生怕有人登门造事,好在连续两天没有动静,老婆婆这才指使儿媳妇到光裕堂去搬救兵。

    如今光裕堂的大少爷出现在门口,老婆婆就犹如孤儿见到了亲爹,远嫁的女儿见到了娘家人,满腔的委屈迸射而出、激动的不成样子,嚎啕大噘,就想冲着朱学休跪下。

    “别,别跪!”

    朱学休受不起,赶紧的抢先一步,将段秀英的婆婆捞在手里,用力的搀着。“别哭、别激动……”

    老年人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中风,朱学休生怕自己前来,好事变成了坏事,嘴里不停的劝着,道:“我这不是来了么,断然不会让你们吃亏。”

    “快,快坐下!”

    “老婆婆,这边坐。”

    朱学休搀着只有一条脚利索的老婆婆到吃饭的八仙桌前坐下,老婆婆老公看到妻子如此激动,而光裕堂的大少他也如此近人情,也是两眼湿润,拄着拐杖陪着朱学休落座,开口劝着妻子。“你就坐下吧,别折腾,让大少爷难做。”

    “他既然来了,我们就听他的。”

    老爷子正说着,就看到儿媳妇在门外招待朱学休带来的护卫和跟班,把马栓起来。又看到‘番薯’领着人,手里捧着东西进门,看到夫妻俩腿脚都不利索,也不让他们接着,直接抱着手里的物件,转过横巷,想着找着合适的房间放下。

    初次登门,必有礼物,如同段秀英去院子里搬救兵不一样,朱学休这算是正式登门,不能空手前来,所以准备了礼物。

    “大少爷客气了,我们找你帮忙,也没什么东西孝敬邦兴公,没想到你反而送东西给我们,让您破费了。……实在是太客气了,见外喽。”老爷子连连道谢,嘴里满意歉意。

    朱学休听见,也没有往心里去,礼物已经上门,断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听到对方客气,只是摇了摇头,道:“没事,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反正在院子里也一时用不着,所以送过来给你们,不然怕是浪费了。”

    这番话并不是话面上所说的自己家里不要的东西,所以才送过来给你,而是一种谦逊的说辞。

    老爷子听到朱学休这般说,也就没有再客气,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让旁边的老妻向朱学休介绍情况。

    公公婆婆行动不利索,段秀英忙过外面,随后又进了屋,不知从哪个房间里端出来一个果盘,果盘里放着番薯干和一些炒熟的豆子、花生,推到朱学休的面前。

    “大少爷,家里穷,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只有这几样,还是前段时间收割的时候剩下的,希望您不要嫌差,随意尝尝吧。”

    段秀英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房间的橱柜,在里面拿出一叠碗,在八仙桌上摆开,在座的公公婆婆、朱学休等人每个人面前斟了一碗开水。

    朱学休一边应和着段秀英一家,一边暗暗打量着屋里面,看到屋里老的老少的少,还带着一个不太会走路的孩子,居然也收拾的有模有样,井井有条,心里连连点头,晓得这是一家会过日子的人家。

    看到段秀英忙过,停下来站在公公婆婆身后,而她婆婆也已经将情况介绍过,一家人都打量着自己,朱学休这才开口,道:“晓得肖成泽在哪里么,找到他,我们再到谢安生家里,……不拿到证据、落到口实,我们也不能对谢安生怎么样。”

    谢安生是段秀英的本家,同一族人,关系还有些近,而且年纪也不比段秀英大多少,只是年少丧气,现在家里是他当家理事。

    虽然段秀英一家人都指责谢安生,说是他所指使,但是这些都只是臆测,并不是实据,所以必须先找到当事人肖成泽,然后再见机行事。

    段秀英一家都是明事理之人,听到朱学休这样说,也不觉得有什么错,于是连连点头,只是听到朱学休追问肖成泽的下落,一家人的脸上有难色。

    “我们这几天……这几天出了事,我们也没有在意,所以暂时也不清楚他在哪里,您……。”段秀英的婆婆结结巴巴。

    朱学休听见,也觉得是常理之中,段秀英一家尽是老弱,这几天尽着法子的想着避开对方还不得,怎么可能反向而为之、故意凑上前让对方为难。

    “行,那我安排人去找,找到了我们一起过去。”

    安排人手出去寻找,只是一会儿时间,消息就传了回来,说是肖成泽就在谢安生的家里,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只是还未现身,从里面出来,想来是已经知晓光裕堂的大少爷大驾光临、来了安塘村。

    “搜,给我进去搜。”

    朱学休手一挥,带着人物直奔谢安生家里,还没进门就嘴里大叫,谁知刚要进门,却冷不防屋里面出来一个人,两手张开,站在大门口伸手挡住了他们。

    “慢着,你们不进去。”

    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拦着一众人,嘴里说道:“这是我的私家住宅,你们不能乱来……”

    “滚!”

    朱学休两眼一翻,直把对方瞪退几步,看到对方依旧不肯相让,朱学休开口便道:“肖成泽行凶,故意推老人落坑,罪责难逃,他既然躲在你家里,当然要前来捉拿!”

    跟着邦兴公这么多年,官面上的套话朱学休早就学了个清楚,嘴里说完,上前几步就要强行冲进去。

    谁知谢安生却是依旧不让。“你……,你说……说在我家就在我家么,你,你有……证据吗?”

    光裕堂势大,光裕堂大少爷更是“不讲理”,谢安生也有几分惧怕,说话结结巴巴,但却是强顶着不退,根本不让朱学休进门,表现的少有的强项颈。

    “证据?”

    朱学休一愣,过后就有些疑惑。

    不管是在城市、还是要乡间,乡亲们通风报信、热心相助的人不少,但要想让他/她真正站出来指责对方,或者是上堂入供,那就有没几个人肯答应。

    这种情况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一是怕遭到报复,二是怕要担当不必要的责任,小门小户的伤不起。

    谢安生要证据,朱学休当然没有,他只是“道听途说”。

    光裕堂这么多年,在仙霞贯做事、尤其是代邦兴公行使乡长、联保主任的职责时,从来没有人敢管邦兴公要证据,也从来没有人认为邦兴公入室搜查有什么不对。

    不止是眼前,自古以来仙霞贯都没有这样的说法。

    官是官民是民,仙霞贯从来没有人敢质疑官府、或者是政府的行动、就算有,也不敢阻挡,更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阻着朱学休入内捉凶,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被反带。

    地处南方海边不远,又是国(和谐)共两方争执之地,仙霞贯近来被新思想冲击了许多年,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改变,然而朱学休不认为已经改变到这种地步,更不认为眼前的谢安生就属于那种“改变”过的人,而他的如今畏畏缩缩的样子,更不是他“强项颈”的理由。

    要不然,谢安生不会怕成这样。

    “滚!”

    想到这里,朱学休心头大怒。

    心想着莫不是光裕堂这两年不作为,是个人都想骑到光裕堂,脱口便对着谢安生说道:“行凶者就在你家里,你包庇罪犯,也罪当同等,念你不易,是主犯旧日东主,今日我第一时间未拿你是问,已是网开一面。你若是再敢阻我半步,我连你一并拿下!”

    光裕堂大少爷怒气冲天,谢安生顿时蔫了,想着退后,谁知刚退下,心里不知想起什么,面色突变,咬咬牙又挡了上来。“不行,今日你能进去。”

    “大少爷你要是想进去也容易,拿《搜查令》来,如果有,我这就让你进去!”

    “搜查令?”

    朱学休眼眉一抬,心头怒火如潮水般退去,面色变得无比严峻。

    朱学休听说过《搜查令》,但从来没有见过,阿公和朱贤德都曾经说过城市是搜捕需要《搜查令》,但是仙霞贯从来没有开出过这种东西,仙霞贯听闻过《搜查令》人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人敢开口说出让邦兴公开出《搜查令》才能进房搜查的话来。

    谢安生这人,朱学休以前就认识,也对对方的脾气有所了解,相信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那么这个人会是谁?

    谁在指使谢安生?

    朱学休面色突变、脑筋急转,迅速就联想到了一个人——方民安。

    只能是方民安!

    仙霞贯做为文教重镇,这些年出去读书深造的人不少,但是年长的已经基本上在外面落定,常年难得一见,平时根本不会回来。

    年轻一辈年纪未到,基本上还有外乡深造,而年纪稍长几岁,能够从外乡深造回乡,又长时间居住在仙霞贯的只有两位,分别就是花妹儿的丈夫方天成,以及方氏正支方民安。

    方天成不要说是“自家人”,没有理由和光裕堂做对,就是有,以方天成那“软蛋”脾性,朱学休也看低两眼。

    那么除了方天成,那只能是方民安。

    想到是方民安,朱学休恨得咬牙切齿,只是想想如今的大环境,行政督察署正在想方设法削减各地民间武装,崇义县、安远县听说已经搞了好几家,那么下一家会不会是光裕堂?

    想到这里,再想想如今仙霞贯几家人与外人联手,上下勾结、大举收田,朱学休的心里就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晓得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阴谋,是不是会有人故意出手、几家联在一想,想着让光裕堂出手,从而引得上面注意,或许就是直接拉着一个口袋,想着一窝端?

    “很好,谢安生,你真的变了!”

    朱学休咬牙切齿,一双眼冷冰冰的盯着对方,谢安生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头浇到脚、瑟瑟发抖,正要想着要不要反悔,不想朱学休大手一挥,就把人物撤了回去。

    “我们走,下次再来!”

    “谢安生,你就等着《搜查令》吧!”

    邦兴公现在是退了,但依旧是联保主任,上面虽然还有吴国清这位乡长,但谁也压不住光裕堂,开一份《搜查令》那就是吃饭一样简单。

    朱学休想着下次再来,一定要将谢安生家里砸个稀巴烂。

    谢安生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听到这话面上一片苍白,正要着多说几句,不想朱学休根本不给他讲话的机会,带着人一溜烟就离开了安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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