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徒步两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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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这垃圾车的时间前后半小时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人家愿意帮忙，等一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只是昨晚钱春发哥俩请他吃了顿饭，让他帮忙针对下这新来的环卫工。喝着小酒的他大手一挥，一句没问题没问题，说的那叫一个潇洒。
垃圾车走后大概二十多分钟，丁向南才把所有的活干完。
看着满满的六大袋垃圾，丁向南犯了愁。
这该怎么处理呢？送去垃圾站？据那个司机说位置倒是很好找，只是将近二十公里的路有些远。
况且这六袋垃圾虽然不重，却装的很满，他一个人一次根本就拿不了。
想找个地方把垃圾暂时存放一宿，但是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天和程亚楠刚下火车时的场景。
一位满身乡土气息不亚于他丁向南的大哥，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东张西望。
大概是在思考初来大城市先迈哪个脚比较大吉大利，然而瞅了半天愣是没迈出一步。
突然，他耸了下肩，瞪大双眼。然后丁向南听到一声“咳”，很连贯的就是一声“吐”。
只见那位大哥一套动作熟练至极的把一口痰逆风吹出两三米。
然后一位戴着红袖标的男子默默走了过来，一顿教育加罚款二十。
那位大哥堂堂七尺男儿，来到这让人倍感渺小的一线大城市，第一次张口还没来得及感叹，先贡献了二十的Jdp，不由委屈的抹起了眼泪。
想到这里他不由放弃了这个暂存垃圾的想法。
实在无计可施的丁向南一咬牙，把其中三袋垃圾在垃圾桶旁边放好，拿起另外三袋向垃圾站走去。
虽然不重，但因为实在不好拿，时间一长也累人。
好在不用为路难找费心。因为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路怎么拐他怎么拐，到达尽头就是了。
不远处钱春旺看着他一会儿背一会儿提的费劲样子贱笑一声自语道：“哼，就凭你这土老帽还敢虎口夺食？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如果不给老子滚蛋以后有你受的。”
丁向南这一路的苦头可真没少吃。要是能顺利的背着的话，就算再重三倍他都无所谓。
可是这几个大袋子，拿不好拿，背不好背，拿不是，背也不是，只能半举半提的一路而去。
实在累急眼了就对那罪魁祸首——钱春发“祝福”两句：什么永垂不朽啊、千古流芳什么的都给安排上了。
两个来回下来，丁向南胳膊都麻木了。而他徒步送垃圾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很快在环卫工中传遍了。
“喂，你听说了吗？玉林路小吃街来了个傻逼，徒步走了二十公里就为扔个垃圾，而且还是俩来回！”环卫甲说。
环卫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咋没听说，真他娘的晦气，像这种土老帽在咱们队伍里，都感觉把咱们的档次也给拉低了。”
像这样的对话，这几天在环卫群体里面不绝于耳。
当然不全是嘲笑挖苦，也有一部分人持同情，气愤的心理。笼统归结一下，有个共同点就是能同情他遭遇这部分人大都是外地人。
接下来隔三差五丁向南就去库房走一趟，愣是连一把新扫帚都没领到。给他的理由最近工具紧张，他的片区小，可以将就用，针对意味越发明显。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在等待钱春发上班的时间里认识了几个环卫工。
这些环卫工中有一个叫田猛的人，特别喜欢显摆，是个百事通，大事小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特别是对着丁向南这种土气未脱且给面子的新人，那简直插个翅膀就敢飞上天的德行。
丁向南从他这里也算了解了一些比较内行的行规。比如怎么治垃圾车司机等等。
这一天丁向南在钱春发那里又吃了个闭门羹，正往回走呢，又偶遇了这位田猛。
“小丁啊，不是哥说你，既然知道人家在针对你，你就得想想办法了，不行请老钱吃顿好的，我作陪，保准给你解决了。”
“田哥，我这刚来几天，没发工资我也请不起啊。等发完工资再说吧。”丁向南敷衍的说道。
山沟沟里出来，一头扎进这眼花缭乱的一线大城市，任何人都难免有些许自卑和排外防范心理。
丁向南自然也不例外，也正是这种心理让他能违背初心的去逆来顺受。
假如真让他通过请客解决这件事，那他宁可辞职继续睡桥！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想都不会想这种怂招。
田猛自然也看出了丁向南对请客消灾兴致不高，于是说道：“你可别不放在心上。这个老钱可真不是好惹的，你别看他官不大，但却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咱们这些环卫工人，哪个见了他不乖乖叫声钱哥，也就我敢喊他声老钱。”
从这个“官不大”就可以看出小人物的见识有多单纯。一个仓库管理员本来就是给环卫工人服务的，因为供求关系的存在就成官了。
怕丁向南听不懂他的意思，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为啥说人家有权？就拿咱们的扫帚来说吧，按规定一个月就可以换新，但老钱让你用仨月两个半月你就肯定领不来新的；
手推车两年可以换，现在咱们的手推车最新的也有三四年了。为啥？还不是人家老钱说了算，这不就是权吗。
但是市里可是按规定给拨钱的，省下的钱哪去了？自然是进人家老钱腰包了。你说人家有钱没钱？
没钱能买的起摩托车？摩托车啊，那可是连主任都没有的物件儿。”
丁向南这捧哏当的也实在，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这你都知道？不过我看他每天骑个自行车来啊，咋没见他开摩托车来呢。”
见丁向南表情到位，他颇有几分自得。
“嘘，些事可别外传，他对外说是他小舅子的，可哪里瞒的过我，那天我看见他小舅子跟他借摩托车，他死活不肯借，你说那可能是他小舅子的吗？”
丁向南说道：“他这么做不就苦了咱们这些干活的环卫了吗？就没人举报他吗？”
“举报？谁敢！他是本地的，又因为有钱请客，跟那些黑社会都称兄道弟，你说谁敢举报？”
田猛拍了拍丁向南的肩膀，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所以说不要心疼那一顿饭，服个软，以后好办事，到时候记得叫上我，我跟老钱挺熟，这点面子应该能给。”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是钱春发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知去干什么。
只见田猛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钱哥，您这是去哪？”
钱春发无动于衷的骑车径直而去。
田猛悻悻的说了句：“没听见。”
满脸尴尬之色的田猛也没了继续侃的心情，说道：“咱哥俩还挺投缘，有机会咱们找地方坐坐接着聊。”
他哪里知道，这垃圾车的时间前后半小时是很正常的事，只要人家愿意帮忙，等一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只是昨晚钱春发哥俩请他吃了顿饭，让他帮忙针对下这新来的环卫工。喝着小酒的他大手一挥，一句没问题没问题，说的那叫一个潇洒。
垃圾车走后大概二十多分钟，丁向南才把所有的活干完。
看着满满的六大袋垃圾，丁向南犯了愁。
这该怎么处理呢？送去垃圾站？据那个司机说位置倒是很好找，只是将近二十公里的路有些远。
况且这六袋垃圾虽然不重，却装的很满，他一个人一次根本就拿不了。
想找个地方把垃圾暂时存放一宿，但是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天和程亚楠刚下火车时的场景。
一位满身乡土气息不亚于他丁向南的大哥，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东张西望。
大概是在思考初来大城市先迈哪个脚比较大吉大利，然而瞅了半天愣是没迈出一步。
突然，他耸了下肩，瞪大双眼。然后丁向南听到一声“咳”，很连贯的就是一声“吐”。
只见那位大哥一套动作熟练至极的把一口痰逆风吹出两三米。
然后一位戴着红袖标的男子默默走了过来，一顿教育加罚款二十。
那位大哥堂堂七尺男儿，来到这让人倍感渺小的一线大城市，第一次张口还没来得及感叹，先贡献了二十的Jdp，不由委屈的抹起了眼泪。
想到这里他不由放弃了这个暂存垃圾的想法。
实在无计可施的丁向南一咬牙，把其中三袋垃圾在垃圾桶旁边放好，拿起另外三袋向垃圾站走去。
虽然不重，但因为实在不好拿，时间一长也累人。
好在不用为路难找费心。因为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路怎么拐他怎么拐，到达尽头就是了。
不远处钱春旺看着他一会儿背一会儿提的费劲样子贱笑一声自语道：“哼，就凭你这土老帽还敢虎口夺食？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如果不给老子滚蛋以后有你受的。”
丁向南这一路的苦头可真没少吃。要是能顺利的背着的话，就算再重三倍他都无所谓。
可是这几个大袋子，拿不好拿，背不好背，拿不是，背也不是，只能半举半提的一路而去。
实在累急眼了就对那罪魁祸首——钱春发“祝福”两句：什么永垂不朽啊、千古流芳什么的都给安排上了。
两个来回下来，丁向南胳膊都麻木了。而他徒步送垃圾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很快在环卫工中传遍了。
“喂，你听说了吗？玉林路小吃街来了个傻逼，徒步走了二十公里就为扔个垃圾，而且还是俩来回！”环卫甲说。
环卫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咋没听说，真他娘的晦气，像这种土老帽在咱们队伍里，都感觉把咱们的档次也给拉低了。”
像这样的对话，这几天在环卫群体里面不绝于耳。
当然不全是嘲笑挖苦，也有一部分人持同情，气愤的心理。笼统归结一下，有个共同点就是能同情他遭遇这部分人大都是外地人。
接下来隔三差五丁向南就去库房走一趟，愣是连一把新扫帚都没领到。给他的理由最近工具紧张，他的片区小，可以将就用，针对意味越发明显。
当然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在等待钱春发上班的时间里认识了几个环卫工。
这些环卫工中有一个叫田猛的人，特别喜欢显摆，是个百事通，大事小事没有他不知道的。
特别是对着丁向南这种土气未脱且给面子的新人，那简直插个翅膀就敢飞上天的德行。
丁向南从他这里也算了解了一些比较内行的行规。比如怎么治垃圾车司机等等。
这一天丁向南在钱春发那里又吃了个闭门羹，正往回走呢，又偶遇了这位田猛。
“小丁啊，不是哥说你，既然知道人家在针对你，你就得想想办法了，不行请老钱吃顿好的，我作陪，保准给你解决了。”
“田哥，我这刚来几天，没发工资我也请不起啊。等发完工资再说吧。”丁向南敷衍的说道。
山沟沟里出来，一头扎进这眼花缭乱的一线大城市，任何人都难免有些许自卑和排外防范心理。
丁向南自然也不例外，也正是这种心理让他能违背初心的去逆来顺受。
假如真让他通过请客解决这件事，那他宁可辞职继续睡桥！骨子里的傲气让他想都不会想这种怂招。
田猛自然也看出了丁向南对请客消灾兴致不高，于是说道：“你可别不放在心上。这个老钱可真不是好惹的，你别看他官不大，但却是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咱们这些环卫工人，哪个见了他不乖乖叫声钱哥，也就我敢喊他声老钱。”
从这个“官不大”就可以看出小人物的见识有多单纯。一个仓库管理员本来就是给环卫工人服务的，因为供求关系的存在就成官了。
怕丁向南听不懂他的意思，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为啥说人家有权？就拿咱们的扫帚来说吧，按规定一个月就可以换新，但老钱让你用仨月两个半月你就肯定领不来新的；
手推车两年可以换，现在咱们的手推车最新的也有三四年了。为啥？还不是人家老钱说了算，这不就是权吗。
但是市里可是按规定给拨钱的，省下的钱哪去了？自然是进人家老钱腰包了。你说人家有钱没钱？
没钱能买的起摩托车？摩托车啊，那可是连主任都没有的物件儿。”
丁向南这捧哏当的也实在，一脸惊讶的表情问道：“这你都知道？不过我看他每天骑个自行车来啊，咋没见他开摩托车来呢。”
见丁向南表情到位，他颇有几分自得。
“嘘，些事可别外传，他对外说是他小舅子的，可哪里瞒的过我，那天我看见他小舅子跟他借摩托车，他死活不肯借，你说那可能是他小舅子的吗？”
丁向南说道：“他这么做不就苦了咱们这些干活的环卫了吗？就没人举报他吗？”
“举报？谁敢！他是本地的，又因为有钱请客，跟那些黑社会都称兄道弟，你说谁敢举报？”
田猛拍了拍丁向南的肩膀，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所以说不要心疼那一顿饭，服个软，以后好办事，到时候记得叫上我，我跟老钱挺熟，这点面子应该能给。”
正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是钱春发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不知去干什么。
只见田猛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钱哥，您这是去哪？”
钱春发无动于衷的骑车径直而去。
田猛悻悻的说了句：“没听见。”
满脸尴尬之色的田猛也没了继续侃的心情，说道：“咱哥俩还挺投缘，有机会咱们找地方坐坐接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