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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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你荣获影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当时已经懵了，获奖感言都是临时编的。”
“哇，现场编还能那么镇定？”
“脸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心里都开了锅了。”
“刘晔，外界传闻你获奖前后的心情……很不好，你是怎么恢复的？”
“抑郁？哦，那阵确实有点，还想着找个湖扎进去算了，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啊？”
“天呐！学长你这么想不开啊？”
“没办法，入戏太深加上外界非议，鸭梨山大的。”
刘晔习以为常的盗用着兄弟的金句，用仰望天空、寂寞的姿态，喟然长叹一声，随后满脸无奈摇了摇头，突然拍了身边儿的李穆，笑道：“多亏了我这弟弟，要不是他把我拽回来，我早就去阎王那儿报道了。”
“太好了！果然好人是会有好报。”
“嗨，都过去了，你说对吧木头？”
“嗯嗯……”
李穆本来默默地消灭着桌上的食物，根本懒得搭理他。被他晃了两晃才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应付了一下，看着聊性正浓的刘晔，眼神中闪过一抹名为同情的神采。
哥啊，你都被发好人卡了，有什么可高兴的？
今天这个饭局，别看定在了火锅店，其实刘晔已经精心筹划了五天的时间。
你看这个人员构成比例，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在场的六个人里面，有一半都是中戏的，除了赵微跟他是同学，剩下俩姑娘都是去年的新生，不谈年龄，都该叫刘晔学长，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性有机会直接勾搭学妹的。赵燕子跟他这么熟，明显是姑娘们的召集者，董旋虽然是北影的毕业生，但她跟佟莉娅可是不折不扣的好朋友，今天的主要作用就是牵线搭桥的带路党。
当然，不排除刘晔对她也有心思。
至于李穆这个完全跟影视圈子不搭边的，作用就更简单了，他就是老刘随身携带的吉祥物，给自个儿加分的。
原本社长都已经计划好了，妹子们一推门，自己唰唰滴秀上一段，听说年轻人都爱这个。虽然这个项目因为变故取消了，但凭借自己成熟男人的风韵，最少也能勾搭上一个，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基本就有着落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不过刘晔不知道的是，没准在这群妹子的眼中，李穆刚才的表现已经甩开了自己。
所以，如果姑娘们没有对小鲜肉下手的心思，今天这顿饭，可能也就只是顿饭了……
“其实你们不知道，别看我这兄弟年轻，他还是文学界的大触。”
“大触？”
“大神。鬼吹灯知道吧？就是他写的！”
“真的啊？他是鬼吹灯的作者？那个沐无为？！”
“活脱儿的！”
没聊几句，这话题又被刘晔引回到了李穆身上，看着对方不断给他挤眉弄眼的秀颜艺……不对，是使眼色，他只能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果然，一聊到鬼吹灯，他就跑不了！
“晔哥说的没错。”李穆本来打算应付了事，却想起来这是刘晔专门用来撩妹的梗，为了突显对方的伟大，连忙补上一句：“书还是他帮衬着出版的。”
“那本书这么火，刘晔你运作的不错嘛。”这是赵燕子，只不过她嘴里塞满了脑花，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学长在出版社有熟人吗？”
佟莉娅一脸好奇，用求知的眼神看着刘晔，社长暗自得意，这个状态非常好，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只是开始，这姑娘已经开始上套了……
呸！是沦陷了……
怀揣着美好的幻想，刘晔自恋的抹了抹打满发蜡的发型，故作谦虚的说道：“没什么，我跟木头合伙儿开了个书社，属于自费出版、自产自销，倒也没求着谁。”
“嗯，许是题材新颖的原因，忽然就火了。”
李穆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虽说后世《鬼吹灯》的走红是必然，可当初别说市面上，全国都不见得有盗墓题材的小说啊，人们对于这种新生事物一向是趋之若鹜的，其实就是图个新鲜。
董旋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虽然知道《鬼吹灯》的成功，但对于这种类型的小说兴趣不大，所以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餐桌上的众生态，刘晔那点微表情自然瞒不过这个明白人。
不过她就只是看看，见刘晔跟佟莉娅越聊越开，并没有多说什么，作为闺蜜，可谓是相当识趣。
“能火自然有它的道理。”璇美人放下筷子，动作轻柔的抽出折成花的口布，优雅地擦了擦嘴，眼含笑意看向了李穆，“李小弟，你的笔名……沐无为？有什么含义吗？”
相对于小说，她似乎更感兴趣作者本人。
董旋自认为年长于李穆，更不在意他畅销书作者的身份，叫一声小弟他也不吃亏。但她没想到的是，算上重活之前，两世为人的李穆至少也有五张开外，虽然这十八年淡然处之，但猛的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叫小弟，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别扭。
“没什么特别含义，沐就是穆，李穆的穆。至于无为……”李穆顿了顿，他正在想脑海里搜刮着有没有什么高大上的词儿能解释过去。
无为是他师父的道号，当时书要出版了，他又是个起名废柴……
“哈，人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李穆摇晃着直口酒杯，看着杯中金黄色的液体泛起细细的白沫，嘴角泛起一丝淡然的笑意，“我只不过是一名记录者，所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把那些词句，用笔记录下来而已。”
“没有作为，固称无为。”
虽然有无形装逼的可能，但李穆说的却是实话，因为鬼吹灯的确不是他的作品，而自己那时当文抄公，也是因为过活不下去了，想要赚俩糊口的钱。
不过李穆对比并不后悔，也不存在什么愧疚。如果现在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依然会选择抄书，因为人类生存的的基本需求是填饱肚子，为了活着，其他的重要吗？
他只是遵循了自己的求生本能而已。
………
董旋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一脸从容的李穆，似乎想要分辨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然而在长达十数秒的坦然对视之后，她忽而一笑，拿着酒杯磕了一下玻璃转盘，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个无为。”
她揩抹着嘴角残留的酒液，李穆看着那白皙的手指在娇艳欲滴的红唇边上划来划去，竟然有点恍惚。
愣了一秒钟，心说人家姑娘都酒到杯干了，自己也不能怂啊。
“璇美人，敞亮！”
点了个赞后，这货拍案而起，直接吹了一瓶……
董旋有点发懵，她还没弄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名号呢，就被李穆突如其来的豪爽给镇住了，这跟之前的早熟画风明显不符啊。
旋即欣然一笑，看向李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真实感。果然，这才是这个年龄的男孩该有的状态嘛……
“哎哎，我说无为大大。”这次凑上来的是刚才一直在锅里翻腾麻花的王挚，她把椅子往李穆这边儿挪了挪，直接勾肩搭背的把他拽了过去，“能不能透露一下，鬼吹灯的第二部什么时候出版？我可是鬼吹灯的忠实书迷！”
好家伙，这姑娘手劲儿不小。
来不及吐槽女汉子自来熟的行为，李穆不动声色的拂掉她压在肩头的胳膊，顺势夹了块血豆腐扔进了油碗，一边蘸裹着调料一边说道：“第二部还没动笔，不过大纲已经拟好了。出版的事儿，等到结稿以后，我再跟晔哥商量。”
“这么迅速？”王挚眼睛都亮了，看来真的是铁杆粉丝，“那能说说这次挖的是个什么墓吗？”
“萱萱……”
此时，正在跟刘晔请教如何提升自己演技的佟莉娅，听到王挚在那儿求剧透，似乎是担心李穆会因此生气，连忙拽了她一把。
你让作者剧透，无异于让人家告诉你存折密码，说话最忌讳交浅言深，这可是有着被剽窃的危险，没有哪个作者能乐意的。
不过李穆倒是没想那么多，就凭王挚这个性格，把剩下的故事全告诉她，也不一定稀罕拿出去赚钱。更何况李穆看她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就打算随便爆点料给她搪塞过去，也落得清静。
冲佟莉娅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李穆说道：“去什么墓探险这个不能告诉你，我和晔哥可指着这个卖钱呢……”
“真可惜。”
“木头，别那么小气嘛。”妹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刘晔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恬不知耻的撺掇着自家兄弟剧透。
“不过我倒是能跟你说说第二部的创作灵感。”无视了王挚的卖萌和刘晔的怂恿，李穆拿着筷子尾部沾了点麻油，在桌子上画了一个相当抽象的图案。
“这是……”仨人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佟莉娅才用不确定的语气，弱弱的问道：“鞋？”
“没错。”李穆笑着撕了片纸巾，把油渍擦干净，端起剩下的半盘冬瓜下到锅里：“这是只前明的绣花鞋。”
拉倒吧，就您这画工，谁看得出是只鞋？还是前明的？
吐槽归吐槽，他们仨包括董旋和一直吃吃喝喝的赵微，这时候都很好的发挥起听众的作用，用安静烘托故事氛围。
“我有一朋友在潘家园有间门脸儿，专门倒腾些古物。前段时间他收着这只鞋，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非要说自个儿被人配了冥婚，我就顺手给他破解了。”
“李小弟，你居然还会解煞这种玄学本领？”
“哪能呢，他就是没睡好加上心里阴影，出现了幻觉。我过去点上一根安神香，就解决了呗。”
李穆半真半假的，把老金收货和撞鬼的事儿掺和起来胡吣了几句。屏蔽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后，居然把这帮人唬住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这事儿挺有意思，我就借鉴了一下。”李穆端起酒杯咂摸了一口酒，言简意赅的总结道，“鬼吹灯的第二部，就是开始于一只绣花鞋。”
话音一落，鸦雀无声，只剩下沸腾的汤锅冒着水泡，发出咕咕的翻滚声。
现在是2005年，盛夏，屋里还架着火锅，但众人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无他，两年前的那部披着惊悚皮的反特电视剧，播出的时候可是吓趴下一片人，说是很多人的童年阴影也不为过。
那部剧，就叫《一双绣花鞋》！
想想《鬼吹灯》的题材，再加上作者亲口爆料的绣花鞋，他们只觉得脊梁骨发凉，不寒而栗。
李穆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联想有多么丰富，他正在庆幸，自己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跟这帮将来要火的姑娘聊天好累啊……
“哗！”
就在气氛安静到仿佛凝固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迟……”
来人进门的瞬间，忽然感觉数道目光锁定到了自己身上。只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手头动作停在了半空，这阵仗，饶是他一个七尺汉子，也不禁有点尴尬。
“呃……我是不是来的有点早？”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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