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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战国+谢罪+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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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自己打算提出的新政:让这些被关押很久的王侯去投胎, 不愿意去投胎的人则可以寻个理由让他们出来自由的活动,起义/谋反的事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忠臣良将也早已忘却旧主。功过难辨就干脆不查了,关押这么久, 大部分过错都能抵消。多的不退,少的也不必补, 全由天命安排。

    嬴政说到这里, 就想起来阎君所说的天宫的锅,每一个锅底都写了天命…别笑出来。

    秦王们对于这件事, 没有立刻表态, 是在地府自由还是投胎去人间, 他们还没有想好。但每个人都很高兴,这是一次机遇, 每个聪明的王都能抓住机遇。

    秦献公是战国的秦王, 他的父亲秦灵公却是春秋时期的秦王,父子之间隔着三名秦王, 他起身去告诉住在隔壁镇的父亲。

    春秋战国两个镇子加起来共有千人之多,分居在两个镇子里, 毗邻而居,能隔着门见面但人不能往来。

    “战国镇的战争升级了。以前从来不烧房子。”秦庄襄王揣着手, 拉着儿子上房顶坐着看远处熊熊燃烧的大火:“楚怀王和齐宣王这两个老色鬼, 终于没忍住,抢了别人家的妻子。”

    “谁的?息夫人?”历史上比较著名的被人抢走的国君夫人只有这这位息夫人,据说是绝色。

    庄襄王嗤的一下就乐了:“那是春秋镇的美人, 西施也是春秋的,但她没来这儿。别的小国君的夫人,夫妻俩在这里五六百年,感情倒是好,安静和平我都不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妻子被那两个老色鬼抢走,丈夫打不过,就去放火。”

    嬴政对于历史上那些为了抢一个女人而发动的战争表示鄙视,没有任何意义,城池比美人有价值的多,除非是吕雉那样的女人,唔,还值得抢一下。但是我若未见到她,怎么知道她值得呢,除非她有著作流传到我眼前,她却没有写文章点评实事的习惯。况且,在统一天下之后,我不像年轻时那样求贤若渴,也没有时间去阅读大量的文章。

    “他们能行房吗?”战国镇中的鬼魂大概没得到那个法门。

    “哈哈哈哈哈”庄襄王乐的直拍大腿:“不能啊不能啊!谁知道他们图什么呢!可能是生前活到五十岁往后也没能力,死后不行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儿砸,要不是你来跟我谈过这个话题,我还当这是生病的后遗症呢。你五十岁死的吧,临死之前还行吗?”这是他不曾涉及的范围。

    “行,但是没时间。”嬴政飞快的转移掉尴尬的话题:“人间的火势蔓延开,几条街都能烧光,阴间没关系吗?”

    “自从上次那谁家起火之后,我就建了防火墙。”庄襄王指了指左右两边高高的石墙:“这东西有个好处,遇袭的时候还可以推倒,砸左邻右舍。”

    始皇擦了擦兴奋的的手心汗,战国镇真是非同凡响,我今天背过来的两把弩和十袋箭果然没错!吃喝都不重要,武器才重要。他侧过身往下看了看,祖先们都在兴奋的摆弄最新款的弩,嬴政骄傲的差点从房顶上掉下去:“过了四五百年,人间没有出现更好的弩机,从陪葬品的质量来看,还在不断退步。这上面还添加了汉代的望山(刻度尺)。”

    我引以为豪的弩机上烙上姓名以便追溯生产和检查者‘务勒工名’渐渐变得模糊,不再写具体的工匠名字,只写官员名字。这群愚蠢的皇帝,就算按照儒家观点也要说一句国之大事唯祭与戎,他们却把军械忽视掉,不思进取且不说,居然还退步。呵。

    祖先们玩着新制的弩,用木、铜配件、扳机制作出来的,二尺五寸的弩身,五尺的弩臂,上了弦组装好,对着木板试了几箭,又迅猛又飞快,不是洞穿木板而是直接打断。

    谈了谈当年:“当年齐魏马陵之战,首次用弩,真是惊世骇俗。”

    “早些年天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

    “魏国变法之后,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个。多好啊,我生前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弩。”生前节衣缩食壮大国力的秦王好开心。

    众人格外爱惜的仔细看了看:“这上面写的盈盈是谁?”

    “是我继子。”嬴政强调道:“是‘盈  盈’,全是他做的,他自己监督,就烙了两个名字上去。可惜现在的铁匠不愿意做铜镞。”铜镞是全合金打造的箭,沉,细,更快也更猛。独特的合金技术让这东西的硬度极高。

    “嗯,这媳妇儿娶的真划算。”媳妇儿聪明,带过来的儿子为了打发时间能学手艺而不是打架酗酒,真是好啊。

    庄襄王看出儿子在刚刚提起那个话题的时候有些奇怪,伸手搂着他脖子抓到怀里来:“你现在呢?你现在可以?”如果他也做不了,又怎么会问那两个老色鬼行不行呢。

    嬴政想了想,他不记得自己把那个法门给过父亲,但他也不想给。现在还是很别扭。“现在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事,工作很忙,我这次来,不是为了送弩箭。是为了即将推行的新政。”他只是想给父亲带点礼物,又不能拔两捆韭菜过来,干脆把刘盈新做的弩拿了两把过来。

    再一次尽力转移话题:“父亲,扶苏骗了我,您说我应该拿他怎么办?”

    “你正在骗你凄惨的早早离世的父亲。”庄襄王挺善于卖惨的,撒开手让这个看着和自己同龄的儿子端端正正的坐起来:“骗你什么事了?”

    仔细想想,你们现在没有江山社稷,权力不大,抓的很结实,他能骗你什么事?

    他就把事情说了:“一直到阎君跟我谈起这件事,我才知道这句话不同。删掉的这句话不重要,但他想要蒙蔽我的耳目,哄骗我。他在我要看的书里动手脚,我现在怀疑,所有我看到的,涉及我的部分都被扶苏改动过。”自己没有时间检查,想让吕雉负责审阅,吕雉很诚实。经过这次改动,他隐瞒了这么久,此后我很难毫无芥蒂的相信他。

    庄襄王:“嗤,该,谁让你总吓唬小孩,我从来不吓唬你。”

    嬴政阴沉沉的瞅了他一眼,没说实话:我不需要被吓唬,我很清醒,很理智也很有分寸,不像那些躁动无礼的小孩一样需要被管教。当年和赵姬一起生活在赵国时,紧张不安让我比这些生来优越的小孩更懂生活。还用你吓唬?你那会常叫我高兴一些,呵呵。

    年轻貌美的老祖母们,在没见到他的时候,都心生怜爱,一看他这样成熟霸道,算了他根本不需要被祖母疼爱。就尊重且端庄的摸摸他的后背,摸的祖龙浑身僵硬,有心拒绝又不能拒绝,只能沉默的猜测自己看不到的这几位是谁,感觉赵姬在其中。

    祖先们一起帮他分析,扶苏这次在竹简中动手脚的问题。

    “他涂掉了竹简,你看不出来吗?”

    “可能是磨掉重写吧。”竹简的涂改方式除了勾掉或丢掉之外,还可以用磨石把有错别字的地方打磨掉。

    嬴政:“不,他直接替换了那根竹简。”

    祖先们探讨了半天,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人认为:嗨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算了算了,重要的事不敢骗你就行。

    另一部分人认为:确实不对,骂两句就得了,还想要怎样?

    始皇生气的原因就在于此,这件事本身不值得如何严重的惩罚扶苏,小题大做不是好事,却让自己心里有了个心结。扶苏变得不那么可信了,他会为了不让我生气,而做一些伪装。那么帝镇中的消息呢,都是真的吗?他是真的能压制住那些皇帝,让他们不敢造次,还是以怀柔的名义行绥靖的事?贾谊的《过秦论》里他是不是也给改了?我让他写的史书真实可信吗?天下之士,倾耳而听,重足而立,拑口而不言。忠臣不谏,智士不谋,扶苏也不敢说实话吗?

    绥靖很适合引用一下‘赂秦而力亏,破灭之道也’,很可惜六国论作者的朝代还没到,现在还不能引用。

    一个燃烧着的火把扔进了庭院中,屋外打着韩国的旗帜。

    嬴荡抄起弩箭上了围墙,看有人还想拿火把往里扔,扣动扳机让他立时毙命。

    几位秦王护送嬴政出镇,嬴荡拿了一只双头狼牙棒,将近一丈的长杆两端各有一个一尺长沉甸甸金属头套在木杆上,头上遍三棱锐尖,两个顶端是矛头,硬木长杆有一点弹性,而金属头可以增加硬度,加上尖儿就更厉害了。这种东西叫青铜殳。马上用狼牙棒多为单头,步战也多是单头,不能吧武器冲着身后的同袍嘛,他这是单打独斗专用的,十步之内不能有战友。

    嬴荡吹嘘道:“我这东西是巷战的大杀器,站在中间凭借腰力,左右横扫,人不能近身。”

    “真是威风八面,一人能抵挡百人!”

    过了一会,又问:“春秋镇如何?”

    “特别安宁和平。那地方的人都讲究仁义礼数,不论我们这边打成什么样子,是血肉横飞还是战火滔天,那边……”

    “那边也比射箭,对着稻草靶子,谁准就算谁赢了。”

    “也有比祭礼的时候,他们能用年糕捏出各种动物进行祭祀。”

    春秋镇几乎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贯彻到底,起冲突的时候也是比赛看谁能站在生前死后的制高点上,打群架的时候极少,谁缺德谁就被群嘲。

    被群嘲的人甚至会去自杀一次以示惭愧。

    嬴政回家去,一头扎进秦吕宅的书房里,这里都是新买的书,自己从来不看,吕雉不会做什么手脚。

    他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精致雪白的、镶了金边和金合页的砗磲贝壳搁在书房里,一开始还以为是装饰品,发现能开合才确定是盒子。打开一看,放着一些纸张与信笺,那是自己写给她的一些诗,还有一些互赠的文章。

    先翻完了几本书,确定《过秦论》等文章中和记忆中一般无差,这才又耐心的坐下来想想,再写一首什么给她。真应该列一个日程表,每隔几个月写一首给她,下次再遇到鬼魂,问一问人间有什么好的情诗。现在印象最深的只有那首‘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

    情诗情诗……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不行,不吉利。

    改了一首《董娇娆》,提笔写下: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何必盛年去,欢*爱永不忘。

    把笔洗干净,搭在旁边,回去上班。心中暗骂汉朝的情诗都不吉利,都是汉朝这些皇帝们搞得民不聊生,诗人无心恋爱,写出来的诗全是怨妇诗。

    嬴政关上院门的一刹那,院子里的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脑袋。

    这脑袋躲躲藏藏,四处张望。

    扶苏等他出去了一会,才从树上爬下来,抱了抱树干:“多谢你。”他在父亲生气之后,第一反应是跑来找夫人救我,吕雉还在愉快的戏水,他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忽然听见门声,是父亲。

    屋内不可躲藏,谁知道父亲要去呢?左右两家又都是女眷不能翻墙。趁着仆妇不在院中,不会泄露自己的行踪,他咻的一下就上树了,小树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你要像鸟一样搭窝么?不要掰我的树杈。”扶苏要求他把自己藏好,别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

    小树妖懵懵的再次强调自己的原则:“我之前说过的,我和其他妖精不一样,虽然你很好,但我不会对你以身相许。我还想和一棵树结合,和她种在一起。如果不行,花妖也可以凑合。”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有根系啊!

    扶苏干脆给他解释清楚:“我犯了个错,现在父亲看到我会更生气,我得躲着他。”

    “哦……???”小树妖知道什么叫躲,但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他会更生气。

    三天后去见父亲解释,当天没等到夫人回来,第二天的深夜——天色没有什么变化,阴间其他的地方的天色总是灰暗暗雾沉沉像是一双哭了很久的眼睛,像一个人孤独绝望的内心。但人们能感觉到过了一天,这样人们才能估算工作了多久,或是一天、两天的休假是否结束。

    第二天的深夜,微醺的吕雉被醉醺醺的学生们送回家,她揪着郭圣通甩进院子里,把另外五个人也像轰小鸡一样轰进去:“今天就住我这儿,喝醉了别回家,你们住的太远了。”

    醉的扶墙走,让你们回家去说不准要走到哪座城池中,本来住的地方就远。太偏僻的地方治安不如城里好。

    郭圣通都快趴在她怀里吐泡泡了:“刘秀那个混蛋!来买羊居然让我给他便宜一点!混蛋!就是因为他才贵呢!”

    扶苏走上前,很苦恼:“夫人,我有事相求。”

    “等我一会。”吕雉一边把几个醉醺醺的小妞都轰进屋去,又让没醉的夏侯徽也留一晚上,心中暗暗思索,什么事能让扶苏来求我?他在帝镇中遇到什么难事来找我出谋划策?能有什么难事?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凭他的脾气,绝不可能让那些人团结起来攻击他。只要他们不团结,扶苏就无敌。他怎么会这样难堪,不安,还有些难以启齿呢?

    “你要纳妾?!”

    郭圣通蹭的一下蹿到门口:“不许纳妾,谁都不许纳妾!呜呜呜……”

    梁氏本身就是个美貌的妃妾,并非皇后,而是皇帝之母,一听这话吓哭了,抱着宋氏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扶苏无语,喝令:“你们进屋去!夫人,我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是我一时不慎得罪了父亲。”

    吕雉松了口气,现在的状态非常好,稳固而安全,能确保每个人的利益都得到保证和紧密的联合,她可不希望发生任何改变,一星半点的都不行!“哎呀,我真是喝多了,居然胡思乱想,扶苏你别恼。来,我去煮一壶茶慢慢聊一聊。”

    “我已经煮好了。”

    正适合入口的茶,浓茶。纸张上工整但前言不搭后语的句子,还有扶苏自己挠乱的头发。

    看起来实在是太惨了。

    吕雉也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记得那套书,那时候书店里经常要求客人自己用空白竹简抄书带走,你那套是成品?”

    “是。”

    “你承认了?”

    “承认了。”

    “傻孩子你不该承认啊!只要你别承认是自己动的手脚,就说是抄书那人抄错了,你也不知道,不就结了?”

    扶苏能说什么呢?自己松懈的时间太久,突然被质问就懵了。

    “问题不在于你改动了‘这句话’,而是‘你会改动他要看的书’这件事。你们父子之间互相信任很不容易,是吧?”

    “是啊……”

    吕雉沉吟了一会,进书房去拿书,看一看那段话的原文。忽然看到自己放情笺的金边砗磲被人移动过,走过去一看,旁边放着四句诗。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不必担心,明天你先去认错,给他解释清楚你只会改动别人说他丑的话,我再去打断他的脾气。”有这首诗,就有理由去,这或许是暗示吧。

    扶苏想的很多,掐着自己指尖:“那说他暴君的那些话我不做改动合适吗?”

    “合适。秦国亡了,不必遮掩,儒家说他是暴君也有来由,他亦不会生气。只有说他丑才是闭眼胡说。”

    扶苏觉得很可信,就这么解释去了。

    嬴政被祖宗们七嘴八舌的劝慰了半天,再加上检查过其他书,的确骂自己的都没改动,只改了两个说自己丑的部分。也就决定算了,可能我是爱生气,过秦论也说得对,总是凶他,亲儿子也不敢跟我说实话了。“这次就算了,往后不许再犯!”

    他恶狠狠的威胁儿子:“再敢篡改书籍,我就请阎君给你安排一个最累的差事,让你从早到晚奔波于河上,押送那些愚蠢的鬼魂!”

    扶苏松了口气,这就算是没事啦,正要告退。

    嬴政招手:“过来。”

    扶苏走到台子旁边,没有迈步上去,怀疑父亲要掏出一个椰子或柚子砸自己,他看见柚子了!

    “上来,看看我这篇文章写的是不是有些咄咄逼人?”

    这是一套完整的体系,结合神仙阎君提出的不审了直接轰去投胎制度,祖龙提过的服役制度,韩非子提出的管控制度,刘彻提出的阴间郡县制。现在地府已经有了服役制度,刚开始是逗留超过一甲子的,必须服役一年,众人食髓知味,现在给涨到十年了。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也得去公田种地!

    他这套体系很完美,在当前‘判官初审——阎君复查’的简单粗暴的体系改为‘选择地府羁押的魂魄和历代贤臣仁人就任城隍——城隍初审——判官复查——阎君抽查’,这样判官的工作量减少一部分,阎君的工作量锐减。

    再让禁军和鬼卒互相轮班,古代早就说过,戍边三年还不换岗,容易谋反。还有韩非的建议,贤臣名士必须去工作,勇士格外多服役,都别闲着,最好连诸子百家都能薅出来工作。

    还有,直接把春秋战国镇清空,能干活的部就出来就任各地城隍,负责初审,春秋镇中八百诸侯,有很多安分守己端正仁爱的小国君,没有壮大一个国家的能力,史书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隐晦的提过某十几个国家非常正直的被人吞并了。不过关于春秋镇有些存疑,据说那里有很多人因为功过很好审,已经去投胎了。前段时间由诸葛亮负责的官吏普查可以算是一个很良好的开端。至于不审了直接去投胎,原因正如哪位神仙所说,被软禁了很久可以抵消一部分罪过,再加上只要丢去投胎就没法在地府闹事,那就很好。

    至于普通人不用担心,自从上次不知道是谁提出‘如果现在去投胎说不准能当太子当皇帝’这个崇高的理想之后,对面负责投胎前的审核的那群判官差点忙死,往生池都差点被挤爆。

    以前那些既没有祭品,又找不到生计的鬼都跑去投胎了。

    嬴政有些头疼:“阎君大多是上古之人,有上古之风。”过分的仁弱,在没必要的事情上认真,不知变通,把原则看的比生命更重要。唉,没必要,真没必要。

    扶苏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叫上古之风?重义轻生!难怪他们宁愿把自己累的蹲在门口互相揉脸也要。上古之人信守诺言到在桥下等着朋友来如果朋友没来涨潮了也不走,淹死算完。信义、忠诚、原则、承诺、甚至是‘君子死,冠不免’的礼仪都比生命更重要。他虽然不太理解这种行为,但知道有这样一些人,如果以上古之风来看,阎君们承诺要治理好阴间,那么无论多么呕心沥血,艰难困苦,他们都会坚持到底,到死为止。

    但上古之风也代表了循规蹈矩,不喜欢新科技和新的策略,要想让他们做变革,也挺难。扶苏绞尽脑汁的想,急切的想要做些很棒的事来洗脱掉之前偷偷审核书籍的问题,想了半天,上古时的忠臣义士和勇士是自己慷慨赴死,不是让别人去慷慨赴死。要让阎君们为了自己休息做些什么或许不容易,如果是为了……为了别人呢?

    吕雉掐着点进来救场时,看到父子俩亲密的坐在一起,一起研究桌上的东西。她微笑道:“我来的是时候么?”

    扶苏起身行礼。

    嬴政点点头:“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吕雉坐在他的另一边,拿起这篇锦绣文章仔细看。

    “父亲,上至判官,下到鬼卒,日日奔忙不息,难道不可悯吗?”

    嬴政想了好一会,连新版策略怎么写都想起来,觉得酸唧唧没有一点雄心壮志但是挺感人的,笑了起来:“这个缘由好!”我刚让他们修完路又奋力劝他们修水渠还能成功也是这个理由,怎么就忘了呢?“你试过水渠么?”

    “没有,那不是鬼差抓人专用么?”经常看到几个鬼差押解着几个或十几个魂魄从鬼门下来,上了船拼着坐,撑篙前行。轻松又简单,鬼魂们飘在船上,不论怎么懵逼迷茫也无处可去,只能老老实实的被运到城门口。

    “官员同样可以用。我拿了两把弩和十袋箭去见祖先们,坐船到附近才走过去。用你的印信即可。”坐的距离不远,战国镇地处偏僻,几乎是不会有人路过的地方,河渠也没有挖到附近。“地府的镇长比阎君还稀少,不过你可以试试。以后再搬运东西能轻松一些。”

    扶苏回去的时候信心十足的买了一个冬瓜,抱到船上,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镇长的印信放在船头脏兮兮的木头块上,那些人放的是写了名字籍贯和职务的铜牌、银牌,他没有那种东西,但在人间印信就相当于那东西。果然有效!一动不动的船立刻飘荡到了河中心。

    他用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也更累,抱着冬瓜回到帝镇中。

    扛着冬瓜往里走时,看到一个背着弓箭的年轻人趴在屏障上,急切的往里看着。

    扶苏:“年轻人,你来找谁?你是谁的儿子么?”为了避免百姓的魂魄天天围观皇帝,这壁垒外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项羽来找人都得隔着十几米放箭,他能来到这里,要么是当过太子,要么是某个皇帝很喜欢的儿子,那可能性就海了去了。

    年轻人转过头来,二十多岁的模样,他的脸色苍白,胸口有一大片血迹:“我是曹髦。”

    他的样貌保持在临死前的状态,魏朝的皇室诸王从来都不得自由,之前提过,不只是曹植,任何一个诸侯都不能参与朝政,不能离开封地,不能管辖封地中的大事。十三岁继位,一直到二十岁死,一直都处于司马昭的威胁和压迫之下。

    扶苏讶然:“是你。”他当然记得这个年轻人,几次和司马昭夺权未果,亲自带兵冲杀,以自己被砍死,彻底把司马家敲定为乱臣贼子。

    曹髦没有再吭声,围绕着帝镇走远了。

    那条过去用来等着掉落祭品,可以随时收缩的长廊处搭着几条五颜六色的布料,皇后们对于现在染房能制出来的颜色不满意,正在自己买了药材、染料和碱、上锈的铁片自己染布玩。

    皇帝们当然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她们劈够足够多的柴火,再预备下足够多的清水就可以了。

    刘盈冲了出来,冲向他,一把抱住扶苏和冬瓜:“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还有闲心去买冬瓜!果然解释清楚了。

    扶苏抱了抱他,单手抱着冬瓜,搂着刘盈的肩膀:“曹髦是怎么回事?我两天没回家,出这么大事。”

    “三天没回家。曹髦最近几年一直都鬼鬼祟祟的过来盯着司马昭看,之前距离远,你没注意。前天项羽来找你,他又往咱们家射箭,曹髦看见了,今天也拿了弓箭来,射了司马师司马昭。”

    刘彻正在和父亲一起吃着毛豆,喝酒聊天,看到对门小两口抱了个冬瓜,觉得很好笑,想风趣的点评一下,又没抓住最好笑的点。

    对门的刘邦正在整理两麻袋的东西,站起身仔细看了看,高声打招呼:“嚯,生了个瓜娃子。”

    王静烟笑喷了。

    刘启没坐稳直接连着马札一起笑倒在地,刘彻倒是没喷,他机智又镇定的在高祖站起来时就没喝酒。

    扶苏自己都想笑,他的确是用抱孩子的姿势抱着冬瓜,这样省力啊,一只手兜住了,靠在肩上就行,扛着得两只手扶着,反倒费力。刘盈翻了个白眼,心中也觉得好笑。

    回去把将近三尺长的大冬瓜切下去半个,分赠给友人,然后找来张春华,开炖。

    摘下插在谷仓房顶上的箭,展开上面的信,哦,没什么大事,相约打一架。

    ……

    嬴政自从二十五岁以后就不会示弱。

    今天已经尽力煽情,吕雉还是给他添了三段搁在开篇处。

    普通鬼卒为了尽职尽责,捉阳间的幽魂来到阴间安歇,日夜不能休息,当了当差之后算是妻离子散,过年也不能团圆,整日奔忙在路上,吃凉饭团硬面饼,喝河水,押送着迷茫的魂魄,和家人只能短暂的相望,实在是可惨。

    那些有心报效阎君,为这个公正无私、太平清明的地府出一份力的士人常常为虚名所束缚,不好意思来做普通的鬼卒或是主动前来考试,他们被人间的虚名所束缚,进退两难,徘徊不定。

    我们这些判官虽然忙却快乐,但十一位阎君要审核数万判官的审判之事,令判官们忧愁痛心,像阎君这样有上古遗风的君王实在是难得,如果你们累倒了,又该如何?每次审幽魂时,看着瘫在墙角呼呼大睡的鬼差,再看看门外满天飞来飞去的纸张,让人不由得放满速度,想让阎君歇一歇,也想让这些可怜的差人歇一歇。

    吕雉吹了吹纸张:“\\(^o^)/~好啦,这张纸放在前面正合适。因为你心疼他们,才要出这个主意,给阎君和鬼卒减少压力。”

    他看的赞叹不已:“写太好了!”

    我就写不出这样谦逊又谄媚……咳这么说不合适。谦逊而婉约柔媚的语句!

    “我去了。”

    吕雉笑盈盈的点头,拱手:“夫君大胜。”坐在高台上目送他离开,看了看这高大空旷的屋子,还有摆在两边的兵马俑、兵马俑遮住的屏风、能持剑劈砍的机关木偶搁在台阶边上,忽然涌起一种自己也想在这里工作的欲望。转念一想,还是在外面更有用!就出了屋,打算去找人煽动阎君。

    阎君们一边批阅飞来的判词,一边应付来求见的人。变大了两圈的猫猫负责用肥爪子把打瞌睡的朱砂痣阎君拍醒一次又一次。

    一抬头看到祖龙一脸热切的捏着一摞纸走了进来,立刻惨兮兮的问他:“你又想修什么?挖河渠为了给工钱,把我们的府库都掏空了,现在还在屯田。”

    “从战国镇给你拿两套没人住的房子好不好?”

    修路虽然好,挖河渠也好,鬼差鬼卒们交口称赞,人人受惠。但之前计算失败,囤积的粮食和钱不够多,差点连当年的俸禄都发不出去,太可怕了,多亏都是鬼,要不然就得饿死一些人。没经验,忘了统计存粮就开干了。

    阎君们刚刚扩建了仓库,打算通过屯田装满那座城,俗话说得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现在才装满了一多半,他就来了,带着那种‘我们搞个大工程’的热切来了!

    朱砂痣阎君被猫猫一爪子拍醒——他平时没这么爱睡觉,是现在的工作太无聊。“唔?哎呦这不是我们最干练最勤恳的判官吗?有什么好建议给我们吗?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

    嬴政:“的确有一良策献上。”其实他还有另一个好主意,既然一个鬼魂站在地毯上,桌子上就能浮现出他生平每一件大事,那么能不能像某些机械一样直接给出判决呢?像是多孔的笙吹奏出不一样的音乐,又像是古琴,七根弦和十三个徽位变化音节,又像是六枚铜钱演化出六十四卦,更简单一点,像是算筹会把数字算的清清楚楚。怎么做不知道,问那个做桌子的人,问墨翟怎么做能自动计算阴律的小人——他等着自己成为阎君就提出这个好建议。

    “关门关门!”*10!上次那个河渠,就是好多人都知道了,都很期待,都来说,自己一糊涂就干了!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良策,先别让外人知道才是正经事!别到时候人人都问‘那法子挺好的咱们啥时候开始啊’?那就麻烦了。

    “请坐,喝茶,吃点心,先别说话。”

    阎君们窃窃私语:“或许这就是报应不爽吧,他给我们解决很多麻烦,又增添了许多麻烦。”

    “是啊。”“可能有能力的人都麻烦吧,伍子胥还需要挖坟鞭尸呢。”

    “我觉得挺好,战国时期谁改革谁变强,地府不能总是一成不变。”

    “我虽然刚来不久,但这位秃头老兄说的对啊!”

    “但是很麻烦。”

    “人间的形势不太好。”

    阎君的三大参谋团,隐居的诸子百家、贤臣团和名将团都在被询问时表达了不看好人间未来形势,司马家族得国不正,将来人人效仿,他不会长久的。

    嬴政正在奋力煽情,忽然有人闯进来禀告:“吴国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已经一个月没有三更了。今天是贺3.2w收~的万字更

    昨天写出来存好了,忘了定时。。。

    【1】春秋讲仁义,攻破城池之后都不灭掉对方的国家,只要对方服输可以退兵。战国就不一样了,战国之所以称之为战国,就是一大群国家在打仗啊!

    【2】弩是在宋朝往后才开始衰落的,被管制了。弩很大,长70cm,背长140cm是正常尺寸。弓箭在不使用时需要松弦,以免木头的弹力受损。狼牙棒的确有双头的,不过那是明朝的……战国时期的狼牙棒似乎都是单头的,就当举鼎王子自己改装的吧。

    【3】吕雉:哄皇帝我是很专业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

    深夜修文。我确实把过秦论和六国论弄混了……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jing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大 21瓶;门罗 20瓶;河豚精 10瓶;落英缤纷、暮染晨霜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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