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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整编县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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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梅正在和三十六名积极分子开会学习。

    几个月来,她不分白天黑夜,组织庄子里的群众学习,活动,挑选出三十名男的,六名女的积极分子,进行专门培训,大家对参加培训活动非常积极认真,无论文化知识和政策水平,工作能力都有很大提高,具备了基本的阅读书写能力和加减乘除运算,了解了当前国际国内形势,抗日战争情况,共产党的纲领宗旨,党员的要求,八路军的政策,如何组织群众,实行土地政策,进行减租减息,互助生产等等。

    由于缺乏书籍资料,李梅都是凭着自己的学习和经验,晚上写培训稿,白天讲解学习。她写的稿子已用线绳装订了十本,供积极分子阅读抄录。积极分子们都把她的稿子全抄了一遍,随时学习。

    突然赵大队长进来,给李梅敬礼报告说:“李书记,皇协军撤了。”

    李梅一愣,皱着眉,问:“为什么?”

    赵大队长说:“情况不明。”

    李梅说:“立刻派侦察员去侦察。”

    赵大队长说:“已经派了三路侦察员去侦察。”

    李梅没再言语,可神情还是愣着,好一会没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看来臭小子没什么事。肯定又做什么事了。”

    到晚上时,侦察员陆续返回,侦察两边镇子的先回来,两边炮楼各住了皇协军一个连,其它没什么变化。另一路是沿着别动队出走的线路去侦察,半路遇到苏阳派出的侦察员,回来时快晚上十点了,李梅还没睡,赵大队长带着侦察员来报告,说:“李书记好消息,警卫员同志派侦察员回来了。”

    “是吗?”李梅高兴的立刻站起来,认出是别动队的战士。战士给她敬礼,她伸出手等着战士敬完礼,和战士握了手,说:“快坐下说说情况。”

    “报告李书记!”别动队战士没往下坐,又立正,说:“警卫员同志派我回来主要是让我给你们说,部队过几天就回来,需要准备三百人的住宿。”

    “三百人?”李梅反问:“你们现在有三百人?”

    别动队战士说:“有五百人。”

    “五百人?”李梅惊讶又不解的问:“那为什么只准备三百人”

    别动队战士说:“我不知道,警卫员同志就这么交代的。”

    李梅也不再质问,又问:“你们五百人是怎么来的?”

    别动队战士说:“我们直接到了黄家屯镇齐家川村住下,接着就征兵,征了五百人。”

    李梅疑虑的问:“就光有五百人,都有枪吗?”

    别动队战士自豪的说:“当然有了,我们把大营口鬼子的物资中转站打了,枪、炮、手雷、子弹拿都拿不了,警卫员同志就让拿不走的全部给炸了,还有好多好东西,拿不了,都烧了。”

    李梅和赵志刚相视一眼,都愣在当地,不敢相信,又无法质疑。特别是赵志刚,几个月来,他特别努力学习,觉得自己进步很大,充满信心,有大干一场的决心,可被这个消息打击的一丝不剩。苏阳带着别动队走时他满心的担忧,外面强敌四伏,二十个人,无着无落的,生存都难,苏阳却能如鱼得水,短短两个来月,拉起满装五百人的队伍,还把鬼子的物资中转站打了。

    物资中转站不是一般的地方,肯定有重兵把守。这些他是绝对办不到的,两人的这差距何止是大啊!此时他内心深处一点自傲都没了,却升起了自责,开始由衷的佩服苏阳,同时成长进步的渴望更加强烈,步伐要更大更激烈。

    李梅已不止一次体验苏阳的本事,这次更把她惊艳到了。她愣怔了好一会,短短半年不到,部队就发展到五百多人,一个营啊!而且都有了装备,具备了战斗力。下一步应该拔掉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炮楼,打开阳城县委的工作局面,层层推进,争取年底覆盖全县。现在干部储备不足,特别是党员,现在在她们这个工作圈里,就她和赵志刚,柳世斌是党员,苏阳都不是。吸收党员一定要加快步伐,要尽快与地委联系,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工作。她的思绪一缕缕的延伸飞扬,搅动着心里如春意般的萌动,那样暖暖的,生机勃勃。

    当时李梅叫来柳世斌,商量落实部队的住所工作。

    苏阳不知道鬼子判断错误,没有进行周密的侦察甄别,就相当然的认为袭击物资周转站的是八路军省军区一团。其实在鬼子搜集的信息认知里,就近也只有省军区一团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产生相当然的判断,没有直接追击他们,他所预想的连续作战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他还有些疑惑不解,直到侦察员回来报告,鬼子直接穿过罗家湾,向北去了。他不由暗戳戳的笑了。

    在齐家川时,他就知道了省军区一团在肖家镇驻扎。和省军区一团没有隶属关系,也没有建立联系。打大营口时他有过考虑,但他不想和省军区一团合伙。如果合伙,打大营口的主动权肯定在省军区一团。他们都是新兵不说,才几十条枪,职务又比人家低很多,别说指挥人家,能不能参加指挥都是问题。所以,合伙的话,打成打不成还要另说,打法也由不得他做主,结果难料。

    当然,省军区一团也不是软柿子,更不会是聋子瞎子,鬼子去攻击他们,他们应该自有对策。苏阳也没有合伙省军区一团吃掉这伙鬼子的胃口。所以他没犹豫,带着队伍往南向柳寨子庄进发,快晌午时得到围困柳寨子庄的皇协军已经撤走的报告。他预想打了大营口物资中转站,皇协军就会撤走,会配合鬼子围剿他们。果然皇协军走了,但不是围剿他们,而是奔省军区一团去了。直到晌午,离柳寨子庄三十里地时,部队停下吃饭休整,战士们吃了干粮,又困又乏,在土坡上倒下就睡了。

    后晌四点,派往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侦察员陆续返回。李梅都想到下一步重要的是拔掉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炮楼,苏阳更明白这两颗钉子不拔除,柳寨子庄就是个死穴。

    然而,柳寨子庄的地理位置的军事价值很大,特别是他们这种小股部队,正在成长壮大,处在危机四伏的环境,是一个保存部队的理想之地。所以,要尽快打通柳寨子庄与外界的联系和安全通道,保证县委开展工作,他早已布置对炮楼的侦察。

    根据侦察,洋河镇和张店子镇各驻守一个连的皇协军,由于炮楼住不下,同样都是一个排住在乡公所。敌人在炮楼顶设了双岗,增加了探照灯,同时在院里养了两条狼狗,路口的岗哨也由原来的四人增加到六人。再要像上次一样轻松偷袭是不可能了,除非把狼狗无声无息解决掉,怎样解决?没有好办法。敌人的岗哨也不再迷糊了,解决起来也不容易。强攻,用迫击炮打炮楼,一时半会恐打不下来,招来鬼子或皇协军援军。就目前县大队的兵力和作战能力,进行围点打援还有点早,甚至是幼稚,苏阳他们是不敢想的。

    苏阳召开作战会议。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一个主意引起了苏阳的注意。皇协军的连长都嫌住炮楼挤,住不下,也不方便,都住在乡公所。如果先用炮轰炮楼,摆出攻打炮楼的架势,住乡公所的皇协军会增援,别动队在半路截杀,俘虏皇协军连长,带别动队战士进炮楼,胁迫炮楼皇协军投降。

    起初大家没注意这个主意,苏阳说这个主意很好,大家再回头琢磨,的确这个主意比其它的都更有把握。于是确定了这个作战计划,又讨论了具体细节,苏阳便做了具体安排。还是秦明带队去洋河镇,苏阳带队去张店子镇。

    计划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秦明他们所在的山梁与洋河镇所在的位置隔着一条沟,有十多里路,他们只有下山走县城通往洋河镇的县道,虽然不是从柳寨子庄过来的道,但经过同一个检查点,不同的是上次执勤的皇协军都迷瞪去了,又灯光昏暗,这次探照灯直接射向两侧的道路,一片通明,眼神好的看两三里地没问题,三个皇协军还在哨位来回走着,没有要迷瞪或休息的迹象。要想像上一次那样偷袭,这一关就过不了,一旦被发现,几挺机枪扫射,根本无法靠近,更别提拿下炮楼了。

    秦明他们离三里地就停下了,还都下到路边隐藏。秦明用望远镜反复观察了几遍,没法突破,他们与苏阳约了行动时间,以免不同时,皇协军相互通信,那就更麻烦了。还有一个多时辰,秦明焦急的思索着,想从眼下寻找突破口,可一次次都否决了,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这个念头一出现,他抬头观察四周,目光落到镇子北的山梁上,从山梁翻回镇子去。黑黢黢的,山梁能不能上去,只有去试了。于是,秦明立刻喊了丁广生召集别动队,交代了他的想法和要求。

    丁广生他们领了任务,立刻向山坡跑去。山上没有路,或者说他们走的这里没有路,但山崖并不高,大部分是稍陡一些的斜坡,长满了荆棘,别动队的战士们利用攀援绳顺利的上了山梁,再往下走,有羊肠小路通往镇子。

    他们到镇子还是首先要解决检查点的皇协军,哨位有机枪,会对两侧的行动都造成威胁,所以必须占领检查点哨位,再留三个人在检查点穿皇协军衣服,冒充皇协军,以免炮楼的哨兵发现。好在那一侧没有固定的探照灯,只要躲过炮楼巡视的探照灯就行,三个战士猫着腰,在路基下很快接近检查点岗哨,炮楼的探照灯巡视一遍不到一分钟,战士们时而卧倒时而跃起。在离检查点岗哨几十米,猫了有五分钟,把握着探照灯和来回走动的皇协军都背过视线的时机,一跃而起,扑向检查点皇协军,动作迅猛利落,又无声无息,把六个皇协军的脖子划了,把还没死的皇协军都扔进机枪阵地,来不及穿衣服,立刻先戴了皇协军的帽子,等炮楼的探照灯巡视过去,才又迅速穿了皇协军的上衣,来回走动着。

    丁广生他们紧盯着三个战士的动作,直到没出意外,才离开去埋伏。

    秦明在望远镜里看的清清楚楚,证明别动队已到位,又往后退了一百多米,架好炮,反复校准,一炮轰出,偏了一点,炮弹在炮楼的南侧爆炸,把炮楼啃掉行军锅一样凹进去的一块。

    检查点哨位的三名别动队战士感受深刻,“咣!”的一声,撼天震地,他们三人立刻隐藏在阵地里,调整机枪射击方向。炮楼震得一颤,里面接着一片喊叫声,他们相距一百多米,听得清清楚楚,机枪无目的的“哒哒哒!”响了起来。接着第二枚、第三枚炮弹相继落下。

    过去有一刻钟,住在乡公所的皇协军有点凌乱的跑步向炮楼增援,快要出镇子,炮楼就在眼前,不到一里路,路边突然窜出二十来人,扑向他们,不等他们反应,就一个个倒下了,转眼二十八个人就剩下两个挎驳壳枪的,连长的驳壳枪刚拔出来就被打掉了,人也被踹趴下了,排长直接被缴了枪摁倒在地。

    丁广生厉声问:“谁是连长?”

    排长看着死了一地的同伴,吓得抖着,指着另一个说:“他、他是,我、我是排长。”

    丁广生又问趴在地上的皇协军连长:“你是连长?”

    连长被一个战士揪住领子提了起来,两臂被扭着,个子不高,不超过一米七,却很结实,脸扭向一侧不言语。

    丁广生扳过他的脸,又问:“你是皇协军驻洋河镇的连长?叫什么名字?”

    皇协军连长又把头扭过去,不言语。

    丁广生生气的骂道:“你他妈的当汉奸还当得牛逼起来了。做了俘虏还给老子有什么拽的!”

    皇协军连长回骂:“你才是汉奸。”

    丁广生骂道:“你他妈当着汉奸还不想认是吗?”

    皇协军连长又把头扭过去,不言语,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这还是头倔驴,看来让他配合很难。也难怪,他也知道“汉奸!”的称谓不好,又做着汉奸的营生,只能说他是个职业军人,被时势所裹挟。就单兵来说,他三十来岁,当了十几年兵,经验和本事都是有的,所以当了连长。如果以战争中的对抗来说,别动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可惜苏阳组建和运用别动队,就是用所学的长处,抵消他们的短处,使他们无所适从,无法发挥自己的长处,只好束手就擒。如果有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这样的人多教育教育,再用感情捂一捂,转变为一名好的战士是可能的。但眼下形势瞬间就会变化,都在用命搏杀,他没有觉悟配合,就失去了机会。丁广生又问了一句,他还是那副倔样。丁广生已没了耐心,时间又督促着,扬手划了他的脖子,结束了他的生命,也结束了他的罪恶和一切。本来计划是利用皇协军连长胁迫炮楼里的皇协军投降,这一步走不成了,丁广生决定利用皇协军排长,冲进炮楼,和敌人搏杀。

    丁广生命令别动队战士换皇协军的衣服,战士们立刻扒下皇协军的衣服,也不管有没有血,反正黑黢黢的也看不清楚。丁广生边换衣服,边对皇协军排长说:“一会我们冲进炮楼,你要是好好配合,我们就饶你一命,要不配合,耍花招我就随手杀了你。”

    皇协军排长立刻点着头说:“配合配合,一定配合!”

    丁广生说:“一会喊话让放吊桥,有人问就说连长有事一会过来,让我们先进炮楼防守。明白吗?”

    皇协军排长又点着头说:“明白明白。”

    换好衣服,丁广生和皇协军排长在前边并排跑着,其他战士紧随其后,大摇大摆的在探照灯光下,往炮楼跑去。到了近前,还没等皇协军排长喊叫,就有人放下了吊桥。一进吊桥,丁广生就低声命令道:“一小队进炮楼,二小队去平房。”

    他们顺利通过吊桥,进入院子。皇协军排长东张西望,无所适从,丁广生扯了他一把,示意他进炮楼。炮楼被啃掉一块,远看像行军锅,走近了三个行军锅也能装进去,地上还有两个弹坑。就打了三发炮弹就停止了炮击。炮楼里的机枪还在“哒哒哒!”的响着。

    一小队随丁广生进了炮楼,一层有皇协军十三个,都贴北墙抱枪坐着,灯光昏黄,他们异样的看着别动队战士。丁广生示意了下,五个战士迅速向二楼冲去。

    “干什么?不许上二楼!”一个皇协军大概是个班长,站起来大喊,又似乎看出问题,问:“你们什么人?”

    其他皇协军也都站了起来。别动队战士可不听他指挥,上二楼的已没了人影,一楼四名战士也迅速靠近他们,突然就动手刺杀,皇协军猝不及防,想要端平枪,已经晚了,别动队战士踩着特别的步法,手里的匕首诡异的在他们之间划过。不正面对抗冲突,不纠缠拖沓,就在短短几秒内,十三个人就都倒在了地上。二楼的情况也一样,听到一楼的喊声,刚站起来,就有人冲进他们中间,突然刺杀,几秒钟全倒在血泊中。三个值班机枪手还在忙活着射击就被人割了脖子。一个战士上了炮楼顶上,两个岗哨还愣怔的盯着他看,没有心理防备,错愕之间丢了性命。

    平房的皇协军全在用沙袋码起的射击阵地里,别动队战士直接分散的跑进阵地,他们才觉得不对,可别动队战士已经近身,就不是他们的天下了,只有被动的被迅速宰杀,有几个还搏斗了几下,可别动队战士都是有武艺的,放开了对抗,他们三五个近不了身,这种状况下,他们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

    战斗很快结束,共消灭皇协军九十三人,俘虏一人。

    战士们在炮楼顶用探照灯一灭一亮的给秦明发消息,秦明很快带着战士走了过来,打扫战场。接着根据苏阳的命令安排一排二排驻守洋河镇。

    苏阳他们在张店子镇和秦明他们一样,也遇到炮楼防守变化造成的困难,同样也是采取翻山进镇的方式,不同的是王壮带着别动队在伏击增援时,皇协军连长准备掏枪,看到是割脖子的人,立刻大喊:“别杀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王壮立刻喊:“都放下枪,缴枪不杀!”

    皇协军连长边掏出枪弯腰放地上,边喊:“都放下枪,放下枪!”

    还有十一个皇协军站着,都乖乖把枪放到地上。别动队战士收缴了他们的枪。

    皇协军连长走到倒在地上的皇协军,蹲下身察看他们的情况,都是被割了脖子,血还在汩汩的流着,身子抽搐着。不知有两秒没有,十几个人就这样倒下了。他不停地摇头叹息。他也知道爱惜这些士兵的生命,也知道这些割脖子的人的厉害,就是日本人说起这些人心里都抖,他更不愿与这些人为敌。可他躲无可躲,今天偏偏就遇上了,或者说他早有遇上这些人的心理准备。从到马店子镇这里驻防,他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这么突然。所以,第一时间他喊了投降。他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他是军人,就吃的这碗饭,他也不想这样,可就这样了,得过且过而已。他并不迷信日本人,只是为这些士兵摇头叹息,但又不觉得惋惜,因为在这个时代,纷繁凌乱,无可适存,这或许也是他的结局。他也是三十来岁,有着大好的年华,就这样也只能为自己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们是八路军阳城县大队。”王壮说:“我们的目的是要拿下炮楼,如果你能配合我们,劝你们炮楼里的士兵投降,我们就饶过你们。否则,我们就全杀掉你们,再攻打炮楼。”

    皇协军连长忙说:“好的,我配合,一定劝我的弟兄们投降。”

    王壮推了他一把,说:“走吧!”

    王壮押着皇协军连长他们直接走到炮楼吊桥前,炮楼里的皇协军看到了异样,没有放吊桥。皇协军连长喊道:“放吊桥。所有人到院子集合。”

    吊桥放下来了,皇协军也一个个不情不愿的到院子集合。

    皇协军连长在队伍前喊:“列队、立正,稍息!报数。”

    “1、2、3……”总共报了六十五个人。

    皇协军连长又说:“还有两个人呢,哪去了?”

    不一会,炮楼里又走出两个来。显然是想藏起来,搞突然袭击,解救其他人。只是皇协军连长已执意投降,不想他们有任何作为了。

    皇协军连长也没责问,只是让入列,说:“都放下武器。”等士兵都卸下武器,他又喊:“向后转、向前五步走。”等士兵和武器分开,皇协军连长又给王壮敬礼,说:“报告长官,部队集合完毕,请处置。”

    王壮说:“入列。”

    “是!”皇协军连长跑步入列。

    王壮又说:“三小队警戒,四小队收缴武器。”

    接着战士们在炮楼顶给苏阳发消息,苏阳很快带着战士走了过来,一看有这么多俘虏,也是个麻烦,安排了看押和三排四排驻守张店子镇。

    第二天柳寨子庄就派人对皇协军俘虏进行政治学习教育,持续一周,有三十四个要求留下当八路,其他的人要回家,就放了。

    一个晚上,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两个炮楼又丢了,得到消息时,谭克元正在大营口,他立刻打电话给佐藤,要求再到柳寨子庄去围困。丢两个镇子他不心疼,他心疼的是两个连又没了。这几个月丢了一个多营了,他的部队已不到两千人了。佐藤没答应,要求他守好大营口,大营口要再出事,都得切腹谢罪了。柳寨子庄对他们来说就如狗获得一块硬骨头,吃不下,又不愿放弃,叼着还碍事。可眼下佐藤只能守好县城,尽力收拾大营口物资中转站的烂摊子,柳寨子庄他吃不下,也没胃口了。

    打下洋河镇和张店子镇的两个炮楼,县大队欢呼雀跃。李梅安排庄里扭秧歌,踩高跷,敲锣打鼓热闹了两天。

    苏阳却没在庄子,而是带着柳世斌坐马车到洋河镇和张店子镇去盘地方去了。光炮楼和乡公所住不了多少人,又在每个镇子比较隐蔽的地方盘了几处大院子,并对院子按打仗防守撤退要求改造,要多盖些房子,而且每个镇子都以驻守两千人的规模建造。柳世斌立刻安排购买材料,寻找泥瓦匠,开始施工,按苏阳要求两个月完工。

    接着县大队召开军事会议,研究了征兵的事,计划再征招一千人。研究了给地委汇报符合入党条件的人员,根据提名和大家的议论,确定了二百八十七人。研究了给省军区报告,要求派十名医生到县大队工作,同时研究了招收社会医生,名额不限。研究确定了组建黄家屯镇、洋河镇和张店子镇区委区小队人员名单。研究了收编驻守黄家屯的皇协军及教育驻守张店子镇皇协军,自愿加入县大队的人员政审和批准的条件规定。研究了县大队的整编和扩编计划。整整开了一天又半夜,才算把这些事都定了下来。

    消息放出去三天,柳寨子庄便热闹了起来,来报名参军的人络绎不绝。半个月,征了一千二百多人,还不断有人来报名,看来要远远超出计划了。按苏阳的想法,只要符合条件,来者不拒。所以,完成计划了,征兵还在进行。

    县大队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名声早已传出去了。先是传一些小段子,后来传成说书的材料,特别是一些走乡串户说书的人,极尽夸张之能事,把阳城县大队说成传奇了。说县大队都是些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月黑风高,杀人于无形的高人。无疑传奇的人对警卫员同志不了解,而且警卫员这个职务和称谓也不好传奇。于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成主角,又是女的,更加新奇和刺激,传的神乎其神的。一会她是一个会飞檐走壁的武林高人,一会又是手持双枪,百步穿杨,杀敌无数,枪法快的眨眼之间就把十个八个敌人撂倒了,等敌人明白过来,一抬头,她早没了影了。说书人把这些故事都编成四六句子,说起来朗朗上口,如诵如唱,又配以三弦和快板的渲染,听的人云里雾里,又实在的呱呱坠地。

    当然,八路军能揭竿而起,根本的原因是国家处于失地亡国的境地,广大的人民群众穷困潦倒,没有出路。共产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和人民大众的根本利益绑定在了一起,所做所为都和人民大众的根本利益相一致。

    同时县大队又打了几个胜仗,激起了人们的信心,这些传说更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征兵工作特别顺利,并分三块:洋河镇、张店子镇、柳寨子庄,展开集训。

    接着县大队进行了整编。因为来当兵的陆续不断得来,县大队也没限制时间,人员已经增长到两千一百多人,编为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由于掷弹筒分到各连了,炮兵营就十二门迫击炮,每门炮设一个主射手,一个副射手,二十名弹药手,所以,炮兵营的人数很少。

    再就是侦察、通信、警卫、特务、后勤运输五个特种连,这五个特种连都不过百人,没满编,为以后编入这方面的人留了缺口。

    营级和连级干部大部分由原县大队干部战士和柳寨子庄招的别动队的兵担任,排级干部由齐家川时招的兵担任,班长由新兵担任。

    别动队三十人被抽调为干部,又补充了四十人,编为两个中队,六个分队,一中队队长为丁广生,连级,二中队队长为王壮,连级。肖兴东被任命为神枪队队长,这次集训组织了三次打靶,由肖兴东监督和挑人,每个人射击他都过了眼,挑了五十个人,为排级单位,由他负责组织训练。

    特务连比较特殊,由柳世斌负责,县大队都知道有个特务连,但连部在哪?连长是谁?只有苏阳、李梅、赵志刚、柳世斌、秦明几个人知道,具体的特务有多少人?都在哪里?干什么?就只有苏阳和柳世斌知道。

    还有一个后勤运输连,准备了二十六架胶轮马车,每架马车配三名战士。

    再就是招了七名郎中,每名配十人学徒,组成县大队卫生队。

    秦明暂任参谋长,负责县大队的训练、防务。因为参谋长是要军区或地委的任命,县大队的任命只是临时的。赵志刚提出去当营长,李梅没同意,他和苏阳的职务都由上级组织任命,在新的任命下来前,仍然执行军区刘司令员的命令和地委顾书记委任的职务,赵志刚是大队长,苏阳还是警卫员同志,为县大队的军事主官。

    接着,按李梅的要求,对营教导员和连指导员进行政治培训,持续时间为十天,培训的教员除了李梅,主要是柳寨子庄的抗日积极分子。

    县大队总共有九百多支步枪,十二门迫击炮,六十门掷弹筒,五挺重机枪,二十挺轻机枪,五十八把王八盒子,二十七把驳壳枪。这已经很厉害了,比军区一团还要强。但毕竟短时间内增兵太多,还有一千多名战士赤手空拳,也就是部队一半人没有武器。

    为此,几次会议都有营连长们提问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赵志刚本来也有顾虑,一半人没有武器,这不是壮大,这是虚胖,可他已完全转变了对苏阳的看法,遇到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情,首先不再是质疑,而且是相信,就如上次,有二十几支枪,就敢招五百名士兵,苏阳既然这么做就有办法解决。

    李梅心里也犯嘀咕,但在会议上苏阳不解释,她还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哪有一口吃胖的一步登天的。回去按要求做好自己的工作,特别是训练,谁要懈怠了,我拿你们是问。”在语言方面,县大队两千多人,没有能比过她的,反着正着都是她有理,都得听她的。可在私下里,她又对苏阳说:“你不觉得我们的步子迈的太大了?一半人没有武器,敌人来了我们怎么战斗?拿什么战斗?搞这么多武器,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苏阳笑了,这种事哪来的把握,但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先把战士训练到位,想办法瞅机会搞装备,即使搞不到,把训练有素的战士放出去,自己武装自己也不失为办法,只是现在还不到哪一步。他说:“没把握,只有慢慢搞!真要打起来,各自去搞武器就行,有了本事,还怕没武器!再说我们要为以后打仗作准备,等有了装备再征兵,训练,不就晚了一步。所以现在必须这么做。”

    他说的有道理,李梅也不好再说这件事,又说:“部队起来了,本是好事,可感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吃住行我不管,一想到打仗,我的脑子就拎不清,你可不敢这样。周围的敌人已在躲着我们,打了炮楼也不来报复了,我们有了这一片小小的根据地。如何防御,如何再拓展,你脑子里要有数。”

    苏阳摇头说:“没数。”

    李梅嗔怪的看他,见他也是认真的,便没再言语。

    李梅报地委的入党人员名单共计二百八十七名,地委已批复,交通员传了回来。县大队和县委都具雏形,并集中举行了宣誓活动。洋河镇和张店子镇都组建了区委,正在筹划区小队的建立。同时给黄家屯派了两名同志,给董景山等三名同志宣誓并协助董景山组建黄家屯镇区委。李梅还想去黄家屯镇看一看,苏阳直摇头,不让李梅去,毕竟离县城和大营口近,敌情复杂。李梅没办法,只好不去了,以后再说。

    军区武工队二小队共七名同志,主要在清河县一带活动,这次执行任务路过阳城县,在饭馆吃饭,听到一些阳城县大队的传说,神乎其神的,有点不真实,但特别勾人魂往,又是自己的同志,时间也允许,心里高兴,队员们一商量,都愿意去,便绕道柳寨子庄,来看阳城县大队的同志们。

    苏阳正在别动队给队员们示范杀术动作。这些有武艺的新兵不好带,谁也不服谁,对苏阳也敢质疑。苏阳让拿来一个鸡蛋,让一名战士左右手分开一米距离,摊开手掌,苏阳把鸡蛋放在他左手掌,再从他的左手掌移到右手掌,又从他的右手掌移回到左手掌。围一圈战士看着,几十双眼睛盯着,就是没看到苏阳移鸡蛋的动作,可鸡蛋的位置就是动了。看着这的确有点不真实,可鸡蛋就是从左右手掌来回移动了,质疑苏阳的战士直挠头,不相信又无法质疑。如果真能做到这样,从身边走过,就可杀人于无形,这一手把这些新兵全镇住了,仅仅会点拳脚功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质疑苏阳真是班门弄斧。

    苏阳严肃的说:“记住,这不是魔术,这是硬功夫。只是你们岁数大了点,练不到这种程度了。但只要你们刻苦的练,熟练掌握了这些技术,冲进敌人群里,特别是密集的敌人群里,杀十几二十个敌人,不超过三秒,敌人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就是你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先手。如果你不练,或练得不到位,就你们现有的技术,杀一个两个还可以,杀不过三五个,你就会被敌人杀了。”苏阳又大声的问:“听明白了没有?”

    战士们也都服气的大声说:“听明白了!”

    “继续训练!”

    “是!”

    这时大队部一名通讯员跑着近前说:“报告警卫员同志,李书记叫你立刻回去。”

    “知道了。”苏阳转身向大队部走去。

    武工队是有军区路条的,经过三道岗哨,进了庄子,一名执勤的排长领到大队部,见李梅正低头写东西,说:“报告李书记,武工队的同志们来了。”

    “武工队?”李梅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见几个人已到门口。

    张子河今年二十八岁了,身高近一米八,长脸阔肩,一双剑眉,腰里别着双枪,英姿洒脱,在原部队是连长职务,其他战士都是从军区几个团的班排长中挑选的有独特技能的,就单兵军事素质和别动队不相上下,但战争经验,处理复杂敌情的能力别动队是远远不够的,特别是独特技能,别动队更不具备。

    李梅愣了愣,眼光在张子河身上停了片刻。她听说过武工队,但对武工队没有明确的概念。他们都穿着便装,举止随意。她忙站起来走了过来,在门里口与张子河握手,说:“欢迎武工队的同志们,我叫李梅。”

    张子河看到李梅也是吃惊不小。传说中李梅手持双枪,女中豪杰,可眼前的李梅不过二十五岁,白白净净,瓜子脸,杏仁眼,秀色迷人,眼神聪慧明亮,笑起来摄人心魂,神情自信,举止落落大方,就像邻居大妹子,给人的感觉与“手持双枪,女中豪杰”不搭嘎。他尬然的敬了军礼,忙与李梅握手,说:“李书记好。我是省军区武工队二小队的张子河。没给传话就冒然来访,打扰县大队的同志们了。”

    李梅笑着再次说:“欢迎武工队的同志们来我们阳城县大队,这有什么可打扰的。”

    张子河接着又把队员一一介绍给李梅:“马少康、徐子奇、范正才、任晓光、雷兵、胡飞。”

    李梅与他们一一握手,让进屋里。王萍,夏秋艳,梁晓翠平日里都和李梅形影不离,李梅在写东西,她们便在一旁看书学习,或抄写东西,这时忙着搬凳子,倒水,接待武工队的同志。

    李梅立刻安排通讯员去叫苏阳,回头又问张子河:“张队长这次来有什么任务?需要我们县大队怎么配合你们?尽管说。”

    张子河说:“我们是执行完任务路过咱阳城县,听到一些你们县大队的事,所以就想来看看你们。”

    李梅高兴地说:“这可好了,我们警卫员同志正愁一些事解决不了,正好找你们帮忙。”

    张子河不解的问:“警卫员能有什么愁事要解决?”

    李梅意识到误会了,说:“我们的警卫员同志是省军区曹政委任命的,实际上军区刘司令员任命他是我们县大队军事主官,我这个县委书记也要听他指挥。”

    “是吗?”张子河意外的说:“那应该是大队长或政委,怎么是警卫员同志?”

    李梅说:“特殊情况,首长们就是这么任命的。”

    张子河不由好奇,警卫员还要任命。既然是军区曹政委和刘司令员亲自任命,可见不一般,只是奇葩了些。他又问:“他参军多少年了?立过什么功?”。

    李梅笑了,对这样的问题,她没觉得苏阳丢人,反而骄傲的说:“他参军大半年了,没立过功,甚至还不是党员。这次我们县大队入党申请批下来了,他也成正式党员了。”

    张子河似乎明白了,说:“怪不得军事主官却称呼警卫员同志。”

    说着话,苏阳一步跨进门来,刚要叫姐,见有陌生人,说:“李书记……”

    李梅早站起来说:“这就是我们的警卫员同志。”

    张子河皱了皱眉,看苏阳还是个毛头小子,竟然是县大队军事主官。自然,苏阳还不到二十岁,面相还带着少年的那种稚气。可他是省军区首长直接任命的,不可能幼稚。这让张子河心里犯嘀咕,但他也不好轻慢,站起身来。其他武工队员也是心里对这个警卫员同志犯嘀咕。

    李梅又给苏阳介绍说:“他们是武工队二小队的同志们,这是队长张子河同志。”

    “是吗?”苏阳一听是武工队的同志们,兴奋的表情有点夸张,伸手与张子河握在一起,说:“早都想和你们见见面,没想到你们今天能到我们县大队来。”

    张子河说:“我们也是慕名而来。”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相见盛欢的大笑了起来。

    苏阳立刻叫来通讯员交代说:“告诉刘事务长,今天有重要客人,猪肉炖粉条,炒鸡蛋都要上。”

    “是!”通讯员跑走了。

    现在的日子,猪肉炖粉条,炒鸡蛋对老百姓来说都是奢侈品,张子河他们经常在外,免不了去镇子,进县城,炒两盘菜,要个花生米,那都是打牙祭,在部队除非过年过节吃一顿,平时吃的饭漂个油花花都是享受了。

    张子河忙制止说:“我们坐一坐,和同志们拉拉话就走,可不要铺张浪费。”

    李梅对这些事比较敏感,忙说:“我们也经常吃,不铺张浪费。”

    苏阳笑着说:“你们来了就安心住几天,同志们天天盼着见你们,有好多问题要向你们请教。”

    张子河说:“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阳说:“我们的部队就这大半年发展起来的,目前编了三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侦察、通信、警卫、特务,后勤五个特种连,还有……”

    张子河惊异不解的说:“你们有多少部队,编这么多机构?”

    李梅说:“不算我们县委这几十人,作战部队两千一百八十六人。”

    “哇!”两千多人是一个团的配置。军区主力团都赶不上,一个县大队……武工队员们立刻议论开了,在他们的认知里,县大队一般就连的配置,强一点也就一个加强连,而且装备都很差,战斗力都不强。

    张子河又问:“你们有多少装备?”

    苏阳说:“装备还欠些,不完备。总共是一千多件。”

    马少康说:“你说的一千多件是把手榴弹都算上,没算子弹吧?”

    苏阳不由笑了,他知道他们对县大队的发展有质疑,这样说都有瞧不起,嘲讽的味道。他便毫不掩饰的说:“我说的是步枪,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几种短枪。至于炮弹有八百六十多枚,手榴弹、手雷有五千八百多枚,子弹有三十多万发。”

    张子河他们面面相觑。军区主力团连这三分之一的装备也没有,一个县大队能有这么多装备?

    徐子奇皱着眉。武工队这些队员都是主力部队的翘楚,一般人瞧不起的,说话也很随意。他毫不忌讳的说:“你说的这么多,我听着咋不信呢?”

    李梅突然笑着说:“这没关系,等一会让苏阳领着大家到部队,到库房去看看。”

    张子河一挥手,说:“咱们就是随便拉话呢,徐秀才也不是团长的特使,再说咱们团的装备也比人家差远了,团长来了也脸红,说的话在这里也不好使。”

    “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得大家一阵大笑。一方面武工队队员有老兵油子的气息,另一方面有李梅这个美女,又是县委书记,点燃着他们心里的异样的情绪,所以气氛十分的活跃。

    苏阳话题一转,说:“我们是新部队,缺干部,有些直接从战士就当了连长,缺乏必要的经历。就说我们大队长,原来也是个排长,现在一下子就奔到团长了。我就更不用说,没啥经历,纯粹是个外行。上级领导也不管我们,军区首长,特别是刘司令员,一开始就拒绝管我们,躲得远远的,生怕我们给他粘上晦气。地委的顾书记来了就知道要大洋,把我们的电台也背走了,想要就说想要,还说我们没用,他有用。”

    苏阳的话逗得武工队的同志又不停“哈哈哈!”大笑。

    “我们警卫员同志说的倒是大实话。”李梅觉得苏阳说的话不合适,忙嗔怪的看了苏阳一眼,说:“不过,以后不许在背地里说首长的不好。我们的部队和地方政府都很困难,打仗和工作非常不容易,能帮首长解决困难,是我们的责任,也说明有本事。”

    张子河极力理解着苏阳和李梅。把一个县大队拉起来,强于一个主力团,这苏阳不简单。李梅要听苏阳的指挥,又敢这样直截了当的以命令的口气批评苏阳,苏阳的反应只是笑,感觉不出一丝不满,这李梅也是不简单。她们都能直面问题,不谦不傲,头脑清晰,还敢这样编排省军区首长,把个地委书记说的酸溜溜的,也就这位警卫员同志了。李梅对此是既批评又维护,可见两人的关系不只是一般的搭档。

    张子河也笑呵呵的说:“你们能在大半年就发展起来,何况是在阳城县,不容易。说起首长不管,其实我们八路军都这样,在敌后,吃穿都困难,通信更困难,首长们鞭长莫及,看不到,够不着,又穷的叮当响,怎么管?拿什么管?这不是首长们的错。”

    李梅对苏阳说:“你好好听一听张队长这觉悟和见识,你应该跟张队长好好学上几年。”

    苏阳借着话头笑着说:“能跟张队长学几年那当然好。可眼下我不能只顾自己,而是县大队都要向你们学习。所以,我想着你们来了,给我们教导几天。主要是营连级干部如何打仗,比如进攻战、阵地防御战、遭遇战、包围与突围和一些战争中的计谋、可能发生和遇到的问题。再就是一些专业问题,比如:怎么装电话、怎么打炮、怎么炸炮楼、医务急救……”

    张子河十三岁就当了兵,而且是经历过长征的老兵,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什么没经历过?上了战场,该干什么怎么干他门清。可苏阳把问题摆出来让他教导,他就抓瞎了。会干的事不一定会说,更不用说形成文字教导别人,这完全是两个境界。何况他从没这样干过,没门道,心里一点数也没有,说:“警卫员同志这就难为我了,我是个大老粗,原来的职务只是个连级,怎么敢教导你们的营、连长。其它问题好说,他们几个都能给你搞定。”

    苏阳知道,能当武工队小队长,不是一般的人,又尽力高抬的说:“在这里除了我们李书记,再都是没文化的,老大哥就不要谦虚了,不用说别的,就把你的经历讲几个故事,就把我们的营、连长教导好了。”

    苏阳这一点,张子河的脑洞大开,过往历历在目,坐下来细讲,十天八天讲不完,便答应说:“这个容易,我就给他们讲几个故事。”

    就这样,军区武工队二小队被苏阳留了两天。

    连以上干部包括苏阳,李梅听了两天张子河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都是张子河同志亲身参加过的战斗经历。张子河也不是一般平庸之人,只做泛泛的叙述,而是讲的头头是道,边讲边分析,甚至提出正反两面及换一种方式会是什么结果,把战斗经历总结的深刻而通透,可说是经典范例。大家听得都如醍醐灌顶,受益匪浅,就像在有限的空间,打开另一扇窗,使你窥探到更多更深更远的风景。

    徐子奇是通信兵出身,指导了县大队通信连两天,把县大队与洋河镇、张店子镇的电话架设了起来,还教会了使用野战电话。使县大队的通信从不会走上了会的道路。

    马少康是炮兵出身,在原部队是个班长,有神炮手的称号,炮兵营全营围着他听课,手把手教射手和副射手测量、计算的方法,在他的指导下,两天打了三炮,都是直接命中目标。对阳城县大队炮兵营的影响是深远的。

    任晓光是爆破手出身,在原部队也是班长,三个步兵营,每个营派了十名战士,跟任晓光学了各种炸药的知识,如何制作炸药包,如何放置和爆破,如何布雷等等。指导阳城县大队的作战更专业了。

    范正才是卫生员,但学识和能力比一般连队卫生员要强太多,一般常见药品他不看标注,一看药就能认出是什么药,药效是什么。县大队招了七个郎中,都是学中医的,连缴获回来的药品都认不全,他给讲解的同时,把只有外文的药品都用中文做了标识,而且讲了许多急救知识,外伤的处理方法等。

    两天时间很短,但也是苏阳极力争取的。因为武工队二小队不是教导队,有自己的任务,而且和阳城县大队根本不是一个序列的,这要让武功队首长知道,肯定会挨批,如果武功队首长在,一天也不会让待。苏阳当然知道,部队不是随便调动和截留的,能留住张子河他们,情况有些复杂,但不管怎么样,两天已经过去。苏阳好吃好喝招待了他们两天,走时又每人给带了十天的白面烙饼,十块大洋,一百发子弹。张子河他们拒绝不了,只好带走了。

    当然,这是兄弟部队给的,要是老百姓或其他人给的他们肯定不会拿,那是犯纪律的,是要受处分的。兄弟部队给就不一样,推让一番,带走就带走了。

    县大队在这两天都学到了什么,又会对县大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人统计和研究,也是不可量化的。但大家都受到了启发,觉得开了脑洞,似乎一时间明白了想要而又难于抓住的东西,就是苏阳和李梅也是这样的感觉,至于通讯连、炮兵营、步兵和卫生队所学到的都是实实在在的技术。

    武工队走后,县大队多次会议讨论,交流学习心得,特别是营连级干部,对张子河讲的十个战例,逐一的作图、讨论、分析研究、相互讲评,整整消化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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