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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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七,守孝的日子也随之结束。而心里并没有轻松,在这七个七里,我想了很多很多

    不论是同学,朋友或是老爹的邻里街坊,见我人,没有不说我是孝子的。可我心里并不轻松,我一直在想,我要是知道老爹真的会走,我还会对他更好些。

    父子是冤家,我跟老爹也不例外,我们在情感上确实有些问题。但我心里一直不会忘记,是他给予了我生命。

    小时候他还是很喜欢我的,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他接送我,有一段时间,因家里住房小,他还将我带到他的单身宿舍里住过。(老一辈子的人,为了工作是可以抛家而不顾的。当时母亲在汉口十九中教书,老爹在十四中,他们平时都住在学校,我们则由外婆在家带着。)在那个时代,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孩,还真是不简单。现在细想一下,那真还是一种爱。

    在我的印象中,跟老爹的情感问题可能是出在文化大革命的那个时期。当时我已经十六岁了。出入一种极端地,无知地,狂妄地对”革命”的追求,想到老爹的地主出生,便情不由衷的对他有了一种反感,再加上因他而造成的一切不如意的事情,更加深了对他的成见。

    下乡插队三年,最后只能招到县砖瓦厂,这跟他的历史问题是有着直接的关系的;在插队期间,别人打驾,我只是看了看。结果打人打驾的都没事,而我却被搞到公社去挨了一次斗。那段时间,真的是我人生中的最低潮的时候,由此对他的怨恨也就越来越深。

    调回武汉后,当武汉教院招在职教师就读时,也是老爹去帮我报的名。虽然以后的一切都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换取的,但没有老爹的引导,就不可能有以后。

    在我调回武汉不久,妹妹就随妹夫去了郑州,武汉就只有我一个子女在父母身边,自然而然的照顾父母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们与父母不住在一起,但很近,几乎每天我都要去看望一下他们。几十年了,特别是当儿子在外地上学去了之后,我与妻子更是每天晚上便去赔两老打不来钱的麻将,这样一直延续到母亲去逝。

    母亲临死前的那个晚上,我赔在她身边。她特别交待我说:”对你爸好点”我当时就答应了母亲。我知道这事是她的一块心病。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从母亲走后的这九年多时间里,我对父亲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许多。

    我不理解父亲的一点是,他为什么总是一次一次的伤害我。特别是2005年,为了他学校分的那套住房,竟然骗我帮他先把房款交了,然后又不按事先的约定在房产证上写我儿子的名字。为这翻脸,竟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让它成为我心中永远的疼。

    爹总归是爹,2005年底,当年从老家寻根回来时,我跟他带了些土特产,我送到他楼下后叫他下来拿的,我不想上那个楼。要不是想到当初答应母亲对他好点,真的不想再理他。当2007年弟弟去逝后,我便担起了对他照顾的全部责任。几年了,他都没开过火,先是一天送一次,到后来一天送两次。今年三月他在家摔倒之后,我每天去的次数就更勤了,心里老是放不下他。

    从八月份开始,他的食欲一天不如一天,当八月二十二日他再次摔倒起不来时,我将他送到了医院。在此之前,我们姊妹几个都跟他说过送他到医院看病,他不干。说跟他找个保母,他不要。说送他去福利院,更是火冒三丈,我们几个都拿他没法。找他学校的领导出面都说不通。他每次摔倒后,过几天就能恢复,我想这次也不会例外,前几次还是在家里,这次是在医院。应该更没问题。谁能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这些天,细想想,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老爹近些年的情行,别看他思路好像很清晰,但那固执与疑心及诸多的怪异行为,也许就是老年痴呆症的另一种表现。要是那样,那我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子了。我为什么在先前不能想到这些呢?别人都说我尽力了,姐妹们也说我尽力了,可我一想到我的疏忽,内心就有一种无形的疼。我真的觉得

    为什么人总是要在事后才明白些道理?

    对不起,父亲!

    对不起,母亲!

    2009/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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