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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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对辰恺来说有很多个例外,他例外地整天心神不宁,导致他例外提前下班,走到门前居然没有“自动开启”的大门,也没有虞漪那一声温柔的“你回来啦”平日里虽然觉得这一句话可有可无甚至有些白痴,但当开门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安安静静时,他反而觉得不习惯。

    房间里没有弥漫熟悉的饭菜香,餐桌上也没有已经摆好的晚餐。让辰恺更为心惊的是,他没有见到她。他的心开始不安。

    “虞漪、虞漪”不在厨房,不在客厅“虞漪,你在吗?”

    幸好卧室里有他想找的人,可是当她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说什么。

    “你没有出门?”

    面对他的傻问题,虞漪只是款款走来。他这才发现今晚的她精心装扮过,宝石蓝的露背及膝长裙搭配银色细高跟鞋,显得她的小腿格外纤长优雅。长发已经被她盘起,露出一片“颈致”的风光。

    勾住辰恺的右臂,虞漪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好吗?”

    他点点头,毫无拒绝之力,但不安的情绪却没有丝毫消散。蒋辰恺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了,虽说是吃饭,她却不停地喝酒。明明已是醉态百出,还直嚷着“再来一瓶”

    “今天够了,我们回家。”他一个弹指招来侍者买单。

    “不要我还没够。”虞漪傻笑着,指着侍者摇摇晃晃道“你,再给我来一瓶红酒。”

    “要红酒?”侍者正要奋笔疾书,多拿一笔回扣,但瞥见蒋辰恺的脸色一凛,冷冷的眼光投向自己,他就顿时泄了气。

    “您还是下次再来光顾吧。”

    “喂、喂,你别走啊。”看到侍者落荒而逃,虞漪着急地站起来“我叫你,你没听到啊?”

    见她脚下一阵虚浮,辰恺急忙上前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我们走吧。”虽然他的眉头已经紧锁,但他还是尽量放柔声调。

    “好,走”虞漪很配合地把头放在他的肩上“我们换一家再喝!”

    走到街上,辰恺不顾她的吵闹,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冷吗?”

    冷风仿佛吹散了她的酒意,虞漪勉强着睁开双眼,凑近辰恺的脸庞仔细端详着,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怎么有两个你啊。”

    辰恺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执意披在她身上,再拥她入怀,紧紧地圈住不安分的她。

    今天的计程车司机开得很快,许是怕虞漪弄脏他的车。蒋辰恺干脆抱着她上楼,将她放倒在沙发上。

    “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不要走。”虞漪拉住他的衣角恳求着“辰恺,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好,我不走,你说,我听着。”辰恺蹲在沙发边,将她颊上的头发捋到一边。

    虞漪抓住他停留在她脸上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他的掌心,吻着吻着突然坠下泪来。

    辰恺用另一手抹去她的泪,沉声道:“怎么了?”

    “辰恺,我们离婚吧。”她彻底哽咽,混合着醉酒使她头痛欲裂。

    蒋辰恺的手一顿,抿起双唇,伸出手要抱她。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休息。”

    虞漪躲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肯定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们离婚。”

    辰恺的眼底闪过一丝伤心,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把“离婚”这两个字说得如此坚定。

    虞漪的手指覆上他的唇,每次他情绪波动都会抿紧双唇。或许这只是他的小动作,却让她格外留意。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在乎她的吧,这样她便足够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拉开她的手。

    她缓缓摇头,他还是不懂。

    “为了昨天我没有回家?”他坚持从自身找原因“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又开始啜泣,短促的,小声的。

    “辰恺,我们结婚一年了,甚至没有吵过一次架,你的‘谢谢对不起’占了对话的一半,除了在一起吃饭睡觉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

    “你还在为警局里的话耿耿于怀?你不要在意,龚sir是胡说的。”他认为自己找到原因了,抚上她的发他歉然道“对不起,昨天确实是我不好。”

    他为什么总要动摇她的决心?他为什么要这么温柔?

    虞漪奋力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苦笑道:“又是‘对不起’。蒋辰恺,我告诉你,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你知不知道张爱玲曾在她的书里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你却是早就不爱我的了’?”

    他看着她疯狂地挥舞着双臂,脚下踉踉跄跄,想要扶住她却怕她更加激烈。她的书橱里确实有很多张爱玲的书,想必她很喜欢这个作者。

    见他茫然的眼神,虞漪的笑有些自怜,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会知道呢?我真是异想天开。我们什么时候会谈到彼此的爱好?”

    “我以后会多抽空陪你的。”他再次妥协。

    虞漪彻底崩溃,冲到辰恺面前,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摇晃他。

    “不要!不要这样!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是我,是我抓着你不放是我,是我自私,明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明知道我们的婚姻只是一步棋,我就是不肯放你走。你看我多坏啊”放开他,她滑倒在地,任由泪水模糊视线“不过我想我是爱不下去了,爱你太辛苦,我累了。你也累了,扮演好丈夫的角色,扮得累了。”

    辰恺蹲下身,摸她的脸,轻柔地擦去泪水“你不爱我了?”从她引用张爱玲的那句话和刚才的话语中,他分析出来。他曾经有想过等有一天她不爱他了,他就自由了。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没有预想时的放松轻快,相反,他的心头竟沉重起来。

    她怎么会不爱他?她对视着他,明明是我爱着你,可你却从来没有爱过我啊。可是这一句她选择放在心底。

    最后一次投入他的怀抱,任由泪水淌在他的肩头“辰恺,答应我,好好找个你爱的人,好吗?”

    他的唇抿得更紧“你喝醉了。我替你放洗澡水。”

    放开虞漪,辰恺朝浴室走去。她最后一句话让他的心突然揪紧,生疼。他从不奢望能找到爱的人,其实能与她朝夕相伴便已足够。他希望这只是她酒后的胡言乱语,明天一早她还是熟睡在他身边,还会为他准备晚餐。第二天,当辰恺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整理东西。其实昨晚他一夜没睡好,却又不敢翻来覆去怕吵着她,临近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小睡了一会儿。

    原来她真的要走。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皱眉。

    虞漪似乎有所感应,一回过身便看见辰恺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她顿了一下,但马上便恢复平静,继续手中的活儿。

    “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怕过高的音调泄露了此时的心潮澎湃。

    “你,真的要走?”虽然实事就在眼前,他还是不厌其烦地求证道。

    “你以为昨天我只是喝醉了?”她微笑,一语点穿他的心思。

    辰恺抿着嘴,不得不承认,她对他确实了解得透彻。

    “我已经租好了房子。”她拉开衣橱,一股樟木的香味迎面扑来。

    原来她早就打算搬走了。他颓然地想着,看来一切已经不可挽回。

    辰恺站起身,习惯性地摸向床头,他的衬衫仍然被她折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就和平日一样。可是,明天呢?

    虞漪见他对着衬衣发愣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径直走到他身边,将衬衫拿起,示意他举起手。

    “大部分衣服我已经熨平,你铁灰色的那件西装我送去洗衣店了,洗衣店的单子我贴在冰箱上了,你别忘了去取。”

    任她替自己把胸前一粒粒扣子系上,隔着布料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在他的胸膛,她低着头,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想象一定是专注的表情。从前她也替他穿过衣服,只是今天他的心情最为复杂。明明就是近在咫尺的人,却即刻要离他而去。

    抬起头虞漪为他将衣领翻下,辰恺合作地低下头。两人的脸如此贴近,本该是暧昧的气愤,却显得如此伤感。只要稍微抬起视线就能对上他的,但是她不敢,她怕自己会临阵脱逃。

    她长发上的味道窜入他的鼻尖,是她喜欢的洋柑桔的味道,浴室里所有她的用品都是这个味道。他曾经取笑过她嗜桔如命,却还是会在洗发水货架前为她将摆放在最上面的洋柑桔香味的一款放在购物车上。

    想到这里,辰恺的心突然抽痛,他伸手推开错愕的她,将衣橱里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出来“你不要走,我走。”

    虞漪从身后环抱住他,喃喃道:“别这样,不要让我走得有牵挂,不要让我舍不得。

    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吗?别再让我利用你的善良。听着,你从来就没有亏欠过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能借到你这一年的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惜,我没办法还你。”请原谅她最后一次贪恋他温暖的体温,她把左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她的泪再次滴落下来。

    借来的一年?这是她独特的说法,她喜欢向他借时间。

    辰恺握住她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也合上了眼睛。他知道她在哭,但是却隐忍着不发出声音,只是他的背上湿湿的。

    他坚持送她下楼,把她的行李提在手上。电梯门开了,看到蒋辰恺和虞漪一起,王太太眼前一亮,只顾着感慨忽略了两人尴尬的神情。

    “蒋先生,难得见你陪你太太,今天可要玩得开心点哦。”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内虞漪首先打破沉默。

    “不要总是三餐不定时,离家最近的超商就在拐角,如果不烧饭,就出去吃。剩下的家用我放在你的抽屉里了。我为你请了保姆,她会来帮你打扫的。你具体要求可以跟她提”

    他的喉结蠕动,想要说什么却忍住了。视线却仍然停留在不断跳动的数字上,今天的电梯似乎下降得太快。

    虞漪低下头嘲笑自己:“是我多嘴了。没有我,你当然能够照顾好自己。”

    辰恺想要开口却被她捷足先登:“离婚协议书我签好后会寄给你的。”

    “叮!”

    电梯门开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辰恺抓紧了手中的行李,很紧很紧。来到马路上,她扬手,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两人的面前。她伸手,他将行李递上。她坐进了车里,不一会便驶出了他的视线。

    这一次,虞漪还是没有说“再见”但是这次辰恺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站在原地,明明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辰恺还是眺望着远方。

    看着她离开的样子,提着行李的女子,仿佛时光交错,他又跌进了那个初遇她的岁月。可是这个女子已经洗净了铅华,成熟了许多,不再需要他伸出援手。

    她走的时候,没有回头。

    今天,也没有下雨。

    辰恺抬头看着天。她走了,他以为天会下雨,那样他便有机会把她留下,可是老天没有给他机会。

    这天,艳阳高照。

    计程车内,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一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子。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欺负你?要不要报警?”

    后视镜里的女人只是不停地摇头,不停地哭泣,把司机的心情也弄得乱糟糟的。

    “小姐,至少你告诉我要去哪里吧?”

    她终于离开他了,虽然这一步她走得穿心绞肺,但是她还是做到了——他自由了。

    她还是没有胆量回头,即使有再多的心理建设,她怕只消他的一个眼神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留下。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不劝她留下呢?

    她的私心里多希望他能够拉住她说一声“留下来吧”即使是虚情,即使是假意。

    她真的好不想放手,为什么要扮作大无畏的清高相?为什么她不能自私到底?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从虞漪走的那天辰恺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很喜欢张爱玲,书橱里满是她的小说和散文集。她走了,除了一些衣服什么都没有带走,包括这些书。这些她喜爱的小说不消多少时日就蒙上了一层灰,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人翻阅。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些孤寂?和他一样的孤独,陪着他孤独?

    辰恺翻开她放在床头柜上的一本书,扉页是一个女子身着旗袍仰头远望的照片。很多年后他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她会喜欢看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的书。和她生活的这一年的日子里,他只看到她贤淑温柔的一面。或许,其实她有一颗坚强的内心,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得如此无牵无挂。

    虞漪走了。奇怪的是,从她走的那天起,他染上她的习惯,每天都要翻上几页张爱玲小说才能入睡。不知道是为了记忆她,还是麻木自己。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张爱玲在名为爱的散文里的一段,被她用红笔画了出来。

    辰恺记得,曾经她也喜欢对他说这句话,每次她这么说,总伴着一点娇羞一点矜持。

    却原来早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就有个女人这样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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