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義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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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之中的夏天不怎么宁静，九天之上繁星点点。
黄青、炼炜离两人闲扯着以前、以后的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次百年大举的“戮妖大战”。炼炜离喝着酒，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什么“小爷当年在炼狱十八层什么场面没见过，就那群小王八蛋，小爷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都獠翻了。”
黄青看着身边口无遮拦的兄弟一脸无奈，等到炼炜离言语稍显正常点后他认真道：“这次戮妖大战，我必须参加。”
炼炜离怔了怔，随即双手抹了一把脸，双眼看着黄青这张面容干净，神情认真的脸。
月光穿过层层枝叶，落在黄青和炼炜离的脸庞，沉默了一会。
炼炜离干脆的说了声：“行。”然后提着酒壶踉踉跄跄的走入了夜色。
黄青看着炼炜离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地喊了声：“大哥——”
第二天，炼炜离一大早就跑到黄青的茅屋，一脚踹开黄青的房门。正在吃早饭的黄青一脸茫然的看着炼炜离，干干的咽下口里的干粮后问道：“干啥！”
炼炜离一脸嫌弃的朝着黄青骂了一句：“吃货——”然后将手中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木牌扔给黄青说：“这是这次参加戮妖大战的铭牌，你这王八蛋一定要把那把“屠龙”给我赢回来，否则——否则——否则我就——”，炼炜离‘否则’了半天也没否则个出什么来，最后憋出了一句话，说完就不见人影了——活着就行。”
黄青摸了摸光头，看着门外的阳光傻笑到：“必须赢啊，肯定得活着啊，这么多人还等着我。”
神情颇为洒脱，语气有点轻佻，很像他大哥。
……
……
……
峄山，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朔风烈烈。
黄青站在峄山峰巅，看见脚下一幅忙碌景象。
偌大的部落，几乎所有人都在奔忙着。
部落每个角落都在动工建设，许多房子围墙全部拆掉，有些山沟湖泊也被填平。在部落的正西方向，峄山人正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建造一座巨大的戮妖战台。在其周边围绕着数个小型战台。数个战台形成一股众星拱月之势，威严肃穆。
整片区域向外扩张不少，这次战台的规模，竟数倍于以往。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黄青的身边，挺拔如松的沧桑男人，同样负手而立，看着脚下的正奔波劳碌的峄山人，沉吟不语。他安静伫立在黄青身旁，没有打断他的沉思。
在中年男人的印象中，听闻过几次这个外来者，这几年在部落里，他不算平庸，同样也没什么令人惊叹的事迹，直到昨晚他最钟爱的弟子炼炜离在他门外跪了一宿，原因是要让眼前这个外来者参加戮妖大战，代价是炼炜离自身的名额被撤除，大战结束之后他将被囚禁到部落第九层监狱。黄青一日在峄山，炼炜离一日不能出，黄青一旦背叛峄山，炼炜离便已死谢罪。
中年男子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他提前来看了看这个令他最为自豪的弟子付出如此代价的人。看到之后，有些事明白了，有些事他更加想不明白了。
峄山第一强者风雪此刻站在黄青的身边，竟然隐隐有股沉稳窒息之感，就连神曦的运转都受到压制，变得有些滞涩。
风雪早已破而后立，如今不仅重凝神轮，修为境界更是再上一层楼。只是身经百战的他竟然在身边这位年轻人身上感到一丝令他窒息的气息，还有一丝极细又极为凝重的血腥气息。
虽未震惊，却着实想不明白。
风雪不动，年轻人也不动，如是沉寂许久。黄青才终于有了动作，徐徐转过半边头，赞道：“不愧是他的老师，以往只是听说过你的战绩，道听途说，不免有些夸张之语，不可全信。今日看来，似乎还在传闻之上。”
风雪安静听完这个年轻人对他的评价后，向旁边的石块一指，道：“坐吧。”等到风雪坐定之后，黄青依旧矗立俯视着叆叇云雾之下的峄山部落。
一个人看着脚下的世界，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都沉默着。
一阵沉默过后，黄青平静道：“我无情，又很重情，所以我即便杀尽峄山人，也不会伤炼炜离一根毫毛，炼炜离不会让我杀一个峄山人，所以我不会谋害峄山任何一个人。”
“其他的不用问，知道了你会死。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一百年前我宰了一头千年九幽炎虎，目测即便你能够逆天改命登临炼神九重通神之境也奈何不了那头畜生。”
峰顶寒风一股股袭来，风雪的灰白须发在风中狂乱，就如他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神一般，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此刻就如一片浩瀚无边的汪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深不见底，在哪目光难及之处更是暗流汹涌。
慢慢平静之后，风雪缓缓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死了之后，峄山有一个依靠。”
“当然最好是离儿，目前，他也是最合适的。”
黄青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展开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桌子大的方框，他说：“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这么大，而他以后的世界比你眼中的峄山还要大，他的路，我和你都没资格去定。”
风雪神色一怔，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黄青转身离开，云雾中隐隐约约传来“你放心，峄山虽然不会因炼炜离振兴，同样也不会因为我灭亡。”
风雪看着脚下如蝼蚁穿梭的人影叹息道：“可是，你给我的危险感，太强了。”
次日，黄青被部落战士召唤到大祭坛前，前来召唤他的战士看到黄青一脸茫然，他心里顿时一股怒火涌了出来，对他骂道：“都是你这灾星，害的小铁匠他要受那路遥之苦，小铁匠当初怎么就会救了你这么个灾星！”
“哼——”一声冷哼，转身离去，人言可畏。
但黄青无所畏惧，他很清楚，现在的他照样配得上他大哥给他的信任。
“等会有你受的。”
“什么是路遥之苦？”黄青问道。
战士瞥了一眼黄青冷冷道:“每十年的戮妖大战之前，对犯过重罪的又有着显赫战功的族人实行路遥之刑，以此来洗刷他们的罪过。因为小铁匠死硬要求你参加戮妖大战，族内为了考验你的心性和惩前毖后，严惩小铁匠开的这个先例——让外族人参加戮妖大战，所以让你和小铁匠一起承受路遥之刑，这一百来年除了当年风雪前辈动用过一次路遥之刑，没人动用过这个刑罚。”
黄青摸了摸光头迷糊道：“哦，戮妖——路遥，有点意思；但是，到底什么是路遥之刑？”
峄山战士笑眯眯的慢慢凑近黄青的脸庞，看着黄青地黑眼珠缓缓笑道：“你很想知道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黄青双眼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你—行。”
有时候，装疯卖傻确实可以更为简单的解决一些麻烦。
黄青跟着他翻山越水后终于来到了大祭坛。当两人走到祭坛底下时，峄山战士，立刻双膝跪地，赴地叩首。大声喊道：“拜见族长、护族大人及各位长老，黄青带到。”
祭坛上有十三个人，分站两排。
第一排三人，左边的是一位老妪杵着一根梨花木杖，发丝如银，垂垂老矣；中间的哪位，是白发苍苍的老族长，老族长年纪虽然已经不小，却依然身形挺拔，神采奕奕；右手边的哪位是峄山第一强者——风雪，他还有一个身份，峄山的护族者。
第二排依次站立的是诸位峄山长老，有点暮气沉沉，有的风度翩翩，有的鹤发童颜，虽只有十数人，但各尽不同。站在老族长左手边的峄山大长老缓缓道：“退下吧。”
峄山战士再次大声喊道：“是！”然后再徐徐起身，俯首弯腰一步步后退离去。从来到祭坛的那一刻，到峄山战士退去，黄青始终平静的看着祭坛上被吊立的那个背影，尽管此时的背影泥泞不堪，尽管此时的背影颓靡衰弛。他知道，这个背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兄弟的背影。也是他的第一个大哥，有趣的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无数年过去之后，他还是他的大哥，也是唯一，此生此世。
此刻黄青眼神中是哪个让他心恸的背影，耳边却不是周边人的指指点点，两耳左右响起的是白将还有元魁的声音：“兄弟今夜是什么颜色，是血色，我的兄弟。”
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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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青、炼炜离两人闲扯着以前、以后的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这次百年大举的“戮妖大战”。炼炜离喝着酒，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说什么“小爷当年在炼狱十八层什么场面没见过，就那群小王八蛋，小爷一只手就能把他们全都獠翻了。”
黄青看着身边口无遮拦的兄弟一脸无奈，等到炼炜离言语稍显正常点后他认真道：“这次戮妖大战，我必须参加。”
炼炜离怔了怔，随即双手抹了一把脸，双眼看着黄青这张面容干净，神情认真的脸。
月光穿过层层枝叶，落在黄青和炼炜离的脸庞，沉默了一会。
炼炜离干脆的说了声：“行。”然后提着酒壶踉踉跄跄的走入了夜色。
黄青看着炼炜离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地喊了声：“大哥——”
第二天，炼炜离一大早就跑到黄青的茅屋，一脚踹开黄青的房门。正在吃早饭的黄青一脸茫然的看着炼炜离，干干的咽下口里的干粮后问道：“干啥！”
炼炜离一脸嫌弃的朝着黄青骂了一句：“吃货——”然后将手中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的木牌扔给黄青说：“这是这次参加戮妖大战的铭牌，你这王八蛋一定要把那把“屠龙”给我赢回来，否则——否则——否则我就——”，炼炜离‘否则’了半天也没否则个出什么来，最后憋出了一句话，说完就不见人影了——活着就行。”
黄青摸了摸光头，看着门外的阳光傻笑到：“必须赢啊，肯定得活着啊，这么多人还等着我。”
神情颇为洒脱，语气有点轻佻，很像他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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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山，高耸入云，峰顶白雪皑皑，朔风烈烈。
黄青站在峄山峰巅，看见脚下一幅忙碌景象。
偌大的部落，几乎所有人都在奔忙着。
部落每个角落都在动工建设，许多房子围墙全部拆掉，有些山沟湖泊也被填平。在部落的正西方向，峄山人正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建造一座巨大的戮妖战台。在其周边围绕着数个小型战台。数个战台形成一股众星拱月之势，威严肃穆。
整片区域向外扩张不少，这次战台的规模，竟数倍于以往。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黄青的身边，挺拔如松的沧桑男人，同样负手而立，看着脚下的正奔波劳碌的峄山人，沉吟不语。他安静伫立在黄青身旁，没有打断他的沉思。
在中年男人的印象中，听闻过几次这个外来者，这几年在部落里，他不算平庸，同样也没什么令人惊叹的事迹，直到昨晚他最钟爱的弟子炼炜离在他门外跪了一宿，原因是要让眼前这个外来者参加戮妖大战，代价是炼炜离自身的名额被撤除，大战结束之后他将被囚禁到部落第九层监狱。黄青一日在峄山，炼炜离一日不能出，黄青一旦背叛峄山，炼炜离便已死谢罪。
中年男子有些想不明白，所以他提前来看了看这个令他最为自豪的弟子付出如此代价的人。看到之后，有些事明白了，有些事他更加想不明白了。
峄山第一强者风雪此刻站在黄青的身边，竟然隐隐有股沉稳窒息之感，就连神曦的运转都受到压制，变得有些滞涩。
风雪早已破而后立，如今不仅重凝神轮，修为境界更是再上一层楼。只是身经百战的他竟然在身边这位年轻人身上感到一丝令他窒息的气息，还有一丝极细又极为凝重的血腥气息。
虽未震惊，却着实想不明白。
风雪不动，年轻人也不动，如是沉寂许久。黄青才终于有了动作，徐徐转过半边头，赞道：“不愧是他的老师，以往只是听说过你的战绩，道听途说，不免有些夸张之语，不可全信。今日看来，似乎还在传闻之上。”
风雪安静听完这个年轻人对他的评价后，向旁边的石块一指，道：“坐吧。”等到风雪坐定之后，黄青依旧矗立俯视着叆叇云雾之下的峄山部落。
一个人看着脚下的世界，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两个人都沉默着。
一阵沉默过后，黄青平静道：“我无情，又很重情，所以我即便杀尽峄山人，也不会伤炼炜离一根毫毛，炼炜离不会让我杀一个峄山人，所以我不会谋害峄山任何一个人。”
“其他的不用问，知道了你会死。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一百年前我宰了一头千年九幽炎虎，目测即便你能够逆天改命登临炼神九重通神之境也奈何不了那头畜生。”
峰顶寒风一股股袭来，风雪的灰白须发在风中狂乱，就如他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神一般，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此刻就如一片浩瀚无边的汪洋，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深不见底，在哪目光难及之处更是暗流汹涌。
慢慢平静之后，风雪缓缓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在我死了之后，峄山有一个依靠。”
“当然最好是离儿，目前，他也是最合适的。”
黄青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展开双手在胸前画了一个桌子大的方框，他说：“你现在看到的世界是这么大，而他以后的世界比你眼中的峄山还要大，他的路，我和你都没资格去定。”
风雪神色一怔，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黄青转身离开，云雾中隐隐约约传来“你放心，峄山虽然不会因炼炜离振兴，同样也不会因为我灭亡。”
风雪看着脚下如蝼蚁穿梭的人影叹息道：“可是，你给我的危险感，太强了。”
次日，黄青被部落战士召唤到大祭坛前，前来召唤他的战士看到黄青一脸茫然，他心里顿时一股怒火涌了出来，对他骂道：“都是你这灾星，害的小铁匠他要受那路遥之苦，小铁匠当初怎么就会救了你这么个灾星！”
“哼——”一声冷哼，转身离去，人言可畏。
但黄青无所畏惧，他很清楚，现在的他照样配得上他大哥给他的信任。
“等会有你受的。”
“什么是路遥之苦？”黄青问道。
战士瞥了一眼黄青冷冷道:“每十年的戮妖大战之前，对犯过重罪的又有着显赫战功的族人实行路遥之刑，以此来洗刷他们的罪过。因为小铁匠死硬要求你参加戮妖大战，族内为了考验你的心性和惩前毖后，严惩小铁匠开的这个先例——让外族人参加戮妖大战，所以让你和小铁匠一起承受路遥之刑，这一百来年除了当年风雪前辈动用过一次路遥之刑，没人动用过这个刑罚。”
黄青摸了摸光头迷糊道：“哦，戮妖——路遥，有点意思；但是，到底什么是路遥之刑？”
峄山战士笑眯眯的慢慢凑近黄青的脸庞，看着黄青地黑眼珠缓缓笑道：“你很想知道嘛，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黄青双眼一怔，结结巴巴道：“你——你—行。”
有时候，装疯卖傻确实可以更为简单的解决一些麻烦。
黄青跟着他翻山越水后终于来到了大祭坛。当两人走到祭坛底下时，峄山战士，立刻双膝跪地，赴地叩首。大声喊道：“拜见族长、护族大人及各位长老，黄青带到。”
祭坛上有十三个人，分站两排。
第一排三人，左边的是一位老妪杵着一根梨花木杖，发丝如银，垂垂老矣；中间的哪位，是白发苍苍的老族长，老族长年纪虽然已经不小，却依然身形挺拔，神采奕奕；右手边的哪位是峄山第一强者——风雪，他还有一个身份，峄山的护族者。
第二排依次站立的是诸位峄山长老，有点暮气沉沉，有的风度翩翩，有的鹤发童颜，虽只有十数人，但各尽不同。站在老族长左手边的峄山大长老缓缓道：“退下吧。”
峄山战士再次大声喊道：“是！”然后再徐徐起身，俯首弯腰一步步后退离去。从来到祭坛的那一刻，到峄山战士退去，黄青始终平静的看着祭坛上被吊立的那个背影，尽管此时的背影泥泞不堪，尽管此时的背影颓靡衰弛。他知道，这个背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兄弟的背影。也是他的第一个大哥，有趣的是，和自己想的一样，无数年过去之后，他还是他的大哥，也是唯一，此生此世。
此刻黄青眼神中是哪个让他心恸的背影，耳边却不是周边人的指指点点，两耳左右响起的是白将还有元魁的声音：“兄弟今夜是什么颜色，是血色，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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