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漠北流风 > 第十章

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漠北流风最新章节!

    清晨的薄雾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北门,慢悠悠地朝郊外驶去。直到望不见城门,马夫才用力一甩鞭,马儿撒开腿往前狂奔。

    马车内,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普通、长相普通的男子。

    掀开窗帘看了看外头,年少的那个问:“爹,娘她们现在到大同了吗?”

    老的那个摸着胡须沉吟道:“应该是。”

    再往后看了看,年少的那个转回头来,颇有些得意“哼,那个笨蛋,现在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九五之尊、栋梁之才,也下过如此。是吧,爹?”正要寻求父亲的同意,却被他脸上的凝重吓了一跳“爹,您怎么了?我们这不是逃出来了吗?”

    打扮得有些偏老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刚从京城逃出来的张尚书脸上没有一丝成功的欣喜,反而忧心忡忡。

    他看了看儿子,眉心紧锁地说:“爹总觉得这事未免太容易了,里面可能有问题。”一路从下药成功,若雪入府,再到现在的大功告成,他总觉得这事太过简单,从头到尾竟然没有出过一点纰漏,也因此教人感到不安,尤其出发前,他还发现了一件事

    对父亲的忧虑,张公子显得不以为然,笑得得意洋洋“爹,您是太敏感了吧?我们这不是出京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问题?”就是可惜了若雪,没办法把她一起带走。

    张尚书却固执地摇头“这事不对,越想越不对。儿子,你知道爹出发前发现了什么吗?”

    “什么?”

    张尚书沉下脸,说出那件让他越想越胆战心惊的发现:“我们的帐册被调换过了。”这一个多月来在密谋此事,哪里还顾得上再捞钱?今天想到此事,一拿出来才发现不是原先的那本。这代表着什么?肯定有人来过,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那本帐册!到底是谁?为什么偷了帐册又没一点动静?要是想扳倒他应该早就呈到皇上那里去了,可是却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什么?”张公子大叫,这回吓得不轻“怎么可能?”

    张尚书怀疑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帐册在哪里只有我们父子知道,爹根本没有对别人说过,你呢?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我?”张公子皱起眉,苦苦思索,过了一会儿,突然脸色发白“我那天藏娇楼的月华请我去喝酒,我喝得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是不是说了这件事。”完了,要是他真说给月华听,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尚书闻言果然脸色一白,接着发青,怒视着儿子,好一会儿才叫出声:“你就不能改改见到女人就忘形的毛病吗?你那天看到风凌楚那个丫头穿男装出现在藏娇楼,她会跟那个女人没关系?这下可好,万一是她偷的可怎么办?”他静下心来一想,陡然骇得心脏猛跳!如果真是这样,那昭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若雪居然还可以轻易地让他吃下慢性毒药?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马车陡然一停,颠得他们险些摔出马车去!

    “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张尚书在里面叫道。

    车夫没有回答,他稳住身形,生气地掀开帘子正要怒斥车夫一顿,却在看到外面那一刻呆住。

    骏马萧萧,红缨束整,前面拦路的这一小队人马不是御林军又是何方神圣?车夫早已吓得滚下马去,被他们抓个正着。

    他哆嗦着看向领兵之将,瞬间彷佛被雷劈中,混浊的眼睛倏然大睁,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冠华服的沉稳男子、一白一蓝容颜俊美的少年,前头骑在马上的三人,正冷冷地望着他。

    “爹,您怎么了?”张公子不知所以,从里头采出来“没事我们就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他终于明白自个儿的爹为何发呆,同时,也知道他们完了

    朱煦景漠然扫过马车上的父子两人,冷冷地开口:“张尚书,你是不是应该下车跟本王回去呢?”

    张尚书毕竟是老狐狸,惊了一会儿,很快地镇定下来,还维持着他一品大官的风范,慢慢踱下车,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们。“微臣见过两位王爷。”望向风凌楚的时候,他双眼闪过难以察觉的愤恨,而后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为何会跟两位王爷一同前来?”

    他是在讽刺她毫无官职却参与追捕!风凌楚微微一笑,傲然的望着他“张尚书,何必装作不认识?我陪夫君一同前来不行吗?”

    “夫君?”张尚书望着她,轻蔑地道:“原来昭王妃喜欢抛头露面,是臣多话了。”

    他沉得住气,但在马车上的张公子可沉不住气了,他愤怒地瞪着风凌楚道:“爹!您何必跟那个女人客气?她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反正我们今天也完了,还给她面子干什么?”他恨风凌楚已恨到极点,当初见她那容貌,当下生出娶她之心,谁料到她竟然一点余地也不留地拒绝!现在知道她是害他们功败垂成的首要原因,哪里还忍得下这口气?

    风凌楚还未开口,朱煦景已怒声喝道:“放肆!本王的王妃岂容你不敬?”

    他怒目而视,一身凛然正气,陡然吓得张公子闭了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张尚书心知今天他们父子是完了,索性也要弄个明白“王爷,微臣自知今日难逃法网,只不过心中有话,不吐不快,您就给我个痛快吧!”

    朱煦景微微点头,道:“想知道为什么本王会没事,又是如何识破你们的阴谋的?”

    “不错!”

    他向身旁的两人看了一眼“其实,那天晚上你们给本王下药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不对了。”

    “什么?”张家父子大吃一惊,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是一开始就被耍着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你们没听过这句话吗?”风凌楚跨坐于马上,双眸犀利“既然你们想玩阴的,我们便将计就计,如此一来,将一干有关系的人等全数拿下,岂不妙哉?”

    “-”张尚书脸色一白,被这个彻底失败的事实打击得傲气尽丧,半晌才又缓缓的开口道:“王爷到底如何得知臣在酒中下药?而且,我们明明看到殿下与若雪”

    他未说完的话,被始终没出声的朱翊晨一声轻哼打断,冷冷的说:“张尚书,看来你并没有事先好好了解敌人。那天若非九叔心情极度颓丧,你哪里有机会给他下药?更何况有本王在场,你那点药也想瞒过本王的眼睛?一杯茶问题就解决了。”当他看到朱煦景喝下那杯酒,立即在茶中不着痕迹地加了他独门的解毒散,后用言语暗示,他表示明白后,他才敢放心离开。不过,他没料到九叔反应也真快,竟然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要将计就计了。

    “而且,本王并没有跟若雪发生什么事。”朱煦景接下来道。他的目光有意地扫过风凌楚,看到她略显不悦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

    张尚书更是大吃一惊,而张公子已经指着风凌楚叫了出来。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到你跟若雪在床上打滚,还叫着她的名字,后来怎么可能没发生什么?”若雪那等尤物,有哪个男人到了那种境地还可以放得开?他自己试过若雪的媚功,自然坚信到了那一步不可能再有意外。

    听到张公子这句不加修饰的话,风凌楚心中不快,狠狠地瞪向一旁,谁知他竞正温柔无比地望着她,当下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垂下脸。

    看到她的反应,朱煦景笑意更深,淡然道:“那么做,无非是取信于你们,你们一走,本王就点了若雪的睡穴,所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别人会以为,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亲王,根本不必也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守身,但是暗暗一叹,他无法漠视自己内心的感觉,无法在心中有人的同时去碰另一个女子。

    以前,他不曾尝过动情的滋味,自然觉得妻妾成群并无不妥,但是,当他明白的知道心中有了她,就再也做不到了。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不禁让他自问,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深到什么程度?

    这个答案让他们无话可说,张尚书脸色惨白,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不自量力,整个人垮了下来,有气无力地问:“那么,那些帐册又是谁偷的?”

    风凌楚望着他,哼道:“既然你对他做出这等无耻的事,那我回敬你一下又怎样?”其实,那天晚上才是他们计策开始的时候。在尚书府外,他欲解释,怒极的她不愿听,他一时情急,便用力抱住她,直叫着“我根本没跟她上床”微微勾起笑容,那个紧张得要死的朱煦景让她不由得心情变得极好。

    “原来是这样”张尚书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身子一软,竟然就这么摔倒在地,

    朱煦景一挥手,几个御林军立刻上前将他抓起,顺便也将马车里挣扎不休的张公子捆了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

    朱翊晨望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说:“九叔,师姐,大事已了,你们也该开诚布公了吧!”

    开诚布公?那岂不是等于表白?两个生死关头尚能面不改色的人听了这话,竟然不由自主地微红了脸,互相望了一眼,又猛然调开视线,

    几日之后,张家父子认罪,同时扯出一连串朝中腐败之事,朝廷便借机肃整朝纲,去除了不少积弊,也算是意外收获。若雪虽非主谋,但她动手毒害亲王却是不争的事实,充为官奴,其实已是法外开恩。张家内眷早已先一步被抓获,虽是无辜牵连,依律例谋叛之罪非同寻常,妻女一律流放。事情到此已告一段落。

    至于鞑靼兴兵之事,因早有准备,且漠北大营人才辈出,哪会因缺一人而不堪一击?早已备好弓弩等待敌人来犯。但,朱煦景毕竟是漠北大营之帅,这等战事,自然不可能赋闲于京,已在为赴漠北而准备,同时,他打算将朱翊晨一并带去。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朱煦景与风凌楚二人都有些忐忑,心中惴惴不安。

    想到明日的分离,以及朱煦景的不置一词,风凌楚心中狂躁不安,干脆一个人拿着瓶酒瞎灌着。灌着灌着,看到外头月色清明,索性一起,跑到屋顶上去赏月,玩一次把酒问青天。

    跃上屋顶,她坐到屋脊上靠着挑飞的檐角对月而饮。灌下一口酒,她擦去嘴角的酒渍,一抬头,却突然怔住。

    另一角,朱煦景坐在同样的地方,竟然也在做同样的事。

    两人面面相觑。

    呆怔了好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喉咙开口:“--怎么也跑到这里?”

    她尴尬地笑笑“没事做,看看月色挺好,上来赏月而已。”心中不禁犯嘀咕,以为他还在宫中为战事而忙,没想到竟然先她一步跑上来喝酒了。

    “是吗?”这样到底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想到这个词,他心中一动。明日就要离京回漠北了,这仗一打下来,也许就是一年半载,这次分离谁都不知道见面是什么时候,他是不是应该先把话说出来?到了这个地步,两人都隐约知道对方的心思,但都没有勇气先捅破这层薄纸。

    风凌楚性情张狂,向来与人称兄道弟、快意恩仇,虽满腹诗书,却对经义比较感兴趣而学不来那伤春悲秋之举,碰到这样的事,自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在此之前朱煦景没有任何心动的迹象,也许她就不怕死地全说了;但,这暧昧不明的情景让她完全不知如何说起。

    而朱煦景,也是同样的心思。

    他生平从未动过情,也不曾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中那样重要的地位,如果真要将她重新归位,那么他一直以来对女子的观感势必要颠覆,这同样让他不知所措。是以这情况一天天地拖了下来,直到离别来临。

    当真就这么分离?两人转着同样的心思,默默无语。

    “呵,你不是也在喝酒吗?今天我就陪你喝,当是为你饯行。”沉闷的气氛让她有些撑不住了,试图转移话题。

    朱煦景望着她,她那句饯行让他想起明日的远行,不由得心中烦躁起来,提起酒,往她的方向一举,说喝就喝。

    其实烦躁的又岂只是他?她刚说完,心情就沉重起来,抱着酒,竟然也跟着一口气全部喝光。

    两人放下酒瓶,又是沉默。

    分离,近在眼前,而那句话到底说不说?又要怎么说?

    片刻后,他站起来,坐到她身边,背靠着她“我我有话对-说。”

    她惊了一惊,胸口猛跳不停,目光游移不定,出口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什,什么?”她隐约想到了他想说些什么。

    “我我想问、我想问”生平第一次,他说话竟然结结巴巴的,可见心绪之乱不下于她。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开口:“那天我带若雪回府,-是不是很生气?”

    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告白的话,一听到这句,风凌楚胸中一口气上不来,不禁微恼“我生不生气关你什么事?”难道还想笑话她不成?

    “我”被她凶了这么一下,朱煦景摸摸鼻子,低下头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是想、我是想想问-”支吾半天也没说出口,他偷瞧几眼。

    她正脸孔发热,不敢看他,抬着望着那轮圆月。

    “我想问,那个”他结巴得更厉害。

    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风凌楚渐渐有些不耐烦,低声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让他说一句表白的话就这么难吗?哼,那她也不要说了!

    “可是”

    她站起来,就要走人。

    他情急,一把抓住她的手“凌楚。”

    情急之下,用力过猛,风凌楚被他这么一拉,脚下跟着一滑,往后摔去。

    “啊--”

    “小心!”他惊喊,双臂一伸,将她不稳的身躯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贴上背后温热的身躯,告知她的安全。

    她没怎么样,朱煦景反而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低头颤声问:“-没事吧?”

    “我没事。”她脸上有点发热。

    两个人此刻的姿势颇为暧昧,鼻息问皆是对方的气息,清楚地听到彼此鼓噪的心跳声,还有那互相熨烫的体温

    一切突然又沉静了。

    这份从未有过的亲昵让两人陷入短暂的迷失。

    许久,他低头“我想”

    她同时侧身仰首“你能不能”

    出口的声音止于唇上温暖柔软的碰触,两个都因这巧合而愣住,四日相对,望入对方呆愣惊讶的眸中,感受到萦绕于鼻端的彼此的呼吸。

    风凌楚反应过来,立刻惊得往后缩,脸上一片烧红。老天,她哪里不好碰,居然碰到他的嘴唇!

    然而下一刻,宽厚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脑,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来,结结实实地吻住她。这个吻,不是意外、不是轻触,他的目光清明闪耀如星,深深地望着她,也深深地吻着她,温柔而缠绵,深情而刻骨。

    她愕然、惊慌,陌生的纠缠让她直觉地想逃;然而他不肯,坚定地将她紧锁在自己怀中,执着地深吻。

    终于,她闭上眼,心甘情愿地驯服,

    此时此刻,两心相许,两相缠绵。

    一切欲言又止,一切恼怒不快,都在此时消散。

    许久,他放开几乎无法呼吸的她,坚定地望人她依旧迷乱的眼中“风凌楚,-听好,从这一刻开始,我要-做我真正的王妃。”

    她呆呆地望着他,良久才慢慢清醒。他这话的意思是

    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容炫目如初绽光芒的太阳,却不回答。

    他被她的反应弄胡涂了,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不禁心急,追问:“好不好?”

    她还是不语,只是反手拥住他,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双臂绕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住。“笨蛋!”她模糊的声音从胸口传出,带着笑意。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揽住她的腰,不愿再放开。

    “喂!”她叫道。

    他低头“怎么了?”

    “你不介意我开藏娇楼?”她声音含笑。

    伸手揉她的檀发,他笑得轻柔“知道用这个法子收集消息,-倒是聪明。”

    “也不介意我无法无天?”她眼中笑意更深。

    他轻笑“-眼里有我就行。”

    “去!”她丢给他一个白眼“我还喜欢穿男装到处跟人混。”

    “与其没事在背后说三道四,吟诗论道倒也不错。”

    “无聊的时候,我还会跑去跟人打架的哦!”“那我回来我们就可以好好地打了。”

    “唔--好吧,条件这么优厚,我没道理不同意是不?”

    “那当然,除了我还有谁能容忍-?”

    “喂!你怎么这么说?”

    “哈”月光温柔如水,静静地流泻,风中,是轻喃的笑语。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漠北流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阳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阳关并收藏漠北流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