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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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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行如飞,驰向一弧明月,若能有翅,终点可是明月?

    她不知晓,她只知抱紧久违的情人,随着他在夜里飞翔。

    就算飞翔的终点是撒旦的宫殿,她也无悔了。

    方才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衣上漫着他坚定的味儿,她被宠纳其间,那渴盼了彷若一个世纪之久的安全感,终于再现。

    “既然到了香港,干嘛不来找我?”由前方传来的声音仍有未消的余火。

    “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依莎贝尔说得很是委屈,还有一点她没说是他自己说了不要再见的,不是吗?

    想想倒也真的不能怪她,伊豹眯沉了眼,有关他那“辉煌”的黑道家族背景,他始终没跟她说清楚,否则她就会知道只要来到东方华人世界,随便到街上抓个形似地痞流氓的人问一声,那么她铁定就能找到他。

    这么说来,他还得谢谢夏蛟龙和他的“擎天双饺”?要不然,人海茫茫,又多的是像黑寺风这种会觊觎她美丽的坏蛋,他们是极有可能会这么一个不小心,如他曾发过的誓一般,永远无法再见的。

    那种也许会永远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心头大乱,他加了速,在感受到她吓得更加环紧着他时,他的心,终于感到踏实。

    “这阵子吃苦了吗?”

    “没!”她没敢说实话,更不愿承认她真的是朵温室小花。

    伊豹鼻息轻哼“为什么我觉得你在撒谎?”

    “我没撒谎,我感激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它们让我懂得感恩、懂得珍惜,还有”她将脸儿偎在他背脊上满足的叹息“让我又能再见到你。”

    他没作声,心底是浓浓的感动。

    他的心犹如一头跋涉了千山万水的豹子,终于有了想要永远停伫的念头。

    “如果当时我没出现,为了让‘擎天双饺’不被人破坏,你真的会去跟了那个坏蛋?”

    “不会!”她摇头“我才不会让别人拥有我呢!我是”

    “你是撒旦的!”他大笑一声,为她作结。

    才不呢!

    依莎贝尔在他背后皱皱鼻子,她原先想说的是“我是独立的!”可算了,她喜欢听他笑,喜欢看他得意狂妄的风采,如果这个答案能让他这么开心,那就由着他吧!

    机车上了太平山,太平山海拔五百五十四米,是香港岛的第一高峰,自开埠以来,就被视为香港的标志。

    在夜幕低垂时,它的景色最为壮观动人,被列为世界四大夜景之一。

    而最好的观景位置自然是“柯达山顶数码世界”的拍照点,近者可以看到香港岛上的中环中心、海运大厦、汇丰银行总行大厦、中国银行大厦和香港会议展览中心,远者则可以看到九龙岛上的西区海底隧道、海运大厦、天星码头、香港文化中心及前启德机场。

    依莎贝尔在山顶发出了小声叹息,自她来到这座小岛,如何生存是唯一的目标,哪有机会欣赏它的美丽?

    只见山下灯火如星子密点成线,每一个星点都有一个故事,而她的故事依莎贝尔忍不住侧眸睐向身旁男子,他会是终章吗?

    接着,他们在marche'餐厅用餐,在这个标榜着综合各地美食的两层楼卖场里,厨师们会为客人现场烹调美食,再任由客人端至可以欣赏夜景的座位享用。

    用完餐,他带她到四楼的超动感影院(peak explorer motio imulator),做了趟极为逼真的太空之旅,此外还到信不信由你奇趣馆(ripley&#039 elieve it or otodditorium)等,好玩的地方。

    就这么又吃又玩又尖叫下来,依莎贝尔由最初的兴味盎然,到后来的瞌睡连连。

    “困了吗?”

    她闭着眼睛无力的偎在他怀里轻思,没发现那潜藏在关怀问句背后的,邪恶。

    伊豹将她抱上车去,这回他让她坐在前座,将她转过身,像只无尾熊似的抱着他。

    虽然很困,依莎贝尔还是觉得不太好,因为已经有不少游客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这样子坐不好吧?”

    伊豹一边哼气,一边发动引擎“我觉得好就好!”她不再作声,闭上眼睛环紧他,这是只任性的豹,她早该认清。

    车在风里倏行,周遭气流及光影风驰电掣般向两旁逆流而去。

    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包了一整天的饺子,耽了一天会被人抓走的心,车速又挟带出舒软的夜风,她很快就睡沉在他的怀里。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等到依莎贝尔再度稍有意识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身下是柔软如云朵的床垫,屋里是晕沉的紫色冷光,周遭是沁凉的冷气,而她赤裸的胴体上,有头豹子正在开怀啃噬、舔舐吮咬。

    “啊!”她瞬间清醒,试图想用脚将他踢远,他却坏坏一笑,整个人扑上沉压着她。

    “同学,你不是很困了吗?干嘛醒得这么快?”伊豹的坏笑声在她上方响起。

    “你你趁人不备!”她握紧小拳想捶他,却让他笑咪咪一口咬掉。

    “你不知道我是撒旦吗?在撒旦身边本来就不该睡着的,更何况,还是个饿了很久很久的撒旦。”

    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湿热长舌一路由她颈项往下舔去,末了停留在柔软丰盈上吸吮不去,他的大手也不安分,旁若无人的往狭小甜蜜的甬道里恣意探索。

    “人家都已经很困了,你还”

    “你睡你的,我玩我的,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伊豹将头略略抬高,坏眸中是调笑的芒。

    各取所需?!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他这样这样子在她身上四处又咬又啃又吸又吮的时候?

    他当她是什么?死人吗?

    “哪有人嗯嗯这样的唔唔豹,别”

    依莎贝尔抗议的声音与意志,在伊豹火力全开的攻击下,很快就全面投降了。

    欲望之火浓焰蔽天,睡神不敌撒旦魅力,摇摇头含恨而去。

    好长的一夜,撒旦之夜!

    **♂  **♂

    等到依莎贝尔再度清醒,窗外已透入淡黄光影,她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在屋里的挂钟上看见了现在的时间下午五点。

    老天!她竟睡掉了整整一天?虽已睡了很久,但筋骨仍是倦极了,因为天知道昨晚那个撒旦是如何的对她予取予求。

    门声轻响,依莎贝尔只来得及用被子包紧自己,门扉便已开启。

    “小莎,醒啦?”

    见了来人,依莎贝尔松了口气,是胖嘟嘟、笑咪咪的夏大妈。

    “大妈”虽是很熟的熟人,但在环顾了自己的裸身,及陌生的周遭时,依莎贝尔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

    夏大妈笑咪咪接口“这里是四少爷他们伊家的香港别墅,至于我呀!中午就让少爷给叫过来了,楼下饭厅里我帮你备妥了你最爱吃的菜,还有你搁在咱们那里的东西,我也全都帮你带过来了。”

    “大妈你不要我了?”依莎贝尔红了眼眶。

    夏大妈先是一愣,再是大笑,她走近床揉揉依莎贝尔的头发。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大妈那儿你当然随时可以过来呀!但女孩子家嘛终归是要嫁人的!”夏大妈呵呵一笑,眨眨眼,看着依莎贝尔那露在被外,布满吻痕的裸肩。

    “谁说我要嫁他了!”红云未散又聚,依莎贝尔低下小脸。

    “口是心非!不嫁?都爱得这么胡天胡地了还能不嫁吗?”夏大妈啧啧作声,老眼故意在散落一地、残破了的衣物上瞟来瞟去。

    依莎贝尔窘红了脸,闭上眼睛,都怪那头豹子,牙太利、兽性太重,总爱用撕咬的方式来帮她脱衣服。

    “对了,大妈,他人呢?”恼归恼、气归气,睡醒时没看见他,还是让她若有所失。

    夏大妈背对着依莎贝尔,一边帮忙整理屋于一边耸肩“昨晚你没听他说吗?今晚的废车悬崖,他和那黑风盟帮主有个约会。”

    “约会?”依莎贝尔还是不懂。

    “孩子!”夏大妈转过身来皱老眉“你真的不懂吗?他们之间的约会,就是决斗的意思。”

    “决斗?!”依莎贝尔瞪大了蓝眸。

    “小莎,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爱上的嗯,是个怎样的男人?”夏大妈有些儿难以启齿。

    依莎贝尔低声嗫嚅“我只知道他做的是家族生意:只知道他偶尔兼营保镳工作;只知道他住在台湾”

    夏大妈叹气,紧接着将煞道盟,将伊家四兽,源源本本交代了清楚,话说完后,她看见依莎贝尔傻愣了半天的反应。

    “大妈,你的意思是,豹他们家在东方的华人世界里,就像黑手党在义大利?”难怪,难怪昨天那些拿开山刀的家伙竟然会怕豹了。

    夏大妈点头“地位是有点儿类似啦!只不过他们营生的方式不尽相同,伊家主子本事十足,他是不贩毒、不作娼,也不许滥杀无辜的。”

    依莎贝尔脑中千头万绪,她终于明白了她爱上的是个怎样的男人,可怪的是,可能用情太深,她竟然一点也不觉难过、不慌张、不后悔,她只是担心

    “大妈!”她抓紧夏大妈,一脸惊慌“你知道废车悬崖在哪里吗?”

    夏大妈摇头“我不知道,小莎呀!你如果真的决定要跟他,这种心惊胆跳、刀光血影的日子就必须习惯,因为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而男人们在决斗时,肯定不希望看见他的女人守在一旁。”

    “我不管!大妈,你去问问夏大哥,豹的决斗地点在哪里,如果他要选择过这样的日子,那么我也有我的选择,不论如何”依莎贝尔已顾不得身上有没有穿衣服,她由床上跳起,一边找衣服,一边拜托夏大妈,虽然故作坚强,她的身子还是微微轻颤“我至少有权,亲眼目睹结果。”

    **♂  **♂

    是夜,废车悬崖。

    废车悬崖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因为它地处偏僻,紧临万丈悬崖,人烟罕至,不远处又有几座汽车坟场,久而久之,就成了黑道分子或飙车族最爱造访、竞技的地方。

    此时,残月高悬、山风冷灌,阕暗崖顶溢着戾气,一股想要人命的戾气。

    阴暗角落肉眼见不着的地方,似有死神徘徊,它抽动着秃鹰似的鹰勾鼻,不想空手而返。

    到场的人很多,但崖顶却很安静,他们均穿着五颜六色、新潮劲爆的衣衫,有的嚼着口香糖,有的叼着烟头,但都屏息以待,盯着场子中央的两个男人,因为有那两个人在,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出声哪!

    “伊豹!”

    先出声的是黑风盟老大黑寺风,他个头不算高,属于短小精干型的,但“矮子矮,一肚子坏”这种人的鬼心眼儿可不容小看。

    “你三番两次和我抢女人,怎么?是要证明你豹子的魅力,且摆明了要让我难看?”

    伊豹勾唇魅笑“黑老大,如果你指的是珍娜姊那档子事,那我得承认是我有眼无珠,犯下了大错。”

    “别在我面前提那只破鞋!”黑寺风往身旁吐了口浓痰,一脸嫌恶“那种谁都能上的婊子,根本不值得我浪费口水,我现在提的是那红发小妞。”

    伊豹淡冷一笑“若是她,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她是我的女人,别说是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这么蛮!连你老爸都还不敢这么呛我呢!黑道人有黑道人当守的规矩伦理,先来后到这句话你是没听过吗?”

    “没听过!”对方火头正炽,伊豹却视若无睹,淡漠的跨骑在他的机车上。“我只听说过‘有能者得之’这句话,既然大家意见不同,就用老规矩解决吧!”

    大家脸都撕破了,伊豹索性连称谓都省下。

    听伊豹这么说,黑寺风当场黑脸转绿,他嘀嘀咕咕交代了手下,片刻后,黑寺风的爱车被牵了出来。

    话已掠下,在场的人自然都清楚所谓的“老规矩”是什么意思。

    废车悬崖紧临着大海,既高且险,天堂离凡人虽远,但由这儿直接飞下海倒是条登天捷径,而来到这里对决的最常见方式,就是两人各骑一部机车,不许戴安全帽或是护腕护膝,直直往崖边飞冲过去,在煞停了之后,以距离最靠近崖边的人为胜利。

    这种决斗方式,一方面是考验车手对车子的操控能力,但最主要的,还是考验车手胆识,试想,万一煞车不及,飞崖凌空,那肯定粉身碎骨,光想到那画面就够让人全身冒汗了,还有胆比吗?

    就在两人就定位,等候开始的旗子甩下时,一声大喊划破了宁静。

    “豹!”

    伊豹微微一愣,转过头来正好接住了依莎贝尔飞扑上的柔软身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低声轻斥,看向尾随着依莎贝尔的夏蛟龙,沉冷的眸底满是不悦。

    “真的不关我的事,是小姐她一直、一直”夏蛟龙吓得拚命摇手。

    伊豹将视线转回,懒得再怪人了,他明白他这外柔内刚的小情人有多么固执,是他的错,昨晚没能将她的体力再多耗一点。

    “哟!这么难分难舍?小美人来得正好,待会儿别忘了你是战利品,谁赢了就跟谁回去!”黑寺风在一旁看得心里痒痒,瞳子里满是邪恶光芒。

    依莎贝尔懒得理会黑寺风,一颗心只放在伊豹身上。

    “豹,你能不能不要比?”她抬起头来,让他瞧见了她的恐惧和泪眼婆娑。

    “不能!”伊豹淡淡一笑,肆无忌惮的在黑寺风眼前,用嘴咬着她诱人的小耳垂,低声哄慰“这是男人的战场,我不能退缩,放心!莎,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要,我会害怕!”她在他怀里颤抖。

    “乖!不怕,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有事,还有,”他稍稍将她推开了点,在她眉心烙吻“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无法改变,你只能有两种选择,不是适应就是放弃,懂吗?”

    是天太冷,还是他的话语太冷?依莎贝尔没来由的心底一颤。

    伊豹由着她偎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会儿,才叫夏蛟龙过来带她离开。

    在依莎贝尔离去前,伊豹坏坏一笑,在她耳畔轻语“莎,待会儿我赢了,你要给我什么奖品?”

    她抬高哭得通红的鼻子,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在我们下次做ài时,张开眼睛!”他又想咬她耳朵了。

    夏蛟龙正要将酡红着脸的依莎贝尔带开,却突然想到一事,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只腕表递给伊豹。

    “瞧我!四少爷,差点儿忘了正事,我来是因为受二少爷嘱咐将这表交给你,他说,如果信他,就戴上它。”

    表?!

    伊豹挑挑眉,睐了眼自己腕上戴惯了的“生死极速”下一瞬,他将自己的表解下扔给夏蛟龙,换上伊虎送来的表。

    连问都不需,这是他们兄弟问的默契,二哥会这么要求,必定有他的原因。

    依莎贝尔被带到一旁,旗号一起,两台机车呼啸飞驰而去。

    一俟比赛开始,方才死寂了良久的山崖上,瞬间响彻鼎沸人语,除了看热闹的、加油打气的,现场另设的赌局更是炒热了整片山崖。

    你不能有事!不会有事!不可以有事呀!

    依莎贝尔抱紧拳头,念念有词。

    豹!你真的不能有事,我还没告诉你我有多爱你,还有,我想当你的小妻子,想为你生一堆和你一样的小撒旦、小野豹,不管你选择过怎样的日子,我都愿意和你携手共度。

    日子可以平凡安逸,也可以惊险刺激,寿命可以绵绵无期,也可以短暂绚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会努力练强我的心脏。

    在依莎贝尔不断的默祷下,两辆车子总算分别出现了煞车的声音,两车都非常靠近崖边,但明显的,伊豹的车子不但超出了崖边,还领先黑寺风至少三个车头!

    有点儿怪,那落在伊豹车后的黑寺风,不但没有输了的恼嗔,似乎还故意再往后退了些,狭小的老鼠眼里噙着恶芒。

    就在依莎贝尔及那些押了伊豹会赢的赌客们,准备跃高欢呼之际,一声连着一声的骇人进裂响音出现。

    那声音是上石骤然崩裂的声音,下一刻,土石像是颓倒的积木般向下溃散,速度快得惊人,使得那原是胜利的立于崖顶的男人和他的车子,就像遭到黑夜吞噬一股,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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