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凿壁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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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姑娘，海姑娘，醒醒……”
她被老苏的声音叫醒，发现自己正在那间画像的房间。
她不安地看向画像，深深记得后面的墙壁上凿着一个小孔。
“老苏，你还要偷听？”她就地坐下，盘起腿来，一副准备入定的样子。
“你不好奇？”
海兰珠闭上眼睛，一本正经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海姑娘，老头儿可没有诓你，你知道现在在隔壁的是贝勒爷和谁吗？”
海兰珠颇有定力地闭着眼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大汗。”
皇太极！海兰珠皱眉，心中暗呼，回过神时，看到老苏一脸得意。
“你骗我？”
老苏摇头：“我一把年纪，骗你这个小姑娘干什麽，不信你自己看。”他说着，便走到墙壁前，将画像掀了起来。
海兰珠看着他，镇定地摇头；“与礼不合。”
老苏叹了口气：“大汉亲自驾临，还能为什麽，不就是代善贝勒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事实究竟为何吗？”
不提还好，一提海兰珠心中就有气：“老苏，我本无意卷入其中，你非要偷听，我并不干涉，可你却非要把听到的秘密告诉我，这是为何？”海兰珠本想发泄，但是听了她的解释，更加添堵。
“人老了，记性不好，呵呵呵……”
海兰珠一时气结，气恼道；“我不想追究，只是请你别再累我烦心。”
老苏幽幽叹气：“既然如此，还是让我这不中用的老头子，当个传话筒吧。”
海兰珠见他将耳朵贴在墙上，立即用手捂住耳朵，不停地念叨非礼勿听。
“啊，怎么又牵扯到科尔沁的玉格格了？”
那一声惊呼穿过指缝，准确地击中耳膜，海兰珠噌地一声站起来，着急地问道：“还有呢？”
老苏掏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中用了。”说着侧身让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知道凿壁偷听乃宵小所为，海兰珠一个好端端的正直姑娘，怎么能背上这种污名。
“老苏，我警告你，不许把我今天偷听的事跟别人提起。”
看到老苏点头，她才放心地附耳过去。
隔壁传来的果然是皇太极的声音。
“十四弟，代善已经醒了。”
“哦？没事了吗？”
“太医尚在诊治，不过已经能说话了。”
糟糕！海兰暗惊，多尔衮的罪行终究没能瞒过一天，但是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哦，那太可惜了，我原以为这种就算不能致命，也能叫他睡上三五七年。”
“十四弟，你忘了代善怎么样的人吗？尤擅未雨绸缪，区区花酿酒毒，他库房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解药。”
“啊……臣弟无能，比不上两位哥哥心思缜密。”
“十四弟……”皇太极喟叹，“本汗没想到你会为一个奴才放下你的骄傲，更没想到你会在酒中下毒，代善是你的亲哥哥啊，你变了，越发捉摸不透。”
海兰珠趴在墙上，不由在心底冷嘲热讽，一门两兄弟，不都是这副德性吗？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有什麽可奇怪的？
“所以呢？大汉要来替天行道？”
“……”
皇太极陷入沉默，海兰珠在心底为多尔衮轻轻地捏了把汗，幸好，皇太极似乎并没有生气。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吗”
等等，说了半天也没提到玉儿，海兰珠意识到上当受骗，想撤回耳朵，心里却痒痒的，正常人都会有好奇心，她也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听一个字是偷听，听一百句也是偷听，既已入歧途，不妨再多走几步。
“那日深夜，代善匆匆进宫，的确是来看我，不过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什麽？”
“他收到消息，褚英会派人刺杀阿巴亥福晋，其实在我回来之前，刺杀之事已经露出端倪，他三番四次去找大妃，却被拒之门外，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那些刺客始终未能得手，直到那天晚上……”
“你们让刺客得手了？”
“不，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找大福晋，在门口抓住了两个极其厉害的刺客，他们当场咬破毒囊自尽身亡，可是当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代善觉得对劲，踢开门一看，阿巴亥大妃已经悬梁自尽。”
“你骗我，好端端的，为什麽……”
“这是放在桌子上的亲笔信，你自己看。”
“……同穴随葬……”
多尔衮声音颤抖地念出这四个字，海兰珠着实一惊，相比垂老的老汗王，阿巴亥大妃那样年轻，她的面容是那样姣好，又有手握权柄的代善贝勒倾心爱慕，她的前途应当更加锦绣灿烂，可是她却选择陪伴一个老人长眠地下，任谁都不会相信。
“你应该体谅她的苦心，信上说，她希望瞒着所有人，包括你在内，她想告诉所有人，即使死亡也不能减消父汗对她的宠爱，所以殉葬不是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已。”
“哼，”多尔衮苦笑，“可怜的女人。”
海兰珠忍不住把眼睛对准小孔，顶着非礼勿视之罪，亲眼看着他把那封信烧毁灰烬。
“十四弟，”皇太极喟叹，“你不是阿巴亥大妃，不能妄断她的苦乐。”
“那么大汉就懂了吗？”
皇太极苦笑：“情深刻骨，愿以此生换朝夕，大约如是。”
多尔衮顶着地上的灰烬冷笑：“不知道大汗是在说风凉话，还是已经遇到那个愿以一生换取朝夕之人？”
“十四弟……”
“够了，”多尔衮冷笑，“别再假惺惺的了，说了这么多，大汗不就是想替你的兄弟代善报仇，来换取他对你狗一般的忠诚。”
“多尔衮！”皇太极怒道。
“是，我是多尔衮，代善既然已经指证我，我无话可说，你砍了我吧。”
“多尔衮，那么多兄弟，我最信任你，可你实在令我失望。”
多尔衮冷笑：“大汗，我也许并不完全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不要再用所谓的兄弟情来换取我的忠心，我想比起他们，这是我唯一的聪明之处。”
“多尔衮……”皇太极的声音渐渐冷却，“你是该好好养病了，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会暂时收回你的兵权。”
“大汗，你应该杀了我。”
“不，你难道要本汗落个屠杀手足的罪名。”皇太极笑起来。
“不，你充足的理由不是吗？大金子民谁敢说你半个不是。”
“你错了，我没有理由。”皇太极转过身离开。
“这是什麽意思？”多尔衮叫道。
走到门口的皇太极回过头说道：“代善醒了，亲口证明他中毒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代善他……”
“多尔衮，无论你做了什麽，在代善心里，你都是他的十四弟，看来，你真的忘了，这么多兄弟里，他待你一直是最好的。”
皇太极走了出去，海兰珠的目光便从凿里摘了回去，心口有股悲哀久久不能平复，过了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尖细的宣告声。
“奉大汗口谕，固山贝勒身染顽疾，需闭门静养，任何人不得滋扰，如有违者，斩立决。”
“海姑娘，海姑娘，醒醒……”
她被老苏的声音叫醒，发现自己正在那间画像的房间。
她不安地看向画像，深深记得后面的墙壁上凿着一个小孔。
“老苏，你还要偷听？”她就地坐下，盘起腿来，一副准备入定的样子。
“你不好奇？”
海兰珠闭上眼睛，一本正经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海姑娘，老头儿可没有诓你，你知道现在在隔壁的是贝勒爷和谁吗？”
海兰珠颇有定力地闭着眼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大汗。”
皇太极！海兰珠皱眉，心中暗呼，回过神时，看到老苏一脸得意。
“你骗我？”
老苏摇头：“我一把年纪，骗你这个小姑娘干什麽，不信你自己看。”他说着，便走到墙壁前，将画像掀了起来。
海兰珠看着他，镇定地摇头；“与礼不合。”
老苏叹了口气：“大汉亲自驾临，还能为什麽，不就是代善贝勒吗？你难道不想知道事实究竟为何吗？”
不提还好，一提海兰珠心中就有气：“老苏，我本无意卷入其中，你非要偷听，我并不干涉，可你却非要把听到的秘密告诉我，这是为何？”海兰珠本想发泄，但是听了她的解释，更加添堵。
“人老了，记性不好，呵呵呵……”
海兰珠一时气结，气恼道；“我不想追究，只是请你别再累我烦心。”
老苏幽幽叹气：“既然如此，还是让我这不中用的老头子，当个传话筒吧。”
海兰珠见他将耳朵贴在墙上，立即用手捂住耳朵，不停地念叨非礼勿听。
“啊，怎么又牵扯到科尔沁的玉格格了？”
那一声惊呼穿过指缝，准确地击中耳膜，海兰珠噌地一声站起来，着急地问道：“还有呢？”
老苏掏掏耳朵：“不知道是不是纪大了，眼睛耳朵都不中用了。”说着侧身让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明知道凿壁偷听乃宵小所为，海兰珠一个好端端的正直姑娘，怎么能背上这种污名。
“老苏，我警告你，不许把我今天偷听的事跟别人提起。”
看到老苏点头，她才放心地附耳过去。
隔壁传来的果然是皇太极的声音。
“十四弟，代善已经醒了。”
“哦？没事了吗？”
“太医尚在诊治，不过已经能说话了。”
糟糕！海兰暗惊，多尔衮的罪行终究没能瞒过一天，但是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
“哦，那太可惜了，我原以为这种就算不能致命，也能叫他睡上三五七年。”
“十四弟，你忘了代善怎么样的人吗？尤擅未雨绸缪，区区花酿酒毒，他库房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解药。”
“啊……臣弟无能，比不上两位哥哥心思缜密。”
“十四弟……”皇太极喟叹，“本汗没想到你会为一个奴才放下你的骄傲，更没想到你会在酒中下毒，代善是你的亲哥哥啊，你变了，越发捉摸不透。”
海兰珠趴在墙上，不由在心底冷嘲热讽，一门两兄弟，不都是这副德性吗？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有什麽可奇怪的？
“所以呢？大汉要来替天行道？”
“……”
皇太极陷入沉默，海兰珠在心底为多尔衮轻轻地捏了把汗，幸好，皇太极似乎并没有生气。
“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吗”
等等，说了半天也没提到玉儿，海兰珠意识到上当受骗，想撤回耳朵，心里却痒痒的，正常人都会有好奇心，她也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听一个字是偷听，听一百句也是偷听，既已入歧途，不妨再多走几步。
“那日深夜，代善匆匆进宫，的确是来看我，不过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什麽？”
“他收到消息，褚英会派人刺杀阿巴亥福晋，其实在我回来之前，刺杀之事已经露出端倪，他三番四次去找大妃，却被拒之门外，可能就是因为他，所以那些刺客始终未能得手，直到那天晚上……”
“你们让刺客得手了？”
“不，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找大福晋，在门口抓住了两个极其厉害的刺客，他们当场咬破毒囊自尽身亡，可是当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代善觉得对劲，踢开门一看，阿巴亥大妃已经悬梁自尽。”
“你骗我，好端端的，为什麽……”
“这是放在桌子上的亲笔信，你自己看。”
“……同穴随葬……”
多尔衮声音颤抖地念出这四个字，海兰珠着实一惊，相比垂老的老汗王，阿巴亥大妃那样年轻，她的面容是那样姣好，又有手握权柄的代善贝勒倾心爱慕，她的前途应当更加锦绣灿烂，可是她却选择陪伴一个老人长眠地下，任谁都不会相信。
“你应该体谅她的苦心，信上说，她希望瞒着所有人，包括你在内，她想告诉所有人，即使死亡也不能减消父汗对她的宠爱，所以殉葬不是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已。”
“哼，”多尔衮苦笑，“可怜的女人。”
海兰珠忍不住把眼睛对准小孔，顶着非礼勿视之罪，亲眼看着他把那封信烧毁灰烬。
“十四弟，”皇太极喟叹，“你不是阿巴亥大妃，不能妄断她的苦乐。”
“那么大汉就懂了吗？”
皇太极苦笑：“情深刻骨，愿以此生换朝夕，大约如是。”
多尔衮顶着地上的灰烬冷笑：“不知道大汗是在说风凉话，还是已经遇到那个愿以一生换取朝夕之人？”
“十四弟……”
“够了，”多尔衮冷笑，“别再假惺惺的了，说了这么多，大汗不就是想替你的兄弟代善报仇，来换取他对你狗一般的忠诚。”
“多尔衮！”皇太极怒道。
“是，我是多尔衮，代善既然已经指证我，我无话可说，你砍了我吧。”
“多尔衮，那么多兄弟，我最信任你，可你实在令我失望。”
多尔衮冷笑：“大汗，我也许并不完全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信任任何人，不要再用所谓的兄弟情来换取我的忠心，我想比起他们，这是我唯一的聪明之处。”
“多尔衮……”皇太极的声音渐渐冷却，“你是该好好养病了，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会暂时收回你的兵权。”
“大汗，你应该杀了我。”
“不，你难道要本汗落个屠杀手足的罪名。”皇太极笑起来。
“不，你充足的理由不是吗？大金子民谁敢说你半个不是。”
“你错了，我没有理由。”皇太极转过身离开。
“这是什麽意思？”多尔衮叫道。
走到门口的皇太极回过头说道：“代善醒了，亲口证明他中毒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代善他……”
“多尔衮，无论你做了什麽，在代善心里，你都是他的十四弟，看来，你真的忘了，这么多兄弟里，他待你一直是最好的。”
皇太极走了出去，海兰珠的目光便从凿里摘了回去，心口有股悲哀久久不能平复，过了片刻，就听到外面传来尖细的宣告声。
“奉大汗口谕，固山贝勒身染顽疾，需闭门静养，任何人不得滋扰，如有违者，斩立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