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替身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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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之后，太医便端着两只药碗进来，时宜地打断了她的话。
皇太极笑笑：“先喝药吧。”
海兰珠松了一口气，端起那半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味道不一样。”她喝完之后，站在挡箭牌的岗位上提醒他，他却紧跟着她喝下了药。
“不同的药，味道当然不同，不过却一样苦。”皇太极皱着眉，表情有些作呕。
“为什麽要喝不同的药？”她问皇太极，可是皇太极脸色很难看。
“海福晋，卑职说过，解药由三味药组成，这才第二味。”回禀的太医正是为她诊脉的那一个。这原是给她喝的药？可是为什麽要和皇太极分着呢？
皇太极的脸色更加苍白，太医两茫走上去搭脉，先是问了问皇太极，继而转过脸，又向她问了相同的问题：“海福晋，您可觉得好些了？”
她这才发现，身上不痒也不疼了，于是便如实回答。
太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所中的毒深浅不同，所以药效起了些微差距，微臣冒犯了，还请大汗恕罪。”说完便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
“海福晋，请您把大汗的上衣解开。”
“啊？”
“事不宜迟，请您快些。”
海兰珠照着他说的做了，脱下他的外衣，看到他身上和她一样，布满一道道深红的丝线。
太医立即在背后的一处穴位下针，他身上的红线渐渐萎缩越来越浅。
海兰珠才从惊诧中回过神，立即转身，比起疑惑，她不自觉地花更多的心情去尴尬。
太医行针之后立即告退。
“微臣这就去准备第三味药。”
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海兰珠身上不觉着痒，心里开始痒痒的。
“战那么远做什麽？”皇太极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
“海兰珠心里也有疑惑。”
“说。”
“大汗要医的不是风寒，对吗？”
“是的。”
“那么找海兰珠前来，是为试药吗？”
“……也对。”
“太医方才也说了，中毒深浅不同，药效不同，恐不足以引以为鉴。”
“你大可放心，你我之间的深浅相似，不过毫厘之差。”
“怎么可能？您才喝了一杯。”
皇太极微笑：“加了透骨早与腐骨草格外甘香，是我贪杯了，趁你不注意，偷喝了你宫里的茶。”
“您为何对外宣称是受了风寒？”
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皇太极定定看着她，笑了笑。
“大汗恕罪，”海兰珠立即低下头，“海兰珠不知进退。”
“我回答了一个问题，该轮到你回答我了。”
同是天涯中毒人，对于他自然是多了份亲近，可是这浅薄的亲近感不足以令她坦诚相待。
“海兰珠说的是实话。”
同一个谎话说多了，自己也会去相信，骗过自己，谎话取代了真话。
可惜，迷惑的了自己，迷惑不了他。
他看她眼神，透着满满的失望。
可是她并不在乎，他的情绪不可能影响她的喜怒哀乐，她只要把头一低，就可以当作什麽都没看到，如此简单轻松。
“海福晋，请服药。”
终于等到最后一味药，仍旧是两只碗，只是药色不同，一碗深，一碗浅。
海兰珠望着望着，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海福晋，请用药。”太医比她更着急，在她伸手的时候不忘提醒，“海福晋，喝一半即可。”她恍然大悟，这两碗药是不同的，这才是她这个替身的作用。想着，又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向了另一只碗，生死的选择，当然应当慎重些。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碗，另一只手便轻率地拿起它。
“药凉了更苦。”说着便仰头饮了一半。
“大汗……”海兰珠和太医同时脱口。
几滴鲜血滴在鞋尖，皇太极皱眉，伸手探了探鼻子，愤怒地将手边的半碗药扫在地上。
太医顾不得许多，再次为他施针，海兰珠看到太医鬓角的汗珠子和脸上的慌张，这才真的像只有三成的把握的样子。
解开衣服的时候，皇太极身上的红线已经变成了深黑，太医连扎三针也不见丝毫起色。最后他双手发抖，已经无法行针，只能求助地看过来。
“海福晋，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看着太医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再看看自己的，从未料到，当握住他的性命之时，竟然如此镇定。她这一针扎下去，若是能救醒他，那么皆大欢喜，若送他长眠，那么自己也难逃一死。世间多少同生共死，其实是无奈之举。
大汗若真毒发身亡，太医顺理成章地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在宫里生活的人总有自保之计。
海兰珠不是不懂，只是甘愿冒险一试。
落针之时，她把握不住，总觉得偏了些许。
大汗的脸色未见好转也没有恶化。
“明日可见分晓。”太医匆匆告退，拎着要药箱，落荒而逃。
海兰珠盯着那仓皇的背影，好笑地笑起来；“走了更好，大汗您其实也喜欢清静，不是吗？”她没得到任何回应。
皇太极双目紧闭，如同雕塑般坐着。
没关系，一夜很漫长，足以等他醒来，等着等着，便趴在床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第二日被一阵阵哭泣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福晋们都跪在床前拿着手帕抹眼泪。
“贱人，是你害死大汗。”
海兰珠只觉得头皮一痛，只能顺着这股力量，被抛到了墙角。
海兰珠只顾望着床上的人，他英俊如昔，面色如同沉睡般安详，即使容福晋走到眼前，她也丝毫不曾闪避，她气势汹汹地伸手，还想揪她的头发，幸好被冲上来的玉儿拦住。
其他的附近也参与其中，四周闹成一团。
“放肆，还不住手。”哲哲领着太医出现，屋子里瞬间一片安静。
“太医，快。”说话时，她狠狠地瞪着她，即使太医诊脉，她也用眼角余光瞪她。
“脉息全无，微臣无能为力。”太医战战兢兢地禀报。
哲哲愣了一愣，开口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要她殉葬。
这一回，真是要同生共死了。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海兰珠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拼命地跑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摇晃：“对不起，我骗了你，你若醒来，我一定对你说实话。”
侍卫走上来，强行拖走他，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又或许是其他，那一刻，她只想抓住她的手，想为他真心哭一次，可是她竭力挥舞着瘦弱的手臂，似乎真的抓到什麽东西，却不是他的手，而且下一刻便空了。
很多东西就这样自指尖流逝，无力挽回。
泪，猝不及防的滑落，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他，她真的为他哭了，真心实意地落泪。
“住手。”
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忽然坐起来。
海兰珠第一次为他哭，只为他流了一行泪。
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用完午膳之后，太医便端着两只药碗进来，时宜地打断了她的话。
皇太极笑笑：“先喝药吧。”
海兰珠松了一口气，端起那半碗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味道不一样。”她喝完之后，站在挡箭牌的岗位上提醒他，他却紧跟着她喝下了药。
“不同的药，味道当然不同，不过却一样苦。”皇太极皱着眉，表情有些作呕。
“为什麽要喝不同的药？”她问皇太极，可是皇太极脸色很难看。
“海福晋，卑职说过，解药由三味药组成，这才第二味。”回禀的太医正是为她诊脉的那一个。这原是给她喝的药？可是为什麽要和皇太极分着呢？
皇太极的脸色更加苍白，太医两茫走上去搭脉，先是问了问皇太极，继而转过脸，又向她问了相同的问题：“海福晋，您可觉得好些了？”
她这才发现，身上不痒也不疼了，于是便如实回答。
太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所中的毒深浅不同，所以药效起了些微差距，微臣冒犯了，还请大汗恕罪。”说完便从药箱里拿出一根银针。
“海福晋，请您把大汗的上衣解开。”
“啊？”
“事不宜迟，请您快些。”
海兰珠照着他说的做了，脱下他的外衣，看到他身上和她一样，布满一道道深红的丝线。
太医立即在背后的一处穴位下针，他身上的红线渐渐萎缩越来越浅。
海兰珠才从惊诧中回过神，立即转身，比起疑惑，她不自觉地花更多的心情去尴尬。
太医行针之后立即告退。
“微臣这就去准备第三味药。”
这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海兰珠身上不觉着痒，心里开始痒痒的。
“战那么远做什麽？”皇太极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
“海兰珠心里也有疑惑。”
“说。”
“大汗要医的不是风寒，对吗？”
“是的。”
“那么找海兰珠前来，是为试药吗？”
“……也对。”
“太医方才也说了，中毒深浅不同，药效不同，恐不足以引以为鉴。”
“你大可放心，你我之间的深浅相似，不过毫厘之差。”
“怎么可能？您才喝了一杯。”
皇太极微笑：“加了透骨早与腐骨草格外甘香，是我贪杯了，趁你不注意，偷喝了你宫里的茶。”
“您为何对外宣称是受了风寒？”
面对接二连三的问题，皇太极定定看着她，笑了笑。
“大汗恕罪，”海兰珠立即低下头，“海兰珠不知进退。”
“我回答了一个问题，该轮到你回答我了。”
同是天涯中毒人，对于他自然是多了份亲近，可是这浅薄的亲近感不足以令她坦诚相待。
“海兰珠说的是实话。”
同一个谎话说多了，自己也会去相信，骗过自己，谎话取代了真话。
可惜，迷惑的了自己，迷惑不了他。
他看她眼神，透着满满的失望。
可是她并不在乎，他的情绪不可能影响她的喜怒哀乐，她只要把头一低，就可以当作什麽都没看到，如此简单轻松。
“海福晋，请服药。”
终于等到最后一味药，仍旧是两只碗，只是药色不同，一碗深，一碗浅。
海兰珠望着望着，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海福晋，请用药。”太医比她更着急，在她伸手的时候不忘提醒，“海福晋，喝一半即可。”她恍然大悟，这两碗药是不同的，这才是她这个替身的作用。想着，又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向了另一只碗，生死的选择，当然应当慎重些。
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碗，另一只手便轻率地拿起它。
“药凉了更苦。”说着便仰头饮了一半。
“大汗……”海兰珠和太医同时脱口。
几滴鲜血滴在鞋尖，皇太极皱眉，伸手探了探鼻子，愤怒地将手边的半碗药扫在地上。
太医顾不得许多，再次为他施针，海兰珠看到太医鬓角的汗珠子和脸上的慌张，这才真的像只有三成的把握的样子。
解开衣服的时候，皇太极身上的红线已经变成了深黑，太医连扎三针也不见丝毫起色。最后他双手发抖，已经无法行针，只能求助地看过来。
“海福晋，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看着太医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再看看自己的，从未料到，当握住他的性命之时，竟然如此镇定。她这一针扎下去，若是能救醒他，那么皆大欢喜，若送他长眠，那么自己也难逃一死。世间多少同生共死，其实是无奈之举。
大汗若真毒发身亡，太医顺理成章地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在宫里生活的人总有自保之计。
海兰珠不是不懂，只是甘愿冒险一试。
落针之时，她把握不住，总觉得偏了些许。
大汗的脸色未见好转也没有恶化。
“明日可见分晓。”太医匆匆告退，拎着要药箱，落荒而逃。
海兰珠盯着那仓皇的背影，好笑地笑起来；“走了更好，大汗您其实也喜欢清静，不是吗？”她没得到任何回应。
皇太极双目紧闭，如同雕塑般坐着。
没关系，一夜很漫长，足以等他醒来，等着等着，便趴在床沿睡了过去。一夜无梦，第二日被一阵阵哭泣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福晋们都跪在床前拿着手帕抹眼泪。
“贱人，是你害死大汗。”
海兰珠只觉得头皮一痛，只能顺着这股力量，被抛到了墙角。
海兰珠只顾望着床上的人，他英俊如昔，面色如同沉睡般安详，即使容福晋走到眼前，她也丝毫不曾闪避，她气势汹汹地伸手，还想揪她的头发，幸好被冲上来的玉儿拦住。
其他的附近也参与其中，四周闹成一团。
“放肆，还不住手。”哲哲领着太医出现，屋子里瞬间一片安静。
“太医，快。”说话时，她狠狠地瞪着她，即使太医诊脉，她也用眼角余光瞪她。
“脉息全无，微臣无能为力。”太医战战兢兢地禀报。
哲哲愣了一愣，开口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要她殉葬。
这一回，真是要同生共死了。
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海兰珠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拼命地跑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摇晃：“对不起，我骗了你，你若醒来，我一定对你说实话。”
侍卫走上来，强行拖走他，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又或许是其他，那一刻，她只想抓住她的手，想为他真心哭一次，可是她竭力挥舞着瘦弱的手臂，似乎真的抓到什麽东西，却不是他的手，而且下一刻便空了。
很多东西就这样自指尖流逝，无力挽回。
泪，猝不及防的滑落，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他，她真的为他哭了，真心实意地落泪。
“住手。”
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忽然坐起来。
海兰珠第一次为他哭，只为他流了一行泪。
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