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二者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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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亲王贝勒报告了前线的战况后系数告退，诺大的议政殿里，只坐着皇太极一人。
安静良久，他忽将面前的折子扫落，拍案而起，只叫道三个字——袁崇焕。
这时候，一个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低头捡拾奏折。
“别捡了，”皇太极盛怒，“全都吃了败仗，我大金三军八旗，竟敌不过一个袁崇焕。”
“依臣之见，这是大好的消息。”男子平静地说着，掸掉奏折上的尘土，把它们放回案上。
“范文程……”皇太极坐下，愤怒地逼视着他，“你好大的胆子。”
“多谢大汗赞赏。”他行了一礼，镇定自若道，“依臣之间，大金赢是侥幸，败是常理，若八旗将士沉浸于侥幸小胜之中，自满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范文程，你想吃板子吗？”
“臣惶恐，臣斗胆请问大汗，几番对战之中，大金因何而胜因何而败？”
皇太极皱眉：“行军打仗，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
“大汗任贤选能，知人善用，可比尧舜禹汤，凡您钦点挂帅者，皆为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之辈，可是结果仍然胜寡败多，所以胜负不决于己，而赖于敌，明军守将若是一个那胆小窝囊百无一用之辈，我军必胜无疑，但若稍有些真材实料，我军则兵败如山。”
“范文程，你吃的时我大金的粮饷，知道你自己说什麽吗？”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正因如此，臣才不得不说。”范文程越说越激动，紧喘了一口气道，“大金赢不了大明，能灭明者，惟明是也。”
“范文程……”皇太极拍案怒气，那四平八稳的桌子咿呀地震响，可是片刻之后，回荡在大殿中央的确实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哈哈大笑之声。
“来人，给范先生赐坐。”
范文程平静地施礼谢恩。
皇太极说道：“大明沃土千里，百姓泱泱，人才济济，往南更有天府粮仓以为供给，论人力物力，皆胜我大金数倍，现在又兼有袁崇焕洪承畴善战之辈，难道我大金的版图仅止于此？”
范文程一下子跪在地上：“臣愚钝，冒犯大汗，万望恕罪。”
“范先生，快请起。”皇太极绕过案牍，将他扶起，又叫人搬来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臣之所以如此抬高明朝，是深恐大汗……”
“恐我夜郎自大，盲目轻敌。”
“臣该死，没想到大汗对形势如此透彻。”
“不碍事，”皇太极笑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为君者，如何能自欺欺人？”
范文程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叩首落泪：“大汗英明睿智，必能成就千古功业，流芳百世。”
皇太极微笑：“可是现在我军被阻在辽宁一地，再不能前进，若是长此拉锯，大金必败无疑。”
“大汗说的是，袁崇焕只守不攻，想来也是看出其中利害。”范文程笑笑，“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袁崇焕或许是一个将才，却不是一个政客。”
皇太极笑笑：“想来范先生已有了主意。”
“明朝是个美人儿，纵有倾国之姿容，却早已病入膏肓，心都已经烂掉，还能活多长，大汗您应当静观其变，修养生息才是。”
“你想让八旗撤军？”
“不必全部撤回，只需留下一支军队驻守城外，不攻不退，以威势吓之即可。”
皇太极想了想，笑着点头：“甚好、甚好……”
范文程微笑：“大汗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只是等臣开口，来做这个挡箭牌而已。”
“范先生何出此言？”
“八旗子弟多热血好战，他们未必能领会大汗苦心，所以只能我这个二嫁的降臣来开口，届时微臣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名副其实的挡箭牌吗？”
“知我者，范先生也。”皇太极笑笑，“范先生你一个七尺男儿，以二嫁冠名，岂不贻笑大方？”说着便畅快大笑。
范文程无奈自嘲：“对于我们汉人而言，二臣犹如二嫁，对于满人而言，臣不过是南来的蛮奴而已。”
“范先生可是悔降了？”他深深笑着。
范文程立即叩膝，坚硬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一阵闷响：“臣一嫁昏君，有生之年，得遇明主，感恩不尽，誓死相报。”
皇太极笑笑，扶他起来：“你的忠心，早在朝上的时候表露无疑，虽然只是小事一件，却可窥见人心一斑。”
“海福晋对大汗而言，恐非平常小事。”范文程洞悉地笑着。
“哦……”皇太极笑笑，“此话又以何为凭？”
“臣愚钝，记不得玉福晋的婚礼，记不得娜附近婚礼，却唯独记得海福晋的大婚，规模之大，盛况空前……”
“范先生又要谏言吗？”皇太极抚着额头，有些苦恼。
“既然大汗想听，那臣斗胆感言一二，妻妾有别，尊卑有序，方得太平，哲哲福晋才是名正言顺的大福晋。”
“范先生……”皇太极挑眉，“是想顶上后宫的空缺差事？”
范文程连忙低头，惶恐道：“臣不敢，臣说的并不是后宫，而是前朝，其实额哲与吴克善向来不睦，大汗的后宫已经有三位福晋来自科尔沁部落，他必定心存疑虑，大汗不值得为一个女子，另君臣之间、臣臣之见生出嫌隙。”
“范先生思虑周全，你不说，我倒忘了。”皇太极抚着拇指上的扳指，不由皱眉，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上朝之时，只有两个人为海拦珠求情，一个范文程，还有一个便是额哲。
“臣明白，早朝的时候，臣甚是吃惊，不过，我想大汗也听出来了，额哲并非心甘情愿为海福晋求情。”
皇太极的眸色一凛，透出一股莫测的笑意：“这事恐怕要问一个人。”
“大汗……”范文程犹豫了会儿，“有一件，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说。”
“后宫的是非对错，是大汗的家事，怎么会闹到朝上？”
“你的意思是……”皇太极已然会意。
范文程点点头：“臣怀疑有人在幕后借此事兴风作浪。”
皇太极眉皱成川，百姓中间，恐怕已经开始谣传他枉法徇私的名声。
想彻底平息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除掉各为祸端的两个女人，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是除掉其中一个……
“大汗，请您忍痛割爱，切莫担上因女色误国的罪名。”
“不行！”
诸位亲王贝勒报告了前线的战况后系数告退，诺大的议政殿里，只坐着皇太极一人。
安静良久，他忽将面前的折子扫落，拍案而起，只叫道三个字——袁崇焕。
这时候，一个男子从门外走进来，低头捡拾奏折。
“别捡了，”皇太极盛怒，“全都吃了败仗，我大金三军八旗，竟敌不过一个袁崇焕。”
“依臣之见，这是大好的消息。”男子平静地说着，掸掉奏折上的尘土，把它们放回案上。
“范文程……”皇太极坐下，愤怒地逼视着他，“你好大的胆子。”
“多谢大汗赞赏。”他行了一礼，镇定自若道，“依臣之间，大金赢是侥幸，败是常理，若八旗将士沉浸于侥幸小胜之中，自满轻敌，后果不堪设想。”
“范文程，你想吃板子吗？”
“臣惶恐，臣斗胆请问大汗，几番对战之中，大金因何而胜因何而败？”
皇太极皱眉：“行军打仗，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
“大汗任贤选能，知人善用，可比尧舜禹汤，凡您钦点挂帅者，皆为足智多谋，骁勇善战之辈，可是结果仍然胜寡败多，所以胜负不决于己，而赖于敌，明军守将若是一个那胆小窝囊百无一用之辈，我军必胜无疑，但若稍有些真材实料，我军则兵败如山。”
“范文程，你吃的时我大金的粮饷，知道你自己说什麽吗？”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正因如此，臣才不得不说。”范文程越说越激动，紧喘了一口气道，“大金赢不了大明，能灭明者，惟明是也。”
“范文程……”皇太极拍案怒气，那四平八稳的桌子咿呀地震响，可是片刻之后，回荡在大殿中央的确实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哈哈大笑之声。
“来人，给范先生赐坐。”
范文程平静地施礼谢恩。
皇太极说道：“大明沃土千里，百姓泱泱，人才济济，往南更有天府粮仓以为供给，论人力物力，皆胜我大金数倍，现在又兼有袁崇焕洪承畴善战之辈，难道我大金的版图仅止于此？”
范文程一下子跪在地上：“臣愚钝，冒犯大汗，万望恕罪。”
“范先生，快请起。”皇太极绕过案牍，将他扶起，又叫人搬来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臣之所以如此抬高明朝，是深恐大汗……”
“恐我夜郎自大，盲目轻敌。”
“臣该死，没想到大汗对形势如此透彻。”
“不碍事，”皇太极笑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为君者，如何能自欺欺人？”
范文程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叩首落泪：“大汗英明睿智，必能成就千古功业，流芳百世。”
皇太极微笑：“可是现在我军被阻在辽宁一地，再不能前进，若是长此拉锯，大金必败无疑。”
“大汗说的是，袁崇焕只守不攻，想来也是看出其中利害。”范文程笑笑，“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袁崇焕或许是一个将才，却不是一个政客。”
皇太极笑笑：“想来范先生已有了主意。”
“明朝是个美人儿，纵有倾国之姿容，却早已病入膏肓，心都已经烂掉，还能活多长，大汗您应当静观其变，修养生息才是。”
“你想让八旗撤军？”
“不必全部撤回，只需留下一支军队驻守城外，不攻不退，以威势吓之即可。”
皇太极想了想，笑着点头：“甚好、甚好……”
范文程微笑：“大汗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只是等臣开口，来做这个挡箭牌而已。”
“范先生何出此言？”
“八旗子弟多热血好战，他们未必能领会大汗苦心，所以只能我这个二嫁的降臣来开口，届时微臣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名副其实的挡箭牌吗？”
“知我者，范先生也。”皇太极笑笑，“范先生你一个七尺男儿，以二嫁冠名，岂不贻笑大方？”说着便畅快大笑。
范文程无奈自嘲：“对于我们汉人而言，二臣犹如二嫁，对于满人而言，臣不过是南来的蛮奴而已。”
“范先生可是悔降了？”他深深笑着。
范文程立即叩膝，坚硬大理石地板上传来一阵闷响：“臣一嫁昏君，有生之年，得遇明主，感恩不尽，誓死相报。”
皇太极笑笑，扶他起来：“你的忠心，早在朝上的时候表露无疑，虽然只是小事一件，却可窥见人心一斑。”
“海福晋对大汗而言，恐非平常小事。”范文程洞悉地笑着。
“哦……”皇太极笑笑，“此话又以何为凭？”
“臣愚钝，记不得玉福晋的婚礼，记不得娜附近婚礼，却唯独记得海福晋的大婚，规模之大，盛况空前……”
“范先生又要谏言吗？”皇太极抚着额头，有些苦恼。
“既然大汗想听，那臣斗胆感言一二，妻妾有别，尊卑有序，方得太平，哲哲福晋才是名正言顺的大福晋。”
“范先生……”皇太极挑眉，“是想顶上后宫的空缺差事？”
范文程连忙低头，惶恐道：“臣不敢，臣说的并不是后宫，而是前朝，其实额哲与吴克善向来不睦，大汗的后宫已经有三位福晋来自科尔沁部落，他必定心存疑虑，大汗不值得为一个女子，另君臣之间、臣臣之见生出嫌隙。”
“范先生思虑周全，你不说，我倒忘了。”皇太极抚着拇指上的扳指，不由皱眉，心底生出一丝疑惑，上朝之时，只有两个人为海拦珠求情，一个范文程，还有一个便是额哲。
“臣明白，早朝的时候，臣甚是吃惊，不过，我想大汗也听出来了，额哲并非心甘情愿为海福晋求情。”
皇太极的眸色一凛，透出一股莫测的笑意：“这事恐怕要问一个人。”
“大汗……”范文程犹豫了会儿，“有一件，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说。”
“后宫的是非对错，是大汗的家事，怎么会闹到朝上？”
“你的意思是……”皇太极已然会意。
范文程点点头：“臣怀疑有人在幕后借此事兴风作浪。”
皇太极眉皱成川，百姓中间，恐怕已经开始谣传他枉法徇私的名声。
想彻底平息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除掉各为祸端的两个女人，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是除掉其中一个……
“大汗，请您忍痛割爱，切莫担上因女色误国的罪名。”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