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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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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中村一巴掌拍柯南脑门上，“我最近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波洛咖啡厅的老板换人了，好吧？”
“疼——”柯南摸着脑袋，“悠太叔叔超过分！”
中村半月眼，“你正常点。”
你难道忘记自己是高中生了吗？
中村眼神示意。
柯南面不改色，缩水后他都能面不改色将兰称为小兰姐姐，对着中村这位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撒撒娇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这样也好，”中村转念一想又感觉这样其实不错，柯南越像孩子，他遭遇的怀疑也会越小。
以柯南的主角身份，他不可能完全规避危险的，他必然会走上对抗黑衣组织的道路。
多年下来，他们这些成年人的努力，收获到的线索仍然是零碎，不成体系的。
卧底七年的降谷零、一直装傻充愣的毛利小五郎、号称智计无双的工藤优作，目前都没能摸到那个组织boSS的任何线索。
中村虽然从三号那边得到组织的终极目标是死而复生、返老返童甚至长生不老，却仍然不够。
他抓不到组织背后的保护伞线索，原本从返老返童推断组织boSS可能是一位老人，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有柯南与灰原变小的案例、不老魔女贝尔摩德存在，谁能断定那位boSS现在还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呢？
组织的势力太过庞大，牵连其中的不仅有日本，其他各国也牵扯其中。
黑衣组织是跨国犯罪组织，如果不能集合全部力量，将所有组织有生力量一网打尽，这个组织绝对会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断肢重生不是梦。
组织成员众多，抛开几乎个个能独当一面的精英代号成员不谈，被利益驱使聚集起来的数量众多外围成员一旦动作，都会让世界各国陷入瘫痪状态，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不可磨灭的打击。
被组织牵扯当然不仅有普通人，还有无数国家领导高层为它保驾护航。
中村这些年将警视厅与警察厅的资料库当后花园逛，也没办法保证他查到的那些黑警就是全部。
人类往往只能了解本阶层的事物，超越阶层看更高的地方往往是艰难且难以理解的。
要真正做到拨云见日，被销毁的从来不仅是那位组织boSS带领的黑衣组织，还有各个国家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滋养出的权利与欲望之心。
否则，消灭一个黑衣组织，就有红衣组织、蓝衣组织相继冒出来。
只要某些人的欲望之心不绝，类似黑衣组织的存在就永不断绝。
想到这些，中村难免有些感怀，轻柔地摸摸柯南的脑袋，“新一，加油哦！”
柯南挑挑眉，没办法完全读懂中村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悠太叔叔？”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华国的一句古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噢，”柯南半月眼，这种世界知名的话他还是知道的，“悠太叔叔，你今天真的好奇怪，生病了吗？”
他踮起脚，顺手摸摸中村的额头。
中村拍开他的手，“关心你还不好吗？”
“你这样只会让人害怕，”柯南矮身躲过中村的再次靠近，“我先出去了！”
目送柯南溜走，中村站起身，望着窗外辽阔的海面，听着规律的浪花拍岸声，“要起风了。”
这场侦讯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终于接近尾声，那几位村长候选人与候选人的相关者都被放在最后面。
在场的四系警员与鉴识课警员自然都认识中村这张脸的，听了一部分证词，加上自己的观察，中村基本上将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犯人毫无疑问是浅井成实，犯案动机十有八九是12年前发生的麻生圭二案。
因为确定浅井成实是男性，中村直接从结果反推起因。
柯南眼睁睁看着中村直接向那位迷糊的老警员套话，得知麻生圭二有个生病的儿子，名字恰好也叫做成实。
成实在女性名中读作なるみ（na ru mi）在男名中读作せいじ（seiji）。
只要医师资格证上面没有标明写法，浅井成实自我介绍就能轻松让岛民们误认他的性别。
作为东大医学部的高材生，浅井成实很清楚如何将男性特征隐藏起来。
遗憾的是，他的对手一人是直接通过心音祈愿判断的月读，另一人是将推理精通完全化为己用的挂逼中村悠太。
至于柯南，有月读提醒在前，对着中村推理一遍也没有被否定后，他同样按图索骥不断寻找着浅井成实的破绽。
理所当然地，在中村提议对最后一批有动机对川岛先生做点什么的村长候选人们进行更严密的侦讯后，刻意落在最后的浅井成实没了挣扎余地，他只能向中村暗示他要坦白。
考虑到柯南那艰苦而昏暗的未来，在浅井成实主动走向二楼仓库时，中村带着柯南跟了上去。
看见柯南被中村带走，小兰并未追上去。
和柯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几乎事事都互相沟通无疑很有安全感。
但偶尔，小兰也会想念曾经的日子。
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各回各家，有独立的生活也有相交的时刻，有神秘感，也会有小惊喜。
*二楼仓库*
“你们猜得没错，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原名是麻生成实。因为从小生病，一直被寄养在东京亲戚家看病，很少回月影岛。”
此刻浅井成实的声音完全脱离了之前偏中性的声音，是不容错认的男声。
柯南可不是那种安分听故事的人，“等等，浅井医生，可以听听我的推理吗？”
“当然，小侦探先生。”
“寄预告信给叔叔的人也是浅井医生，目的是让叔叔阻止你吧？”
“寄信的是我，阻止……不，那只是一时冲动。”
“浅井医生两年前回到岛上担任医生后，应该是在前任龟山村长那边得到了十二年前的真相，才因此产生了复仇的念头。
所以，两年前龟山先生的死是浅井医生的手笔吗？”
“不，他是自己心脏麻痹而亡的。两年前，我回到岛上的目的仅仅是想要再看看我父亲曾经的家乡。
因为父亲的关系，我小时候见过前任村长龟山先生，主动跟他打招呼并坦白自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
结果，前任村长就满脸恐慌地如同竹筒倒豆子，叭叭叭讲了十二年发生的往事，我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就自己暴毙而亡。
幼时，我生病花了很多钱，父亲在各国巡演赚到的钱与大额的医疗费用相比却仍然杯水车薪。”
“所以，麻生先生才会与岛上的几位发小开始做起毒品生意，”柯南的声音严肃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父亲在国外巡演时，以钢琴藏匿毒品，带回国售卖。”
“……是的。”
“十二年前会发生惨案，是麻生先生不愿意继续做毒品生意了吗？”
“我的病做完手术后，在十二年前已经有了好转迹象。”
“原来如此，”柯南的思路此刻完全理顺，“你父亲提议退出，前任村长等人失去货源供应本就不情愿，也担心你的父亲会泄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父母和妹妹杀死并放火焚烧所有证据。”
浅井成实沉默，十二年前的事现在被提起他的心脏仍然会不受控地一阵阵揪疼。
“我像村民们了解到麻生先生、前任村长龟山先生、现任村长黑岩先生、川岛先生以及昨天慌慌张张跑走的西本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恐怕他们也是共同贩毒的合作伙伴，也是害死麻生先生的凶手。
贝多芬的《月光》一共有三个乐章，昨晚川岛先生的事件发生时，录音带播放的是第一乐章，也就是你还有两个目标，分别是黑岩先生以及西本先生吧，正好他们现在都在公民馆等到被侦讯。”
“很精彩的推理，柯南君，昨晚那番推理就已经很有说服力了，你能凭借那么一点信息得出完整始末就还真是令人惊讶。”
“不，我并非是一个人，”柯南的声线突然转变为小孩子的可爱声线，并将中村从身后推出来，“中村警官帮了不少忙哦，比如从老警员那边得知麻生先生的儿子叫做成实。”
“不愧是传闻中的中村警官，”浅井成实发出一声轻笑，“其实在听到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知道这些秘密一定会暴露的，却仍然想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我的父亲曾经贩毒，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给我治病。
即使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杀人是犯法的，我也没办法轻易原谅龟山先生他们。
或许寄出那封信时，我有过奢望，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可以提前来到岛上，发现真相，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我注定回不去了。”
中村整理一下衣服，“浅井先生，我想听听你之后的手法。”
浅井成实激昂地情绪微滞，“反正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可能继续犯案……”
“那么，告诉我也没问题吧？”
浅井成实最终还是陈述了他准备的犯案手法，重要的核心就是以录音带混淆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如果真的准备按照这个手法去做，杀死黑岩村长的死亡时间判定会有问题吧？”
“没错，所以黑岩村长的验尸必须由我进行，这样我才有机会对录音台动手脚。”
柯南这才恍然：“难怪，你会将川岛先生从海滩搬进钢琴房，就是为了让鉴识课成员将尸体带回东京做司法解剖。
只要没有鉴识课成员在场，作为岛上唯一的医生，验尸就只能由你进行。”
“是的，可惜这点也被中村警官识破了。”
中村：他能说只是单纯发现鉴识课成员没有检查室外，才留下他们吗？
见中村并不搭话，浅井成实迈步走出昏暗的仓库，双手并拢，束手就擒。
中村终于看清浅井成实的面容，不同于其他犯人被识破手法后的流泪后悔，或者歇斯底里。
浅井成实相当平静，那张脸此刻瞧不出半点异样，只有坦然。
“虽然没有亲手为我的家人复仇，但我相信中村警官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这样我就满足了，”浅井成实微微鞠躬，“谢谢你，中村警官，没让我进一步迈向深渊。”
“谢谢你，小小的侦探先生。如果能早点认识柯南君和毛利小姐，或许我们还真得可以成为朋友呢。”
柯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说实在的，他遇到的所有案子中，像浅井成实这这般的犯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昨晚分明知道他们刚从农地的方向回来，却不问缘由地直接帮忙隐瞒；
在回诊所的路上，浅井医生说他再也不想验尸的表情是那么真切的悲伤；
在公民馆与小兰提及口红色号，推荐化妆品时，浅井医生相当活泼，两眼亮晶晶地，带着一股鲜活劲；
浅井医生不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分明知道寄出那封信就有被拆穿的可能性，却仍然那般做了，他或许早就做好被拆穿的打算；
他为父母报仇，却并不避讳贩毒是一种犯罪行为；
他不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而是坦然接受，并承担相应后果；
过去的工藤新一享受追逐真相的乐趣，破案从来都是出于个人兴趣，可以不计回报，对警视厅的邀请随叫随到，甚至翘课去查案都没问题。
他喜欢与犯人斗智斗勇，将他们逼得只能投降的那种乐趣。
他会关心犯人的犯罪动机，却很少共情，因为从小见惯案发现场，对于再血腥的案发现场，再离奇的犯罪理由都接受良好。
浅井成实却让他见到了不同的风景。
他是活生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杀人违背他受到的教育，不报仇却又让他辗转难眠，毕竟他的父亲会走上贩毒之路的起因在于他。
“浅井医生，你知道川岛先生其实还有希望活下来吗？”
浅井成实瞳孔瞪大，“……什么？”
“昨天的溺水让他进入假死状态，我刚才确认过了，他的生命体征在逐步恢复，岛上只有你一名医生……”
中村自然不会将那点希望单纯寄托在浅井成实身上，他给川岛先生喂了四分之一的治愈药片，暂时吊住他的命，即使浅井成实不准备救他，也能送去东京救治。
如果是本就穷凶极恶的犯人，中村也不会给予这个机会，不过他对这位浅井医生倒真的很有几分兴趣。
浅井医生垂下头，攥紧拳头，良久才哑声开口：“……我已经杀过他一次，此刻还有生命体征，是他自己的幸运。
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
“想什么？”中村一巴掌拍柯南脑门上，“我最近忙得要死，根本不知道波洛咖啡厅的老板换人了，好吧？”
“疼——”柯南摸着脑袋，“悠太叔叔超过分！”
中村半月眼，“你正常点。”
你难道忘记自己是高中生了吗？
中村眼神示意。
柯南面不改色，缩水后他都能面不改色将兰称为小兰姐姐，对着中村这位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撒撒娇自然是毫无心理负担的。
“这样也好，”中村转念一想又感觉这样其实不错，柯南越像孩子，他遭遇的怀疑也会越小。
以柯南的主角身份，他不可能完全规避危险的，他必然会走上对抗黑衣组织的道路。
多年下来，他们这些成年人的努力，收获到的线索仍然是零碎，不成体系的。
卧底七年的降谷零、一直装傻充愣的毛利小五郎、号称智计无双的工藤优作，目前都没能摸到那个组织boSS的任何线索。
中村虽然从三号那边得到组织的终极目标是死而复生、返老返童甚至长生不老，却仍然不够。
他抓不到组织背后的保护伞线索，原本从返老返童推断组织boSS可能是一位老人，到了现在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有柯南与灰原变小的案例、不老魔女贝尔摩德存在，谁能断定那位boSS现在还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呢？
组织的势力太过庞大，牵连其中的不仅有日本，其他各国也牵扯其中。
黑衣组织是跨国犯罪组织，如果不能集合全部力量，将所有组织有生力量一网打尽，这个组织绝对会像只打不死的小强，断肢重生不是梦。
组织成员众多，抛开几乎个个能独当一面的精英代号成员不谈，被利益驱使聚集起来的数量众多外围成员一旦动作，都会让世界各国陷入瘫痪状态，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不可磨灭的打击。
被组织牵扯当然不仅有普通人，还有无数国家领导高层为它保驾护航。
中村这些年将警视厅与警察厅的资料库当后花园逛，也没办法保证他查到的那些黑警就是全部。
人类往往只能了解本阶层的事物，超越阶层看更高的地方往往是艰难且难以理解的。
要真正做到拨云见日，被销毁的从来不仅是那位组织boSS带领的黑衣组织，还有各个国家错综复杂、利益纠葛滋养出的权利与欲望之心。
否则，消灭一个黑衣组织，就有红衣组织、蓝衣组织相继冒出来。
只要某些人的欲望之心不绝，类似黑衣组织的存在就永不断绝。
想到这些，中村难免有些感怀，轻柔地摸摸柯南的脑袋，“新一，加油哦！”
柯南挑挑眉，没办法完全读懂中村脸上那些复杂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悠太叔叔？”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华国的一句古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噢，”柯南半月眼，这种世界知名的话他还是知道的，“悠太叔叔，你今天真的好奇怪，生病了吗？”
他踮起脚，顺手摸摸中村的额头。
中村拍开他的手，“关心你还不好吗？”
“你这样只会让人害怕，”柯南矮身躲过中村的再次靠近，“我先出去了！”
目送柯南溜走，中村站起身，望着窗外辽阔的海面，听着规律的浪花拍岸声，“要起风了。”
这场侦讯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终于接近尾声，那几位村长候选人与候选人的相关者都被放在最后面。
在场的四系警员与鉴识课警员自然都认识中村这张脸的，听了一部分证词，加上自己的观察，中村基本上将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犯人毫无疑问是浅井成实，犯案动机十有八九是12年前发生的麻生圭二案。
因为确定浅井成实是男性，中村直接从结果反推起因。
柯南眼睁睁看着中村直接向那位迷糊的老警员套话，得知麻生圭二有个生病的儿子，名字恰好也叫做成实。
成实在女性名中读作なるみ（na ru mi）在男名中读作せいじ（seiji）。
只要医师资格证上面没有标明写法，浅井成实自我介绍就能轻松让岛民们误认他的性别。
作为东大医学部的高材生，浅井成实很清楚如何将男性特征隐藏起来。
遗憾的是，他的对手一人是直接通过心音祈愿判断的月读，另一人是将推理精通完全化为己用的挂逼中村悠太。
至于柯南，有月读提醒在前，对着中村推理一遍也没有被否定后，他同样按图索骥不断寻找着浅井成实的破绽。
理所当然地，在中村提议对最后一批有动机对川岛先生做点什么的村长候选人们进行更严密的侦讯后，刻意落在最后的浅井成实没了挣扎余地，他只能向中村暗示他要坦白。
考虑到柯南那艰苦而昏暗的未来，在浅井成实主动走向二楼仓库时，中村带着柯南跟了上去。
看见柯南被中村带走，小兰并未追上去。
和柯南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几乎事事都互相沟通无疑很有安全感。
但偶尔，小兰也会想念曾经的日子。
白天一起上学，晚上各回各家，有独立的生活也有相交的时刻，有神秘感，也会有小惊喜。
*二楼仓库*
“你们猜得没错，我是麻生圭二的儿子，原名是麻生成实。因为从小生病，一直被寄养在东京亲戚家看病，很少回月影岛。”
此刻浅井成实的声音完全脱离了之前偏中性的声音，是不容错认的男声。
柯南可不是那种安分听故事的人，“等等，浅井医生，可以听听我的推理吗？”
“当然，小侦探先生。”
“寄预告信给叔叔的人也是浅井医生，目的是让叔叔阻止你吧？”
“寄信的是我，阻止……不，那只是一时冲动。”
“浅井医生两年前回到岛上担任医生后，应该是在前任龟山村长那边得到了十二年前的真相，才因此产生了复仇的念头。
所以，两年前龟山先生的死是浅井医生的手笔吗？”
“不，他是自己心脏麻痹而亡的。两年前，我回到岛上的目的仅仅是想要再看看我父亲曾经的家乡。
因为父亲的关系，我小时候见过前任村长龟山先生，主动跟他打招呼并坦白自己是麻生圭二的儿子。
结果，前任村长就满脸恐慌地如同竹筒倒豆子，叭叭叭讲了十二年发生的往事，我甚至没来得及做什么，他就自己暴毙而亡。
幼时，我生病花了很多钱，父亲在各国巡演赚到的钱与大额的医疗费用相比却仍然杯水车薪。”
“所以，麻生先生才会与岛上的几位发小开始做起毒品生意，”柯南的声音严肃得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你父亲在国外巡演时，以钢琴藏匿毒品，带回国售卖。”
“……是的。”
“十二年前会发生惨案，是麻生先生不愿意继续做毒品生意了吗？”
“我的病做完手术后，在十二年前已经有了好转迹象。”
“原来如此，”柯南的思路此刻完全理顺，“你父亲提议退出，前任村长等人失去货源供应本就不情愿，也担心你的父亲会泄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你父母和妹妹杀死并放火焚烧所有证据。”
浅井成实沉默，十二年前的事现在被提起他的心脏仍然会不受控地一阵阵揪疼。
“我像村民们了解到麻生先生、前任村长龟山先生、现任村长黑岩先生、川岛先生以及昨天慌慌张张跑走的西本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恐怕他们也是共同贩毒的合作伙伴，也是害死麻生先生的凶手。
贝多芬的《月光》一共有三个乐章，昨晚川岛先生的事件发生时，录音带播放的是第一乐章，也就是你还有两个目标，分别是黑岩先生以及西本先生吧，正好他们现在都在公民馆等到被侦讯。”
“很精彩的推理，柯南君，昨晚那番推理就已经很有说服力了，你能凭借那么一点信息得出完整始末就还真是令人惊讶。”
“不，我并非是一个人，”柯南的声线突然转变为小孩子的可爱声线，并将中村从身后推出来，“中村警官帮了不少忙哦，比如从老警员那边得知麻生先生的儿子叫做成实。”
“不愧是传闻中的中村警官，”浅井成实发出一声轻笑，“其实在听到名字的那瞬间，我就知道这些秘密一定会暴露的，却仍然想要亲手为他们报仇。
我的父亲曾经贩毒，但他的出发点是为了给我治病。
即使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杀人是犯法的，我也没办法轻易原谅龟山先生他们。
或许寄出那封信时，我有过奢望，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可以提前来到岛上，发现真相，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我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我注定回不去了。”
中村整理一下衣服，“浅井先生，我想听听你之后的手法。”
浅井成实激昂地情绪微滞，“反正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可能继续犯案……”
“那么，告诉我也没问题吧？”
浅井成实最终还是陈述了他准备的犯案手法，重要的核心就是以录音带混淆死亡时间，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如果真的准备按照这个手法去做，杀死黑岩村长的死亡时间判定会有问题吧？”
“没错，所以黑岩村长的验尸必须由我进行，这样我才有机会对录音台动手脚。”
柯南这才恍然：“难怪，你会将川岛先生从海滩搬进钢琴房，就是为了让鉴识课成员将尸体带回东京做司法解剖。
只要没有鉴识课成员在场，作为岛上唯一的医生，验尸就只能由你进行。”
“是的，可惜这点也被中村警官识破了。”
中村：他能说只是单纯发现鉴识课成员没有检查室外，才留下他们吗？
见中村并不搭话，浅井成实迈步走出昏暗的仓库，双手并拢，束手就擒。
中村终于看清浅井成实的面容，不同于其他犯人被识破手法后的流泪后悔，或者歇斯底里。
浅井成实相当平静，那张脸此刻瞧不出半点异样，只有坦然。
“虽然没有亲手为我的家人复仇，但我相信中村警官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这样我就满足了，”浅井成实微微鞠躬，“谢谢你，中村警官，没让我进一步迈向深渊。”
“谢谢你，小小的侦探先生。如果能早点认识柯南君和毛利小姐，或许我们还真得可以成为朋友呢。”
柯南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说实在的，他遇到的所有案子中，像浅井成实这这般的犯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昨晚分明知道他们刚从农地的方向回来，却不问缘由地直接帮忙隐瞒；
在回诊所的路上，浅井医生说他再也不想验尸的表情是那么真切的悲伤；
在公民馆与小兰提及口红色号，推荐化妆品时，浅井医生相当活泼，两眼亮晶晶地，带着一股鲜活劲；
浅井医生不为自己的罪行狡辩，分明知道寄出那封信就有被拆穿的可能性，却仍然那般做了，他或许早就做好被拆穿的打算；
他为父母报仇，却并不避讳贩毒是一种犯罪行为；
他不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而是坦然接受，并承担相应后果；
过去的工藤新一享受追逐真相的乐趣，破案从来都是出于个人兴趣，可以不计回报，对警视厅的邀请随叫随到，甚至翘课去查案都没问题。
他喜欢与犯人斗智斗勇，将他们逼得只能投降的那种乐趣。
他会关心犯人的犯罪动机，却很少共情，因为从小见惯案发现场，对于再血腥的案发现场，再离奇的犯罪理由都接受良好。
浅井成实却让他见到了不同的风景。
他是活生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杀人违背他受到的教育，不报仇却又让他辗转难眠，毕竟他的父亲会走上贩毒之路的起因在于他。
“浅井医生，你知道川岛先生其实还有希望活下来吗？”
浅井成实瞳孔瞪大，“……什么？”
“昨天的溺水让他进入假死状态，我刚才确认过了，他的生命体征在逐步恢复，岛上只有你一名医生……”
中村自然不会将那点希望单纯寄托在浅井成实身上，他给川岛先生喂了四分之一的治愈药片，暂时吊住他的命，即使浅井成实不准备救他，也能送去东京救治。
如果是本就穷凶极恶的犯人，中村也不会给予这个机会，不过他对这位浅井医生倒真的很有几分兴趣。
浅井医生垂下头，攥紧拳头，良久才哑声开口：“……我已经杀过他一次，此刻还有生命体征，是他自己的幸运。
作为一名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