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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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星闻言，凝望昔长的背影，他感到他的灵魂悠然飘起，浮到昔长身边，他的手碰上昔长的额头。
如期望的一样，肌肤相接处，出现了亮光，之后，苍星来到了昔长的过去。
那是一个浑身脏污、瘦弱不堪，几乎能看到骨骼的小孩子，从他稚嫩污秽的脸上，苍星看出他是小时候的缪锦。
几位着白斗篷的人间监察者围着小缪锦，其中一人道：
“昔长，这是你的赎罪之旅，也是你必经的苦难。
但只要你归属天使组织，愿为天使组织奉献一切，你就能早日脱离洗涤池、完成赎罪，否则，你将在今年年末死去。”
苍星意识到，在第一位灵魂者之前，昔长是缪锦里面的灵魂。
昔长冷笑：“我有什么罪？你们天使组织不要打着救赎的旗号，支配世人，只为满足你们的私欲。”
人间监察者闻言，轻声叹息，那眼神是怜悯的。
这时，三个小男孩过来了，苍星认出他们是小时候的凌功、燕远航、云意致。
昔长闭上了嘴。
四个瘦弱不已、衣着褴褛的男孩汇聚到一起。
云意致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苹果核：“这是我从今天的垃圾堆里面找到的唯一能吃的东西。”
“我找到了这个。”昔长拿出一盒早过了保质期的牛奶。
又有两个女孩、两个男孩跑过来。
两个女孩哭得不行，男孩们哭喊着：“小九死了。”
昔长闻言，手里的半盒变质牛奶倾倒在地。
“她怎么死的？”
八个小孩子跑到了闹市边，闹市上吵哄哄的，一马路的血。
一辆车停在路中央，车头染血，而底下躺了一个女孩的尸体，尸体的方向正朝着闹市对面的垃圾车。
此时，有人正在搬运女孩的尸体。
苍星瞬间明白了女孩的死因，她在跑向垃圾车的过程中，被人撞死了。
昔长跑过去，试图护住那位名叫小九的女孩的尸体，却被人一脚踹飞。
他太瘦弱了，以至于根本抵抗不住，倒在路中央。
踢他的人正是害了小九的罪魁祸首：“你们这群小乞丐，真是不该活着，尤其是这个女孩，跑过来碰瓷，还脏了我的车！”接着就是一顿恶毒的咒骂。
苍星不忍细听。
小九的尸体被放在了垃圾车上，和污秽的垃圾融为一体。
八个小孩子试图跟着垃圾车，欲将女孩的尸体拉下来，然而，垃圾车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凌功拉住还在奔跑追逐的昔长，盯着昔长苍白的脸：“放弃吧，没有办法了，就算我们追回了小九的尸体，我们能把她埋在哪？”
昔长低下头。
这一痛心的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剩下的八个孩子加一条他们养的一条小狗，日常捡垃圾、乞讨，最开心的事情是一位善良的婆婆给了他们食物。
苍星看得心里难过，兰耀帝国真的很强大，却为何没有这几个孩子的容身之所？
某一日，昔长去了当地的街道官员办公地。
他扒着门外的栏杆，踮着脚，望向办公地里面的一位巡逻兵。
“祝五杀了我的妹妹，你们要去抓他！”声音稚嫩却带着深深的仇恨。
祝五就是那天撞了小九的男人。
巡逻兵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需要汇报我的上级，你后面再来。”便不再搭理昔长。
昔长每天都去，每天都执着地要求巡逻兵去抓祝五。
一直到了第十天，巡逻兵忍不了了，他打开那道铁门，一脚蹬开昔长。
“差不多得了，你是个乞丐，有今日没明日的，祝五是街道官员的好友，我能帮你去抓祝五？”巡逻兵讽刺道。
昔长爬起来：“可是，祝五杀了我的妹妹。”
“他杀就杀了，”巡逻兵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能为你做什么。”
“还有，以后你别来这儿，办公地不是你能来的地，下次再来，我直接让你有来无回。”
说着，巡逻兵将爬起来的昔长又踹了回去，不解气地又踩了几脚，甚至恶劣地碾磨昔长的手指。
苍星站在昔长身边，他蹲下来，试图护住昔长，但是，那些伤害还是悉数落到了昔长身上。
昔长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小九的死，无人能为之复仇。
第二天，八个孩子被当地的富商抓走了。
他们被关在了笼子里，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八双眼睛灰蒙蒙的。
这日，大腹便便的富商带着一位帝国首都的官员来了。
“这是……”官员盯着笼子里面的孩子，微微蹙眉。
“它们是我们帝国的毒瘤，我认为，我们美丽的帝国就不应该有它们的存在。”富商甚至不屑于去看笼中的孩子。
官员却仔仔细细地盯着八个孩子，他突然指着一个女孩，感叹一声：“她长得还不错，估计日后会是个美人。”
富商瞬间清楚他的言外之意：“行啊，它就送给您了。”
不久，两人走了。
而那位小女孩被带走了，苍星不知道她的结局，但隐隐知道她的未来。
他陪着剩下的七位孩子。从富商和官员的眼里，这些孩子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物品，或者污秽的东西。
剩下的孩子试图割破笼子，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又过了几天，这期间，他们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人为他们送食物。
某一个晚上，几只老鼠溜进了这个连光都消失的地方。
他们饿得没有办法，趁着老鼠们在笼前徘徊，抓住它们，放入了嘴里。
苍星闭上眼，捂住耳。
但是，咀嚼的声音、老鼠的吱吱痛叫，却直直钻入他的灵魂。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可是，究竟是孩子们可怕，还是这个世界可怕，苍星不敢想。
又之后的几天，依旧无人来看望几个孩子。
不知过了几日，一个男孩饿死了。
只剩下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和另外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黑暗和老鼠成了他们唯一的食物。
苍星不愿再看下去。他拖着自己的灵魂，离开了。
原来，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还有这样黑暗的经历。
如果是他，如果他也经历了这些，他不敢想。
没有人想生来就是乞丐，没有人会想生来就忍饥挨饿、受骂挨打。
如果命运安排了一个这样黑暗的人生，要生活在一个恃强凌弱、黑白不分的世界里，苍星想，他会死得很惨。
这个世界就是洗涤池，是天使组织用来洗涤“恶魔”灵魂的世界。
苍星觉得，这不是净化“恶魔”的世界，而是创造“恶魔”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活着，以恶意、欺凌的浇灌培育下，再好的人也会变坏。
他来到昔长和几个孩子之前落脚的地方，这里只剩下一条他们养的小狗。
小狗正趴在地上，它的身边围了其他小小狗，原来，小狗当妈妈了。
苍星蹲下来，试图摸一摸小狗们，手指穿过小狗们的身体，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狗妈妈出去寻找食物，一路上被男人用脚踢，被女人用盆子，被小孩子用棍驱逐，被老人用水驱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残渣，急急忙忙叼回去给孩子们吃。
当然不够，它还得出去觅食。
它颤颤巍巍地跑着，逃着，寻找着。
“哎呀！好丑的狗！”有小孩子惊呼。
他们一把抓住小狗，小狗挣扎着，被小孩子们一根棍子击晕，拖进了小巷。
之后发生的一切，让苍星想到了那位在镜子面前说自己小时候弄死了一只蛤蟆的人。
他说：“我首先将它的四肢拔掉，再用刀划了它的肚子，掏出它的内脏，最后，将它的内脏扔得到处都是。”
狗妈妈的死法和蛤蟆的死法一模一样。
苍星想要救小狗，可是，他救不了，这只是昔长的记忆世界。
他回到昔长身边。
昔长所经历的一切，人间监察者们都在一旁旁观。
这一次，他们看向昔长：“我们认为，比起净化你，净化这个世界更重要，可是，我们现在只是灵魂形态，无法帮助你。”
昔长什么也没有回答。
终于在几天后，富商想起来这几个孩子，他命人将孩子们拉出来，给洗刷干净，甚至为他们准备好衣服、美食，最后，将他们送去了斗人场。
斗人场，一对一相斗，赢者生，输者死。
除了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外，剩下的一个女孩、男孩也死了。
从前的九个人，只剩下如今四个伤痕累累的人。
斗人场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间或激昂的尖叫。
苍星无法想象他们的心理，他站在昔长身边，似乎嗅到了昔长身上深深的悲伤。
翌日，富商将他们四人送给了另一个古怪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褂，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苍星闻言，凝望昔长的背影，他感到他的灵魂悠然飘起，浮到昔长身边，他的手碰上昔长的额头。
如期望的一样，肌肤相接处，出现了亮光，之后，苍星来到了昔长的过去。
那是一个浑身脏污、瘦弱不堪，几乎能看到骨骼的小孩子，从他稚嫩污秽的脸上，苍星看出他是小时候的缪锦。
几位着白斗篷的人间监察者围着小缪锦，其中一人道：
“昔长，这是你的赎罪之旅，也是你必经的苦难。
但只要你归属天使组织，愿为天使组织奉献一切，你就能早日脱离洗涤池、完成赎罪，否则，你将在今年年末死去。”
苍星意识到，在第一位灵魂者之前，昔长是缪锦里面的灵魂。
昔长冷笑：“我有什么罪？你们天使组织不要打着救赎的旗号，支配世人，只为满足你们的私欲。”
人间监察者闻言，轻声叹息，那眼神是怜悯的。
这时，三个小男孩过来了，苍星认出他们是小时候的凌功、燕远航、云意致。
昔长闭上了嘴。
四个瘦弱不已、衣着褴褛的男孩汇聚到一起。
云意致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苹果核：“这是我从今天的垃圾堆里面找到的唯一能吃的东西。”
“我找到了这个。”昔长拿出一盒早过了保质期的牛奶。
又有两个女孩、两个男孩跑过来。
两个女孩哭得不行，男孩们哭喊着：“小九死了。”
昔长闻言，手里的半盒变质牛奶倾倒在地。
“她怎么死的？”
八个小孩子跑到了闹市边，闹市上吵哄哄的，一马路的血。
一辆车停在路中央，车头染血，而底下躺了一个女孩的尸体，尸体的方向正朝着闹市对面的垃圾车。
此时，有人正在搬运女孩的尸体。
苍星瞬间明白了女孩的死因，她在跑向垃圾车的过程中，被人撞死了。
昔长跑过去，试图护住那位名叫小九的女孩的尸体，却被人一脚踹飞。
他太瘦弱了，以至于根本抵抗不住，倒在路中央。
踢他的人正是害了小九的罪魁祸首：“你们这群小乞丐，真是不该活着，尤其是这个女孩，跑过来碰瓷，还脏了我的车！”接着就是一顿恶毒的咒骂。
苍星不忍细听。
小九的尸体被放在了垃圾车上，和污秽的垃圾融为一体。
八个小孩子试图跟着垃圾车，欲将女孩的尸体拉下来，然而，垃圾车越来越远，直至不见。
凌功拉住还在奔跑追逐的昔长，盯着昔长苍白的脸：“放弃吧，没有办法了，就算我们追回了小九的尸体，我们能把她埋在哪？”
昔长低下头。
这一痛心的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剩下的八个孩子加一条他们养的一条小狗，日常捡垃圾、乞讨，最开心的事情是一位善良的婆婆给了他们食物。
苍星看得心里难过，兰耀帝国真的很强大，却为何没有这几个孩子的容身之所？
某一日，昔长去了当地的街道官员办公地。
他扒着门外的栏杆，踮着脚，望向办公地里面的一位巡逻兵。
“祝五杀了我的妹妹，你们要去抓他！”声音稚嫩却带着深深的仇恨。
祝五就是那天撞了小九的男人。
巡逻兵闻言，敷衍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需要汇报我的上级，你后面再来。”便不再搭理昔长。
昔长每天都去，每天都执着地要求巡逻兵去抓祝五。
一直到了第十天，巡逻兵忍不了了，他打开那道铁门，一脚蹬开昔长。
“差不多得了，你是个乞丐，有今日没明日的，祝五是街道官员的好友，我能帮你去抓祝五？”巡逻兵讽刺道。
昔长爬起来：“可是，祝五杀了我的妹妹。”
“他杀就杀了，”巡逻兵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能为你做什么。”
“还有，以后你别来这儿，办公地不是你能来的地，下次再来，我直接让你有来无回。”
说着，巡逻兵将爬起来的昔长又踹了回去，不解气地又踩了几脚，甚至恶劣地碾磨昔长的手指。
苍星站在昔长身边，他蹲下来，试图护住昔长，但是，那些伤害还是悉数落到了昔长身上。
昔长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小九的死，无人能为之复仇。
第二天，八个孩子被当地的富商抓走了。
他们被关在了笼子里，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八双眼睛灰蒙蒙的。
这日，大腹便便的富商带着一位帝国首都的官员来了。
“这是……”官员盯着笼子里面的孩子，微微蹙眉。
“它们是我们帝国的毒瘤，我认为，我们美丽的帝国就不应该有它们的存在。”富商甚至不屑于去看笼中的孩子。
官员却仔仔细细地盯着八个孩子，他突然指着一个女孩，感叹一声：“她长得还不错，估计日后会是个美人。”
富商瞬间清楚他的言外之意：“行啊，它就送给您了。”
不久，两人走了。
而那位小女孩被带走了，苍星不知道她的结局，但隐隐知道她的未来。
他陪着剩下的七位孩子。从富商和官员的眼里，这些孩子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物品，或者污秽的东西。
剩下的孩子试图割破笼子，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又过了几天，这期间，他们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人为他们送食物。
某一个晚上，几只老鼠溜进了这个连光都消失的地方。
他们饿得没有办法，趁着老鼠们在笼前徘徊，抓住它们，放入了嘴里。
苍星闭上眼，捂住耳。
但是，咀嚼的声音、老鼠的吱吱痛叫，却直直钻入他的灵魂。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可是，究竟是孩子们可怕，还是这个世界可怕，苍星不敢想。
又之后的几天，依旧无人来看望几个孩子。
不知过了几日，一个男孩饿死了。
只剩下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和另外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黑暗和老鼠成了他们唯一的食物。
苍星不愿再看下去。他拖着自己的灵魂，离开了。
原来，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还有这样黑暗的经历。
如果是他，如果他也经历了这些，他不敢想。
没有人想生来就是乞丐，没有人会想生来就忍饥挨饿、受骂挨打。
如果命运安排了一个这样黑暗的人生，要生活在一个恃强凌弱、黑白不分的世界里，苍星想，他会死得很惨。
这个世界就是洗涤池，是天使组织用来洗涤“恶魔”灵魂的世界。
苍星觉得，这不是净化“恶魔”的世界，而是创造“恶魔”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活着，以恶意、欺凌的浇灌培育下，再好的人也会变坏。
他来到昔长和几个孩子之前落脚的地方，这里只剩下一条他们养的小狗。
小狗正趴在地上，它的身边围了其他小小狗，原来，小狗当妈妈了。
苍星蹲下来，试图摸一摸小狗们，手指穿过小狗们的身体，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狗妈妈出去寻找食物，一路上被男人用脚踢，被女人用盆子，被小孩子用棍驱逐，被老人用水驱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残渣，急急忙忙叼回去给孩子们吃。
当然不够，它还得出去觅食。
它颤颤巍巍地跑着，逃着，寻找着。
“哎呀！好丑的狗！”有小孩子惊呼。
他们一把抓住小狗，小狗挣扎着，被小孩子们一根棍子击晕，拖进了小巷。
之后发生的一切，让苍星想到了那位在镜子面前说自己小时候弄死了一只蛤蟆的人。
他说：“我首先将它的四肢拔掉，再用刀划了它的肚子，掏出它的内脏，最后，将它的内脏扔得到处都是。”
狗妈妈的死法和蛤蟆的死法一模一样。
苍星想要救小狗，可是，他救不了，这只是昔长的记忆世界。
他回到昔长身边。
昔长所经历的一切，人间监察者们都在一旁旁观。
这一次，他们看向昔长：“我们认为，比起净化你，净化这个世界更重要，可是，我们现在只是灵魂形态，无法帮助你。”
昔长什么也没有回答。
终于在几天后，富商想起来这几个孩子，他命人将孩子们拉出来，给洗刷干净，甚至为他们准备好衣服、美食，最后，将他们送去了斗人场。
斗人场，一对一相斗，赢者生，输者死。
除了昔长、凌功、燕远航、云意致外，剩下的一个女孩、男孩也死了。
从前的九个人，只剩下如今四个伤痕累累的人。
斗人场的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间或激昂的尖叫。
苍星无法想象他们的心理，他站在昔长身边，似乎嗅到了昔长身上深深的悲伤。
翌日，富商将他们四人送给了另一个古怪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褂，带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