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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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午夜12:00点对着镜子削苹果,如果苹果皮不断就能在镜子中看到未来男朋友的样子。还有另一种传说,午夜12:00,点上一支黑色的蜡烛如果苹果皮不断,并且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一。

    夜已深,学校里寂静无声,空中几颗稀疏的星星泛着若有似无冷冷的幽光。林雪睡醒一觉有些口渴起来喝水,见肖若的床上空无一人,有些担心,便去学校话剧社找她。

    林雪和肖若从高中时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为了这份友谊两人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彼此都希望可以这样一直好下去,做了这些年的好朋友,林雪是了解肖若的,每次只要她不开心都会一个人躲到话剧社里。

    学校话剧社里漆黑一片,蜡烛早已熄灭,肖若呆坐在镜子前,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神忧郁,她也是纠结的。林雪找到肖若,见梳妆台上有个苹果自己又正好口渴拿起苹果刚要吃,肖若一把夺过苹果,大叫到:“不能吃。”林雪一脸莫名其妙,平时比这贵重的东西两人都是不分彼此的。今天是怎么了?一个苹果而已,肖若竟如此小气。

    “冯浩周约你明天吃饭。”林雪说。“不去。”肖若心里装满了喜悦,但嘴上就是不肯承认。“嘴硬。”林雪小声的说了一句,接着又说“你不去,我可要去了。”她只是想逗逗若,说要去不过是句玩笑话。肖若愣了一下,递过苹果,简单的说了一句:“吃吧!”

    林雪吃下苹果的瞬间,肖若泪流满面。

    回到宿舍,肖若钻到被子里,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痴痴的看着冯浩周的照片。那时他们都还在念初中喜欢上冯浩周只是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想来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喜欢的心情一直都在。那样的年纪表白是不敢的,喜欢只能压在心底,反反复复,不生不灭。没有人知道在大学里遇到冯浩周时,肖若愉快的像遇到了天堂,可惜冯浩周的眼睛一直望向笑颜如花的林雪。她认识他的时候,林雪还未曾出现,她觉得林雪不该出现在她和冯浩周之间。

    爱情有时像个魔鬼,可以离间世上任何情感,况且只是友情而已。

    次日,下晚自习。林雪去和学校只隔一条街的小超市买东西。不知怎的平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今天竟空无一人,林雪有些纳闷但还是走了过去,到街心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凭空出现,刺目的车灯照的她一阵眩晕,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啊!”碰巧在街对面的同学吴惠尖叫了一声,她看到的情景和林雪看到的截然相反,街道和平时一样的车水马龙,林雪无视身边飞驰而过的车,直径走了过来,到街心时突然弹飞了出去,像是被车猛烈的撞到,但她没有看到车。林雪是自己弹飞了出去的。

    大团大团的血晕染在街面上如同一朵朵诡异的花,林雪静静的躺在血泊中,表情安详,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她的尸体不知道。无人驾驶的黑色轿车飞驰在朦胧中,它没有目的地,就一直这么开着,仿佛无穷无尽,看似玻璃的车窗却不透一点光,如同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坐在车内的林雪不能说话,不能活动,身上缠绕着一圈一圈子的苹果皮。是的,苹果皮。诡秘而牢固的苹果皮。

    她是被禁锢的灵魂。

    二。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确实没有看到车撞到林雪”吴惠几乎崩溃,林雪死后的几天来,不断有人问她同一个问题:是谁撞死了林雪。吴惠不厌其烦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当日目睹此事的路人也证实了她的说法,但对于生活在压力和乏味的学子们来说,他们终于逮到了一个新鲜刺激的故事,议论纷纷,追根究底。吴惠几乎成了学校里的焦点人物,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都有质疑的目光,甚至连老师也旁敲侧击希望她说出事情的真相。吴惠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她不想活在质疑中,更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自己所看到的真相背后的真相。

    混乱,狭窄,老旧的街道,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中如同美女脸上的一条刀疤。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破败而腐朽的旧式木屋一间连着一间,屋顶上残旧的瓦片层层叠叠交错相堆,几棵枯草从瓦片的缝隙中努力钻出来,更觉荒凉。吴惠神情紧张的站在一间木屋前,握在手中的纸条被汗水浸湿字迹已经模糊,但她清楚的记得就是这个地址。先前她去找过一个问米婆,希望能召唤出林雪的灵魂。一翻折腾后,问米婆垂下阴沉的眉梢,怔怔的摇头说:“以我的能力无法召唤出被禁锢的灵魂。”接着写了个地址说:“你可以去这里试试。”

    推门,关门。不过几秒的时间,吴惠竟有种轮回的错觉。屋内阴沉灰暗,一束光透过屋顶的亮瓦折射进来,正好照在一张摇椅上。老妇人背对着吴惠坐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着,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如同岁月苍老的叹息。吴惠的心提到嗓子眼,甚至不敢正面去看老妇人一眼,像做错事的孩子念检讨一样,把事情说了一遍。“恩。”老妇人简单的发出一个音符。吴惠如同大赦,放下钱,迅速冲房间。屋外强烈的阳光,刺得她心生恍惚。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

    这个地方进门是客,出门便是陌路。除非另有请求要达成,否则永远不会记得曾经来过。

    三。

    林雪死后,肖若大病了一场。一个星期后回到学校,青光明媚,她申请了新的宿舍,开始大胆的追冯浩周。有些事发生了就发生了,生活总要继续的。

    是夜,肖若正睡的昏沉,突然感到一阵冰凉,仿佛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夹杂着腥味滑落在她的脸上。她从睡梦中惊醒,窗外惨白的月光洒落进来,冰凉肃杀。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看了一眼其他的室友,还好,她们都睡的很安稳,匀称的呼吸声使她心安。“不过做了个噩梦而已。”这样想着,她又沉沉睡去。

    清晨。“肖若,肖若,快起来,你的脸”室友惊诧的呼叫着。肖若懒懒的睁开眼睛,随手拿过镜子看,几乎崩溃,已经干涸的血染满了她的脸,眼角有一条清晰的血痕,仿佛血是顺着眼睛滴涌而出慢慢的蔓延全脸。“是谁干的?”肖若大声的质问,宿舍就她们几个人,必定是其中一个对她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三个室友莫名其妙的相互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说什么呢?我昨天睡的很沉。”“我也是。”“我就更不可能了,昨天我根本没在宿舍谁。”室友们说。

    一瞬间肖若的心脏骤然悬到胸口,有种窒息的错觉。她清楚的记得,昨晚她们三个都在的,如果有一个没回来,那么她看到的是谁。“谁睡过我的床?”没有回来睡的室友在床上发现一根齐腰的长发。肖若的喉咙轻轻蠕动着,但没有声音发出来,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林雪的头发有那么长。她钻回被子里听音乐,希望舒缓的曲调能沉静她混乱的大脑。音乐夹杂着“沙沙”声飘进她的耳朵里,开始很细微,慢慢的越来越大完全覆盖了音乐,如幽灵一般回荡在她的身体里,顺着血液流进每一个细胞里。那种“沙沙”声像极了削苹果时发出的声音。她挣扎着,哭喊着室友饶有兴趣的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对她的挣扎和哭喊熟视无睹,在她们看来,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听音乐。

    电话铃声尖锐的响起,终于把她从梦魇中拉回了现实。是冯浩周打来的电话,约她晚上在老地方见。

    老地方咖啡屋离学校后门不远,地方不大但布置的很有气氛,最重要的是收费合理,许多学生都喜欢来这里。以前她和林雪就经常来,坐在角落的位子点上一杯咖啡,聊一些私房话,静谧的气氛中有淡淡的喜悦。

    肖若到咖啡屋时,冯浩周已经在里面了,未等她开口,冯浩周先说:“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说完转身离开。简单而直接的拒绝,半点不留余地。肖若呆坐在位子上心脏瞬间绞成一片,幽暗的咖啡室里,悲伤的情绪正在慢慢升高她能清晰感到自己泪水的凋零。无意间她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角落的位子上有个熟悉的背影,突然有风吹过,狂风卷起背影齐腰的长发,丝丝飞扬的头发中隐约传出凄楚的哭声。肖若不禁寒发直竖,不可抑制惊叫一声,冲出咖啡室。

    此刻咖啡室里的众人,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他们没有看到她看到的东西。

    五。

    黑暗无人的街道上,肖若全身鸡皮疙瘩直竖,苍白的脸在阴冷的月光下,更显凄厉。她可以看到学校后门就在不远处,但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两旁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声音,是削苹果时发出的声响,如同对死亡的赞颂。她战战兢兢的走着,整条街只可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回头,除了阴沉沉的街道,空无一物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学校后门不见了,街道和树木不见了,甚至连“沙沙”声也消失了。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虚幻中,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但她能看到自己,一个星期前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坐在一面前巨大的镜子前面,表情扭曲,嘴角有诡异的微笑,机械的削着苹果,连绵不断的苹果皮,像一条条毒蛇,冷血而危险。

    “不,不要削了”肖若歇斯底里的惊叫着阻止那时的自己,然而她的惊叫声瞬间掩埋在沉静的空气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画面依然悄无声息的继续着,如同无声的黑白电影。镜子渐渐的明亮起来,林雪的影像出现在镜子里,她的脸是模糊的,但能清晰的感到她在笑,惊心动魄的笑。“你恨我吗?”林雪问那时的自己。“恨,因为嫉妒。”那时的自己冷冷的回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冯浩周。”林雪说。“我知道啊,但我还是觉得你多余。”那时的自己面目狰狞。“你要怎样?”林雪问。“要你去死,去吧,去吧”那时的自己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像是临死的悲泣,又像是对自己的超度。

    “不”现在肖若痛苦的呜咽着:“林雪,那不是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不想死,林雪你放过我吧”“我又岂会想死。”林雪的声音很飘渺,有一种从空旷山谷回音而来的幻觉。

    静止了画面静止了,一切恢复了原样。

    六。

    大团大团的血晕染在街面上,如同一朵朵诡异的花,肖若静静的躺在血泊中,插入心脏的尖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她是自杀的,从现场的情况看的确如此,只是大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杀,还有她惊恐的表情,一个决心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还会感到惊恐?

    传说午夜12:00点对着镜子削苹果,点上一支黑色的蜡烛,如果苹果皮不断,并且让你的情敌吃下苹果,就能实现一个愿望-----让情敌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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