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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省委书记的女儿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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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宗震在“啧啧”赞叹字画时,突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框里的大幅照片,中共中央总书记正在和中共西兰省委书记苏清林交谈。兰宗震由此照片联想到大门口的武警和苏家门口的“便衣”吓了一跳:难道女朋友的爸爸是省委书记?

    “你的情况小芳已经全告诉我了,你也不简单啊,从乡村里走出来,奋斗到了省城,还成了大报的首席记者,很不容易呀!你写的关注农民问题、关注环境保护的几篇大文章,我都看了,写得非常好!”兰宗震刚和苏兰芳开始交朋友时,他并不知道苏兰芳就是省委书记苏清林的女儿。

    打死兰宗震,兰宗震也不信呀。在他的心目中,省委书记的女儿应该是开着高级轿车、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她的身后应该是美男如云,生活糜烂,呼风唤雨,所向无敌;在他的心目中,省委书记的女儿应该是女军官,最差也应该是一些要害部门、特殊部门的什么这长那长。然而,兰宗震面前的这位省委书记的女儿,却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而且,她周围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是高官的女儿。

    省委苏清林书记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苏兰芳在兰河市当小学教师,小女儿苏晶和她的母亲在邻省青湖市工作。早年前苏清林在邻省当省委副书记时,就给家人立下了八不准的规矩:一不准暴露省委书记子女的身份;二不准替人办事;三不准把亲属以外的人带到家里来;四不准经商开公司;五不准找党政任何部门、任何级别的人办事;六不准乱花钱图享受;七不准到任何娱乐场所去;八不准随便调动工作。

    苏兰芳兰河师大毕业后,征求父亲的意见,应该到哪里去工作?苏清林说,就别回来了,因为我是省委副书记。你就留兰河吧,就当一名教师,最好是小学教师。苏兰芳是那种特别听话的乖乖女,听父亲这样说,就到兰河市城关区支木中心学校当上了一名小学教师。

    苏兰芳说啥也没有想到,那一年,在邻省当省委副书记的父亲突然调到西兰省当省委书记来了。一年一次父女相聚的格局彻底打破了,变成了几乎是天天相见了。苏兰芳当然很高兴了,她说,真是老天有眼啊!我这狠心的爸爸把我们父女隔到了天河两岸。今天,老天又让我们父女团聚了。父亲说,我们共产党人不相信迷信,所以,也没有什么老天有眼这种根本不沾边的事情。苏兰芳说,那为什么我们能团聚呢?

    “为什么?”父亲笑了:“总书记派我来西兰,我能不来吗?”

    正好,电视里的党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讲话,苏兰芳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冲胡总书记鞠了一躬:“谢谢总书记,把我爸爸调到了我身边。”

    这世界本来就小,所以,不该碰上的事你想躲也躲不了;不该认识的人你想不认识也由不了你。

    和兰宗震认识,和兰宗震的第一次见面,是苏兰芳这辈子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那天的天气很糟糕,正在下着蒙蒙细雨,苏兰芳骑着自已刚买的单车往学校赶。她得赶紧走,否则,就迟到了。可是,偏偏就碰上了一个抢车贼。

    这个抢车贼在光天化日之下,拦住了呼啸而来的苏兰芳。苏兰芳还没有明白是咋回事,就重重地摔倒了。抢车贼不管苏兰芳的死活,扶起自行车,一偏腿跨上去,呼呼呼就跑了。

    执勤交警扶起了苏兰芳: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

    苏兰芳冲着抢车贼急急忙忙逃窜的背影说:“快,快追抢车贼,他抢了我的自行车。”

    交警拦了一辆出租车,和苏兰芳一路追过来,哪有抢车贼的影子啊!

    第二天,苏兰芳就被学校的老师从医院接到了学校。恰在这时,兰宗震笑呵呵地推着她的单车、提着一包水果出现在了她面前:“苏老师,我给你还自行车来了。”苏兰芳望着兰宗震问:“抢车贼抓住了?你,你是警察?”

    “我?”兰宗震吞吞吐吐地:“嗯,嗯,”

    “警察同志,谢谢你!”兰宗震被苏兰芳请进了办公室。兰宗震下了很大的决心告诉苏兰芳,他就是那个“抢车贼”他那天确实有急事。

    昨天,她的脚脖子扭坏了,胳膊和手受伤了。尤其是手,正好擦在了路边一块玻璃上。那堆碎玻璃是一辆刚刚出了事故的黑三轮摩的车上的,她手掌上的一块皮被玻璃割开,快要掉下来了,在医院里被大夫缝了四针。十指连心疼哪!两天来,她恨透了这个抢车贼。闹了半天,这抢车贼就在眼前呀!

    “你!”苏兰芳手指着兰宗震:“你滚出去!不然的话,我可要报案了!”

    “你听我解释”兰宗震急得抓耳挠腮:“是,是”

    闻讯而来的老师们坚持要把抢车贼扭送到支木街派出所,可苏兰芳不同意:“让他滚吧。”苏兰芳把水果扔到了兰宗震的怀里:“赶快滚!再别让我看见你!”

    这天中午,教务主任邵中华拿着一份兰河晚报走进了苏兰芳的房间:“苏老师,这个抢车贼叫兰宗震,是兰河晚报的记者。他抢你车子是为了追一个偷钱包的贼。”

    “是吗?”苏兰芳接过报纸一看,是一个整版的文章,标题是本报首席记者勇擒小偷,左上方是兰宗震的一张两寸照片,兰宗震正望着苏兰芳笑。

    苏兰芳笑了:“我们错怪他了。”

    邵中华主任说:“他也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苏兰芳高兴地说:“没关系的。邵中任,让我看看吧。”

    “没问题,就送你做个纪念吧。”邵主任走了。

    苏兰芳认真地看报。报看完了,她也喜欢上了这个来自乡村的小伙子了。从此,两人就相爱了。

    兰宗震被获准到苏兰芳家拜望未来的岳父时,他和苏兰芳谈恋爱已经整整两年了。未来的岳父长什么样,在干什么工作,多大年龄了,这一切,兰宗震都一无所知。

    为什么会这样?对象都谈了两年了,竟然连女朋友家都没去过,连女朋友的爸爸都没见过,这样的事可能吗?这样的事,在其它任何一个家庭里,任何一户人家,都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发生。对于谈对象的小伙来说,可能会听女朋友的话不到对方家里去,可是,家长也不放心女儿随便跟别人交往呀。总是寻找各种机会见一下未来女婿,找亲朋好友评头论足一番,然后再调查一阵,家庭经济状况如何,家庭背景如何,有无做官为宦的亲戚朋友,等等等等。

    在省委书记苏清林家,没有这样的繁文缛节。但是,有一条原则必须得遵守,那就是严格按苏家“八不准”的规矩办事,包括子女的婚姻问题。

    当然了,这里有一个家教的问题。首先是苏清林本人以身做则,在家孝敬父母,在外尊师重道,对工作兢兢业业,交朋友规规矩矩。除此之外,苏家良好的家教早在苏清林小时候就形成了。

    苏清林父亲就是个地道的老革命,战争年代,他是共产党的基层干部,和平年代,他是共产党基层组织的领导人。他就是从乡政府乡长的位置上退休下来的。所以,一部苏家健康而科学的家教史,苏清林的父亲功不可没,苏清林本人又身体力行。拿苏清林的话来说,就是“子不孝,父之过”他是传统思想的叛逆,连先人的三字经都敢篡改,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成呢?

    首先是清心寡欲为官,清清楚楚做人,其次是教育好自已的子女。这两点苏清林全做到了。他的一对女儿也做得很好。他相信自已的女儿,他相信在苏家这样的革命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一定会处理好自已的个人问题。所以,在女儿苏兰芳谈对象的初期,他只说了一句话:头脑高度清醒,人要认真考察。

    苏兰芳听到父亲这句话时,笑了。

    “笑什么?”苏清林奇怪地看着心爱的女儿:“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我想起了你做报告的一句话。”女儿一本正经地说:“这句话已经成了爸爸的经典语录了。”

    “哪句话?”

    “经济高速发展,干部健康成长。”

    苏清林笑了,紧接着,父女俩都笑了

    兰宗震也曾提起过到苏兰芳家里去,苏兰芳说,等着吧,等彻头彻尾过了我这一关,再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你爸妈是干什么工作的?记者总是对一切都感兴趣,包括对未来的岳父母,他有理由知道她家的一切情况。

    “无可奉告。”苏兰芳说完这一句话,咯咯咯笑了。

    不愧是兰河晚报的记者,他最终还是从有关方面拿到了苏兰芳的简历表。苏兰芳父母的介绍简单明了:父亲苏青木,中共党员,现任某省经贸厅副处长。母亲兰林玉,中共党员,现在某省经贸厅当干部。

    兰宗震提着的心放下了。其实,历史的车轮转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论成份的年代早已成了历史,兰宗震大可不必如此地敏感苏兰芳的出身问题。可是,别说苏兰芳不告诉他这些,就连支木中心学校的其它老师也一问三不知。他就奇怪,苏兰芳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一切呢?有一次,提到这个话题时,兰宗震还冒出了一句玩笑话:“你该不是台湾派遣来的特务吧?”

    两个人大笑过之后,苏兰芳又是一本正经地说:“那你就当一回地下党吧,把我这个特务抓出来。”

    “好。”兰宗震自信地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兰宗震说干就干,终于如愿以偿,知道了苏兰芳父亲的情况,苏兰芳父亲苏青木在邻省是副处长,调来兰河官升一级,在省委任处长。虽然是个处长,听说还是个闲职,过着两张报纸一包烟,一杯清茶喝一天的悠哉悠哉的日子。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的政府机关里,真正干事的人能有几个呀?

    两年后的一天,兰宗震终于骑着自行车陪着苏兰芳来到了苏家。进大门时,兰宗震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到省委常委宣传部王部长家里去过,王部长是副省级干部,那个叫1号别墅区的大门口,是两位穿保安服的保安。保安验过证件后问他,和王部长约了吗?他说约了,我打电话给他。保安接听电话后告诉他几栋几号,别忘了摁门铃。他就径直找到了王部长家那栋别墅。

    一栋别墅东南西北四个门,住四家人,王部长家是北门。当时,他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来。无非是别墅,再就是房子大点而已,除此之外,没有给他留下什么深刻的影响。他认为,做为西兰省的省委常委,副省级领导,应该住别墅,应该住这么大的房子。

    然而,一个省委处长的家,居然和一位副省级干部的家有天壤之别。首先是大门口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站岗,其次是苏家的门口居然还有一个“便衣”在瞧着他,那眼神、那神色,仿佛在看一个阶级敌人似的。

    “便衣”还特意盯了盯他的衣服口袋和手提袋里的水果,俨然里边有炸弹似的。这给兰宗震的第一感受就是,他兰宗震不是一个记者,而是一个到省委处长家里来放火搞破坏的台湾特务。此时此刻,此时此地,兰宗震心情一百二十分地不舒服,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处长吗?搞的如此神秘兮兮、如临大敌似的。转念一想,也许苏处长是国家安全厅的工作人员,如果是这样,这一切就不难解释了。

    第三个不一样是,苏家的房子不是别墅,而是平房,一栋很雅致很大方很气魄的平房。从路口到苏家门口,是钢管子搭起来的葡萄架,上面爬满了干枯的稀稀拉拉的葡萄秧,可以想象,如果是春夏季节,这里一定是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如果是秋天,这里肯定是压满枝头、一串串的,或紫色的或白色的,晶莹剔透的葡萄。现在虽然是春节,但季节仍然是冬天。

    兰宗震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句完整的、富有哲理的话来:春天快到了,枯黄的葡萄秧还会继续冬眠、继续沉睡吗?

    走进苏家的门,兰宗震被房子的布局、陈设的家具、名人的字画震惊了。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依次是宽大的厨房、客厅和三间卧室。客厅设在刚进门的左手,兰宗震自然而然地被苏兰芳让进了客厅。

    客厅的中间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两边白色磁砖铺就的地上,摆放着两套硕大的棕黄色的沙发。地毯的上方是花岗石面的大茶几,靠阳台四分之一的地上,摆着七八盆虽不名贵但很大、很叶茂花荣的盆花。上边挂两个别致的鸟笼子,里边是两对叽叽喳喳、跳来蹦去的黄鹂鸟。果然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呀!

    门口靠走廊的一边墙上,是一墙顶天立地的大书架,里面摆满了各种书刊。从门口到阳台的墙上挂着两幅字画,字是大书法家柳永的狂草,画是著名画家沈子一的放牛图。

    兰宗震在“啧啧”赞叹字画时,突然发现了挂在墙上的镜框里的大幅照片,中共中央总书记正在和中共西兰省委书记苏清林亲切交谈。

    兰宗震由此照片联想到大门口的武警和苏家门口的“便衣”兰宗震着实吓了一跳:难道女朋友的爸爸是省委书记?

    正在这时,苏兰芳端着洗好的新鲜水果进来了。

    “这是谁呀?”兰宗震故意指着照片里的苏清林:“和党中央总书记亲切交谈的人一定很了不起。”

    “好好瞅瞅,你准能认出来。”苏兰芳笑容可掬地说。

    “好像是省委苏书记。”

    “苏清林!”苏清林走进了客厅:“是兰宗震记者吧?你的文章写的很尖锐啊!”“你是”兰宗震仍然不敢肯定,站在自已对面的人会是苏兰芳的爸爸,会是省委书记?他求救似地看着苏兰芳.

    苏兰芳告诉他:“这是我爸爸。”

    兰宗震朝苏清林走过去,苏清林伸出了右手,要和兰宗震握手。出乎意料的是,兰宗震没有握未来岳父省委书记苏清林的手,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西兰省的1号首长,径直走出了客厅,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怎么这么不懂礼貌?”省委书记生气地看着女儿。

    苏兰芳放下手中的水果盘,追了出去。兰宗震听到喊声后,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的兰宗震,依然板着个脸,仿佛苏兰芳当省委书记的爸爸欠他120两银子似的。

    苏兰芳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兰宗震面前:“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他是一位普通老百姓,我就不会这样!”

    “因为他是省委书记,你就这样对待他?”

    “是!”“为什么?是我没有给你说实话?你要体谅我,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不是这样!”

    “那是为啥?”

    “因为我是一个平头百姓。”

    “回去吧,”苏兰芳动情地说:“他是我爸爸呀。”

    “让我想想吧。”兰宗震一反常态,撇下苏兰芳走了

    兰宗震知道未来岳父是省委书记后,就留心起省委书记的一切来了。只要有机会,他都打破沙锅问到底。报纸上、电视上,只要有苏清林的消息,他都要认真地研究一番。结果发现,苏清林是一位好领导。有了这个感觉后,他就主动把苏兰芳约了出来。

    其实,他就没有多想想。他要是想想苏兰芳的表现,就会知道苏清林是一个好人。不是吗?他对子女约法八章,至今苏兰芳周围的人都不了解苏兰芳的一切,自己过去不是也不了解她吗。

    如果他不是一位好领导,他能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当一名小学教师吗?如果他不是位好父亲,他能对她如此地严格要求吗?有其父必有其女,从女朋友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位好父亲,也看到了一位好领导。他想,他真的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误。他要向苏兰芳说明一切,他要去给未来的岳父承认错误。

    “怎么样?”兰宗震问苏兰芳:“他对我的印象如何?”

    “不怎么样。”她很不高兴地说:“你是天下老子第一,他是谁呀,不就一”

    兰宗震打断了苏兰芳的话:“小芳,我错了。”

    “真的?”苏兰芳高兴地看着男朋友说:“你说的是心里话?”

    “是的。”兰宗震点头说:“我错怪了你父亲,我让他生气了,我要当面向他道歉。”

    “爸爸很欣赏你!”苏兰芳说:“那天回去,我就把你说的话告诉了他。”

    “他怎么说?”

    “他说,这是个正直的好小伙子。他还夸我有眼力呢。”

    “真的?”

    “是真的。”

    “那好。”兰宗震动情地说:“今晚上我就去给,给,给爸爸认错。”

    “这还差不多。”苏兰芳在兰宗震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这天晚上,兰宗震在苏家等到了夜里12点,苏清林才开完会回到家里。省委书记的情绪非常不好,也许是今晚的省委常委会上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了吧。见未来女婿来了,苏清林眼睛一亮:“兰宗震,你终于来了?”

    当省委书记听完兰宗震说的一切时,哈哈笑了:“小伙子,哪个省委书记得罪过你?你见了省委书记转头就跑?”

    “您是我当面见到的第一位省委书记。”

    “那时你怎么看我?”

    “我以为高级领导都是高高在上的,我一个农民的儿子”

    “农民的儿子怎么了?我也是农民的儿子嘛。”

    省委书记非常高兴,他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向未来的女婿叙述了一遍后,说:“你的情况小芳已经全告诉我了,你也不简单啊,从乡村里走出来,奋斗到了省城,还成了大报的首席记者,很不容易呀!你写的关注农民问题、关注环境保护的几篇大文章,我都看了,写的非常好!”这天晚上,他们俩谈得很投机,话逢知己千句少,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这以后,兰宗震就跟省委书记成了好朋友。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兰芳向他谈起了一个让她忧虑了好长时间的问题。她们学校在一个死胡同里,一帆风顺大酒店旁的狗咬球市场是车辆进出的唯一通道。如果死胡同里的住宅楼、单位,或者学校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

    兰宗震跟着苏兰芳实地勘查了一番,感觉问题非常严重。他打电话到支木街道办事处,接电话的正是支木街道办事处主任何首琪。

    何首琪说:“狗咬球市场是十条山街道办管,不归我们管。”

    兰宗震好生奇怪:“这真是咄咄怪事,狗咬球市场在你的地盘上哩,怎么不是你们管,而是遥不可及的十条山街道办管呢?”

    “你也奇怪了吧?”何首琪说:“一提这个狗咬球市场,我们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已经升任西兰省副省长的王东山,除了工作、女人外,他还常常去看望养父一唐大师。

    这几年,一唐大师的头发、眉毛、长须全白了。白的飘逸、白的潇洒、白的干净利落,真正的鹤发童颜了。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地满足,他造就了名山莲蓬山、古刹西天雷音寺,反过来,名山古刹也造就了一唐大师。

    如今的一唐大师,已经今非昔比了!

    同时,他也造就了王东山。

    王东山在他的点拨、操作下,步步为营,平步青云,现在已经坐上了副省长的宝座。平心而论,一唐大师在王东山身上,也得到了不少。可以这么讲,也是王东山造就了名山古刹,造就了一唐大师。一唐大师对王东山的帮助是无私的,在他升任副省长的关键时刻,一唐大师给他传授的秘方是行之有效的。

    一唐大师说:“拍马溜须,官场惯术。拍不见手而臀自痒,溜不露形而心自怡,方为大要。”

    王东山心领神会,即刻盯住了两袖清风的重量级人物、省委副书记官阶平。官阶平虽不贪钱、不收礼,可好色。恰在此时,他老伴去世了。王东山投其所好,把已经不喜欢的准备拜拜的小情人林叮咚,拱手送到了渴望得到女人的官阶平手里。

    官阶平对王东山雪中送炭的举动,大加赞赏,搂抱着小女人的同时,也对王东山投桃报李。他说,来而无往非礼也,有恩不报亦非礼也。你王东山的事,从今往后,也就是我官阶平的事。你放心吧,只要你别贪钱财,玩玩女人怕什么?共产党是人不是神,共产党人也有七情六欲。在为党积极工作、认真工作的空隙里,适当地玩玩女人,调剂调剂身心,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是,要坚持一个原则,歌厅的、做台的女人,也就是婊子,哪怕她是天仙女,也千万不能去碰。碰那样的女人,不亚于玩火,一怕传染艾滋病,二怕缠上你要天要地。要玩就玩玩良家妇女,像林叮咚,既有高学历,又有好脸蛋好身材,何乐而不为呢?同时,与良家妇女来往,你不会有什么负担。她有工资养活自己,你不用操心为她去提心吊胆弄钱。大不了,给创造条件,弄份舒适的高工资的工作。这工作都是人干的,你干他干都一样,就凭手中这点权,安排个个把人,就像玩个把个良家妇女一样,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但前提是,她绝对不能是庸才。

    王东山对官阶平的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像田婷玉,文化修养本身就很低,给她个街道办主任,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够可以的了。如果给田婷玉再升官,那就不现实了!这不,在城关区十条山街道干了一阵副主任,现在,区上又把她提升为街道办事处主任了。

    据说十条山街道的油水大,这事儿你没有想到,人家区政府早替你王东山想到了,真的是官阶平那句话“何乐而不为”呢?

    在具体操作副省长位置时,意想不到的事儿还是出现了,阻力太大!

    他向养父一唐大师请教,一唐大师说:“你听着。”

    王东山忙打开了笔记本。

    一唐大师说:“拟办事务有二法,锯箭补锅。”

    “锯箭补锅?”

    “古战场上敌我双方对垒,大将中了敌人的箭,请名医来医治。名医把大将身上的箭杆锯了,却不拔出箭头来。问及什么原因时,随行人说,还没有给谢礼呢!元帅给了名医谢礼,名医还是不拔出箭头来。名医说,我只能治外伤而不能医内伤。箭头在肉里,只有治内伤的医生才行。元帅大怒,欲杀名医。名医说,刀下留人!等我叫治内伤的医生来,治好他的伤不就得了?”

    “一唐大师,我明白了。”不知何时起,王东山已不叫一唐大师“父亲”了,不是王东山不叫,而是一唐大师不让他叫。

    “这些人之所以不拔你肉里的箭头,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怕承担责任,二是怕麻烦。你要想办法让他们愿意承担责任,不怕麻烦。这要做好多工作啊!阿弥陀佛!”

    王东山的悟性极好。他及时地结束了官阶平与林叮咚打游击的偷情生涯,他为自己和官阶平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让官阶平和林叮咚住,一间他和田婷玉住,共用一个客厅、餐厅和卫生间。

    官阶平果然非常乐意王东山这样的安排,搬到新居后,他的麻烦马上没有了。酒店开房间让服务人员看见的担心没有了,把林叮咚带到家里去,一怕造成某种影响,二怕子女们看到节外生枝的烦恼也没了。

    这样一来,他就一骨脑儿地为王东山忙碌开了。官阶平的社会关系,那是太厉害了。由于官阶平敢于承担责任,又不怕麻烦,所以,王东山的副省长职位,很快就得到了。

    王东山坐上副省长的宝座后,又来向一唐大师请教:“今后的路该咋走?”

    一唐大师说:“我只能送你最后一句话了。”

    王东山忙打开了笔记本。

    “世人皆重脸面,唯吾反其道而行之,定如无人之境。”

    王东山兴奋地说:“父亲,我明白了!”

    “叫我一唐大师。”

    “噢,一唐大师,对不起。”

    “我平生所学,全教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一唐大师。”

    “切记切记,共产党和老百姓最恨的是腐败!是贪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一唐大师,你的教诲,我将刻骨铭心、牢记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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