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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342章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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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昐暗搓搓的要算计人时, 司马末已经在江东住了好几天, 大过年的,司马末也不怕孙权会杀了他, 而且南方的冬天比北地要舒服, 好吃好喝的招待, 司马末也干脆放心的住下了。

    所谓封王,曹盼有什么打算,司马末大抵可知, 明显他的到来是让孙权没办法过一个好年了,司马末要是再催促, 未免太不近人情了点。

    故而, 司马末觉得被曹盼算计的孙权, 想着要拖一拖,那就拖吧。反正如今终归孙权是不会让他在江东的地界出事, 司马末处之泰然。

    但是这一拖,拖到开年曹盼朝会都结束了, 司马末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故派人给孙权送信, 提醒孙权一句, 他到底是要不要这个王位?

    从曹盼登基, 前往道贺曹盼的使节回来,还带回了司马末,孙权也罢,江东的诸君也罢, 都觉得憋屈。

    孙权又不是真想跟曹盼称臣,连曹操他都无心称臣,更何况是曹盼。曹盼敢当女帝,孙权就巴望着天下能群起攻之,把曹盼给弄死了。

    为了能够见证曹盼会叫人给弄死的一面,孙权才会派了使节假意道贺,实则是看戏。

    然后,使节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孙权了,确实,没错,是有很多人想杀曹盼。

    洛阳本就是汉之国都,那是多少汉臣的老窝,曹盼不在邺城登基,偏偏跑到洛阳去,完全是给人杀她的机会,正是因为如此,孙权才会想让人去看看戏,最好能带回曹盼被杀的消息来。

    “曹明心登基大典,汉臣结死士兵分两路,一强攻,一埋伏,埋伏的人,剑未出鞘已叫曹明心的部曲所杀,强攻之人,只怕还没有跑到跟前来,已经叫曹明心的神箭军所射杀了。臣离宫的时候,只见到宫外皆是未干的血迹,听人议论,刺客皆被诛杀,无一活口。”

    孙权听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曹盼下手是真狠,狠极了啊!

    “登基大典从始至终,哪怕人已经冲到了曹明心的跟前,曹明心脚步连停都没停一下继续走向了太极殿。主公,曹明心纵为女流,万不可小觊。”

    使节苦口婆心地劝着孙权,孙权还用得着他提醒,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从她三进江东我就知道她不省油的灯。我想杀她,她命大,命大啊!”

    真心话,命大得叫孙权提起来曹盼是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她。

    “主公,那司马无名已经让人催问,怕是拖不得了。”吕蒙提醒孙权一句,司马无名,那也是一个三进江东的人。

    孙权道:“此事,你们是怎么看?”

    “与曹盼结盟,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况且我们与刘备结盟,才能共抗曹盼,要是我们自己毁了盟约,刘备不好交代。”陆逊提醒了一句。

    孙权却冷笑地道:“我需要跟刘备交代吗?”

    陆逊闭了嘴,用词不当,说错话了。

    “不管是曹盼还是孙权,都不是真正的盟友,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说来,汉帝退位,今如何?”孙权突然问了一句,前去观曹盼登基大典的使节道:“进为山阳公。当日曹盼的登基大典,亦在其侧。”

    孙权听着甚是不屑的道:“难怪曹盼急着要把人拉下来,自己坐下去,此人无半分风骨。”

    若是有点风骨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皇位禅于曹盼。

    意思,一个个都明白。但是,还是他们眼下要解决问题才是,曹盼以封孙权为吴王,孙权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若是接受了曹盼的封王,也就等于是与她称臣了。”孙权幽幽地吐了一句,跟曹操称臣,孙权还真可以,但是与曹盼称臣,只要一想着,孙权就如梗在喉。

    还是吕蒙道:“主公且忘了曹明心是女流。”

    听着这话,孙权一下子看向吕蒙,吕蒙道:“虽江东之地,由主公主掌,主公虽未封王,却已是江东之王,但自立而为王和被人封王,总是有差别的。主公若以称王,天下只怕要道主公是想学曹操,更甚是曹盼。无论汉帝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禅位,至少曹盼做出了那样的姿态,主公受封为吴王,至少是名正言顺的。”

    “只要忽略了曹明心是女流。若是曹操赐封,想必主公不会如此为难。”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吕蒙知孙权呐。

    孙权确实还真是这样子,“与一个女流称臣,那我们与曹盼如今的朝臣何异?”

    吕蒙道:“主公,论谋略心智,蒙以为曹盼只比曹操更甚。其三入江东,若非曹操执意不肯退兵,江东以如何,非是现在这般模样。更不消说,她于所得州郡内所行之政令,凡其所辖之郡,政令畅通,世族虽存,却无兴兵作乱之能,天下兵马皆落于她手。主公,这样的一个人,比曹操差吗?”

    当然不差,差的话,孙权何至于视其为大敌。

    “如此,主公当思受封之利,以利弊而取之,为帝者是男是女又有何干系?”吕蒙只看孙权的表情就知道孙权在那里想什么,话也就继续丢了出来。

    曹盼要是在这儿听到吕蒙这一番话,怕是要道一声思想先进呐!

    然而孙权听着吧,不能说吕蒙说得不对,可是,曹盼确实是女流,与女子称臣,得有多少人骂他?

    皱着眉头愣是下不定最后的决心时,一人来报,“主公,主公出事了。益州传来消息,道娘子于刘备之子阿斗身上下毒。”

    孙权听着站了起来,“这是什么话?尚香回江东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给那刘阿斗下毒?”

    “主公,有些毒不是一下子爆发的。”那来报信的人这般说了一句,孙权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她怎么敢?”

    敢不敢的都已经做了,孙权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说不出的难受。

    “那刘阿斗如何?”孙权半天问出这么一句。

    “诸葛亮妙手回春,救回了刘阿斗,但是刘备勃然大怒。主公,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当然不能善了,刘阿斗那可是刘备好不容易才得的儿子,在对比他这会儿仅有不多的儿子,任是哪个当爹的对于儿子被下毒,还是多年之后才爆发,都咽不下这口气。

    孙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吕蒙再言道:“主公,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什么事?孙权懵了半响,一下子反应过来,咬牙道:“不就是接受封赏吗?我受了。”

    随着孙尚香在刘阿斗身上下毒的事,刘备会做什么不能立刻确定,但是必须要安抚曹盼,以保证曹盼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江东出手。

    司马末本还以为要跟孙权打一番嘴仗呢,没想到陆逊前来道孙权接受曹盼的封赏。

    一听这话,司马末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与陆逊一笑,“如此,道贺诸位了。”

    “当贺使臣才是,新帝登基,必会大封众臣,使臣为新帝三番两次舍身忘义,必有重赏,位极人臣,指日可待。”陆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聪明如司马末岂不知其中的挑拔之意。

    司马末轻轻一叹道:“末不过一个被家族除名之人,不敢求位极人臣,但求一个容身之地便罢了。”

    这般的直言不讳,连自己身上的污点都说了出来,陆逊目光微敛地看了司马末,司马末一笑,“陛下言道伯言兄奇才也,将来必为孙侯重用,可惜不能见一见伯言兄,将来若有机会,伯言不妨去一趟洛阳。”

    陆逊本来是要挑拔离间司马末与曹盼的,司马末倒是更直接的邀请陆逊,妥妥是让他叛变的意思。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灯,所谓的试探便都免了,陆逊道:“若有机会,一定去。使臣与逊一道去见主公?”

    “有劳伯言兄引路。”司马末作一揖而道。

    一个称使臣,一个称兄道弟,亲疏之别,司马末是直接不当一回事。

    而洛阳城里,曹盼召了杨修觐见,非以在正殿之前,而在于楼阁之上,在上头往下可看到遍地开满的梅花。

    曹盼正在煮茶,杨修觐见,与曹盼作一揖,“陛下!”

    “德祖坐。”曹盼指了对坐的位子,杨修再作一揖而上前,却不敢坐近,曹盼瞧着他那拘谨的模样,扬了扬眉道:“德祖如此是怕朕吃了你?”

    杨修跟曹盼那是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曹盼一如既往的直白,但是已经吃了曹盼不少亏的杨修,面对这个已经成为帝王的人,那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半点不敢懈怠。

    “臣记得臣的本份。”杨修这般地回答。

    曹盼拉长声音的应了一声,与杨修倒了一杯茶,杨修连忙谢之。

    “这样的卿,倒是不像是朕认识的杨德祖了。”曹盼对于拘谨的杨修而说,杨修明显地一顿,“陛下难道觉得臣往日的模样挺好?”

    点了点头,曹盼道:“风流才子,不拘小节,你连朕父王的一盒酥都敢不问而自取,怎么如今不过觐见朕罢了,都如此拘谨?”

    被曹盼提起往日的事,杨修一顿,“臣以为,陛下比之武皇帝更叫臣生畏。”

    这是夸了曹盼?曹盼姑且就当是夸了。“为何?”

    “武皇帝在陛下这个年纪还是一个为天下而流离的人,当年的武皇帝,绝无陛下之心计。”杨修这般道破,曹盼一顿,“对,也不对。”

    杨修一顿,曹盼道:“你只道武皇帝当初在朕这个年纪时的作为,怎么不说,朕比武皇帝早奋斗了多少年?武皇帝是二十岁举荐出仕,朕那时已经安定凉、幽诸州。”

    这个年龄差还是值得提醒一二的,曹盼这般地说,杨修看向曹盼。

    “德祖看重朕,朕还是挺高兴的,不过,朕更希望德祖能存着辅佐武皇帝之心一般辅佐于朕。”

    曹盼如此之直言,杨修与曹盼道:“臣绝无二心。”

    “朕未疑德祖之心,只是朕记得德祖说过,愿成为武皇帝手中的一把刀,一把好刀。”曹盼提醒杨修,杨修看向了曹盼,曹盼狭长的眼眸看向杨修,“朕,很希望杨公子也成为朕手中的一把好刀。”

    刀,这是曹操对于杨修的定义,而曹盼同样觉得,杨修是一把好刀,一把可以击溃世族们的好刀。

    杨修其实早就有所预料,甚至在发生了铜雀台刺杀之后,杨修已经明白了自己在曹盼的眼里是什么。

    刀,一把好刀,曹盼需要他刺哪里就刺哪里的好刀。而曹盼最希望他刺的更是世族。

    “于德祖看来,世族的问题在哪里?”曹盼没有等着杨修回答,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杨修觉吟了半响道:“臣以出身世族为荣。”

    “世族皆如此。那么杨公子知道朕是怎么想的吗?朕也以生为曹氏,为曹孟德之女而为荣。于朕的心中,天下万民皆是一般,不分贵贱。朕非不能容于世族,而是不能容于世族想要控制朕,控制这天下。若换了德祖,你就能容于世族在不断地壮大,危及于你?”曹盼给了杨修一个设身处地而想的理由。

    动了动唇,杨修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曹盼也不急。

    “朕可以肯定地告诉,朕不会灭世族。”曹盼继续告诉杨修,这句话引得杨修很是惊讶。

    曹盼接收到他的诧异,反问道:“德祖以为朕不能容于世族?”

    “至少陛下拆了世族之坞堡,缴了世族之部曲,更分了世族们的田地。”杨修道了曹盼曾经做过的事。

    “朕杀世族无罪之一人了吗?”曹盼反问。“拆世族之坞堡只因为朝中城池已经存在了,世族就不该再建一个城池,还是一个朝廷管辖不到的城池,更欲为那城中城主。”

    “缴世族之部曲,朕也不是全收了,难道不留了他们足以卫宅的侍卫?德祖且说,你们养那些部曲是为了什么?”曹盼问,也是把问题往简单里说,“难道不是为了保宅卫主罢了?若只是为了保宅卫主,要那么多的人是为何?”

    “各世族的部曲有多少,不需朕说,德祖心里比朕更清楚。”曹盼这么地说,杨修无可反驳。

    “可陛下,世族自来如此。”

    “自来,因何而自来?自来之世族便如如今一般,可以拥兵之力?于朝中之内,有兵是朝廷所不可调动,这于天下,于朝廷来说是好事?”曹盼平静地一问再问,直问得杨修哑口无言。

    曹盼还嫌不够,“世族,你们之所以能傲立世间的,不过是因为你们祖先有先见之明,读书明礼,授你们识字知势。但这些不代表了你们就可以因此而瞧不起人。”

    “武皇帝曾说过,年幼之时,在世族们的眼里,他们是瞧不上武皇帝的,也正因为如此,武皇帝一直引以为恨。朕叫武皇帝所最喜的,就是因为朕没有与诸多兄长一般,追赶着世族,崇拜你们,想要成为像你们那样的世族。”

    “世族,朕不否认世族出人才,这天下少不了你们世族出力,但是,绝不由你们世族把持,容不得寒门出入,容不得那有志之士。”曹盼一字一句地告诉杨修,她对于世族的最大不能容忍在于什么。

    杨修看着曹盼道:“可寒门有多少人可用,陛下不知?”

    “朕知道,那德祖又知不知道,为了让寒门可用,朕从得上庸郡开始,就让人设私塾。不,更早前,在朕以纸利开始时,就让曹氏与夏侯氏于谯县设族学,非以曹氏与夏侯氏之族人,只要想读书的人,皆可入私塾内读书,朕以纸利,供他们读书。”

    这样的安排道来,杨修睁大了眼睛看向曹盼,纸利之始,上庸郡之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曹盼,竟然准备得那么早。

    杨修动了动唇,“那么,陛下是想臣做什么?”

    终究,杨修还是吐露了这样的一句话,曹盼明白这句话的含意,露出了一抹笑容,“德祖,能成为朕手中的刀,是你的荣幸。只要你做好你的刀,朕保你一世荣华,纵天下群起而攻之,朕也能护你。”

    要用人,也当解除旁人的后顾之忧,曹盼向来如此,杨修,只要愿为她而所用,曹盼愿意保他,保他一生荣华,寿终安寢。

    这一句话,就像是刻在了杨修的脑海中,此一生,杨修永远都忘不掉。

    “臣愿意。”愿意成为曹盼手中的刀,这,原本也是杨修想做的,只是那个时候是曹操,曹操让他跟司马懿相争,他为曹植,而司马懿为曹丕,争的是一个世子之位。

    如今,曹盼要他成为手中的刀,为的却不是小争,而天下之争,意改这天下时势。

    一个人,一辈子能改变什么?如果成为曹盼手中的刀能平定这天下,开创一个盛世,纵万死而无悔。

    杨修啊,比起司马懿来确实要好用得多,所以曹盼给了杨修一个御史大夫的职位,她也相信杨修能做好这个御史大夫。

    “很好!”曹盼很肯定地告诉杨修,“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朕只希望你做好这个御史大夫。”

    这话一出,杨修微微一顿,但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监察百官,想要做好一个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岂是容易的事,这第一件事。

    “第一件事,参曹氏宗亲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曹盼突然从一旁拿出了一份折子递到了杨修的手里,杨修接过翻,看完之后,杨修也就不奇怪曹盼为什么会让他参曹氏宗亲。

    但是,杨修道:“陛下初初登基,臣便参了曹氏宗亲,非以让陛下为难。”

    曹盼摇了摇头,“你说,朕连宗亲都不曾手下留下,往后谁敢道朕徇私?”

    “蛇打七寸,要灭之,首攻之强,而非以弱攻。”曹盼不介意地教起杨修来,杨修听着算是明白了。

    曹盼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她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第一个要动的就是曹氏,曹氏是什么,那是曹盼这个皇帝的本家,而曹操会有今日,多赖于曹氏的相助,也正因为如此,如今的曹氏之人,皆是身居高位。

    “臣明白了。”既然曹盼都这么说了,杨修除了心中佩服,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证据确凿,为御史大夫,那也不能道听途说,证据确凿,这才让人无可反驳,朕希望德祖开此先例,让御史台人人都记住这一点。”曹盼不忘提醒杨修记得整顿御史台。

    杨修摇了摇头,不禁苦笑,“陛下对臣寄以厚望。”

    “那是自然!”曹盼非常肯定地告诉杨修她对杨修的信任,杨修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却是郑重地与曹盼作一揖,“必不负陛下所托。”

    “好!”曹盼这一声好,听得杨修竟不禁落泪。

    他为曹操卖命多年,为曹植诸多谋划,但这两个人对他要说有多少信任,杨修自己都不确定。可是,曹盼却是信他的,信他会做到他答应的。

    “臣告退。”不愿在曹盼的面前失态,杨修连忙地要告退,曹盼道:“胡本,送德祖。”

    “诺!”胡本恭敬地应下,送着杨修出去。

    曹盼望着杨修离去的背影,勺了一碗茶,郭夫人从侧室出来,与曹盼作一揖道:“陛下英明,杨德祖是个聪明人,也是可用之人。”

    “师娘坐。”曹盼将勺好的茶端到对面,郭夫人作一揖道:“谢陛下。”

    “杨德祖可用,而且朕能用好,这样的人,不用何其可惜。”曹盼已经端起她前面的茶呷了一口,浓浓的苦味,依然是让曹盼喝不惯。

    “司马懿亦有才,而且比之杨修有过之而无不及。”郭夫人这般提了一句。

    曹盼问道:“人自荐到了府上了?”

    郭夫人点了点头,“是司马公亲自带人去的府上。”

    “晾着。”曹盼这般地说,郭夫人看着曹盼,想不明白其中的缘故。曹盼道:“朕曾许诺过无名,将来必助其将司马家踩在脚下。”

    这般的理由叫郭夫人皱起眉头,“虽则无名是叫司马家除了名,但是以无名今日的地份,想再回司马家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因此而不用于司马懿,未免损失。”

    摇了摇头,曹盼毫不犹豫地道:“不损失,对朕而言,一个不知能不能为我所用的司马懿,永远也比不得与朕一路走到今日的无名。无名,并不比司马懿,人不能太贪心,更不能言而无信,朕从不食言。”

    曹盼明显心里有数,也不随便因人而改主意。郭夫人算是看明白了,曹盼主意太正,又是一个诚信之人,除非司马末开口,否则司马懿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为曹盼所用的。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不能用之,当以除之,否则必成大患。

    “朕不用他,亦无意杀他。他要是敢逃出大魏,正好,名正言顺的让朕有机会诛他满门,想必无名也会这样觉得。”曹盼说到这里,郭夫人便知她要杀司马懿的心思曹盼已经看破了。

    既然曹盼不愿杀之,郭夫人也只能依了曹盼。

    而第二日的朝会就热闹了,杨修参曹氏宗亲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

    杨修刚说出这内容的时候,一群人都像看傻子一般地看向他。杨修这样一等一的聪明人,竟然在曹盼刚登基不久,明摆着要捧曹氏的时候,参曹氏宗亲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傻了吧?

    傻不傻的,曹盼装傻的配合问道:“哦,是何人?有何证据?”

    这些东西曹盼早就已经给杨修准备好了。杨修也不过是照着曹盼给的剧本演下去罢了。

    “是曹洪曹将军。这是曹洪将军去岁在洛阳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的证据。”杨修将证据呈上,虽然这东西是曹盼给的杨修的,如今不是都不知道这是她弄出来的吗?

    胡本上来将证据拿了上去,亲自交到曹盼的手里,曹盼假意地翻看,而曹洪吹胡子瞪眼睛的道:“杨修,你凭什么参我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了?”

    杨修道:“若非将军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百姓怎么会告到洛阳县令处,这些证据是百姓的供词,更是原先的地契,最后归于曹洪将军的名下是什么日子,一查便可知。”

    “至于修能参将军,修是御史大夫,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修不过是尽了为臣当尽之本分。”杨修有理有据地反驳了曹洪,直把曹洪气得都要挽袖子了。

    曹盼上头咳嗽了一声,曹氏的人也忙与曹洪打眼色。

    曹洪总还记得点分寸,赶紧的把袖子放下,转头冲着曹盼道:“陛下,臣冤枉。”

    得,一来就喊冤。曹盼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不过此事杨卿既然连物证都呈了上来,冤与不冤的,总要查实。”

    没想到曹盼竟然会要查,谁都愣了半响,曹洪干巴巴地唤了一声陛下,曹盼点了点头,“怎么?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朕以为只要没做过的事,总不会查出做过来。”

    话这么说没错,架不住,架不住曹洪这心虚啊,很是心虚,赶紧的又唤了一声陛下。

    “朕初登基,这还是御史台第一次参朝臣,纵为宗亲,此事亦不可不查而结。真若如此,岂非叫人以为,御史台就是个摆设,所谓监察百官,督促朕,那就是一个笑话?”曹盼温声细语地劝着曹洪。

    “对了,御史台的职责也得加上一样,不仅是监察百官,还有朕的言行举止,若朕犯了错,诸卿皆当谏,所谓纵子如杀子。朕初登基,天下百废待兴,若是朕娇纵了,诸卿却不将朕置之不理。朕在此,先谢过诸卿了。”

    当皇帝的上赶着让人管,曹盼也算是开了先例了,一群朝臣都看向了曹盼,透着一股傻气的看了曹盼挪不开眼。

    曹盼,应该,好像,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是果真的想让百官监督于她!

    有些人莫名奇妙,不知曹盼究竟是何意,可是如荀攸与崔琰这等老臣,听着却是欢喜的。

    为帝王者,若善纳谏言,言路一开,天下无不可言之事,朝局清明,天下共监之,曹盼意一统天下之心,又何尝不愁。

    “曹将军,朕若有言行不当者,百官而以谏之,杨卿所呈的折子,朕命人查查,你需得配合,可知?”曹盼摆明了以身作则后,这方与曹洪说了这一番话,曹洪吐了一口气,半天,半天没反应过来。

    没有得到曹洪的回答,曹盼又怎么可能会放弃,拿眼看着曹洪,“怎么?不妥?”

    哪里有什么不妥,曹盼都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问心无愧的人,谁怕谁查。

    可是,架不住曹洪这身不正啊!巴巴地看向曹盼,唤了一声陛下。

    “武皇帝时,叔叔几次舍身相护,阿爹常与朕言道,曹氏与夏侯氏的诸位叔伯兄弟,来日也必如辅佐阿爹一般的辅佐朕。朕刚登基,先时朕常以世族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而归于百姓,阿爹亦曾颁下诏令,朝中百官不得扰民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强卖强买百姓田地。怎么,叔叔不记得此事?”曹盼提起了曹操,尤其的提到了曹操所颁下的诏令。

    曹洪干巴巴地道:“臣记得,记得。”

    曹盼露出了一个笑容,“如此甚好,朕就放心了。既然杨卿这位御史大夫亲自上折参了叔叔一本,为证叔叔之清白,朕意令刑部与御史台同查叔叔一案。杨卿,韩卿,还得辛苦你们一趟。”

    话说到这里,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曹洪要是再拦着不让,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虽然如今曹洪的表现早已表明了他的不干净,然而曹盼还是一副很相信自家叔叔的模样,谁也不敢捅破。

    “是!”被点名的杨修与韩宿只能应下此事。

    曹盼道:“那就辛苦两位爱卿,朕等着两位爱卿还叔叔一个清白。”

    韩宿是真弄不清楚曹盼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要说她想偏着曹洪,那就不应该再让参曹洪的杨修掺和进来查案。

    要是不想偏着曹洪,这供词地契都有了,要判也能判了,何必要多此一举?

    杨修只是一个搭戏的人,曹盼后面还有多少的布局,多少能猜到一点的人却把自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做好自己本份的事。

    这朝会就随着曹盼下令让韩宿跟杨修查查曹洪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之事结束了,出来之后,曹洪急哄哄的就要去找曹盼,但是先让曹仁给拦了。

    “我要去找陛下,别拦着我。”曹洪心急如焚地想让曹仁让路,曹仁却一把拎了他的衣领道:“先跟我来,说清楚了。”

    压根就不给曹洪说不的机会,提着人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曹洪挣扎叫嚷着,“做甚,做甚。提着难看,快放开我,放开!”

    这会儿的功夫曹仁已经把人提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着四下无人,曹仁问道:“我问你,杨修参你的事是真是假?”

    开门见山地就直问,曹洪一顿,随后反应过来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武皇帝在时已经严令禁止巧取豪夺百姓田地,你竟然还敢在陛下登基之前,在洛阳城大肆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你疯了吗?”曹仁头大地追问曹洪。

    曹洪不以为然地道:“那又怎么样,陛下是什么人,那是咱们曹家的人,天下都是我们曹家的,我弄几块地怎么了?那还不是因为陛下迁都到了洛阳,我想着就近弄几块地,不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再说了,我是拿了真金白银跟他们买的,又不是直接抢。”

    听听这话,报得曹仁脸都黑了,指着曹洪道:“世间之百姓,若非走投无路,谁会卖田卖地。你道自己拿了银子去买,那也是强买。对,比起你强抢来,强买是要好一点,那也不证明你自己没错。”

    曹洪哼了一声,“就那么几块地而已,至于说得这么严重吗?”

    “你!”听着曹洪这毫不知错的语气,曹洪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曹洪道:“你没什么事要说了吧,没有我去找陛下了。”

    “你去找陛下做甚?”曹仁一听他要去找曹盼,心急地追问。

    “当然是告诉陛下,地我确实是买了,让陛下想办法把刚刚要查我的命令撤回去。”曹洪甚是理直气壮地说。

    真是叫他这般给气乐的曹仁道:“你有脸去说吗?”

    “为什么没有?”曹洪这回的一句,曹仁指着他道:“先帝刚去,陛下尚未登基,你就急急的跑到洛阳来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还是违背了先帝之诏令而行事,如今事发了,你跑到陛下的面前跟陛下说,你违背了先帝之诏,事发了,你想让陛下当作没什么都没发生过,你当陛下是什么,又以为自己是什么?”

    “陛下是大魏的皇帝陛下,也是我们的侄女,我是她叔叔,更是随着先帝出征在外,几经生死的将军。”曹洪答得一脸引以为荣。

    “有你这么当叔叔的吗?不说那么多的人巴望着要怎么对付的她,你,你不帮着她也就算了,还尽给她拖后腿。”曹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曹洪。

    可惜曹洪半点都没有知罪的觉悟,推着曹仁道:“敢情你今天是来教训我是吧。当宰相了,也开始教训起我了?”

    那带着几分轻蔑的语气,听着曹仁十分的不悦,盯着曹洪道:“你我兄弟是这样说话的?”

    话一出来带上了几分尖酸,曹洪一出口就后悔了,再听曹仁所言,曹洪道:“成,我刚刚说错话了,咱们是好兄弟,这件事,你一块帮我去跟陛下说说如何?”

    “若你要去请罪,我陪你去。”曹仁如此言道,曹洪却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去请罪,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到了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没错,曹仁想着究竟要怎么跟他说的好,曹洪却已经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对这些田地都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只要能吃饱喝足就什么都不用了。你是圣人,我就是一个大俗人,你不肯帮我,我自己去说。”

    丢下这话,闪过曹仁的手掌,一溜烟地跑着往曹盼的紫宸殿去,曹仁没想到这样都叫他给跑了,也只能追着上去,免得这混不吝的把曹盼气出个好歹来。

    那头曹盼却是早料到曹洪会找来的,但是,曹洪是她选出来的人,曹洪的性子曹盼心里清楚,曹洪来了,曹盼笑盈盈地迎着他,却不给曹洪提起巧取豪夺洛阳百姓田地之事的机会来。

    拉了一把家常,提起了曹洪家里的几个儿子,曹洪也就顾不上那几块地了。

    因着先时儿子是跟曹盼混的,曹盼登基了,曹洪也忙问起曹盼对他们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阿兄们都是有志气的人,言道不立战功,不议封赏,直道那些虚爵也就听着好听,半分实权都没有,他们瞧不上。”曹盼这般一说,曹洪一顿满是惊讶,“这些小子这么有志气?”

    “那是自然。”哪怕先时不是这样的,曹盼也得把他们磨成这样的人。否则一个个想着蒙祖荫,吃白饭不做事,朝廷在是一直养着这样的人,负担是得有多重。

    先时曹盼是为给曹操减负,如今倒是让她自己也占了好处。

    长辈们曹盼先前插不了手,而且曹操的想法与她的想法也总是有些差距,如今不一样了。臣子臣子,纵是一个祖宗的,于天下大利面前,都得靠边站。

    曹盼自己都得靠边的站,更何况是他们。

    “真是的,拿了爵位之后再好好立功不也是挺好的吗?”曹洪匝舌地说,曹盼直接当作没听见。

    曹洪可是个浑不吝的,跟他讲道理是难的,曹盼直接当作没听见。

    而曹洪说出那话,自然是希望曹盼可以接上的,没想到曹盼直接当作没听见,曹洪犹豫了半响觉得还是说白点好,这时候,曹仁来了。

    一看到曹仁,曹盼的眼中流露出了笑意,与曹洪道:“难道两位叔叔约好了一道来看朕?理当一块来的!”

    “谁跟他约好的。”对于明摆着是要来坏他好事的曹仁,曹洪满心的不甘愿,再不甘愿,那曹仁也进来了。

    “陛下,阿洪还得要去一趟御史台,臣这便带阿洪一道离宫。”一来见到曹盼面色如常,曹仁却是一脸的不高兴,显然话还没有说出来,曹仁就只想赶紧的把这人给弄走,弄出去。

    “当如是。这御史台第一次参人,虽然参的是洪叔叔,不过咱们自家的人,当为朕正纲纪法典,也叫天下人都看看,连曹氏的人都得守大魏的纲纪法典,谁若是敢犯,从律而判,谁敢有异。”曹盼是继续给曹洪戴高帽,直戴得曹洪根本没法办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

    曹仁捉住曹洪为难的机会,直接把人给架上了,“陛下说得极是,臣等告退,告退。”

    “不是,我还没跟陛下说完话。”曹洪一看被曹仁架住了,挣扎着要曹仁把他放开。

    曹仁能叫他挣开了才怪,拿了曹盼的话堵他道:“没听到陛下说了吗?咱们是自家人,理当帮着陛下正纲纪法典,你有什么话要跟陛下说的,过了御史台之后再来跟陛下说。”

    直接把人架着拖了出去,曹盼在后面补道:“洪叔叔,过了御史台后你再来找朕,朕等着你说想告诉朕的话。”

    静姝在一旁见此而笑了。曹盼这无辜装得,谁都比不上,可是,若无法纪,大魏焉存?

    面对远去的曹仁与曹洪,曹盼目露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你们都迫不及待的想盼盼生仔,但是,孝期,曹老板才刚去啊!总得让盼盼先把位子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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