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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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顾宝莛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在不站出来说话, 说不定会酿成一桩家庭的悲剧, “薄先生, 厌凉他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他现在口不择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借兵之事是我的主意,原本厌凉也是犹豫了许久的,见我这边实在是需要, 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念在水泥路之事是为了曙国上下之百姓谋福, 才答应的,并非是因为我个人。”

    “薄先生不要和厌凉一般见识, 他在我面前和我说的最多的话题就是您了,怎么会不停您的呢?他只不过因为我在场, 爱面子,才会表现出如此叛逆之态,还请薄先生全当耳旁风就是了。”

    顾宝莛说完,见身边的薄厌凉还有想要说话的意思,直接一脚踢在对方脚跟上, 用眼神警告薄厌凉:你要是再说一个字, 就死定了。

    薄厌凉沉沉地望着小七,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那充满魅力的深邃眸子里有着顾宝莛隐约捕捉到的厌恶,厌恶谁?厌恶薄先生?

    顾宝莛无法深想,就听见薄先生轻笑了几声, 站起来说:“太子殿下不必护着厌凉,他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老臣只是很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哎……假若他母亲在天之灵知道他现在这副不思进取,成日游手好闲的样子,也不知道会多失望……”

    说罢,薄先生微笑着伸手拍了拍顾宝莛的肩膀,一边告退一边说:“好了,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大概是不受欢迎的,太子殿下自便吧,老臣去后头阁楼上赏月去。”

    顾宝莛尴尬地笑了笑,送走了薄先生后,一边松了口气,一边埋怨般问薄兄弟:“你真是出息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敢和薄先生那样说话的?!”

    小时候你可是对薄先生言听计从来着。

    但是薄厌凉缄默着,只撸起袖子给顾宝莛看了看自己那被掐了好些指甲印的小臂,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掐人的?”

    顾宝莛才不心疼他呢,说:“谁要你乱说话的?你可以掐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比薄厌凉细一圈儿的白花花的手臂,但薄厌凉的目光则落在顾小七那被他捏过后便落下深红色痕迹的手腕上,淡淡道:“少来。走去饭厅吧,吃过晚饭可以小憩片刻。”

    顾宝莛实在是佩服薄厌凉这刚和薄先生正面刚完就一副无事人模样的强大心态,若是他和老爹吵了一架,他先不说吵不吵得过,就算是赢了,估计也得伤心好几天,躺在被窝里面不见人。

    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地坐去饭厅,饭厅里面装饰简约,完全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就连花瓶什么的,也没有摆出来,仆人上餐的时候,也一脸严肃,府上鲜少见到颜色明亮的人物,仿佛每一处都沉闷不堪,是另类的苍白牢笼。

    从前因为顾宝莛从没有见过这对父子争吵,所以对这些微妙的气氛并不在意,只当寻常,今日再看,却是发现了许多他漏掉的细节,他的好兄弟薄厌凉这些年好像和薄先生之间的关系从上下级变成了奇怪的平级,这是怎么做到的?薄先生那样的人看上去并不像是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性格,薄厌凉刚才的表现也和平常不大一样。

    平常在他面前的薄厌凉,一板一眼又好胜心极强,虽然从没有说过什么很喜欢和自己一块儿玩儿的话,但却用行动疯狂告诉他,他喜欢和自己一块儿进行各种秘密活动。

    从小到大,薄兄像是他的影子,只要他需要,薄兄就在的,薄兄知道他一切秘密,薄兄会给自己分析所有他看不到的真相,他们无话不谈,可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无话不谈,薄厌凉则很少与自己讲心事。

    为什么呢?

    当简单的白粥端上来,顾宝莛屏退了周边所有下人后,一边用勺子搅着晶莹剔透地白粥,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厌凉,我的请求如果让你为难,你可以告诉我的,不要勉强……”

    薄厌凉抬眸看了一眼一面欲言又止,明摆着很想和自己谈心的少年,直截了当地说:“不勉强,不为难,吃你的粥。”

    顾宝莛吃了两口,不死心地又说:“你如果有什么心事想要和我说,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薄厌凉撩起眼皮,十分正经地说:“你想太多了,小七,我没有心事,也没有秘密,假如我有一个藏着秘密的箱子,那箱子锁了十几道锁,派了成千上万的人保护它,那也是因为箱子里的东西都关于你。”

    顾宝莛一愣,虽然知道薄兄这话的意思是他自己没有秘密,即便有也都是帮他保密的,可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有点奇妙的感受,顾宝莛处理不了那奇妙的触动,便姑且将之放在兄弟情谊的感动栏里,笑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薄厌凉摇头,给顾小七夹了几块儿泡萝卜,说:“应该的,不辛苦。”

    “那……你刚才做什么那样说?”顾宝莛端着碗,“说什么只要我想要的,你都答应,虽然咱们的确是那种关系,但是你说出来就不好了啊,你爹肯定会想‘我养大的儿子,到底是给谁养的?’,觉得我抢了你,你爹就要讨厌我了。”

    薄厌凉:“他都老了,你还喜欢他?”

    顾宝莛脸蛋一红:“什么跟什么啊?都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薄公子笑了一下,说:“就要。”

    顾宝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要开导薄兄简直就是自讨苦吃,这货主意大得很,还学会了调侃他,真是不知道跟谁学得这样坏!

    “算了,懒得理你。”顾宝莛撒开手不管了,反正如果薄兄当真需要找自己说心里话,自己一直都在就是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两人吃过晚饭,宫里来人传话,是坤宁宫来的太监,和顾宝莛说皇后娘娘本来晚上做了一桌子菜,想要单独和他吃饭,劝他要不还是回去云云。

    顾宝莛当即脑袋里面警铃大作,他可还没有想好怎么婉拒老娘的‘好意’,老娘大概是从他还小就幻想着给他找个好媳妇,抱抱他的孩子,希望他成家,让他有个幸福的小家,顾宝莛太清楚老娘心中所想,但也正是如此,才不敢轻易曝光自己的性向,即不敢曝光又不愿妥协,只好一拖再拖。

    打发走坤宁宫的太监,看着太监送来的老娘给他的一小袋子的银子,顾宝莛真是心里堵得慌。

    和薄厌凉一块儿在榻上休息的时候,他把双腿翘的老高,抵在墙上和自己的身体呈九十度,一边进行每日瘦腿运动一边唉声叹气,手指头卷着老娘给的钱袋子,忽地问坐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薄厌凉,说:“那个,厌凉,你有没有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摸?”

    薄厌凉敏锐道:“昨晚有宫女上你床了?”

    “没有!”顾宝莛矢口否认,“她刚把手伸到被子里,我就醒了!吓醒了,一晚上没睡觉,心里都在想,假如下回我被下了药,根本醒不过来,有人霸王硬上弓怎么办?你知道的,我觉得那种事情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所以你今晚才想要留在我这里?”薄厌凉虽是说着问句,但却语气肯定。

    “唔……如果可以,你得多收留我几晚上,等我准备好了,就去和我娘说。”

    “说什么?”

    “就说我只愿意和未来妻子有肌肤之亲。”这是权宜之计。

    “那估计立马你就要开始看各位大臣之女的画像,要你年前成亲了。”

    顾宝莛苦笑了一下:“那我就告诉娘,说我一个都看不上,要和我顾宝莛成婚,第一必须比我好看,第二得比我高,第三得抱得动我,哈。”

    薄厌凉也从喉咙里发出充满磁性的低笑:“那估计京中女子们就都要开始习武了。”

    “习武便习武吧,能拖则拖。”顾宝莛和薄厌凉说了这些,总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把大长腿从墙上歪着放下来,侧躺在榻上,一边用手指头百无聊赖的戳着薄厌凉的后背,一边说,“你呢?我好像从未听你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薄先生没有让人帮你长大吗?”

    京中习俗就是如此,顾宝莛的六哥都有房中人的,是教导房中事的年长六哥一点的姑娘,这种姑姑需要在教导房事的时候一直服用避孕的药物,即便被主子喜欢,也是不能在正室怀孕之前拥有小孩的。

    薄厌凉摇头:“鲜卑没有此例,但是两年前给过一册春-宫图,当时我看过就丢在书房没有动过,你要看吗?”

    顾宝莛摇头:“不感兴趣。”

    “我记得上面有男子与男子的姿势教导。”

    顾宝莛立即绯红着脸蛋,盯着回头看自己的薄兄:“我突然觉得看看你们鲜卑的房事启蒙有助于我了解你们鲜卑的文化传统。”

    薄厌凉眼里俱是笑意:“小色鬼。”

    顾宝莛当即坐起来,说:“我是青少年!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生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情吗?这是激素影响的。我不信你不会!”

    太子殿下满嘴都是这个时代许多人听不懂的词汇,但薄厌凉懂,他说:“我不会,每天精力都放在练武与你身上,所以没时间。”

    顾宝莛:“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说我耽误你了,我知道了。等以后我有另一半了,我就不成天耽误你了,好了吧?”

    “……”薄公子微微愣了愣,良久,说:“你说的另一半……是那个蓝九牧么?”

    顾宝莛怪害羞的,他隐隐约约觉得人家喜欢自己,毕竟又送自己东西,又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点害羞,然而却道:“才不是,他虽然挺好的,但是谁知道未来的事情呢?”得发动攻势才会有故事呀,反正顾宝莛自己是只有贼心没贼胆的,绝对不会主动。

    “对了,不说是今天那些伤员都是蓝少将救出来的吗?”顾宝莛怪好奇的,“他没有受伤吗?”

    薄厌凉冷淡道:“你管他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

    “你还去不去花船了?”

    顾宝莛乖巧:“当然去!”

    “那就不要想别的人,想想一会儿你想点什么样的小倌,当然,也可以认识去那里的一些公子。”薄厌凉说,“现在,你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叫你起来。”

    顾宝莛哪里睡得着啊,他恨不得现在就跟着薄兄去看看花花世界!可现在他可不敢得罪薄兄,要他睡觉那就睡觉吧,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就好。然后他就当真睡着了……

    薄厌凉不多会儿便能听见榻上少年轻轻地呼吸声,盯着少年看了许久,心里莫名想着方才少年所说对另一半的三个要求……

    京中比顾小七好看的人,无论男女,有吗?

    榻上的少年沉睡梦里,青丝落了满背,那双总是盛满星河的眼睛被薄薄的眼皮盖住,睫毛如羽,面白如玉,双手十分温柔得放在脸侧,恬静无比,身段更是有些柔媚的起伏,侧躺着的时候,从肩头到腰肢再到臀的曲线忽地撞进薄公子眼里,让薄厌凉十分确切地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没有的。

    时间如水,等天色渐晚,太子殿下和他的好友薄公子终于踏上了去见世面的道路。

    睡醒之后浑身软绵绵的太子殿下慵懒地一上义王府的马车就占据了最里面的位置,一边捏自己的右肩一边渐渐被胡同里由远及近的喊客之声喊醒了激动,忍不住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看去,只见夜晚的京城果然和白天混不一样,白天鲜少见到的公子哥们,现在大概全部都集中在了八大胡同里。

    有呼朋唤友醉醺醺被娇媚女子拉进花楼的,有领着家奴逛楼的,还有陆陆续续来往的轿子,顾宝莛看得眼花缭乱,却不见有男子小倌当众吆喝的。

    他们的马车一路向胡同里去,到了岔路口往右便是灯火辉煌的十几艘花船置于百花湖上,每一艘船都三四层,上面欢声笑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顾宝莛从未来过这些地方,来了,亲眼看见了,才有点儿深入群众的感觉。但他又不敢随便乱走,便跟着薄兄亦步亦趋,全然没有平日潇洒开放的自然,拘谨又充满羞涩。

    薄厌凉这边则怕遇见某些认识顾小七的人,让人看见太子逛这种地方不好,便拉着顾小七快速进入最奢华的一艘花船,上去甲板之后立即丢了一块儿银子给招待客人的龟-公,直截了当道:“还有包房没有?”

    龟-公捧着银子,立即眉开眼笑,点头如捣蒜,心知来人定然不俗,便非常识趣地亲自带路,一边畏惧给银子的公子那人上人的气势,一边又惊艳于公子牵着的美人,不知这京城何时有这样清贵却又满目情丝勾魂夺魄的少年。

    话说今日船上可是有花魁大选的,莫不是来踢馆的?!

    龟-公心中一紧,因着京中上下爱玩的公子常来的客人他都面熟,只这两位似乎是第一次来,又摸不准他们来路,不知道他们来此是玩乐还是砸场子,便留心了几分,一面将人领上二楼,一面笑眯眯地询问说:“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咱们船上可来过?有没有认识的姑娘小倌?只要你们开口,小的立马就让他们上来伺候二位。”

    说话间,果不其然不少来往的客人都往这边瞧,尤其是二楼的达官贵人们,视线无不落了过来,俱是看着这边的美人,龟-公心里叫苦,生怕今日这位不知来路的美人惹起什么祸事,毕竟楼上的客人们可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公子少爷,这群一贯嚣张霸道的公子们,为了争夺一两个美人打起来,砸了他们花船的事情可不少见。

    再来今日这位美人说不定也来路不俗,被人认作小倌,一怒之下,拉着他的那位一看便不好惹的相好端了他们的生意可如何是好?

    今日本是凉爽春夜,龟-公却顿时汗流浃背,好不容易将这两位惹人注目的客人送到了包厢里,立即将门关上,介绍说:“二位公子,今日你们算是来得巧了,今天本楼刚得了三名新人,教导好了规矩,今日可是第一天出来见客,干净着呢,一会儿楼下就要叫价,价高者得。当然,公子们也尽可只看看热闹,喜欢会说话的姑娘小倌,咱们也有,喏,这是名单。”

    龟-公把硬壳儿红皮的名册递过去,谁想却没人接,只听一身蓝衣的冷峻公子问身边的美人:“喜欢什么样儿的?”

    那美人坐在椅子上,手指头划着酒杯口,睫毛颤了颤,一看便是不好意思的很,然又强做淡定,说:“我怎么知道?你选。”

    薄公子心里有分寸,今天来只是让顾小七看看外面的男人有多少,找些个干净的,会说话的,可以和小七聊聊失败的感情故事最好,让小七不要太天真,碰到个好看的男的,就心动,要有警惕心才对,要时时刻刻有所保留才对,就算是有了另一半,小七也不能对那另一半无话不谈!

    薄公子思索片刻,有了主意,说:“你们这里有没有会说话的小倌?我七兄弟第一次来,不要让那些脏东西污了我七兄弟的眼。”

    龟-公连连称是,立马推下去,让守在门口的下人一定要伺候好包厢里的两位客人,可谁知道龟-公前脚刚走,下人就见好些个客人的仆人捧着盖着红布的托盘来了,下人可不敢拦着,只能帮忙敲门,说:“客人,有其他公子送了礼物过来,可让他们进来?”

    包厢里,好不容易只剩下自己和薄兄的顾小七正站在窗户旁边,轻轻推开窗户,从内往船内一楼望去,可以轻易看见坐在一楼大堂里的所有客人,也能看见所有楼上对面所有开了窗户的公子贵人们。

    顾宝莛看得出这里并非专门的小倌楼,而是男男女女都有的,所有的客人目前也都只是搂着姑娘小倌喝酒,没有任何孟浪之举,然而仅是这样,顾宝莛却总觉得已经足够暧昧了,是任何簧图小说都比不了的真实暧昧气氛。

    听见外面下人的话,顾宝莛对薄厌凉点了点头,薄兄弟就待他说了一句:“进来吧。”

    随后顾宝莛才算是见了世面,走廊里十几个捧着见面礼的下人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被挤在后面,涌了进来,但又不敢唐突,所以站在门口便一个个儿的鞠躬行礼,说:

    “咱家马公子对两位公子一见如故,特地让小的过来送两壶上好的美酒,想交个朋友。”

    “我家王公子对二位公子一见如故,让小的特地来请二位移步醉花房,就在三楼,希望和二位公子交个朋友。”

    “我家少爷是廖总督家的公子,少爷今天是刚来京城,朋友做东,没想到竟是能碰见您二位,只希望二位公子赏个脸,交个朋友,这是少爷的见面礼。”

    ……

    统共十几个下人挨个儿说了邀请,顾宝莛却是从中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凑到薄兄耳边耳语道:“那廖公子似乎是我二嫂的那位胞弟,他竟是也来了京城?”

    薄厌凉原本看着这些嘴上说着对自己和小七一见如故,其实只是想要勾搭小七过去的跑腿之人完全没有什么好脸色,可小七一到他耳边说话,薄厌凉便又烦躁皆无,说:“那你想去见他么?”

    顾宝莛想了想,觉得可行,反正认识他的公子哥没几个,再来他只是来见世面,可不是来这里玩男人的,看看就好,人多热闹,也就看个热闹了。

    让他和薄厌凉单独在这包厢,和个小倌三人关在里面,顾宝莛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让他看小倌和薄兄互动?薄兄也得愿意才行啊!那画面肯定很有意思。

    “廖公子我听说过,早便想要见一见的,不如你带路?”顾宝莛一边给薄厌凉点头,一边对廖家的下人说。

    被点名的下人立即像是中头奖了一样,喜气洋洋连忙弯腰鞠躬,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嗳!那感情好呀!公子这边请!”

    顾宝莛与薄厌凉两人随着廖家下人上楼去,入了名叫‘初雪’的包厢,便见三名公子坐在一桌酒菜面前谈天说地,身边也没有叫女子和小倌作陪,一听门口动静,三人俱是望了过去,所有人目光聚焦顾宝莛的身上,而后恍若大梦初醒,全部激动地站起来迎接,将护着顾宝莛的薄公子给挤开了去,隆重小心又轻声轻语地招呼顾宝莛。

    被挤开的薄公子脚步顿了顿,不知是因为被忽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眉头微微皱起,深蓝色的眸底凝起一层未能克制的凛冽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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