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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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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的一角,某一个被岁月遗忘的地方。

    月琉璃扶着浑身是血的叶明天,眸子里面早已经溢满了一层水花。

    这样的场面如此熟悉,熟悉得她总感觉有一种冥冥的理力量在指引着她。

    后方,那撕破天空的愤怒而悲哀的鸣叫已经到来,身为虚无,哪怕是她自己,也终究控制不了宿命的力量吧。

    因为那一刻,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叶明天在那个地方,在那梦幻的尽头停了下来,远方,便是那被称作断念的廖汀谷,那上面有一块墓碑,不知那墓碑之下,是否仍旧盛开着一株美丽的长青草呢?

    只是那墓碑之上,确实是有两棵长青草。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当记忆涌来的那一刻,必定就是温柔的尽头了。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吧。”叶明天蓦然转身,用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月琉璃,那里面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感情了,有的只有对于人生将要结束的一种释然,一种看淡一切的洒脱。

    若是还有一丝丝感情的话,那或许就是对身边那个女孩的不舍和依恋吧,可是这对于那一颗早已冰冷的心来说,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月琉璃那水雾浸满的眸子凝视着她面前的那个男孩,他的青色衣衫在长风落叶之间飞舞,飒飒如梦。一直以来,他都在为了自己的宿命而努力着,挣扎着,可是当他连自己的宿命都挣扎不出的时候,为了他人,为了自己,他回答的又是那么坚决,那么平静。

    在琉璃树下,星空闪烁的那个夜晚,梦如月,人似梦,那凋零的希望,是否就注定了这一切呢?

    一幕幕的人生,居然如此的梦幻,不过在他的身边,感受着青春懵懂而又清新的气息,那感觉又是多么的美妙。

    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月光下,悲哀从来没有袭上这个少年的眼眸,他的目光,总是那么高远,深邃。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眼眸倒映着的只有那一个人了,黑暗,亦或是流转凤凰,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轻轻地一笑,伸手抱住了那个被岁月遗弃的男子。

    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气味环绕在鼻尖,那是一种极为清新的味道,似乎,似乎就像长青草的味道。

    原来啊……他就是那一棵被长青播种的长青草吗,可是长青草万年长青,叶明天终究是会死去的啊。

    这个结局,由她来结束,也是很美丽的啊。

    只不过有些凄美罢了。

    真的啊,抱着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的执念也会到了一个极致,这个极致往往会让一个人陷入一种迷离的境界之中,就像处于了一个梦中。她往往会做出现实之中根本无法做到的那些事情。因为她的心已经陷入了梦之中。

    那把青色的剑原本是在那青衣少年手中的,不知何时,就悄然来到了月琉璃的手中。

    一阵青色的风吹过,带着落寞的尘世气息。

    随着那早已闭上双眼的两个面庞,便是那永远也不会消逝的微笑了。

    那是轮回背后的最后一抹笑。

    ……

    “琉璃。”血和心的深处,叶明天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好似看着他的一生。

    他是用尽最后的力量保持着那个微笑的,随即就倒在了那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那一刻,时光也悄然之间停止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美丽的回忆之中。

    那个女孩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着他最后的气息,然后便拔出了剑,刺向了那飞翔着的流转凤凰。

    这个轮回,还是不会变的。

    只是当注定的将要来临,当黑暗疯狂地席卷上尘世,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有时间哭泣了,他们就连回忆的时间也没有了,那最后的一点时间,全部献给了呆滞。

    这就是人类。

    在天的尽头回荡着一首动人的歌谣,传遍了整个天涯海角——

    宿命尽头,时光慢慢被他遗忘

    轮回原点,生命永远那么冰凉

    琉璃树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

    长青草旁,摇曳着青春的芳香。

    流连的诗,歌咏在那片天堂

    岁月的歌,回响在整个苍茫。

    白日之上,回忆的海还未荡漾

    月光之下,人生的梦已经起航。

    路上,心儿向着远方

    梦里,心儿朝着故乡。

    “该来了。”流云忽然间抬头,目光射向了那片灰暗的天空。

    在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苍穹之中,一切都变得如此沧桑。

    可是就在那天空的尽头,轮回的尽头,或者说是宿命的尽头,那金色的太阳忽然闪耀,闪耀着梦幻一样的金色光辉,照亮了一方天空。

    仔细一看,那太阳的形状居然变化,变化成了一扇门,一扇光明之门。

    流云站起了身,所有人也都看向了那天空深处。

    而那个店小二,则早已消失不见。

    “我们走吧。”流云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默默注视了他们一个月曾经呆过的这个酒店,这座城市。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天地已经接近毁灭,当一个轮回毁灭的时候,就是另一个轮回新生的时候。

    蓦然之中,他也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终有一天,他会战胜宿命,还这个世界一片永恒,让月琉璃和叶明天找到自己的归宿。

    他坚信着这一点,所有人也都坚信着这一点。

    因为他是流云。

    ……

    不知多少个夜晚再次闪过,这个世界终究是没有留下什么,只留下了轮回的开始和遍地的苍凉。

    这一夜,星空如海,月如帆。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店之中,一个黄衣女孩正小口小口呷着那尘世的味道,一杯黄酒,一颗星空,一位离人,一柄长剑。

    她的腰中别着一把青色的长剑,那剑映着月光,也映着梦的痕迹。

    那个店小二倚着店门,嘴角带着一抹笑看着那美丽的少女,终究是说了那么一句话。

    “司空大人。”

    那少女轻轻地望了一眼那个尘世之中的影子,久久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站起,留下了一块白色的银锭子,悄然走远。

    此刻尘世已经没有了那么喧嚣,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宁静和美丽,好似真的梦中一般。

    她拿着清冷的剑影,走着走着,终是走到了那个可以遥望星空的地方,那块大石头前,月光正好照下来,照在她的眸子上。

    她坐了下来,将那青色的剑放在腿上,迎着月光轻轻抚摸着。

    忽然之间,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终是扬起了一抹微笑,淡淡的,像是那个冷漠而平凡的世界最后的温柔。

    一瞬的白昼闪过,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漠,和生境几乎一幕一样,那仍然是黑黄色的土地,带着一丝苍凉。

    只是所有的人都清楚这里不是生境,而是九域最后一方境界,一方永恒的境界,神秘的,操控着整个九域大局的世界。

    苦境。

    梦幻。

    在苦境的尽头有一幕顶天立地的屏障,那是透明的屏障,屏障之后的景色就再也看不见了,而那屏障之后就是整个九域最后的秘密,还有苍茫七星图的一角和那仙界需要的神秘之物。那背后也是九域最后的苍凉。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是平静,因为他们看见了在那屏障之前的两个人影,一个穿着华丽的黄红色衣衫,手中执着一把黄红相间的宝剑,那,就是龙焱。那就是天焱龙咆哮而出的执念,一把焰火而生的剑!

    而另一个人则是站在一只青色的大鸟身上,一袭白色衣衫,静静地看着前来的十人。

    他们就是古颜和苏暮,也是所有人都料到的两个人。

    双方注视良久,整个天地一片宁静。

    “为什么?”流云轻轻问道。

    “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了吗?”古颜微微一笑,“因为宿命啊。”

    “为了守护?”酒皇也是皱了皱眉。

    “我们二人都是古葬帝国最后的遗孤,是古葬国最后的希望,而我们同时都是受到了血液之中宿命的指引,等你们来到这里之时,虚无和宿命缓冲,我们就可以来到苦境了。而在这里,我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守护,守护古葬国最后的秘密。”苏暮淡淡开口。

    “蓝瞳不是吗?”流云疑惑。

    “他不是,又或者说,古葬本就不是真正的玄芒,当然叶飘渺也不是。”古颜摇了摇头。

    “为了守护,甘愿和我们为敌么,你们又为什么要做着没有意义的守护呢?”轻萝轻轻开口。

    “为了什么?哈哈哈哈。”苏暮似乎大笑了几声,“或者,就是为了宿命吧,这个虚无飘渺的字眼。却牢牢地将我们都禁锢了。”

    只是在说出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的眸子都微微地闪烁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守护在这里,因为你们只能选择守护。”流云叹了一口气。

    “云兄。”忽然地,古颜幽幽地开口,“有些事,就算你猜到了,也不要去说了吧,就算是我们短暂的兄弟之情换来的一个请求吧。”

    “我知道了。”流云沉声说着,“毕竟,这也由不得你们,古葬最后的秘密终究还是要落到古葬二字之中。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在生境还要打斗呢,难道只是为了制造一个虚无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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