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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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源源看着程观月，他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光。看来胡星的经历，竟然对他有不小的触动。
柳源源曾经尝试过去了解篮球，因为他想知道这个运动究竟为何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能让表哥如此激烈地反抗那个有些封建家长作风的舅舅。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对篮球运动那么了解。那些规则、战术乃至于最新的数据流，她都如数家珍。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隔了一层。即便她能吃透篮球这个游戏的规则，也总是无法理解这其中最张扬、最热血的情绪。
但是，在看了凤阳高中的这么多场比赛之后，她终归是有了一些触动。
“可惜，表哥他，只能呆一年了。”
程观月身体一震：“你刚才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我原因。”
“那一年舅妈重病，表哥和舅舅意识到不能这样无止尽地争吵下去，所以互相妥协之后定下了协议。舅舅给了表哥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不管表哥是否达到目的，都必须辞掉这份工作，去考一个金融的研究生，去走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的路。”
“这可真是……韩剧一般狗血的剧情啊。”不知道为什么，程观月震惊之余，竟然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唐傲式的冷笑话。
柳源源叹气：“表哥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不允许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我很明白，你们的比赛，他比谁都紧张。看到你们落后，他比任何人都恐惧害怕。因为错过这一年，他就再也没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他把所有的负能量全部压在自己的心中，还要安慰你们，鼓励你们尽可能地冷静下来进行思考，布置战术。表哥他……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少女看着自己的表哥承受这样的煎熬，自己心中也是难受的。可是这些话，她既不能告诉队员们，也无法跟家人讲，只能全部憋在心里。现在，她总算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既然一开始说漏了嘴，就索性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自己觉得舒服多了。
末了，她叮嘱程观月：“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表哥和队员们知道啊……”
程观月点头答应。他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苦逼。什么没有朋友，遭遇全世界的背叛。他常常也会自怨自艾甚至怨天尤人。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他们的教练，也有着这样的过去。而更重要的是，他丝毫没有透露半点，默默承受一切，然后一直称职地成为球队的定海神针。
“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的……”程观月低声说。
“啊？”柳源源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一定会努力，一定带领球队夺冠的！”程观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庄重地像是在说结婚誓言。
柳源源低声说：“谢谢你……程观月。”
程观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赧地一笑。然而他一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背包，粉红色的信封的一角露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柳源源眼神一亮。
“啊，这个……没什么。”程观月心中暗叫不好，手忙脚乱地要把信封收起来。
虽然是借由自己的手送给金小渝的情书，但是要是让柳源源误会就不好了。
毕竟，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心思。
可即便是女神，柳源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她抢先一步将信封抽了出来，封皮上的亮闪闪的玫瑰花闪瞎了她的眼睛：“哟喂，程观月，不错哦。”
“那个……不是我的……”程观月有气无力地说道，“学姐，那是……”
他话音未落，柳源源已经嬉笑着将信封拆开。平日里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少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程观月面前，她就会显得很轻松，甚至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
这算是暴露本性吗？
柳源源将信纸抽了出来，扫了一眼抬头，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程观月以手扶额：“学姐，别笑了，这不是给我的……”
“我笑的就是这个。”柳源源喘着气说道，“我说程观月，我听乔语说过，你老是成为金小渝的传话筒，真是可怜啊。”
“其实我觉得这个风气很不好。”程观月脸上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明明在论坛里，小渝的QQ、电子邮箱都已经被人贴出来了。网络上要传达什么那么容易，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呢？”
“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虽然老师们严厉禁止早恋，书信传情更危险、更容易被抓到。可大家都更乐意用这种方式。有时候并不是想谈恋爱什么的，只是发泄过剩的精力，表达一下自己的倾慕之情罢了。”柳源源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轻轻地念出一句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程观月的眼光也柔和了下来，似乎也在品味这一句诗里的韵味。两人都沉默无言，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可这短暂的“暧昧”，马上就被打破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惊醒了程观月和柳源源，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那个人狠狠地瞪了周围人一眼：“看什么看！”
那些人赶快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程观月身体一僵，赶快站起来，看着来人，竟然莫名其妙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教教教……”
“教个屁。”胡星站在程观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聊……聊天。”
“聊天？”胡星冷笑一声，“你们倒是悠闲得很！后天就要半决赛了，你的队友们，没我提醒，都在自行加练。你倒好，在这里，和……和女同学聊天？”
柳源源小声提醒胡星：“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闭嘴！”胡星瞪了柳源源一眼，“你自己说，为了篮球队耽误了多少学习的时间？不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点书，居然跑出来和男同学在水吧里……”
程观月忽然觉得教练一定是个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典范。他自己明明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面对自己的表妹，他立刻表现出极其封建的一面来。
“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年轻人！青春如此美好，怎能浪费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胡星根本没有被程观月和柳源源说话的机会，“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在世应当建功立业，大好青春怎能荒废。我们的前方还有高山等待征服，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哪容得你在咖啡馆里和异性同学聊那些卿卿我我之事？你们的理想呢？你们的学习不顾了吗？你们不想再比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了吗？”
程观月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我的天，教练的唠叨病又发作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是单身狗吧。”柳源源低声吐槽。
“……”胡星一愣，重重地哼了一声，拉着柳源源就要走。然后他看到柳源源手边的信封，眼里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这么娘炮的情书也拿得出手？”他一边拉着柳源源往外面走，一边继续唠叨，“程观月，请你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比赛上。虽然你是我的得意球员，但我妹妹这一颗好白菜也不能被猪拱了。”
程观月：“……”
柳源源：“……”
眼看胡星和柳源源就要走出水吧的大门，程观月开口叫道：“教练！”
胡星停下脚步：“什么？”
“我……如果我……”程观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我能帮助球队拿到全国冠军……，那……那就……”
胡星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观月：“那就什么？”
程观月对上胡星的表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马烟消云散：“我，我就……我是说，我现在应该去练习了……”
胡星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六点整：“你先去吃点东西吧。一个小时过后，马良会在学校的会议室里开会。看起来，他有很多话想要对你们说。”
程观月想起马良那些充满鸡血的演讲词，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线
程观月是在校外小餐馆是面的时候接到马良的电话的。他匆忙吃掉碗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会议室。
明明才6点45，可队员们都已经到齐了。看来打进四强，确实对大家有很大的激励。
马良熟练地打开投影仪，连上电脑，关上灯光，播放视频。
“这是去年我们小组赛中与东湖高中的比赛视频。是教练的一个姓蒋的朋友给我们的。”马良的声音罕见地沉静，少了那一份飞扬和激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今年小组赛中的只赢了我们1分的那支东湖高中篮球队并不是他们的完全体。他们缺少两个主力——大前锋王浩和控球后卫费俊哲。当然，后天的比赛中，他们都会上场。”
马良看着投影仪，脸上光影明暗交错，映照地他的眼睛也闪烁了起来：“除了小前锋位置换成了陈锐以外，他们另外四个位置都和去年一样。可很显然，一年的训练之后，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比起去年都有长足的提升。虽然我们也很强，但绝对要小心行事。”
这是程观月第一次窥得传说中30分惨败的真面目。从比赛一开始，胡珂率领的东湖高中篮球队便以压倒性的优势占得先机。进攻水银泻地，防守上也密不透风。第一节结束，比分便已经是20：5，东湖高中这边只有马良的两分和徐小松的三分进账。比赛的基调就此奠定。
蒋逸海录制的视频带上了一些个人色彩，并不全部都是对比赛的全景式记录，而是经常给凤阳高中各个球员特写镜头，看上去像是要做成某个纪录片的素材。
而其中，镜头最多的，是马良。
柳源源看着程观月，他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红光。看来胡星的经历，竟然对他有不小的触动。
柳源源曾经尝试过去了解篮球，因为他想知道这个运动究竟为何有这么大的魔力，竟然能让表哥如此激烈地反抗那个有些封建家长作风的舅舅。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对篮球运动那么了解。那些规则、战术乃至于最新的数据流，她都如数家珍。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觉得隔了一层。即便她能吃透篮球这个游戏的规则，也总是无法理解这其中最张扬、最热血的情绪。
但是，在看了凤阳高中的这么多场比赛之后，她终归是有了一些触动。
“可惜，表哥他，只能呆一年了。”
程观月身体一震：“你刚才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我原因。”
“那一年舅妈重病，表哥和舅舅意识到不能这样无止尽地争吵下去，所以互相妥协之后定下了协议。舅舅给了表哥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不管表哥是否达到目的，都必须辞掉这份工作，去考一个金融的研究生，去走早就给他安排好了的路。”
“这可真是……韩剧一般狗血的剧情啊。”不知道为什么，程观月震惊之余，竟然福至心灵地来了一句唐傲式的冷笑话。
柳源源叹气：“表哥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不允许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我很明白，你们的比赛，他比谁都紧张。看到你们落后，他比任何人都恐惧害怕。因为错过这一年，他就再也没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可是他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他把所有的负能量全部压在自己的心中，还要安慰你们，鼓励你们尽可能地冷静下来进行思考，布置战术。表哥他……他真的太不容易了。”
少女看着自己的表哥承受这样的煎熬，自己心中也是难受的。可是这些话，她既不能告诉队员们，也无法跟家人讲，只能全部憋在心里。现在，她总算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既然一开始说漏了嘴，就索性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自己觉得舒服多了。
末了，她叮嘱程观月：“这些话，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表哥和队员们知道啊……”
程观月点头答应。他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很苦逼。什么没有朋友，遭遇全世界的背叛。他常常也会自怨自艾甚至怨天尤人。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他们的教练，也有着这样的过去。而更重要的是，他丝毫没有透露半点，默默承受一切，然后一直称职地成为球队的定海神针。
“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的……”程观月低声说。
“啊？”柳源源没有听清楚。
“我说，我一定会努力，一定带领球队夺冠的！”程观月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庄重地像是在说结婚誓言。
柳源源低声说：“谢谢你……程观月。”
程观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羞赧地一笑。然而他一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背包，粉红色的信封的一角露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柳源源眼神一亮。
“啊，这个……没什么。”程观月心中暗叫不好，手忙脚乱地要把信封收起来。
虽然是借由自己的手送给金小渝的情书，但是要是让柳源源误会就不好了。
毕竟，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隐秘的心思。
可即便是女神，柳源源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她抢先一步将信封抽了出来，封皮上的亮闪闪的玫瑰花闪瞎了她的眼睛：“哟喂，程观月，不错哦。”
“那个……不是我的……”程观月有气无力地说道，“学姐，那是……”
他话音未落，柳源源已经嬉笑着将信封拆开。平日里她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少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程观月面前，她就会显得很轻松，甚至忍不住想要欺负欺负他。
这算是暴露本性吗？
柳源源将信纸抽了出来，扫了一眼抬头，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程观月以手扶额：“学姐，别笑了，这不是给我的……”
“我笑的就是这个。”柳源源喘着气说道，“我说程观月，我听乔语说过，你老是成为金小渝的传话筒，真是可怜啊。”
“其实我觉得这个风气很不好。”程观月脸上一红，一本正经地说道，“明明在论坛里，小渝的QQ、电子邮箱都已经被人贴出来了。网络上要传达什么那么容易，为什么还要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呢？”
“这是我们学校的传统。虽然老师们严厉禁止早恋，书信传情更危险、更容易被抓到。可大家都更乐意用这种方式。有时候并不是想谈恋爱什么的，只是发泄过剩的精力，表达一下自己的倾慕之情罢了。”柳源源的神色忽然变得温柔，轻轻地念出一句诗，“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程观月的眼光也柔和了下来，似乎也在品味这一句诗里的韵味。两人都沉默无言，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
可这短暂的“暧昧”，马上就被打破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惊醒了程观月和柳源源，也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那个人狠狠地瞪了周围人一眼：“看什么看！”
那些人赶快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程观月身体一僵，赶快站起来，看着来人，竟然莫名其妙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他分明什么都没做。
“教教教……”
“教个屁。”胡星站在程观月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聊……聊天。”
“聊天？”胡星冷笑一声，“你们倒是悠闲得很！后天就要半决赛了，你的队友们，没我提醒，都在自行加练。你倒好，在这里，和……和女同学聊天？”
柳源源小声提醒胡星：“他知道我们的关系。”
“闭嘴！”胡星瞪了柳源源一眼，“你自己说，为了篮球队耽误了多少学习的时间？不趁着这个机会多看点书，居然跑出来和男同学在水吧里……”
程观月忽然觉得教练一定是个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的典范。他自己明明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面对自己的表妹，他立刻表现出极其封建的一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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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观月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我的天，教练的唠叨病又发作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是单身狗吧。”柳源源低声吐槽。
“……”胡星一愣，重重地哼了一声，拉着柳源源就要走。然后他看到柳源源手边的信封，眼里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这么娘炮的情书也拿得出手？”他一边拉着柳源源往外面走，一边继续唠叨，“程观月，请你把注意力更多放在比赛上。虽然你是我的得意球员，但我妹妹这一颗好白菜也不能被猪拱了。”
程观月：“……”
柳源源：“……”
眼看胡星和柳源源就要走出水吧的大门，程观月开口叫道：“教练！”
胡星停下脚步：“什么？”
“我……如果我……”程观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我能帮助球队拿到全国冠军……，那……那就……”
胡星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观月：“那就什么？”
程观月对上胡星的表情，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马烟消云散：“我，我就……我是说，我现在应该去练习了……”
胡星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六点整：“你先去吃点东西吧。一个小时过后，马良会在学校的会议室里开会。看起来，他有很多话想要对你们说。”
程观月想起马良那些充满鸡血的演讲词，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线
程观月是在校外小餐馆是面的时候接到马良的电话的。他匆忙吃掉碗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会议室。
明明才6点45，可队员们都已经到齐了。看来打进四强，确实对大家有很大的激励。
马良熟练地打开投影仪，连上电脑，关上灯光，播放视频。
“这是去年我们小组赛中与东湖高中的比赛视频。是教练的一个姓蒋的朋友给我们的。”马良的声音罕见地沉静，少了那一份飞扬和激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今年小组赛中的只赢了我们1分的那支东湖高中篮球队并不是他们的完全体。他们缺少两个主力——大前锋王浩和控球后卫费俊哲。当然，后天的比赛中，他们都会上场。”
马良看着投影仪，脸上光影明暗交错，映照地他的眼睛也闪烁了起来：“除了小前锋位置换成了陈锐以外，他们另外四个位置都和去年一样。可很显然，一年的训练之后，他们每一个人的实力比起去年都有长足的提升。虽然我们也很强，但绝对要小心行事。”
这是程观月第一次窥得传说中30分惨败的真面目。从比赛一开始，胡珂率领的东湖高中篮球队便以压倒性的优势占得先机。进攻水银泻地，防守上也密不透风。第一节结束，比分便已经是20：5，东湖高中这边只有马良的两分和徐小松的三分进账。比赛的基调就此奠定。
蒋逸海录制的视频带上了一些个人色彩，并不全部都是对比赛的全景式记录，而是经常给凤阳高中各个球员特写镜头，看上去像是要做成某个纪录片的素材。
而其中，镜头最多的，是马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