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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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星再一次领教了曹斐的厉害。或者换句话说，领教了胡珂的厉害。
他拼命想让自己的球队保持上半场的节奏，用对攻引领对攻，用更高的成功率扩大领先。
但胡珂不让他顺利实施战略。上半场他似乎还在打盹，下半场忽然苏醒的他，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敢用那种半松不紧的态度防守胡珂？他会让让你付出你想都想不到的代价。
胡星的决策出现了错误。而胡珂，在不遗余力地惩罚他。
第三节，胡珂是以一个3分和一个3+1开场的。那之后胡星不得不示意姚若虎加强防守。但已经找到手感的胡珂无人可挡。姚若虎要加强防守？很好，那反而让胡珂更加兴奋。
低位单打，主动寻求身体接触。前转身，后转身，翻身跳投，勾手，眼花缭乱的脚步……或者在弧顶拿球直接单挑，急停急起，后撤步跳投，Crossover，甚至是从挡拆开始发动进攻。
胡珂对挡拆的利用与程观月是截然不同的。程观月依靠挡拆盘活球队，让篮球运转起来，让每个队友都有机会进攻。胡珂是依靠挡拆获得更好的个人进攻的空当以便于得分。
所以第三节几乎变成了胡珂的进攻秀。姚若虎加大了单防的力度，他的脚步足够快足够灵活，但胡珂先是趁着姚若虎贴得不够紧投了俩三分，接着在低位拿球，两次顶开姚若虎翻身跳投命中。
胡珂再度从弧顶开始进攻，连续晃动甩开姚若虎，杀入内线。面对金小渝的补防，胡珂原地猛然一顿，眼睛盯着篮筐。原本突破时压低的重心向上一提，直起了腰。右手运球的同时，左手也向篮球覆了上去。
金小渝瞳孔微微一缩——他收球了，又想要急停跳投！
他跨出一步，抢先跳了起来！
金小渝这一次起跳还稍微留了一个心眼。他跳得很高，却没有全力前扑。下半场刚开场时胡珂造姚若虎犯规打3+1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金小渝不想重蹈覆辙。
不过金小渝也有自信——他这一下跳得足够高，能给胡珂的投篮造成足够的干扰！
然而，金小渝发现，自己这么谨慎，依然是上当了。
胡珂并没有收球。他的左手从篮球的上空虚虚地划过，右手连贯地继续运球，直起的腰再度弯下，重心落于前脚，在前脚的支撑下，身体再次启动，后脚跨出一大步，轻松从已经起跳的金小渝身边穿过。
胡珂像是化身为了整个球场的掌控者。他停在原地的那个刹那，好像全场的时间都被拉长了，所有人都被施以了定身法似的停在原地。所有行为都变成了慢动作，一片片一帧帧滑过。而当他再度加速，时间才又回归正常。
Fake
Hesitation。
直接翻译过来便是所谓的“假犹豫”。那是一种在运球时急停，假装犹豫要做投篮等动作以诱使防守球员重心上升、再立刻降低重心加速运球摆脱的防守的突破方法。胡珂强大的中投能力让这一招的杀伤力尤其巨大。
他只是稍稍做出了要停球投篮的动作。金小渝不是升高重心，而是直接跳了起来。
胡珂杀入内线，陡然停步，双臂上扬。
这一次，马良和唐傲看得准确——胡珂的确是收球了。这一次，他们放心大胆地冲了上来。
胡珂伸出的双臂再次收了回来。球依然牢牢控制在手中。
“糟了！”
马良和唐傲都已经起跳。他们扑得很猛，跳得很高。
可胡珂根本没有出手投篮。就像是马良与唐傲奋力朝着敌人挥出两拳，却打在了沙包上。
真弱啊……胡珂心想。就这么一骗，就全部上当了。
他缓慢地，甚至好整以暇地，在马良的身体上一靠。耳边听到裁判哨响，才最终出手，将球投入篮筐中。
2+1。
一轮进攻之中，他用晃动摆脱防守脚步最好的姚若虎，用“假犹豫”的动作点飞了弹跳最好的金小渝，杀入篮下后再用一个假动作骗起了防守意识最好的唐傲与他们的队长马良，最后不仅进球还造成了加罚。
除了在防守端可有可无的程观月，胡珂把另外四人全部戏耍了一遍。
胡珂进球之后，走到东湖高中的球迷区，双手上抬，高声吼道：“e on！”
观众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你看到了吗！”有人大声叫道，“我根本看不清楚，好像一眨眼间就瞬间晃过了四个人！”
“太厉害了！”也有人高声喊，“胡珂大大是我的偶像！”
“这就是……西部赛区第一人的威力吗……”程诺喃喃地说。他根本没有上场比赛，而只是远远地观战，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要去想，如果是自己的球队碰上东湖高中，他的队友中，有谁能够限制住胡珂？
“队长……他好像比录像中看到的更强大……”余飞俊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白一帆，说道。
“你看到他们与凤阳高中的比赛，毕竟已经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场了，就算是胡珂，也会在潜意识中稍稍有所留力。但这可是半决赛。单场淘汰制，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所以……这是完全体的胡珂吧……”
“要想成为西部赛区第一人，必须跨过他那一关。”白一帆看着胡珂，眼神有些复杂。
毕竟都是一度被并称为“天才”的两人。可是胡珂现在在为决赛而奋斗，自己却只能在一边无奈地看着。
那是独据王座的人。那么强大的实力，即便是自己，也无从撼动。
第三节比赛就在胡珂的杀戮表演中结束了。柳源源有些担忧地看着记分牌。
59：65。
比分被反超了。第三节，随着胡珂的爆发，东湖高中单节拿下25分。同时，他们在防守端发力，让凤阳高中只拿到10分。
程观月坐在板凳上，微微喘气。尽管在第三节还差2分钟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换了下来。但第三节费俊哲牛皮糖一样的纠缠，让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费俊哲已经完全放弃了要进攻的想法，宛若兑子一般缠住了程观月。不惜犯规也不惜体力。
大概在曹斐的布置中，既然凤阳高中要派出所谓的“胡珂终结者”姚若虎，那他派出的费俊哲就是为了终结程观月而存在。程观月一被换下，费俊哲也就跟着被换下场休息，预备第四节的决战。
沮丧的情绪在休息区蔓延。乔语给队员们递饮料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柳源源亲自为程观月端了一杯饮料：“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没事吧？”
程观月摇了摇头：“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费俊哲的防守，比白一帆还厉害吗。”
“当然比不上师兄。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乔语明白他的意思。费俊哲是比不上白一帆，但新城十三中整体实力自然也是比不上东湖高中的。程观月被白一帆限制之后，可以有喘息的机会，因为唐傲与姚若虎的换防加上金小渝兴奋过度的补防限制住了十三中的得分，然后依靠金小渝的内线优势支撑起了凤阳高中的进攻。所以程观月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思考，关键时刻站出来突施冷箭终结比赛。可这场比赛不一样。防守端他们眼睁睁看着胡珂来去自如，进攻则在第三节陷入了停滞。东湖高中内线收缩对付金小渝，外线通过轮换限制射手，又赶上了第三节姚若虎手感冰冷。至于程观月，则是与费俊哲纠缠了一整节。
费俊哲带给他的压力是吴成所不能比的。这才是东湖高中正选球员的实力。
可偏偏，程观月作为进攻核心，他明白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必须肩负的责任。他无法像上一场比赛那样喘息，因为队友们都指着自己来找到突破口呢。然而越是心急反而越是容易出错。费俊哲倒是越防越有信心。
而在自己被换下场过后，凤阳高中一分未得。
“我其实很想说一些安慰你的话或者鼓励你的话。不过，我不会那么做。”柳源源说道，“我想，经过上一场比赛，你应该已经成熟一些了，很多事情应该已经明白了。”
“你是说……”
“你在小组赛中打了两场比赛……不，准确的说，只打了一场半。说是横空出世也一点不为过。凭借一己之力将那群乌合之众捏在一起，并且最大限度发挥出了他们的优势……”
“什么，你这个二年级说谁是乌合之众？”马良耳朵尖，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和程观月说话，谁敢乱插嘴。”柳源源脸色一沉，将手中的水杯举起来。
马良想起第一节被“醍醐灌顶”的羞辱，脑袋下意识地一缩，嘴里念叨着“好男不跟女斗”，转过头去。
“他们对你的特点完全不了解，所以任由你肆无忌惮地发挥了两场比赛。第一场大逆转击败飞晨中学，第二场小败于东湖高中，终于以净胜分的优势从小组出线。可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神秘光环迟早会慢慢被扯去。”柳源源在程观月身边坐下，“白一帆是对你的特点极为了解，而其他教练则会通过录像和数据对你进行研究和分析。这场比赛费俊哲对你的防守，明显具有了更大的针对性。你很厉害，我明显看得出来你一场比一场打的好，连表哥也说完全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多么深厚的潜力。可你要面临的压力也必定一场比一场更大。如果你的成长速度输给了别人对你的了解与针对的速度，我们就会失败。”
“我……”
“你会面对越来越多针对性的防守，越来越多牛皮糖式的球员。你只能适应，无法改变。不是每一场比赛都有队友去帮你挡子弹的。因为你才是核心，你应该承担更大责任。这是你应有的担当。”柳源源的语调逐渐凛冽，“如果你非要我说点什么鼓励你的话，我只能说，你连白一帆这一关都能过，难道还会倒在费俊哲的手中？”
程观月长长地吸气，又长长地吐气。柳源源的话像是在他脑海了重重地敲响了钟，本来混沌的思路突然变得有些清明了。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没用。似乎每场比赛都需要被点拨一下，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要被呵护着被哄开心了才能够上场发挥。上一场比赛自己整个上半场几乎就没怎么打，最后还要教练心灵鸡汤似得对自己教授什么事真正的勇敢者。
真是可笑啊……
程观月的手握拳又松开。他突然起身，向教练走过去。
“程观月！”
程观月回头，看着柳源源。
刚才的强硬忽然散去，某种柔软的神色出现在柳源源的眼里。
“你还记得在水吧里对表哥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
柳源源一笑：“我等着，小月。”
胡星再一次领教了曹斐的厉害。或者换句话说，领教了胡珂的厉害。
他拼命想让自己的球队保持上半场的节奏，用对攻引领对攻，用更高的成功率扩大领先。
但胡珂不让他顺利实施战略。上半场他似乎还在打盹，下半场忽然苏醒的他，只要站在球场上，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敢用那种半松不紧的态度防守胡珂？他会让让你付出你想都想不到的代价。
胡星的决策出现了错误。而胡珂，在不遗余力地惩罚他。
第三节，胡珂是以一个3分和一个3+1开场的。那之后胡星不得不示意姚若虎加强防守。但已经找到手感的胡珂无人可挡。姚若虎要加强防守？很好，那反而让胡珂更加兴奋。
低位单打，主动寻求身体接触。前转身，后转身，翻身跳投，勾手，眼花缭乱的脚步……或者在弧顶拿球直接单挑，急停急起，后撤步跳投，Crossover，甚至是从挡拆开始发动进攻。
胡珂对挡拆的利用与程观月是截然不同的。程观月依靠挡拆盘活球队，让篮球运转起来，让每个队友都有机会进攻。胡珂是依靠挡拆获得更好的个人进攻的空当以便于得分。
所以第三节几乎变成了胡珂的进攻秀。姚若虎加大了单防的力度，他的脚步足够快足够灵活，但胡珂先是趁着姚若虎贴得不够紧投了俩三分，接着在低位拿球，两次顶开姚若虎翻身跳投命中。
胡珂再度从弧顶开始进攻，连续晃动甩开姚若虎，杀入内线。面对金小渝的补防，胡珂原地猛然一顿，眼睛盯着篮筐。原本突破时压低的重心向上一提，直起了腰。右手运球的同时，左手也向篮球覆了上去。
金小渝瞳孔微微一缩——他收球了，又想要急停跳投！
他跨出一步，抢先跳了起来！
金小渝这一次起跳还稍微留了一个心眼。他跳得很高，却没有全力前扑。下半场刚开场时胡珂造姚若虎犯规打3+1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金小渝不想重蹈覆辙。
不过金小渝也有自信——他这一下跳得足够高，能给胡珂的投篮造成足够的干扰！
然而，金小渝发现，自己这么谨慎，依然是上当了。
胡珂并没有收球。他的左手从篮球的上空虚虚地划过，右手连贯地继续运球，直起的腰再度弯下，重心落于前脚，在前脚的支撑下，身体再次启动，后脚跨出一大步，轻松从已经起跳的金小渝身边穿过。
胡珂像是化身为了整个球场的掌控者。他停在原地的那个刹那，好像全场的时间都被拉长了，所有人都被施以了定身法似的停在原地。所有行为都变成了慢动作，一片片一帧帧滑过。而当他再度加速，时间才又回归正常。
Fake
Hesitation。
直接翻译过来便是所谓的“假犹豫”。那是一种在运球时急停，假装犹豫要做投篮等动作以诱使防守球员重心上升、再立刻降低重心加速运球摆脱的防守的突破方法。胡珂强大的中投能力让这一招的杀伤力尤其巨大。
他只是稍稍做出了要停球投篮的动作。金小渝不是升高重心，而是直接跳了起来。
胡珂杀入内线，陡然停步，双臂上扬。
这一次，马良和唐傲看得准确——胡珂的确是收球了。这一次，他们放心大胆地冲了上来。
胡珂伸出的双臂再次收了回来。球依然牢牢控制在手中。
“糟了！”
马良和唐傲都已经起跳。他们扑得很猛，跳得很高。
可胡珂根本没有出手投篮。就像是马良与唐傲奋力朝着敌人挥出两拳，却打在了沙包上。
真弱啊……胡珂心想。就这么一骗，就全部上当了。
他缓慢地，甚至好整以暇地，在马良的身体上一靠。耳边听到裁判哨响，才最终出手，将球投入篮筐中。
2+1。
一轮进攻之中，他用晃动摆脱防守脚步最好的姚若虎，用“假犹豫”的动作点飞了弹跳最好的金小渝，杀入篮下后再用一个假动作骗起了防守意识最好的唐傲与他们的队长马良，最后不仅进球还造成了加罚。
除了在防守端可有可无的程观月，胡珂把另外四人全部戏耍了一遍。
胡珂进球之后，走到东湖高中的球迷区，双手上抬，高声吼道：“e on！”
观众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你看到了吗！”有人大声叫道，“我根本看不清楚，好像一眨眼间就瞬间晃过了四个人！”
“太厉害了！”也有人高声喊，“胡珂大大是我的偶像！”
“这就是……西部赛区第一人的威力吗……”程诺喃喃地说。他根本没有上场比赛，而只是远远地观战，就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忍不住要去想，如果是自己的球队碰上东湖高中，他的队友中，有谁能够限制住胡珂？
“队长……他好像比录像中看到的更强大……”余飞俊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白一帆，说道。
“你看到他们与凤阳高中的比赛，毕竟已经是小组赛的最后一场了，就算是胡珂，也会在潜意识中稍稍有所留力。但这可是半决赛。单场淘汰制，不容许出半点差错。”
“所以……这是完全体的胡珂吧……”
“要想成为西部赛区第一人，必须跨过他那一关。”白一帆看着胡珂，眼神有些复杂。
毕竟都是一度被并称为“天才”的两人。可是胡珂现在在为决赛而奋斗，自己却只能在一边无奈地看着。
那是独据王座的人。那么强大的实力，即便是自己，也无从撼动。
第三节比赛就在胡珂的杀戮表演中结束了。柳源源有些担忧地看着记分牌。
59：65。
比分被反超了。第三节，随着胡珂的爆发，东湖高中单节拿下25分。同时，他们在防守端发力，让凤阳高中只拿到10分。
程观月坐在板凳上，微微喘气。尽管在第三节还差2分钟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换了下来。但第三节费俊哲牛皮糖一样的纠缠，让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费俊哲已经完全放弃了要进攻的想法，宛若兑子一般缠住了程观月。不惜犯规也不惜体力。
大概在曹斐的布置中，既然凤阳高中要派出所谓的“胡珂终结者”姚若虎，那他派出的费俊哲就是为了终结程观月而存在。程观月一被换下，费俊哲也就跟着被换下场休息，预备第四节的决战。
沮丧的情绪在休息区蔓延。乔语给队员们递饮料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柳源源亲自为程观月端了一杯饮料：“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没事吧？”
程观月摇了摇头：“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费俊哲的防守，比白一帆还厉害吗。”
“当然比不上师兄。可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乔语明白他的意思。费俊哲是比不上白一帆，但新城十三中整体实力自然也是比不上东湖高中的。程观月被白一帆限制之后，可以有喘息的机会，因为唐傲与姚若虎的换防加上金小渝兴奋过度的补防限制住了十三中的得分，然后依靠金小渝的内线优势支撑起了凤阳高中的进攻。所以程观月有足够的时间休息、思考，关键时刻站出来突施冷箭终结比赛。可这场比赛不一样。防守端他们眼睁睁看着胡珂来去自如，进攻则在第三节陷入了停滞。东湖高中内线收缩对付金小渝，外线通过轮换限制射手，又赶上了第三节姚若虎手感冰冷。至于程观月，则是与费俊哲纠缠了一整节。
费俊哲带给他的压力是吴成所不能比的。这才是东湖高中正选球员的实力。
可偏偏，程观月作为进攻核心，他明白自己在这场比赛中必须肩负的责任。他无法像上一场比赛那样喘息，因为队友们都指着自己来找到突破口呢。然而越是心急反而越是容易出错。费俊哲倒是越防越有信心。
而在自己被换下场过后，凤阳高中一分未得。
“我其实很想说一些安慰你的话或者鼓励你的话。不过，我不会那么做。”柳源源说道，“我想，经过上一场比赛，你应该已经成熟一些了，很多事情应该已经明白了。”
“你是说……”
“你在小组赛中打了两场比赛……不，准确的说，只打了一场半。说是横空出世也一点不为过。凭借一己之力将那群乌合之众捏在一起，并且最大限度发挥出了他们的优势……”
“什么，你这个二年级说谁是乌合之众？”马良耳朵尖，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和程观月说话，谁敢乱插嘴。”柳源源脸色一沉，将手中的水杯举起来。
马良想起第一节被“醍醐灌顶”的羞辱，脑袋下意识地一缩，嘴里念叨着“好男不跟女斗”，转过头去。
“他们对你的特点完全不了解，所以任由你肆无忌惮地发挥了两场比赛。第一场大逆转击败飞晨中学，第二场小败于东湖高中，终于以净胜分的优势从小组出线。可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神秘光环迟早会慢慢被扯去。”柳源源在程观月身边坐下，“白一帆是对你的特点极为了解，而其他教练则会通过录像和数据对你进行研究和分析。这场比赛费俊哲对你的防守，明显具有了更大的针对性。你很厉害，我明显看得出来你一场比一场打的好，连表哥也说完全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多么深厚的潜力。可你要面临的压力也必定一场比一场更大。如果你的成长速度输给了别人对你的了解与针对的速度，我们就会失败。”
“我……”
“你会面对越来越多针对性的防守，越来越多牛皮糖式的球员。你只能适应，无法改变。不是每一场比赛都有队友去帮你挡子弹的。因为你才是核心，你应该承担更大责任。这是你应有的担当。”柳源源的语调逐渐凛冽，“如果你非要我说点什么鼓励你的话，我只能说，你连白一帆这一关都能过，难道还会倒在费俊哲的手中？”
程观月长长地吸气，又长长地吐气。柳源源的话像是在他脑海了重重地敲响了钟，本来混沌的思路突然变得有些清明了。
说起来，自己还真是没用。似乎每场比赛都需要被点拨一下，像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要被呵护着被哄开心了才能够上场发挥。上一场比赛自己整个上半场几乎就没怎么打，最后还要教练心灵鸡汤似得对自己教授什么事真正的勇敢者。
真是可笑啊……
程观月的手握拳又松开。他突然起身，向教练走过去。
“程观月！”
程观月回头，看着柳源源。
刚才的强硬忽然散去，某种柔软的神色出现在柳源源的眼里。
“你还记得在水吧里对表哥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
柳源源一笑：“我等着，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