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孤注一掷的胡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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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间休息的时间很短，胡星不能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程观月的身上。他必须先对其他球员做出调整。凤阳高中再次站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而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惊险。
胡星来到金小渝的面前。
金小渝在球场上拼得不可谓不努力。然而至少从这场比赛来看，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先是被打太极似的李深缠得节奏大乱，然后又在下半场连丢后场板，白送给对手无数的轻松得分机会。
“小渝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来参加凤阳高中校队时，我所有的感受，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惊喜’。”胡星开口说话，“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球员竟然会选择加入凤阳高中，你的到来势必会给我们球队带来极大的改变。”
“我也没有让您失望，对吧！”金小渝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尽我的全力……”
“不，我对你很失望。”
“……什么？”
不仅是金小渝，其他人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胡星——教练到底想说什么？金小渝今年才高一，已经是球队的第一得分手，教练竟然还说，他很失望？
“怎么了，觉得我是在找茬？”胡星摇了摇头，“金小渝，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已是高中生的你的时候想到了谁吗？樱木花道，没错，就是漫画《灌篮高手》里的那个主角，樱木花道。相近的身高，同样是身体强壮而弹跳出众。见到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本应该存在于漫画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金小渝撇了撇嘴：“我觉得我比他帅。”
“更让我惊喜的是，你和樱木花道不同，你不是一个篮球的门外汉。相反，你已经接触了很长时间的篮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的确很厉害，刚进来就能成为我们球队的得分王。”胡星说道，“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啊，一个基本功加强版、进攻加强版的樱木花道，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听到这里，金小渝忍不住嘟哝：“听起来教练您对我明明很满意嘛……”
“我说过了，我很失望。”胡星声音严厉起来，“你给我说过，你是《灌篮高手》的忠实粉丝，甚至里面的台词的都能背出来。那你告诉我，湘北和陵南的练习赛之前，赤木特训樱木时，说过的最著名的那句话是什么？”
“……控制篮板，就能控制整个比赛？”
“没错！”胡星的声音微微提高，“那你告诉我，《灌篮高手》中，湘北面对山王，樱木花道是靠什么让湘北翻盘的？”
“跳投绝杀？”
“错！”
“那……篮板球！”金小渝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樱木花道最可怕的能力，其实在于他对篮板球的掌控能力。进攻篮板意味着多一次进攻机会，防守篮板则意味着扼杀对手进攻。可是金小渝，你却是一个不喜欢抢篮板的人。”胡星说，“没错，作为一个中锋责无旁贷的责任，你确实也会去抢篮板球，偶尔也会很积极，但更多的时候，你觉得，抢一次篮板远没有一次灌篮来得光彩夺目对吧！我给你讲过那么多抢篮板的技巧和抢篮板的重要性，你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尤其是在我确定了快攻的基调之后，你更可以有借口不去抢篮板的，对吧！”
“明明就是你说的要加快进攻速度嘛……”金小渝还有一些不满。
“可没有篮板哪有快攻！”胡星大喝一声，“完全依靠底线球？那是最幼稚的想法！篮板球才是快攻最直接、最有效的保证！你难道没有看到，当对手开始对我们的后场板施压，就算小月还在场上，我们的快攻也基本上打不起来了！”
金小渝被胡星这么一吼，仿佛挨了一道晴天霹雳。他忽然清醒了过来，越想越觉得胡星的话有道理。
见金小渝此刻的表情，胡星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从第四节一开始就反击，否则就只能缴械投降了。可要获胜，我们必须打出我们的风格，那就是快攻。金小渝，我把保护后场板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能完成吗？”
“我……”
“先别急着回答，你们都来听着，听我把话说完。”胡星的声音放缓，“我的要求是，对方一投篮，其他所有人都迅速快下，篮下只留小渝一个人。”
“教练，你这样……”连马良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他们之所以在第三节保护不了后场板，不正是因为他们光顾着下快攻，这才内线空虚，被对手趁虚而入的吗？难道教练没有看到这一点，难道他想重蹈覆辙？
胡星没有做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金小渝，等他回答。
金小渝低下头，稍微思考了几秒钟，抬头：“好。”
“小渝，你……”马良叫道。
“之所以落后这么多分，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既然如此，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金小渝忽然一笑，“男子汉，错了就承担责任，错了就去弥补，没有借口，没有废话。”
胡星点头。
他这已经是孤注一掷的安排了，可是他别无选择。第四节，他们要追分，还得和时间赛跑。
“这对你来讲可能负担会有点重。”胡星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两分钟休息时间。”
“教练你很清楚的吧，我们半分钟都耽搁不起了。”金小渝摇头，“我才不要下场休息。如果一定要下场，就请把我抬下来。”
胡星微微点头：“拜托了，小渝。你不仅是在帮助球队，也是在……拯救你最好的朋友。”
金小渝听到这话，转头看向程观月。此时的程观月仍旧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仿佛周围的事都与他无关。柳源源陪着他，却无济于事。
金小渝走到程观月的面前，柳源源让开位置，然后金小渝蹲了下来。
程观月正在伤春悲秋地发呆，视线里忽然挤进来金小渝那一张脸，他不由吓了一跳，皱眉；“你干什么？”
金小渝却没有说话。
金小渝知道，程观月是个别扭的少年，从一开始他拒绝加入篮球队却又哭着说自己想打篮球就能看出来。别人闹别扭是冲着外人，而程观月闹别扭总是冲着自己。
所以他们一路走来，都不得不互相扶持。当球队陷入深渊，程观月依靠自己的实力将球队拉出来；而当程观月自己向深渊滑落时，队友们则要同心协力，一起将它也拉出来。
金小渝其实很爱笑。他的心态很阳光，认准的事情全力以赴，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可是程观月却像是另外的极端。他的眼里似乎总藏着雾气，他的眉头总是有意无意微皱，他的心里总是压着很多东西，他似乎总是让自己去负担很多东西。
从入学认识他到现在，三个多月时间。程观月在这支篮球队里改变了很多，但有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深入骨髓的东西，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彻底改变的。
程观月的目光有点散乱，但最后慢慢定焦在金小渝的眸子上。金小渝的瞳孔很黑，可透进去，却似乎能够隐隐看到火焰。
他的身体里，仿佛真的隐藏着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温暖着周围的人。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被这样的炽热所吸引，怀念起过去那一段与兄弟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场景。孤独太久就渴望朋友，寒夜太长就渴望温暖。所以他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小月月，你还能上场吗？”
“我……”
他当然不想上场——他恨不得比赛立刻结束，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去见任何人，不和任何人交谈，不听到任何有关篮球的消息。
“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绝不会在这里认输。”金小渝低声说，“只是，小月月，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想明白。你其实不用担负那么多东西的。我们是队友，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本应该一起承担，而你偏偏喜欢把本应该我们承担的那一部分抢过去。”
程观月微微摇头：“小渝，你不用说了，我会继续上场比赛。”
“呃……”
金小渝心想我还有一大篇长篇大论没说出来呢，你这不是浪费我表情吗？
“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让他彻底把我撕碎吧。”程观月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大不了以后再也没信心摸篮球了——我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
“喂……”金小渝一脸呆滞，“不该是这样的吧……”
程观月硬着头皮做出了上场的决定，心里头又存了那种自暴自弃的悲壮。毕竟这三个多月让他明白了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临阵逃脱，但是……但是如果真的是被彻底打倒了，那以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第四节比赛马上开始了。胡星把马良拉了过来，让他重新换下詹铭志，并且低声对他做最后的布置。
听胡星说完之后，马良略显吃惊地看着教练：“这样真的行吗？教练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为你是队长，所以我把责任全部压在你的身上了。”胡星说，“我对你有没有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你自己。还是说，把那些曾经轻视过你的人跨过之后，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雄心壮志了吗？”
“哈哈哈，当然不会。”马良突然豪迈地大笑起来，“教练你不用对我使出激将法的，一点用都没有。拯救凤阳高中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胡星心想，你明明就已经中了激将法了。
节间休息的时间很短，胡星不能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程观月的身上。他必须先对其他球员做出调整。凤阳高中再次站在了悬崖边上，摇摇欲坠，而这一次看起来，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惊险。
胡星来到金小渝的面前。
金小渝在球场上拼得不可谓不努力。然而至少从这场比赛来看，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先是被打太极似的李深缠得节奏大乱，然后又在下半场连丢后场板，白送给对手无数的轻松得分机会。
“小渝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来参加凤阳高中校队时，我所有的感受，都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惊喜’。”胡星开口说话，“我没有想到，你这样的球员竟然会选择加入凤阳高中，你的到来势必会给我们球队带来极大的改变。”
“我也没有让您失望，对吧！”金小渝喘了一口气，说道，“我一直尽我的全力……”
“不，我对你很失望。”
“……什么？”
不仅是金小渝，其他人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胡星——教练到底想说什么？金小渝今年才高一，已经是球队的第一得分手，教练竟然还说，他很失望？
“怎么了，觉得我是在找茬？”胡星摇了摇头，“金小渝，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已是高中生的你的时候想到了谁吗？樱木花道，没错，就是漫画《灌篮高手》里的那个主角，樱木花道。相近的身高，同样是身体强壮而弹跳出众。见到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本应该存在于漫画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金小渝撇了撇嘴：“我觉得我比他帅。”
“更让我惊喜的是，你和樱木花道不同，你不是一个篮球的门外汉。相反，你已经接触了很长时间的篮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你的确很厉害，刚进来就能成为我们球队的得分王。”胡星说道，“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啊，一个基本功加强版、进攻加强版的樱木花道，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听到这里，金小渝忍不住嘟哝：“听起来教练您对我明明很满意嘛……”
“我说过了，我很失望。”胡星声音严厉起来，“你给我说过，你是《灌篮高手》的忠实粉丝，甚至里面的台词的都能背出来。那你告诉我，湘北和陵南的练习赛之前，赤木特训樱木时，说过的最著名的那句话是什么？”
“……控制篮板，就能控制整个比赛？”
“没错！”胡星的声音微微提高，“那你告诉我，《灌篮高手》中，湘北面对山王，樱木花道是靠什么让湘北翻盘的？”
“跳投绝杀？”
“错！”
“那……篮板球！”金小渝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樱木花道最可怕的能力，其实在于他对篮板球的掌控能力。进攻篮板意味着多一次进攻机会，防守篮板则意味着扼杀对手进攻。可是金小渝，你却是一个不喜欢抢篮板的人。”胡星说，“没错，作为一个中锋责无旁贷的责任，你确实也会去抢篮板球，偶尔也会很积极，但更多的时候，你觉得，抢一次篮板远没有一次灌篮来得光彩夺目对吧！我给你讲过那么多抢篮板的技巧和抢篮板的重要性，你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尤其是在我确定了快攻的基调之后，你更可以有借口不去抢篮板的，对吧！”
“明明就是你说的要加快进攻速度嘛……”金小渝还有一些不满。
“可没有篮板哪有快攻！”胡星大喝一声，“完全依靠底线球？那是最幼稚的想法！篮板球才是快攻最直接、最有效的保证！你难道没有看到，当对手开始对我们的后场板施压，就算小月还在场上，我们的快攻也基本上打不起来了！”
金小渝被胡星这么一吼，仿佛挨了一道晴天霹雳。他忽然清醒了过来，越想越觉得胡星的话有道理。
见金小渝此刻的表情，胡星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从第四节一开始就反击，否则就只能缴械投降了。可要获胜，我们必须打出我们的风格，那就是快攻。金小渝，我把保护后场板的任务交给你了，你能完成吗？”
“我……”
“先别急着回答，你们都来听着，听我把话说完。”胡星的声音放缓，“我的要求是，对方一投篮，其他所有人都迅速快下，篮下只留小渝一个人。”
“教练，你这样……”连马良都忍不住叫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他们之所以在第三节保护不了后场板，不正是因为他们光顾着下快攻，这才内线空虚，被对手趁虚而入的吗？难道教练没有看到这一点，难道他想重蹈覆辙？
胡星没有做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金小渝，等他回答。
金小渝低下头，稍微思考了几秒钟，抬头：“好。”
“小渝，你……”马良叫道。
“之所以落后这么多分，我要负很大的责任。既然如此，就让我用实际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金小渝忽然一笑，“男子汉，错了就承担责任，错了就去弥补，没有借口，没有废话。”
胡星点头。
他这已经是孤注一掷的安排了，可是他别无选择。第四节，他们要追分，还得和时间赛跑。
“这对你来讲可能负担会有点重。”胡星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两分钟休息时间。”
“教练你很清楚的吧，我们半分钟都耽搁不起了。”金小渝摇头，“我才不要下场休息。如果一定要下场，就请把我抬下来。”
胡星微微点头：“拜托了，小渝。你不仅是在帮助球队，也是在……拯救你最好的朋友。”
金小渝听到这话，转头看向程观月。此时的程观月仍旧一个人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仿佛周围的事都与他无关。柳源源陪着他，却无济于事。
金小渝走到程观月的面前，柳源源让开位置，然后金小渝蹲了下来。
程观月正在伤春悲秋地发呆，视线里忽然挤进来金小渝那一张脸，他不由吓了一跳，皱眉；“你干什么？”
金小渝却没有说话。
金小渝知道，程观月是个别扭的少年，从一开始他拒绝加入篮球队却又哭着说自己想打篮球就能看出来。别人闹别扭是冲着外人，而程观月闹别扭总是冲着自己。
所以他们一路走来，都不得不互相扶持。当球队陷入深渊，程观月依靠自己的实力将球队拉出来；而当程观月自己向深渊滑落时，队友们则要同心协力，一起将它也拉出来。
金小渝其实很爱笑。他的心态很阳光，认准的事情全力以赴，相信自己的努力，相信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可是程观月却像是另外的极端。他的眼里似乎总藏着雾气，他的眉头总是有意无意微皱，他的心里总是压着很多东西，他似乎总是让自己去负担很多东西。
从入学认识他到现在，三个多月时间。程观月在这支篮球队里改变了很多，但有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深入骨髓的东西，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彻底改变的。
程观月的目光有点散乱，但最后慢慢定焦在金小渝的眸子上。金小渝的瞳孔很黑，可透进去，却似乎能够隐隐看到火焰。
他的身体里，仿佛真的隐藏着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温暖着周围的人。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被这样的炽热所吸引，怀念起过去那一段与兄弟在球场上并肩作战的场景。孤独太久就渴望朋友，寒夜太长就渴望温暖。所以他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小月月，你还能上场吗？”
“我……”
他当然不想上场——他恨不得比赛立刻结束，然后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去见任何人，不和任何人交谈，不听到任何有关篮球的消息。
“我不会勉强你。但是我绝不会在这里认输。”金小渝低声说，“只是，小月月，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想明白。你其实不用担负那么多东西的。我们是队友，我们是一个整体，我们本应该一起承担，而你偏偏喜欢把本应该我们承担的那一部分抢过去。”
程观月微微摇头：“小渝，你不用说了，我会继续上场比赛。”
“呃……”
金小渝心想我还有一大篇长篇大论没说出来呢，你这不是浪费我表情吗？
“反正已经这样了，索性就让他彻底把我撕碎吧。”程观月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大不了以后再也没信心摸篮球了——我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
“喂……”金小渝一脸呆滞，“不该是这样的吧……”
程观月硬着头皮做出了上场的决定，心里头又存了那种自暴自弃的悲壮。毕竟这三个多月让他明白了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临阵逃脱，但是……但是如果真的是被彻底打倒了，那以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第四节比赛马上开始了。胡星把马良拉了过来，让他重新换下詹铭志，并且低声对他做最后的布置。
听胡星说完之后，马良略显吃惊地看着教练：“这样真的行吗？教练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因为你是队长，所以我把责任全部压在你的身上了。”胡星说，“我对你有没有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相信你自己。还是说，把那些曾经轻视过你的人跨过之后，你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雄心壮志了吗？”
“哈哈哈，当然不会。”马良突然豪迈地大笑起来，“教练你不用对我使出激将法的，一点用都没有。拯救凤阳高中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胡星心想，你明明就已经中了激将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