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香初上舞 > 第八章 我辈行藏君岂知 03

第八章 我辈行藏君岂知 03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香初上舞最新章节!

    第二日便要弃车登船,一早三辆马车齐齐停在汉水谢娘渡渡口,天色仅仅微亮,因为南歌出狱比想象的顺利,所以稍微早到了一会要等船。

    “咿呀”一声,黑衣翁老六先下车,毕秋寒跃上车顶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无事才出声招呼,“南兄,出来吧。”

    南歌撩开车帘一跃而下,一甩袖到了江边一块礁石之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突然一声长啸破云,仿佛要吐尽大半年监牢的郁闷,声震四野连绵不绝。

    翁老六皱眉,这位南公子也太满不在乎,毕秋寒为他的安全处处小心,他却浑然不在意,这一声若是让人听见,毕秋寒改下汉水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部白费了。昨夜漆黑大牢昏暗,他也没瞧清楚这位名门之后长的什么样子,今日一见,南歌风姿飒爽俊朗洒脱,确是风流倜傥。他正打量着南歌,南歌莫约三十二三,比毕秋寒似乎稍微年长了一些,毕秋寒自没有南歌俊朗潇洒,但翁老六私心评价,他若有女儿定是嫁与毕秋寒,那才是可以依靠的男人。

    “好难听——”却听车厢里传出一声睡眼朦胧的声音,一个头从车窗里探出来,有气无力的伸出一只手,“姓南的你别叫了,好难听好吵……”

    翁老六这下乐了,还没来得及定睛去看这位堪称天下第一的少爷公子,另一声轻笑已经入耳,“啪啪”两声,有人鼓掌,“好功力。”

    第三辆马车上下来的也是一位蓝衫少年,那一身蓝蓝得近似于白,此人眉目清秀纤细,身材也不高,年纪看起来竟然莫约只有十七八岁,声音也很轻柔。这样的人居然就是碧落宫的宫主、让毕秋寒毕恭毕敬的人?在场的其他三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球几乎没掉下来,南歌第一个开口问,“阁下是?”

    蓝衫少年虽然年幼纤弱,一股子精细易碎的稚嫩,但神色很舒缓。那轻笑的样子看起来极是舒服,令人不知不觉就全身放松,像全身的疲惫都随着他不紧不慢的语调缓缓从毛孔里散去,人跌入了无比温暖舒适的空间里,只想听他多说两句话。“我姓宛郁,双怀月旦。”

    “这位是碧落宫的宛郁宫主。”毕秋寒对比他年轻十岁的蓝衫少年行礼,肃然道,“弟子见过宫主。”

    宛郁月旦笑起来让人惊讶尴尬之意全消,“在外面不用这么规矩。”他全无架子的对翁老六和南歌点头微笑,“翁前辈好、南公子好。”

    “晚育是什么姓?”马车上被忽略的人瓮声瓮气的插口,“月蛋是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叫做鸡蛋?怎么有人叫这种怪名字的?”这插口的人自然除了圣香不可能有别人。

    宛郁月旦并不生气,他的确没看见在场还有第四个人,好抱歉的转头微笑,“古人把品评人物称作月旦评,我想先父是取品评天下人物之意,所以没有考虑念起来蛮奇怪的。”他往前走了一步,“对不起我眼睛不好,看不清这位公子……”

    此言一出翁老六再次愕然,南歌皱眉,这么年轻的孩子居然是个半瞎子?亏了他长了一双黑白分明清澈漂亮的眼睛,“你看不见?”

    “嗯……看不太清楚。”宛郁月旦看起来并不烦恼他看不清楚的事,“所以我没有练武,从小就看不清楚,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

    碧落宫的宫主居然不会武功?南歌和翁老六面面相觑,苦笑摇头,“那么宫主不应单身涉险。”

    宛郁月旦虽然年轻但笑起来眼角已有微微纤细的皱纹,那皱纹看起来并不显老,倒显出一股舒服好看的温柔,“嗯……我也这么说,但秋寒总说我该出来找个大夫看眼睛。”

    这话也有道理,但也不必这个危险的时候出来。翁老六陡然感到责任重大,宛郁月旦不会武功,那一位圣香少爷纯属胡闹,南歌性情洒脱不听管束,他和毕秋寒二人要把这三人送到君山可谓危险重重。

    宛郁月旦就如知道他在想什么,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我说既然要出来,就好好的出来一次吧。我人在宫里其实是很闷的。”

    这位也——把江湖当作游戏的地方?翁老六的苦笑快要变成干笑了,“宫主还年轻,不知道江湖的险恶……”他刚说到一半,却见宛郁月旦已经站在圣香的车边很好奇的抱着一只大兔子,“我可以摸摸它吗?”

    车里三秒钟之内用兔子收服一位大人物的圣香连头都收进了车里,只留下声音在外面,“可以啊,小灰不咬人的。”

    “这就是兔子啊?”宛郁月旦好奇的摸着胖兔子的茸毛,“原来兔子有这么大……”他抬起头来展颜一笑,“比我想象的大多了!”

    “这世界上和想象的差很远的东西多得是。”圣香懒洋洋的在车里道,“下蛋的,人老是清高就不知道什么叫常识,你就是一个典型。”

    宛郁月旦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很有道理呢。”

    “当然,本少爷说的话永远都是最有道理的,就算没道理也是有道理、对的也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翁老六苦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毕秋寒一说到圣香就头痛,这位少爷当真厉害!比什么都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见宫主笑得这么开心。”毕秋寒深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吐了出去,“我们总是太依赖他,老是忘了他也只有十八岁。”他轻声自语。

    南歌抬起头望天,天色逐渐清明。

    “船来了。”突然在场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开口的人是南歌、圣香、宛郁月旦。

    翁老六猛一抬头,就见车帘一阵激荡,一个人一跃而出,清晰的晨曦之下那肌肤容貌玲珑漂亮如琉璃,也没让人看清楚他就“哗”的一声直奔江边去了,“船哦——在这里哦——”

    宛郁月旦怀抱着那只大兔子微笑,南歌和毕秋寒一副早已知道他会如此的表情,翁老六叹了口气,他已经隐约可以猜到将来的旅程会多么热闹了。

    几个人弃车登船,各人只提了少许换洗衣裳,除了圣香那两个其重无比的大箱子之外,倒也并不麻烦。倒是那两个箱子往船上一压,压得船夫直皱眉头,嘀咕着又不是要出嫁,还搬这东西。

    乌棚船顺江而下,只要这两天安静无事很快就到君山洞庭湖。但船行十多里,翁老六就已经察觉岸上有人跟踪。

    “秋寒,”翁老六和毕秋寒相处几日不再和他客气,直呼他名字,“前面是弯道。”

    翁老六的言下之意毕秋寒自然清楚,点了点头,他负手站在船头,淡淡的道,“岸上一共两批十四人,武功不算太高,但可能会水。”

    “我们之中,有几人会下水?”南歌插了一句,“我先说,我对水一窍不通。”

    翁老六开始在船上四下打量看着要如何对付可能的凿船之灾,“翁老六水性可以,带一个人也行,只是不知道秋寒如何?”

    毕秋寒眉头深蹙,“勉强可以,淹不死吧。”听他的口气,要他下水之后再带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

    “宛郁宫主可识水性?”翁老六问。

    毕秋寒苦笑,“宫主久在宫中不练武功,下水肯定不行。”

    “那就是说弃船绝对行不通,我们几个人必要保船。”翁老六叹了口气,他没问圣香会不会游泳,想也知道从来不出门的丞相公子怎么可能会在这汉水大河里游水?“南公子守住船尾,秋寒守船头,宛郁宫主和秋寒一道,圣香和南公子一道,翁老六下水保船,大家各自小心。”

    “圣香不必和南兄一道。”

    “圣香不必和我一道。”

    毕秋寒和南歌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说了各自一愣,不禁相视一笑。

    “怎么?”翁老六诧异,“你们都不愿护着那位大少爷?”

    南歌哈哈一笑,“翁老小看了圣香。”他一拂袖子自去船尾,一足踏立船尾收起的横帆头,江风猎猎他自夷然不动。看他如此气势,对将来的危机似乎并不放在眼里,让人也跟着精神一振。

    “那大少爷只要不害人就好。”毕秋寒也淡淡的站在船头,“翁老不必担心他。”

    “既然两位都这么说翁老六就不管他了,只是那大少爷人在何处?从刚才就不见人影。”翁老六在船里张望,苦笑。

    毕秋寒微微一震,“什么?”

    船坞里传来宛郁月旦好脾气的声音,“圣香下水去了。”

    “什么?”船里的三个人同时一呆,异口同声的问,“什么时候下水去的?”

    宛郁月旦一点不受惊的微笑,“在翁前辈说前面是弯道的时候,他说要抓鱼煮鱼汤,就跳下去了。”

    “他跳下去你不阻止他?”翁老六直冒冷汗,从刚才到现在船已经开了好一段距离,天才知道刚才他说弯道的时候船是在哪里?水里说不定已经有埋伏,他到底会不会游水这么轻易就跳下去了?宛郁月旦也太轻率了,难道他竟不会担心圣香的安全?

    “为什么要阻止他?”宛郁月旦奇怪的问。

    翁老六张口结舌,“他到底会不会水?”

    “不会水的话,他为什么要跳下去呢?”宛郁月旦奇怪的看着翁老六,好像他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不会水的话,他为什么要跳下去呢?翁老六呆了一呆,苦笑,那说得也是。只是看宛郁月旦浑然不萦怀的样子,当真他完全不为圣香担心,即使圣香会水,这么跳下去也是很危险的吧?他怎么能如此泰然?这位宫主……也是个很奇怪的少年人。

    “翁老,下水!”耳边传来毕秋寒沉声的低喝,没有时间考虑圣香的事了,弯道在即,两岸的人马在前头的滩地已经清晰可见,就在他一喝之间数支引火的长箭已经霍霍破空而来。

    毕秋寒揭起船上的船帆挥挡,船帆厚实巨大,他内力灌透船帆,劲风震荡,当头而来的引火箭纷纷掉入江中。但他双手舞帆便无法分神兼顾其他,一瞥眼间已然看见水中暗影重重,果然有人潜泳凿船,人影只怕有十数人之多。翁老六一个人怎么能抵挡这许多人?他默不作声,但已经在考虑一旦失船如何逃生,或许要劈下几块木板借力而去,反正己方几人侥幸武功都不差,兼带一位宛郁月旦是绰绰有余了。

    正当他心中计议得定时,水中远远冒出几缕血丝,但离船甚远。毕秋寒心中一凛,看样子翁老六被他们诱开,这船是非沉不可了。

    船头火箭,船尾的南歌却正在和人激战。火箭射来的时候两个人影从岸边的滩地乘小舟抢占船尾,这两人武功都不弱,南歌和两人激战正酣,可能要再过三十招方能分出胜负。船坞里的宛郁月旦却很镇定,虽然他看不清楚,却始终嘴角微笑,仿佛他根本不是坐在一艘随时会沉会起火的小船里,而是坐在什么高雅安静的客厅里一般。

    “且住!”激战至一半,南歌突然发声喊停,“阁下是……”

    正在他发声的时候,对方冷哼一声,“要杀就杀,不必多话!”开口之间他掌风测然直逼南歌眉目,把他没说完的一句话压了下去。

    “哗”的一声,远离小船的地方翁老六冒出水面,显然也经过一场激战喘息未定,但见距离小船已经如此之远,不禁脸色大变。

    “啊——”的一声,滩头射箭的有人惨呼,是毕秋寒抄手接箭反手甩了回去,弓箭手起了惧色有些混乱,此时船距离滩头已经很近了,弓箭宜远不宜近,如果距离再缩短毕秋寒很有可能扑上岸来,那可就十分可怕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胜负将分之际,在船是被凿沉、是撞上滩地、还是闯过弯道险滩的危急之际,突然有人在众人头顶笑道,“有没有人喜欢喝鱼汤?”

    圣香?毕秋寒、翁老六、南歌甚至宛郁月旦心里都微微一震,他什么时候上了桅杆?

    敌我双方都震住抬头,只见一位衣裳锦绣笑颜灿烂的少爷公子坐在桅杆高处,手里拉着一条长绳索,那长绳挂过第一桅杆的最高处,“大鱼来了。”他拉着那绳索笔直的往下跳,笑吟吟的往毕秋寒身上扑去。

    只听“呼”的一声,那绳索挂过桅杆,圣香拉着这头往下跳,绳索的另一端被急剧拉起,“哗啦”一阵大响,一大团东西湿淋淋的被挂在桅杆上,重量让船身剧烈的摇晃了几下,那团东西居然还会出声,发出了一连串咳嗽声和哭爹喊娘的声音。

    “妈的……”

    “这什么玩意儿……”

    “有鬼啊!”

    ……

    一时间敌我双方都愕然看着那一大团挂在桅杆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大鱼网。

    网里是七八个穿着水靠的大男人,还有件绣着金线的衣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是圣香的衣裳。

    众人顿时醒悟,原来圣香下水在船底张了一张大鱼网,网里面挂了件衣服。前来凿船的人隐约看见船底似乎有人,摸索着上去偷袭,却不知不觉入了鱼网。圣香见人上了勾就收了鱼网口子,挂了条绳索上了桅杆,接着猛地拉下来,鱼网里的人就上了桅杆。如果说撒网捉人是诡计,这拉绳一跳可就是真功夫,那鱼网里的人可比圣香重多了,圣香能拉得上来说明他这一跳足有八九百斤的力气。

    毕秋寒自然明白他为什么往自己身上扑来,圣香一扑下,他疾快的接过圣香手里的绳索在船头一绕一系,那几个人就牢牢地被吊在桅杆上。圣香不善长力,要他猛地拉一下或者还可以,但要他长期拉着这七八个男人的体重,毕秋寒心知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肯定拉不住就放手,决计不会多辛苦一下的。

    自己的兄弟突然上了桅杆,滩头的弓箭手一呆,船已经突破弯道和险滩,化险为夷了。

    “各位住手,请问阁下可是辽东白鹤易山青?”船尾的南歌对和他动手的其中一人喝道。

    和他动手的一位灰衣人一呆,“姓易的早已十多年不提这个名号了,你是……”

    南歌住手,凝视着灰衣人,眼圈有些湿润。

    “你……”灰衣人突然指着南歌,“你……”

    “易大哥,是我啊,不认得了么?”南歌苦笑,随即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朗声长啸。那一声清啸入云入隙,直欲声震四野破天裂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是你。”易山青黯然,“十多年了,居然连南老弟都不认得,倒是你这一声啸十多年未变。”

    看样子两人竟是十几年前的好友,说不定还共过生死患难,却居然在这船上刀剑相向。各位久经江湖的都不免黯然唏嘘,这就是江湖……

    “两位久别重逢,难道就不是一件好事?”船坞里传出温柔的声音,“看来易大侠也非刻意和我们为难,这其中必有蹊跷。”

    十多年前易山青和南歌风华正茂,凭彼此一身武功都深信自己绝能闯出一片天下,却不料十多年后见面易山青竟在山塞里做山大王,而南歌……这十年过得痛苦绝非常人所能想象。那年少时的梦想,对比如今的落魄,怎能不让人黯然神伤?

    “喂,两位丢脸的事就别再想了。”圣香坐在船头居然自怀里摸出了一包瓜子,闲闲的磕了几个瓜子,“桅杆上的几个老兄还等着下来,你、对,我说的就是你。”他拿着瓜子指着易山青,“你是这伙人的头儿?”

    易山青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可以拿着瓜子指着他说“我说的就是你”,尴尬了一下,“不,在下是汉水白鱼塞二塞主。”

    “那老大在哪里?”圣香咬着瓜子问。

    “这里。”和易山青联手搏击南歌的黄衣人冷冷的道。

    此人相貌黄瘦,身材高挑就像个骷髅架子,和“白鱼”沾不上一点边。圣香的瓜子转到他身上,“是谁叫你们来截船的?”

    “圣香不可对古塞主这样讲话。”毕秋寒喝止。这汉水白鱼塞古阴风出了名的脾气古怪,白鱼塞在汉水算得上一霸,圣香这样和他说话一旦古阴风古怪脾气发作,今天的场面不可收拾。

    圣香却不听他管束,大眼睛一瞪,“本少爷说话小毕你不要插嘴。”

    毕秋寒忍耐着脾气,“圣香!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我知道啊,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圣香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没说没有啊。”

    你……毕秋寒几乎给他气死,不知要怎么接口,只得当作没听见不理他。

    “江湖规矩肯定也说打断别人讲话不礼貌。”圣香还唠唠叨叨的说下去。

    “你还不是一样打断我说话。”毕秋寒忍无可忍,圣香不检点反省他自己的错,还要指责他打断他说话,简直黑白颠倒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秋寒。”宛郁月旦微笑着道,“以后圣香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毕秋寒悚然一惊,刚才肯定让人看笑话了,和圣香争辩简直是天底下最无益的事。

    这位蓝衫少年是什么人?毕秋寒竟对他如此恭敬。古阴风并没有生气,只是阴测侧的道,“我收到消息,说今日死人坝招了几个高手要掀我白鱼塞的场子,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等着人上门踢馆,先下手为强罢了,看来消息失实,咱们都给人耍了。”

    南歌哈哈一笑,“幸好没什么大碍,伤了古兄几个兄弟,好歹也没闹出人命。”

    古阴风看了南歌一眼,冷冷的对易山青道,“你交的好兄弟。”

    易山青尴尬,“老大,南老弟的武功一向高强……”

    “我没生气。”古阴风冷冷的道,又看了毕秋寒一眼,“阁下是‘七贤蝶梦’之首,人称第一贤的毕秋寒?”

    毕秋寒点头。他出道十年,江湖中人把他和几位品德武功出众的少年英雄并称“七贤蝶梦”,七贤之间却未必有什么交情。

    “忒娃儿气了。”古阴风不留情面阴测侧的道。他连问几人身子动也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好一副骷髅模样。“娃儿你是谁?”他看着宛郁月旦,“我看这船上,娃儿你算一个人物。”

    宛郁月旦一直坐在船舱里没有出来,这时也依然闲适,闻言微微眨了眨眼睛,“我姓宛郁。”

    “还有——”古阴风的目光本欲投向方才坐在船头的圣香,却突的发现他已经人影不见。

    不仅是古阴风,连南歌毕秋寒都没发现圣香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洗澡去了。”宛郁月旦依然很识人心,耐心的解释,“他说刚才跳下河弄得一身脏,刚才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却没有洗澡,现在洗澡去了。”说着的时候他脸带微笑,仿佛十分愉快。

    “等一下,他要拿什么洗澡?”翁老六上船的之后一直懊恼自己竟被人调虎离山,此刻突然脱口问,“难道……”

    宛郁月旦又点了点头,“他用船底烧开的那些水。”

    翁老六满脸沮丧,毕秋寒诧然问,“怎么?”

    “那是闷炉子的水。”翁老六哭笑不得。原来船上的炉灶一贯少用,要起用来做饭就必须将炉火预热起来,等到炉灶大锅都热了,才能做饭。圣香把闷炉子的热水拿去洗澡,晚上做饭的时候炉灶早已凉了,要重新烧热岂非要等到天亮?这下子晚上不必吃饭了。

    这道理除了圣香和宛郁月旦只怕船上人人都懂,闻言面面相觑,都是暗自好笑。本来圣香撒网捉人聪明了得白鱼塞的人对他还有几分捉摸不定,现在除了一肚子好笑早已忘了他刚才的丰功伟绩。

    “不如晚上各位到白鱼塞一宿?”易山青满肚子想拉着南歌去喝酒,何况误会既然揭开,双方已是朋友。

    毕秋寒沉吟了一阵,刚想拒绝,已听到南歌朗声大笑,“今夜和易大哥不醉不归!”

    “南老弟还是豪气干云,不过事隔十年,大哥的酒量可是一日千里……”那边两人已经亲热成一团,浑然忘了船上还有别人。

    毕秋寒和翁老六面面相觑,只得苦笑,南歌已先答应了人家,却是拒绝不得了。

    这一船的怪人。毕秋寒开始担心他们如此下去,只怕半年也到不了君山,如果有人一邀请南歌就答应,一有热闹圣香就想搅和,不管别人说什么宛郁月旦都说好,那让这三个人单独走路,只怕一辈子也到不了洞庭。(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香初上舞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藤萍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藤萍并收藏香初上舞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