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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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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生目睹着白发少女走回祭坛,然后回到了村民的聚集地。

    还未走到面前就有村民朝着自己打招呼:“是那个年轻人,喂,你是不是已经杀死凶神了?”

    苍生摇了摇头。

    金雷村的村民顿时慌作一团,更有胆小如鼠的女性,惊恐万状地发出尖叫声。

    “什么啊,这下惨了啦!”

    “完了,金雷村要完了。”

    那个当初阻拦苍生的大汉说道:“为什么你没杀死凶神?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杀凶神,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村长你看,我早就说过了吧,不能相信他啊!”

    听到壮汉这般说,村民更是乱作一团,祭女常欣赶忙说道:“各位村民,难道你们都忘记了,这一年多来,金雷村所发生的种种怪事吗?就算苍生没出现,凶神的破封,也是早晚的事情,你们应该庆幸,就是因为苍生的出现,所以我们才有机会提早发现问题,提早解决。”

    壮汉为之愕然:“这……”

    村长点了点头,不知他是为了安稳人心还是真心相信苍生,他咳了两声说道:“欣儿讲得没错,封婶发疯就是最大的警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就共同面对吧。我还是决定相信这个少年人,毕竟,现在能与凶神战斗的只有他啊。你们看,凶神没有追来,表示她忌惮少年人。这是金雷村的危机,也是转机,能不能度过,就看这个年轻人了。”

    苍生点头说道:“村长、常欣姑娘,多谢你们愿意相信我。”

    见此情景,壮汉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好吧,既然村长和巫女都这样说了,那就暂时相信你吧。”

    在确认了短时间内安全之后,陷入恐慌中的村民们才开始渐渐平静下来,正在这时,一个较为年轻的人在人群中看了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半响后拍了下大腿说道:“诶,怎么没看到封婶和常乐啊?”

    听到有人这么说,苍生忙向人群看去,并没有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

    “众人快回村内!”

    金雷村内,常乐站在一片废墟前,那是一座已坍塌的楼房,在瓦砾堆中,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斑驳的泥巴,涂抹在脸上,依稀看得到哭过的泪痕,和那淡淡的绝望。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已听不到声音—她的嗓子已因长时间哭喊、求救而变哑。

    重新回到金雷村的人们不敢相信,他们也没法相信:自己曾经的家园竟在顷刻间被这无情的地震夺走了。唯一留下的只有更多人的绝望,更多人的泪水,更多人的悲切....他们在朦胧中只能看见地震后漫天的粉尘,被摧毁的建筑物,断壁残垣,满目萧然。

    “金雷村,金雷村怎会变成这样!”

    年幼的常乐看到苍生他们归来,哭着喊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常欣赶忙跑到常乐身边把常乐抱起:“小乐,你怎会在村内?”

    年幼的孩童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道:“我……我本来和封婶在一起,后来她跑开了我就跟着她一起回到了这里,结果却看到一个白影闪过,就变成这样了……”

    苍生一边查看着村中毁坏的情况一边说道:“除了祭坛被摧毁时的冲击,整个村子都被白蛟破坏,警告意味深厚,但她不选择在村内等待,表示她还有其他的打算。”

    正在抱着弟弟的少女突然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打算?”

    苍生摇了摇头说道:“容我细思,先找封婶吧。”

    正在这时,一旁传来了村民欣喜的声音:“找到了,封婶在这里。”苍生顺着声音望去,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一件辨不出颜色的旧大衣,衣服的袖子和下摆的地方已是破烂不堪,她左手拿着一根树枝,右手把枝上的叶子一片片的摘下来,再往空中一抛,每抛一片,嘴里就说一句。

    “找到了……找到了……出来了,她出来了!淹大水……”

    “没事了……没事了……”村长这才放下心来向苍生问道:“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苍生注视着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屋子说道:“请众人先各自回去,以重建自己的家园为先,至少要有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其他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沿着金雷村外围转了一圈,苍生发现白蛟所造成的破坏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大,她似乎是很随便的选了几座挡住自己去路的房子给拆了,虽然是无意间的发泄怨气,却表示出白蛟并没有失去理智。

    苍生对白蛟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把你关在一个坟包里一百年,看你变态不变态。

    几经盘桓,苍生又一次来到的村长的家门口。

    村长看到苍生来到后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嗯,是你啊,少年人啊,你是来找欣儿的吗?她去看祭台的状况了。”

    苍生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找村长的,现在的我,无法除掉白蛟。”

    村长顿时吓了一跳:“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尚欠缺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现在只有村长能帮我了。”

    事关诛魔大计,村长赶忙打着包票说道:“你需要什么协助,尽管说。”

    苍生两眼注视空中,出神似的凝想着:“我需要……白蛟传说的真相。村长,我想问,许仙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村长停了停有些怀疑的说道:“你……莫非是听凶神所说的?”

    “白蛟离开之前,说在一天之间要见到此人,否则金雷村全灭。不知道这个人在传说中又是什么身份。”苍生示之以诚。

    村长皱着眉想了好久,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啊关于白蛟的一切,就是由许仙告知金雷村的先人。”

    “许仙,那他与白蛟的关系?”

    “据闻白蛟来到人世,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许仙。就在清明微雨之中,这两人相识了,他们一见如故,白蛟对许仙表达好感,许仙则见白蛟无依无靠,从此交契相陪。他们从知己,进展成一对侠侣,济弱扶倾,许仙甚至曾有一刻认定白蛟是自己一生的挚爱。但……人性的展现只是假象,魔,终究是魔啊。”

    “白蛟做了什么?”

    “在一次无意之间,许仙察觉白蛟的真实身分,发现白蛟表面上行侠仗义,实则打算借机引魔祸世,为了阻止人间灾劫,许仙暗中筹备对付白蛟的方法,最后啊,他找上了一名高僧,并用自身为饵,联合金雷村的先人布下一计,欲诛白蛟,谁知啊,这白蛟顽强,竟然水漫金雷村,最后高僧豁命封印白蛟,却也气力耗尽,而作为侠侣之一的许仙不忍心亲手对上自己的恋人,便在封印白蛟的过程中救了不少的村民,才让金雷村免于覆灭的危机。”

    苍生皱眉道:“这么说来是许仙的背叛了?”

    “除妖之举怎么能说是背叛?”村长说道:“虽然金雷村险遭吞灭,但众先人仍以除魔为荣,并接受高僧建议,代代守护金雷村的白蛟封印。”

    “那许仙的名字为何从此消失?”

    “哦,关于这点啊。”说起这点,村长并没有向说起白蛟时的那么庄重,他随口说道:“是这样的,他来到金雷村的时候,只有当时的村长以及相关的人士知道他的名字,而当他离开之时啊,也交代不可将他的名字说出,避免节外生枝,那些知道他名字的人,就是我们守祭一族的先人。”

    “许仙本人所托吗,嗯……”苍生点了点头朝着村长致谢道:“多谢村长相告,我还要去别处看看,告辞。”

    辞别村长,苍生朝着山顶的祭坛走去,来到祭坛之上,仍穿着祭服的少女踮脚战立,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少女连忙转过身来,看到眼前之人,竟是忍不住露出微笑。

    “是你,怎来了?”常欣笑了两下似很局促了,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空旷的祭坛。

    “来确认一些事情。”苍生看着祭坛之上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心中便已然明了。依照现场痕迹来看,白蛟并未回返此地,难道她进入金雷村只是单纯想要杀人?

    少女看着苍生观察的样子,他的眼睛很亮,亮得像没有微尘的海水,亮得宁静,永远不斜视似的。感觉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少女没话找话的开口问道:“你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吗?”

    “算是吧。”苍生随口答道,然后反问少女:“已经不早了,你不去休息?”

    少女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能露出疲累的感觉,也许这样能让村民更有信心。”

    苍生眉眼微垂,嘴角却悄然扯出几道微笑的弧线:“还能逞强,表示你的状况好转了。”

    “也许白蛟被放出,所以她不需要利用我的身体了。”少女眼神如柔美的月光一样欢乐,又略见清烟一般的惆怅:“虽然我曾一度认为,我会变成封婶那样……”

    苍生轻叹了一声说道:“若不解放白蛟,也许吧。”

    常欣突然猛地转身来到苍生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苍生说道:“若不解放白蛟,你真会杀我?”

    苍生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治本的方式。”

    “无所谓的啦。”少女元气十足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其实,就算你下手,我也不会恨你,因为这是我要求的。”

    苍生垂下眉眼不再看向少女:“你……不会……恨我吗?”

    “嗯,不会恨你,也许你会认为我只是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才想死,但我只是在那个瞬间,了解身为金雷村巫女该担起的责任。巫女与白蛟息息相关,白蛟的一切,就是巫女此生的背负。”

    苍生心念急转,他朝着少女说道:“在见识到白蛟的破坏力后,现在你对白蛟的看法还没变吗?”

    少女摇了摇头,“我还是相信她不是绝对的凶恶。对,她会害人,她很可恶,但当我听到她一直叫着一个名字,我就察觉了不对劲,方才我听说,白蛟很想杀掉金雷村所有的人,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所关联。”

    苍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清楚。”

    常欣冷然说道:“你是不是故意听没我的暗示?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是有关联。祖父肯将白蛟的事情交给你全权处理,就表示他跟你说了很多事情,应该就是守祭一脉的男性还有卸任巫女才能知道的事情,对吧?放心,我不会*问你,我只是希望你能从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因为我还是认为,动用武力不是最好的手段。”

    没有在意少女态度的转变,苍生自顾自的说道:“故事的原貌正在浮现。”

    “嗯?”

    苍生睁开眼睛看着少女:“你曾说过,每一个故事陈述的角度,牵涉到不同的立场,只要将这些立场抽离,也许就能看出真实的事件。”

    “有线索吗?”

    苍生摇了摇头,像是在否定着什么:“不存在的,是那名男性与后代,存在的,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神人。”

    常欣皱起眉头:“你认为这才是正确的说法?”

    苍生耐心解释着:“故事流变,存在着斧凿痕迹,过于突兀,必是刻意而为。写成凭空出现的人物,是为了隐去来自的地方,写成神人,是为了隐去种族,甚至成书的年代,也经过变造,关键人物,不言而喻。”

    “可这都是你的猜测啊。”少女朝着苍生说道:“下次遇见白蛟,要直接问吗?”

    苍生正色道:“也要她愿意让他人了解,若她拒绝,那便不能怪我无情。”

    常欣叹了一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

    “嗯……这是……”苍生看到祭坛的角落似乎有着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柄短箫,这柄箫一点也不华丽,除了窍孔之外什么装饰也没有,就像是用一截端木头粗制滥造而成的一样。

    …………

    …………

    再次入夜,再笼诡谲,不见火光的金雷村再临致命杀机。

    “三千白发三千恨,八百红尘八百深,纸碎形余空伞骨,无情拆作鬼箫吟。”吟诵着诗号,锦烟霞的样子再次映入苍生眼帘,洁白的面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红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恍如有着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感情:“命,拖延了一天,已经太久了。”

    丝毫没把一直等待的苍生看入眼中,锦烟霞凭空一语:“人呢?”

    苍生坦然说道:“你见不到他。”

    原本尚存希望的白蛟顿时白发飘飞:“没有人,那金雷村的命运就此定了!”

    “已经超过百年了。”苍生盯着眼前即将开杀的女魔说道:“自你被封印至今,已经超过百年。”

    不可置信的言语让白蛟一惊:“你说什么?!”

    “这么长的时间,你认为他还存在吗?”

    “百年……百年……啊……”口中重复着这个词,锦烟霞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难以相信的真相。

    苍生趁机坦言道:“那个人,许仙,他应该……早就死了。”

    “三言两语,便想欺骗我?太愚蠢!”白蛟举起双手,白发在空中凝成锥状,蓄势待发。

    万般无奈之下苍生抽出的自己的苦惑终焉:“认清现实,冷静。”

    蓝衣的少女恍若未闻,她抬起手,少女纤细的手指上散发着磅礴的死亡气息:

    “今夜,你与金雷村——同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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