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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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弧形的天幕下，诺坎普上演着一场巴萨对马竞的足球盛宴。易珊无心欣赏，十年前两个人的旅行，终于由她一个人完成。
孤独地坐在位子上，易珊麻木苍凉地看着球场上球员们出色的表演。她不懂足球，却因为爱一个人，学懂了好多规则，认识了好多球星，观看了好多球赛，她希望有一天再见他时，可以聊他喜欢的话题。无数次的幻想迸裂成无数次的失望，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易珊才明白，她和萧楠此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好像要把所有的想念停留在这里，关于萧楠那些回忆突然间铺天盖地地向她砸来，那些愿意想起的，不愿意想起的都肆无忌惮地在她脑海里穿梭游走，甜蜜心酸，欢愉悲伤全部搅拌在一起，逼得她几乎快要窒息。易珊垂下头，紧紧抓住座椅的边沿，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她不想因为思念一个人变的如此狼狈。
“你哭什么？”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问她。
缓缓抬头，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葛晓明，那人正拧起两道好看的眉看着她。
迅速擦掉腮边的泪水，易珊定睛看了看，竟发现真的是他。
不理她惊讶的眼神，他俯身和旁边的外国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欢欢喜喜地走了，葛晓明神态自若地在她身边坐下。
易珊望着那个无限远去的背影，抽抽搭搭地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葛晓明面无表情道：“我用正面看台的位子换了他的。”
易珊张大嘴巴，葛晓明抽出纸巾，一脸厌恶地说道：“擦一擦，鼻涕流出来了。”
易珊默默接过纸巾擦起来，可是越擦泪水越汹涌，她来告别初恋，告别青春，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摆出嫌弃恶心的样子，越想越生气，恶从胆边生，她动作生猛地拉过葛晓明的手臂，干脆伏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葛晓明愕然，可看着臂弯里那颗耸动的脑袋，心霎时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毛毛的头发。余嫣几乎没在他面前哭过，他也从来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遇见这样的她，真的手足无措。
易珊在诺坎普看的第一场球是哭完的，她把对萧楠该流的眼泪哭在了这场球赛里。开始，葛晓明还动作僵硬地试图安慰，后来，他就把胳膊赏给易珊专心看球了。两人结婚之后，易珊每次谈起这件事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挠出一个洞，抱怨他特没良心，葛晓明则是任她上下其手，面上却依旧淡然道：“我内心其实很担忧，可感情的事，还要你自己能想通。”易珊对此不屑，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葛晓明翻身将她拿下。
等易珊情绪彻底平静的时候，她和葛晓明已经坐在贝尔港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店的位置很好，从二楼窗户望出去，刚好可以望到一片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海滩。不过，易珊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海滩散步的美女、帅哥，她顶着一对肿的像灯泡一样的眼睛，缩在沙发的一角装鸵鸟。
“把眼睛敷一敷”，葛晓明递过来一个冰袋，“我向老板娘借的。”
易珊撑着红肿的眼皮，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居然有点龌蹉地想到他借冰袋是不是用了美男计。葛晓明横她一眼，她迅速把冰袋搭在眼睛上，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葛晓明绕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易珊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看不见他的脸，隔了很久才听到葛晓明问道：“你哭什么？”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呐喊中，他只听见她一个人哭得声音沙哑，哭得气阻声塞，透心彻骨的难过与悲伤穿透一层层兴奋激动的声浪音潮慢慢传染给他，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黯淡起来。他知道这种情绪叫舍不得，别人在笑，她却在哭，他原来竟是舍不得她流一滴眼泪。
坐直身体，拿下冰袋，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她知道现在的样子很滑稽，但仍旧严肃正经地问道：“你真的想听吗？”对他来说是或许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对她却是超过了四分之一的人生。
葛晓明点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易珊道：“你不怕沉闷无聊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葛晓明道：“你的事，我从不会觉得无聊。”
遥远的天际，蓝色的海面被落日晕染上一层艳丽的深红。她第一次平静地把这段往事讲述给别人。也许狠狠哭过一次，也许时间终究冲淡了过往，没有了对从前的不甘与遗憾，她竟像个旁观者一样看清了和萧楠之间连爱情都称不上的过往，一个关于青春的平凡故事，一个曾经爱过，恨过，现在终将走向忘却的故事。
她的声音如同潺潺小溪，流过心间，捧着手中的水杯，葛晓明和她一起望向远方幽深平直的海岸线，他的语气淡漠而疏远：“你后来见过他吗？”
“见过一次。大一暑假的同学会，他带着女朋友。”这种热闹她是不凑的，一切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她准备了各种和好的说辞，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了很多遍，最后却像傻子似的看着萧楠牵着一个圆脸大眼的女孩向到场同学介绍这是他的女朋友，那种绵绵密密针扎似的疼痛至今回想起来仍能翻覆在身体每一个角落，她笑得惨然：“我的反射弧真够长，分手一年多才被刺激到。”
葛晓明抬手想揉乱她的头发，手才要触到额发，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住了说道：“他喜欢揉你的头发？”
易珊道：“是，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
“我不想和他一样，换个方式，”难的孩子气地托腮思考半响，葛晓明道：“不如拧脸吧。”
易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捏我的脸。”
“凭我捡到过你两次。”他目露狡黠，迅速把手伸她的脸边，易珊偏来偏去，没躲着，葛晓明捻起她脸颊上的一块肉，云淡风轻道：“好好报恩吧。”
易珊拿眼横他，他不为所动，反倒更用力了，她撑不住惨叫道：“疼，疼，疼，你放手。”
葛晓明收回手，说道：“你的故事很无趣，以后都忘了吧。”
揉着脸，易珊垂下眼帘道：“很难，但我会尝试。”
葛晓明道：“没什么意义，听完你的故事，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这样想念。”
易珊道：“他是见我第一面就真心对我笑的人。”情窦初开在遇见那一刻的微笑，从此便念念不忘。
葛晓明打断她的臆想，总结道：“典型青春期障碍综合症。”
易珊问道：“什么症？”
葛晓明施施然道：“追忆青春，留恋往昔，大龄文艺女青年的通病。不过，你属于病的比较重的。”
“放屁。”易珊气得一个靠垫朝他飞过去。
葛晓明轻松接住抱在怀里，嘴角轻弯，这个笑容看的易珊心里发毛。眼光微转，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了，侍者上楼为他们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灯。淡粉色的蜡烛嵌在铜丝镂空雕成的玫瑰型烛台里，微微一丝火苗，被灌进屋里的海风吹得快要熄灭。易珊忍不住倾身向前，双手拢住。一双大手突然包裹住她的手，贴的很近，却没有触碰。火苗在手心里点点绽放，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漏掉一拍。
圆弧形的天幕下，诺坎普上演着一场巴萨对马竞的足球盛宴。易珊无心欣赏，十年前两个人的旅行，终于由她一个人完成。
孤独地坐在位子上，易珊麻木苍凉地看着球场上球员们出色的表演。她不懂足球，却因为爱一个人，学懂了好多规则，认识了好多球星，观看了好多球赛，她希望有一天再见他时，可以聊他喜欢的话题。无数次的幻想迸裂成无数次的失望，千辛万苦走到这里，易珊才明白，她和萧楠此生再不会有任何交集。好像要把所有的想念停留在这里，关于萧楠那些回忆突然间铺天盖地地向她砸来，那些愿意想起的，不愿意想起的都肆无忌惮地在她脑海里穿梭游走，甜蜜心酸，欢愉悲伤全部搅拌在一起，逼得她几乎快要窒息。易珊垂下头，紧紧抓住座椅的边沿，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异样，她不想因为思念一个人变的如此狼狈。
“你哭什么？”恍惚中，她听见有人在问她。
缓缓抬头，泪眼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葛晓明，那人正拧起两道好看的眉看着她。
迅速擦掉腮边的泪水，易珊定睛看了看，竟发现真的是他。
不理她惊讶的眼神，他俯身和旁边的外国男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欢欢喜喜地走了，葛晓明神态自若地在她身边坐下。
易珊望着那个无限远去的背影，抽抽搭搭地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葛晓明面无表情道：“我用正面看台的位子换了他的。”
易珊张大嘴巴，葛晓明抽出纸巾，一脸厌恶地说道：“擦一擦，鼻涕流出来了。”
易珊默默接过纸巾擦起来，可是越擦泪水越汹涌，她来告别初恋，告别青春，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摆出嫌弃恶心的样子，越想越生气，恶从胆边生，她动作生猛地拉过葛晓明的手臂，干脆伏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葛晓明愕然，可看着臂弯里那颗耸动的脑袋，心霎时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毛毛的头发。余嫣几乎没在他面前哭过，他也从来没有安慰别人的经验，遇见这样的她，真的手足无措。
易珊在诺坎普看的第一场球是哭完的，她把对萧楠该流的眼泪哭在了这场球赛里。开始，葛晓明还动作僵硬地试图安慰，后来，他就把胳膊赏给易珊专心看球了。两人结婚之后，易珊每次谈起这件事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挠出一个洞，抱怨他特没良心，葛晓明则是任她上下其手，面上却依旧淡然道：“我内心其实很担忧，可感情的事，还要你自己能想通。”易珊对此不屑，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葛晓明翻身将她拿下。
等易珊情绪彻底平静的时候，她和葛晓明已经坐在贝尔港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这家店的位置很好，从二楼窗户望出去，刚好可以望到一片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海滩。不过，易珊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海滩散步的美女、帅哥，她顶着一对肿的像灯泡一样的眼睛，缩在沙发的一角装鸵鸟。
“把眼睛敷一敷”，葛晓明递过来一个冰袋，“我向老板娘借的。”
易珊撑着红肿的眼皮，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眼，心里居然有点龌蹉地想到他借冰袋是不是用了美男计。葛晓明横她一眼，她迅速把冰袋搭在眼睛上，小声道：“谢谢。”
“不客气。”葛晓明绕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易珊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看不见他的脸，隔了很久才听到葛晓明问道：“你哭什么？”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呐喊中，他只听见她一个人哭得声音沙哑，哭得气阻声塞，透心彻骨的难过与悲伤穿透一层层兴奋激动的声浪音潮慢慢传染给他，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黯淡起来。他知道这种情绪叫舍不得，别人在笑，她却在哭，他原来竟是舍不得她流一滴眼泪。
坐直身体，拿下冰袋，顶着一张肿得像猪头的脸，她知道现在的样子很滑稽，但仍旧严肃正经地问道：“你真的想听吗？”对他来说是或许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对她却是超过了四分之一的人生。
葛晓明点头道：“我想听你的故事。”
易珊道：“你不怕沉闷无聊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葛晓明道：“你的事，我从不会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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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如同潺潺小溪，流过心间，捧着手中的水杯，葛晓明和她一起望向远方幽深平直的海岸线，他的语气淡漠而疏远：“你后来见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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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晓明抬手想揉乱她的头发，手才要触到额发，突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住了说道：“他喜欢揉你的头发？”
易珊道：“是，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
“我不想和他一样，换个方式，”难的孩子气地托腮思考半响，葛晓明道：“不如拧脸吧。”
易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捏我的脸。”
“凭我捡到过你两次。”他目露狡黠，迅速把手伸她的脸边，易珊偏来偏去，没躲着，葛晓明捻起她脸颊上的一块肉，云淡风轻道：“好好报恩吧。”
易珊拿眼横他，他不为所动，反倒更用力了，她撑不住惨叫道：“疼，疼，疼，你放手。”
葛晓明收回手，说道：“你的故事很无趣，以后都忘了吧。”
揉着脸，易珊垂下眼帘道：“很难，但我会尝试。”
葛晓明道：“没什么意义，听完你的故事，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这样想念。”
易珊道：“他是见我第一面就真心对我笑的人。”情窦初开在遇见那一刻的微笑，从此便念念不忘。
葛晓明打断她的臆想，总结道：“典型青春期障碍综合症。”
易珊问道：“什么症？”
葛晓明施施然道：“追忆青春，留恋往昔，大龄文艺女青年的通病。不过，你属于病的比较重的。”
“放屁。”易珊气得一个靠垫朝他飞过去。
葛晓明轻松接住抱在怀里，嘴角轻弯，这个笑容看的易珊心里发毛。眼光微转，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说道：“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窗外的天色暗下来了，侍者上楼为他们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灯。淡粉色的蜡烛嵌在铜丝镂空雕成的玫瑰型烛台里，微微一丝火苗，被灌进屋里的海风吹得快要熄灭。易珊忍不住倾身向前，双手拢住。一双大手突然包裹住她的手，贴的很近，却没有触碰。火苗在手心里点点绽放，她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漏掉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