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武则天 > 第十八章烧明堂鸠杀薛怀义

第十八章烧明堂鸠杀薛怀义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武则天最新章节!

    杨柳依依在岸边垂拂,村外的小路曲折蜿蜒,鸟儿在枝头叽叽啾啾欢快鸣叫,野花在草丛中散发着暗暗的幽香。女皇和狄仁杰并马而行,在河边漫步。皇嗣李旦跟在身后。

    女皇心境极佳,她对已经做了宰相的狄仁杰说:“国老,你的年事已髙,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不生病长灾,总得有个接班人哪。朕请你选贤能之人,推荐到朕的身边。”

    “臣心目中有一大贤,早想向陛下荐举,只因未得机会。今日万岁提起,正可向圣上奏明。”

    “但不知是何人?”

    “现任荆州刺史张柬之。”

    “他,”女皇心中有些印象,“此人的年岁似乎稍大。”

    “万岁,虽说大一些,但比臣还要小十岁。他确实才华出众,且又智慧过人,多年为官,有志难伸,是个腹中可以撑船的大才。”

    “听国老的口气,他竟然可以做宰相了?”

    “现下宰相苏味道,处事过于拘谨,臣又过于自负,我二人绑在一处,也远不及张柬之一人。”

    “国老未免过誉。”女皇话未说完,一个旋风猛然刮来,播土扬尘,极为狂烈,狄仁杰的坐骑被风沙迷了马眼而受惊,往前狂奔不止。女皇回过脸去,对皇嗣李旦传谕,“快,追上国老,稳住他的坐骑。”

    李旦拍马疾驰,一箭地内,将狄仁杰的惊马拦住。女皇打马追上,见狄仁杰头发散乱,又对李旦说:“皇儿,国老的头巾被风吹掉,你快去寻找。”

    “儿臣遵旨。”李旦纵马返回,在草地上寻得头巾,恭恭敬敬给狄仁杰戴好。女皇脸上现出欣慰的笑容皇儿就当这样对待柱国的老臣。”

    “这可是折煞微臣了。”狄仁杰并不虚伪,而是泰然处之。

    前面是一处短亭,君臣二人下马上了亭子。女皇回头对李旦吩咐:“皇儿且自去遛马,朕要与国老单独叙谈。”

    “儿臣遵旨。”李旦识趣地退走。

    “国老,”女皇注视着远方,“卿任大理丞时,一年之内,处理了一万七千个积案,件件得体,无一冤错,百官交口称赞呵。”

    “作为臣子,自当尽心为国为万岁分忧,此乃分内之事。”

    “你还莫要得意,”女皇话锋一转,“朕任你为相,也有一大臣提出反对意见,数落你许多不是,并非所有人都买你的账。”

    “这是自然的事,比如万岁,乃天下至尊,不也有人要叛逆谋反吗?人有对立面是很正常的。”

    “国老,你想知道是谁说你坏话吗?”女皇倒是一片真心,“朕可以告诉你,你对此人今后也好有个防范。”

    “万岁的一番美意,微臣领受了。”狄仁杰依然是豁达大度地,“臣不想知道此人的名字,知晓是谁,日后同朝为官,反倒不好相处了,还不如不知,臣也心安理得。”

    女皇没想到狄仁杰如此宽宏:“这样也好,卿真乃贤相也。”

    “若论能力,臣不如张柬之,若他为相,助万岁治理天下,定当海晏河清呈升平盛世。”

    “国老过谦。”女皇没太往心中去,她却极为认真的问询,“国老,朕年事已高,可有一事始终拿不定主意,就是百年之后,何人继位?”

    狄仁杰指指不远处的李旦:“万岁不是有现成的嗣君。”

    “皇儿李旦,为人倒是忠厚,只是过于懦弱,缺少为帝的霸气,只怕难以撑起天下。”

    “这倒也是。”狄仁杰觉得女皇所言不差。

    “国老,你看梁王如何?”

    “武三思,”狄仁杰脱口而出,他明白这是皇上对他的极大信任,也就要认真回答,不能敷衍,“陛下,只恐不妥。”

    “却是为何?”

    “梁王对万岁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延续大周天下也是没有疑问的。但是万岁想过没有,作为女人,你是进不了太庙的。”

    女皇以往从未想过这一问题,不觉震动了一下:“啊。”

    “假如自己的儿子继位,自然要将万岁奉于太庙,与高宗皇帝并列。”狄仁杰反问,“一为子,一为侄,子侄孰远孰近,陛下自己衡量。”

    “可,皇嗣李旦不足以托付国事。”

    “李旦不可,不是还有庐陵王吗?”

    “他,已被朕所废。”

    “可废亦可再立。”

    “朕将他从皇位上赶下来,只怕是他对朕心存忌恨。覆水难收啊。”

    “亲生之子,断然不会生怨。万岁重新启用,他必定感恩。”狄仁杰仍在规劝,“望陛下三思。”

    女皇久久沉吟。

    狄仁杰毕竟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这次陪皇上郊游,竟然感受了风寒,回去后便病倒了。一连数日不能上朝,女皇仿佛缺了主心骨。这日,女皇亲自到狄府探望。狄仁杰挣扎着爬起,女皇上前扶其躺下:“国老,有病之身不可多礼,可见好些?”

    “承蒙万岁挂念,臣实感不安,服过几剂药,已是轻了许多。”狄仁杰满含谦疚陛下,臣几日未能上朝,足见年老体弱,已不胜朝政,乞万岁允臣告老,也给贤能让位。”

    “国老怎能生退隐之念?朕不能没有你,朝廷不能没有你,你是国家的柱石,栋梁之材啊!”

    “万岁,臣只怕上朝时站立都有困难。”

    “无妨,朕在朝堂上赐座予你。”女皇是真心挽留,“朕要朝夕同你议及朝政,不可再生退意。”

    “咳,臣总有不能上朝之日啊。”

    “是啊,”女皇深有所思,“所以朕才要你推荐一位继任人选,若能及你一半,朕心足矣。”

    “万岁,臣曾举荐过,荆州剌史张柬之,其才能只在臣之上,是位难得的相才。”

    “朕对国老的举荐,是极为重视的,不几@便提升他做了洛州司马,也算得飞升了。,,

    “陛下缺的是相国之才,并不缺一个司马,如张柬之为相,那么一旦老臣咽气,也就安心了。”

    “张柬之真就像国老说得这样干练?”

    “臣不敢以国事玩笑。”

    “好吧,朕就调他到相位上试用一番。”女皇对狄仁杰的话是深信不疑不过,国老可不能又借口还乡。”

    “万岁如此看重老臣,臣敢不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国老,朕今日到府还有一事。”女皇稍缓片刻,“朕昨夜偶得一梦,着实费解,烦请国老详勘。”

    “老臣不才,愿闻其详。”

    “朕梦见大鹦鹉一只,高飞在蓝天之上,忽而两翅折损,摇摇欲坠,委实吓人,朕便惊醒。”

    狄仁杰毫不作难:“此梦兆意境明了,鹦鹉者万岁也,双翅者陛下二子也。这是上天警示万岁,不要再折损二子。二子有失,如双翅折断,则江山不稳,社稷难保也。”

    “噢。”女皇信与不信,狄仁杰也不得知,但他是趁机又为皇嗣和庐陵王进了

    一场初雪,使神都洛阳披上了素洁的银装。清晨尚有刺骨的寒意,迎仙宫内,女皇拥着沈太医还在御床高卧。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居然还有极强的ing欲。沈太医几次要起床,都被她按住了。此时,她没有了至高无上的皇帝权势,有的只是一个妇人的娇嗔。沈太医已是强弩之末不胜其力,可皇上却情趣颇髙还要再来一次,沈太医勉为其难地上阵,终究是难如女皇之愿。二人在锁金帐里缠绵不休,沈太医还要再试枪法。

    宫门外,响起了震得地动的脚步,咚咚咚,走来了白马寺的主持薛怀义。他已许久不来这熟悉的宫院,以至对迎仙宫有的太监都生疏了。一个新来的太监上前阻挡大胆和尚,竟敢擅闯万岁寝宫!你该当何罪?”

    “你是瞎了眼不成!”薛怀义可不是好惹的,抡圆了大巴掌扇过去,太监登时口鼻流血。

    小顺子闻声跑过来:“是谁敢在皇宫撒野丨不要命了丨”

    “顺公公别来无恙啊。”薛怀义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

    小顺子一见是薛怀义,语气登时软下来:“哟,原来是薛住持,你可真是稀客了。”

    “可不是嘛,人我都生疏了。公公,你的手下对我可够不客气了。”薛怀义用手一指被打的太监。

    “他是不识好歹,可话又说回来,不知者不怪罪,他哪认得您哪。打他是个教训,下回就明白事理了。”

    薛怀义大大咧咧往里走:“皇上此刻想必已起来了。”

    小顺子迎面挡住去路:“薛住持,请留贵步,皇上尚未起床。”

    “没起床更好,我去钻她的热被窝,这么长时间她早该想我了。”薛怀义照旧要进寝宫。

    小顺子张开双臂:“薛住持,你不能进去。”

    “怎么?我薛怀义啥时都是想进便进,况且皇上早有明谕,这迎仙宫我是随意进出。”

    “这上谕奴才没忘,可是今日无论如何是进不得。”

    “公公,真要挡我怎的?”薛怀义已动怒了。

    小顺子明白薛怀义是个惯出脾气的人,也不好过分得罪:“这样吧,你实在要进,容我禀奏万岁一声。”

    “好,你去吧。”薛怀义忿忿然。

    小顺子摄手蹑脚到了寝宫门外,不敢高声呼唤:“万岁,不知可曾起床,奴才有事奏闻。”

    女皇正与沈太医两情似火,沈太医在凤体上正在行事,就不耐烦地斥责道:“与我走开,无论何事,朕都不听。”

    小顺子不敢再奏,正要回去告知薛怀义,一转身,却见薛怀义气昂昂站在身后你,怎么擅自进来了?”

    薛怀义也不与他理论,乓的一脚将门踹开,就闯进了寝宫:“是哪个野种在和万岁鬼混!”

    正要入港的沈太医,吓得登时软瘫下来,在锦衾中抖做一团。女皇翻身坐起,凤眉怒竖,大声呵斥,“薛怀义,你太过分了!”

    薛怀义目睹沈太医与皇上同床共枕,他的血管都要迸裂:“万岁,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旧情。你对不住我薛怀义。”

    “咱两人是谁对不起谁,你应该明白。朕待你不薄,可自你当了白马寺的住持,朕多次圣谕传唤你都抗旨不遵。而据闻你广蓄歌姬美妾,通宵达旦宴饮作乐,难道你不知罪吗。”

    薛怀义意在狡辩:“臣把持不住饮酒寻欢也是有的,圣上传旨赶上分身不开,也情有可原。”

    “不要再巧言令色了。你扪心自问,你人朝以来,何曾立有寸功,朕却委你高官,犹不知足,还与朕上脸!”

    “万岁,臣也曾为陛下为大周朝立下汗马功劳,难道万岁就全然忘记了。”薛怀义数落起他的功绩,“臣曾多次为大都督,统率三军,远征突厥,臣还曾督建万象神宫,是为明堂,其辉煌壮丽,空前绝后,臣的功劳无人可比。”

    女皇冷笑一声:“征突厥挂大都督印,不过是朕给你的机会,那几仗既非你打也非你指挥,你不过是跟着擎功而已。至于明堂,不说倒好,说起来朕心中甚恼。你耗费的钱财何止巨万,其实大部分你都中饱了私囊,以为朕不知吗?”

    “皇上,你,太让人心寒了。”薛怀义气往上涌,“我辛辛苦苦为你督建明堂,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而你竟然说我私吞钱财。我,我真是冤死了,我建这明堂做甚,还不如烧了它!”

    女皇报以冷笑你倒是烧给朕看看。”

    薛怀义发疯般冲了出去,房门放有一木桶灯油,他提在手中,直奔明堂,将灯油泼洒得到处都是。

    小顺子随后急急跟来:“薛住持,你可不能胡来,这明堂可烧不得!”

    “明堂本我所建。皇上说了,让我烧给她看。她说了就是圣旨,我奉旨而为,谁敢拦挡。”薛怀义将烛火一触,灯油立时腾地燃烧起来,转眼火势连成一片。

    宫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跑来救火,可哪里还能救得住,又赶上劲吹的西北风,风助火势,越烧越旺,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明堂便给烧得落了架,半个时辰之后,这座富丽堂皇的明堂,便成为一堆灰烬。

    小顺子连连跺脚:“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薛怀义哈哈狂笑,扬长而去。

    寝宫内,沈太医哆哆嗦嗦穿上衣服,眼角瞄着皇上,就想溜走。

    女皇断喝一声哪里去?”

    “臣,臣告退。”

    女皇把对薛怀义的气,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你算什么狗屁男人,看你方才那个熊样!”

    “臣,臣生性懦弱。”

    “再要见到薛怀义,你给朕硬气点,别像老鼠见了猫,连大气都不敢出。”

    “臣,臣遵旨。”

    小顺子风风火火跑进来:“万岁,大事不好了。”

    “看你大惊小怪的,莫非天塌下了不成?”

    “天虽说没塌,但明堂让薛怀义给烧塌了。”小顺子哭声赖韵地说,“奴才怎么也没拦住,他说是奉旨而烧。”

    “什么?他竟声称奉旨。”

    “他言道,万岁曾有口谕,说是烧给陛下看看。”

    “他,他竟然反话正说。”

    “万岁,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这也太狂妄了。”小顺子倾向很鲜明,“万岁,不能便宜了薛怀义。”

    女皇没有言语,她在深思。

    小顺子等了片刻,不见女皇表态,因为他从内心里怨恨这个一向趾高气扬的面首,便再次提醒道:“万岁,明堂被烧,朝野尽知,若不严惩薛怀义,只恐有损陛下威名。”

    女皇还是下不了狠心,她真想把薛怀义弃尸街市,但想起以往的恩爱,想起同他的床笫之欢,又于心不忍,小顺子一催,令她心烦意乱:“你一个奴才,哪有你插嘴唠叨不休的地方。该怎么办,朕自有道理。”

    小顺子从没挨过这样严厉的训斥,脸红到脖子根,退到一旁一言不发了。他明白,皇上此刻是矛盾的。

    薛怀义回到白马寺,不由得心虚胆战,他料定用不了一时半刻,就会有处死他的圣旨到来。因而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

    女侍春美讥笑他说大长老,看你这坐立不安的样子,定是遇到了麻烦事。平常你不是总吹嘘当今皇上与你相好,便天塌下来也不怕,这怎么还像丢魂失魄了一样。”

    薛怀义不想在春美面前栽面子,鼓起勇气说,“我怕谁,我薛怀义有万岁撑腰,谁也不在话下。”

    “那咱们还赴阳台之会如何?”

    “那就上床,看我不叫你告饶才怪。”薛怀义索性把一切抛到九霄云外,同春美钻进了锦帐。

    春美一边脱衣一边说道:“薛郎,等一下我二人光赤条条的,万岁别再降旨宣你,那可就难看了。”

    “我谅她不会对我怎样,要知道我给了她多少快活,她还不至于太丧良心。”薛怀义压在了春美身上。

    “别急。”春美推开他倘若万岁盛怒之下,一定要将你绑赴市曹斩首,你又该当如何?”

    “哼!”薛怀义眼中射出两道凶光,“那我就在长街之上,当着百姓的面,将她和我在被窝里那点勾当全都抖搂出来。”

    “圣旨下。”小顺子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

    薛怀义一下子傻了,瘫坐在床上。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穿好衣服,出内室门跪倒:“臣薛怀义接旨。”

    “着薛怀义即刻进宫。”小顺子宣旨完毕。

    薛怀义闹不清所以然,便恳求地问:“顺公公,万岁宣我入宫,到底是何用意啊,望乞告知。”

    “咱家也不清楚,万岁没有多说,就这么一句话。”小顺子说的倒也是实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走一趟吧。”薛怀义怀揣小兔子,心虚胆战地起身便走。

    春美出来张望,恰被小顺子看见。他轻声问:“你可是春美?”

    “正是奴家。”

    “一同进宫。”

    “她,一个女侍,进宫做甚?”薛怀义意欲拦挡。

    小顺子一句话把他给噎回去:“万岁有旨,要她同行,你挡也没用。”

    薛怀义和春美到了迎仙宫,令薛怀义没有想到的是,女皇竟然先行召见了春美,这使他莫名其妙。他问小顺子:“公公,皇上到底是何用意,召春美问话又是为何?”

    “万岁自有她的道理,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小顺子讥讽他说,“你以为皇上给你美女是白吃干饭的。”

    薛怀义似懂非懂地自言自语:“难道说你派来监视我的。”

    内殿中,女皇垂询春美:“薛怀义火烧明堂后,有何表现?”

    “万岁,他扬言万岁奈何不得,相当狂妄。”

    “如此说,他毫无悔过之心。”

    “更有甚者,他甚至声称,如果万岁将他在市曹处死,那他就将与万岁间的秘密公之于市街,让天下尽知。”春美是没有保留地和盘托出。

    “真是丧心病狂!”女皇动怒了,她明白留得此人必是大患,下定决心要除掉薛怀义。

    小顺子被叫进了内殿。

    薛怀义不知命运如何,如坐针毡地在屋里转磨磨。少时小顺子出来了,手举一方托盘,上面一只酒杯。小顺子一脸奸笑薛住持,恭喜了,万岁赐你美酒一杯。”

    “这,这,”薛怀义连退几步,“这该不是鸠酒,想要我的命吧。”

    “姓薛的,人间的福你也享尽了,也风光够了,该去地狱里走走了。”小顺子厉声道,“喝吧。”

    “不,我要见皇上。”

    “想得美,皇上还能见你吗?”小顺子是义愤满腔,“你自己想想,那明堂价值巨万,你竟然一把火给焚毁,单凭这,你就该死一万次了。”

    “不,我一定要见皇上。”薛怀义有些歇斯底里我和皇上情深意笃,如胶似漆,皇上不会杀我的。”

    “薛怀义,你就别心存幻想了,圣旨已下,岂能更改。”小顺子劝道,“这给你个全尸,就是恩典了。别把皇上惹烦了,让你也像来俊臣一样,那可就惨了。”

    薛怀义明白一切已无可挽回,悲悲切切端起毒酒,一仰脖喝下去,少时腹内剧痛,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女皇处死薛怀义之后,心情坏透了。就连善解人意为皇上宠信的上官婉儿,也时常受到训斥。一天早晨,她将侍寝的沈太医赶出了寝宫,并且大骂他不中用,不是个男人。

    还是小顺子乖巧,他想起上次是太平公主进献的薛怀义,便再次去了公主府。花厅之内,炭火熊熊,太平公主正在欣赏一位美貌男子轻歌曼舞,但见他舞姿翩翩,恰似一朵彩云,在殿堂上飘来飘去,更兼歌声曼妙,令人如醉若痴:

    明月中天,缥缈婵娟。

    眉似春山,迷人凤眼。

    半空双莲,酥胸半掩。

    太平公主见小顺子站在了面前,挥手令歌舞停止,问道:“公公到府,想必有要事。”

    “秉公主。皇上这几日又在闹个没完,脾气古怪,奴才实在没有办法,这不是又来搬公主救急。”

    “和上次相同吗?”

    “可不是,自从鸩杀了薛怀义,皇上心情一直不好。”

    太平公主一笑我明白了。”

    “公主英明。”小顺子其实心里也和明镜似的。

    太平公主起身吩咐备车,回头又和歌舞的青年打个招呼:“张昌宗,你好好收拾一下,随我进宫。”

    小顺子领着太平公主进了迎仙宫,就听见器物摔在地上的声音,女皇在训斥上官婉儿:“你这个死妮子,简直就是根木头,朕说过不吃这汤汤水水的,你偏把莲子羹端上来。真要气死朕了。”

    太平公主入内,见银盏和漆盘扣在地上,向上官婉儿使个眼色:“没心的奴才,竟惹皇上生气,还不快些拣起来。”

    “哼!气死朕了。”

    太平公主近前,用手给女皇抚胸:“皇娘,别生气了,看伤了身子,女儿还心疼呢。”

    “你来干什么,朕烦着呢。”

    “女儿闻听皇娘心绪不佳,特地带个能歌善舞的人进宫,让他给皇娘解闷。”太平公主摆手令张昌宗近前,“还不快些叩见皇上。”

    张昌宗潇洒地跪倒,行三拜之礼:“草民张昌宗,叩见神皇万岁万万岁!”

    女皇就觉眼前一亮,面前的年轻人,真是风流倜悦英俊脱俗,脸上不觉有了欢喜气他能歌善舞。”

    “是啊,”太平公主笑眯眯,“让他给皇娘歌舞一回如何?”

    “你把人都带来了,朕还能反对吗?”

    太平公主对张昌宗有意交代:“你要好生舞上一回,歌上一曲。若是不能让皇上高兴,本公主饶不了你。”

    “草民遵旨。”张昌宗明白此番歌舞的意义非同寻常,格外卖力地舞动起来。只见他身躯扭动,双臂舒展,阳刚中透着柔媚,真个是刚柔并济,更兼歌声清朗词意喜人:

    大周盛世兴,万民齐称颂。

    赞神皇英明,更海晏河清,唱天下升平。

    女皇一向是欣赏女子的歌舞,何曾见过男人还有如此绝妙的舞姿与歌喉,而且编的词让她听着舒心,止不住的眉开眼笑,回过头来问太平:“这个张昌宗,他多大了?”

    “皇娘,他刚好二十岁。”太平公主一语双关地问,“怎么样,这人很乖巧,还满意吧?,,

    “你这个死妮子,就你懂得朕的心思。”女皇喜笑颜开,“小张郎,随朕到后面宫殿叙话。”

    太平公主与女皇都是心照不宣,她给张昌宗使个眼色:“去吧,要好生侍候皇上。”

    张昌宗略显羞怯地跟随女皇进人后殿,二人许久没有出来。太平公主同小顺子对视一眼:“公公,看来皇上的病治好了。”

    小顺子也露出会心的微笑但愿如此。”

    第二天,女皇迟迟没有起床,小顺子和来探听消息的太平公主,全都急得坐立不安。他们不知是吉是凶,直到快午时了,女皇才穿戴打扮得齐齐整整步出了后殿。

    太平公主迎上去:“皇娘,为何迟迟不出来,倒叫儿臣挂念。”

    “是啊,”小顺子也不忘表达忠心,“陛下,奴才也是六神无主呀。”

    “你们哪,”女皇脸上是春风荡漾,“不是有句古话,叫做春宵苦短吗?怎么朕这老太太,就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张昌宗在皇上身后走出,他依然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见了公主就要跪拜,太平急忙伸手搀住:“六郎,以后不可多礼。”

    女皇坐定,仍是满脸堆笑:“昌宗啊,在朕身边,也不能是白丁,总得给个官职,朕封你为左千牛中郎将,可还满意?”

    “六郎,这可是四品大员哪。你从一个白丁布衣,一步登天身为高官,还不快谢皇恩。”太平公主在一旁提醒。

    张昌宗没想到,一下子就当上四品官,确实是受宠若惊,跪倒叩头:“臣谢主隆恩。”

    “快平身,朕看着心疼。”女皇弯腰想用手搀扶,足见她对这个男宠的疼爱。这一日,张昌宗在迎仙宫庭院漫步,有一名官员来到身边,对他深深一揖:“六郎,下官有礼了。”

    张昌宗刚刚进宫,朝臣一个也不相认,他客气地问:“足下大名?”

    “下官吉顼。”

    “吉大人官居何职?”

    “蒙圣上垂爱,忝居宰相。”

    “哟,原来是吉宰相,失敬失敬。”张昌宗纳头便拜下官不知是宰相大人,有失恭敬,还请见谅。”

    吉顼忙不迭地还礼搀扶:“六郎大礼,如何承受得起,此后切莫拘礼,愿以兄弟相称。”

    “这如何使得?”张昌宗倒是谦恭,“吉大人官高一品,下官岂敢称兄道弟。”

    “六郎此言差矣。”吉顼言道,“阁下整日在万岁身边,岂可以品级相论,即如万岁无二。”

    “可我毕竟只是四品朝官。”

    “所谓官职品阶,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六郎官小,可以向圣上提起,定能加官晋爵。”

    “这,我身无寸功,刚刚加封,再启齿要官,这合适吗。”张昌宗有些担心,“万岁莫再动怒。”

    “怎么会呢?”吉顼告知,“你乃新人,万岁讨你高兴还唯恐不及,只要提出,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多承吉大人指教,”张昌宗又说,“下官初涉官场,诸事皆不得要领,今后还望吉大人多加指点。”

    “好说,只要六郎信得过,吉某愿和你常相交往,携手互助。”吉顼的目的就是要和张昌宗套上关系,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昌宗同吉顼的偶然相遇和结识,使他的命运注定成了悲剧,这大概是天理使然吧。(未完待续)

本站推荐:万相之王总裁的替身前妻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凌天战尊飘渺之旅风流岁月之活色生香半城风月花颜策神武战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武则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王占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王占君并收藏武则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