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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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偌大的西南荒原之上，黎亚城是提供给来往旅人的唯一驿站。
黎亚城展现在别人眼前的样子永远是繁华热情的，那条贯穿全城，挤满了各式商铺和人潮的主街就是它给客商旅人们的第一印象。美酒和深色皮肤的舞女是黎亚城的特产，二者毫无保留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吸引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在此驻足。
而在这条街道之外，拥挤的贫民区，宽敞华丽的贵族庄园，以及榨干人最后一滴血汗的种植园也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它们就像是孕育出花朵的腐败土壤，支撑着这座城市光鲜华丽的外表。
莫瑟尔很久之前就对这座城市略有耳闻了，只不过目前他见识到的，还仅仅只是黎亚城美好的那一面。
在朝着黎亚城前进的路上，莫瑟尔凑巧遇上了一个小型的商队，他们欣然接受了他作为商队短途的护卫，也给他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提供了干净的衣服和一点为数不多的酬金。他不知道这个商队里的人有没有从他的衣着上判断出他来自于哪里，不过这也不重要，走南闯北的人大多早就学会了对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达黎亚城之后，莫瑟尔就和商队道了别，而他接下来的第一站，自然就是教会。
通常来说，一座城市最宏伟的建筑就是坐落在城中的教会，而黎亚城显然也不例外。和周围土黄色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会洁白的墙砖，它的尖顶直刺向天空，远远地，莫瑟尔就能看到它的塔楼。
在夸耀自己财力和权势的这件事上，创世神教会从来不会吝啬，光是精美的壁画和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的神像恐怕就耗资众多，而来来往往的神职人员们举手投足之间也都透着涵养。
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很好，以前莫瑟尔就对创世神教会没有多少好感，不过这下，他倒是很愿意沐浴在神明的光辉之下。
“您好，经检查这确实是我们教会颁发的徽章，您目前累计的功勋等级是四阶猎人，”年轻的修女将他的徽章还给他，同时又奉上了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这是您这个月的津贴，一共是2个铜币。”
莫瑟尔接过徽章和钱袋，向修女道谢，下意识地掂了掂它的重量，为了方便使用，教会似乎把给他的津贴兑换成了20枚铁币。
在大陆上，一枚铁币的价值大概等于两个面包，教会给这个等级的猎魔人的津贴不算多，甚至不够他们生活一个月，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猎人”这个等级不过是刚刚入门，排在倒数第二的新手猎魔人，教会没理由花大价钱供养他们。而如果一个猎魔人光想靠教会的津贴度日，那么他在这一行也肯定混不下去。
原本莫瑟尔到教会来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枚徽章是不是真货，这笔钱说得上是意外之喜，不过既然有了一笔小小的进账，他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到了教会陈列武器装备的架子上。
整个大陆上，只有教会知道怎么制造这些能够转化人身上魔力，使这份力量真正变成破坏力的装备，这也是一直以来教会受到各个国家尊敬的原因。莫瑟尔的手里目前只有一把从萨多堡带出来的短剑，应付普通的战斗，这把剑或许足够，但如果他想要和那些恶魔作战，不能使用剑技就是很大的限制。
即便是黎亚城这样的小型边境城市，教会提供的资源仍然相当不错，弓箭，匕首，结实的圆盾，镶嵌着大颗宝石，有着银质剑身的长剑，还有一整套精钢打造的全身铠甲。不管是多优秀的战士都会需要这些装备，但莫瑟尔身上的钱不多，而他的猎魔人等级，也使得他只能购买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在仔细选择了一阵子之后，最后被莫瑟尔拿在手里的，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护臂。
整个护臂由银白色的金属打造，工匠在上面刻下了深蓝的附魔法阵，看上去它曾经拥有过一个骁勇善战的主人，莫瑟尔能够看到光洁的金属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划痕，而翻过来仔细查看，也不难发现用来固定的皮带缝隙里难以弄干净的深褐色血迹。
所有的猎魔人大多要经历类似的命运，他们注定了要死在战斗之中，而教会则有专人回收这些失去了主人的武器护具，在修复过后，将它们重新放到展柜当中。
“这个护臂原本应该和很多护具组成一套，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只有这一个部件，”负责为教会出售装备的年轻神官说话做事都文质彬彬，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战斗为何物，“你只需要为它支付12个铁币。”
只有当一件东西没有别的长处时，才会以价格作为卖点，莫瑟尔大概明白这个护臂除了能转化人体内的魔力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许在凑齐一整套护甲的时候它就能够发挥什么特殊的作用？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就不在他眼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即便是教会，钱也不能这么好赚，这个护臂上落了很多灰，没有人愿意买它，因为它是死人的东西，”莫瑟尔现在必须得精打细算，“我能买下它，但不会以这个价格。”
“你付出的每一分钱，都将帮助教会继续服务那些贫穷的人……”神官说到一半，莫瑟尔已经把护臂放到柜台上，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这让年轻的神官立马改了态度，“10个铁币。”
莫瑟尔回到柜台旁，却只拿出了八枚铁币。
“好吧好吧，”神官在无可奈何之下妥协了，“神会庇护任何人，即便是那些最节俭的人。”
以八个铁币拿到了一个还算能用的装备的莫瑟尔这才算是心满意足，他把护臂扣在手臂上，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活扣。在护臂完全贴合他的皮肤时，他明显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改变了的东西是他身体里的魔力，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正在一点点转变成恶魔的“茧”，不过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早就被异化了。“茧”身上的魔力像是一条狂暴的河流，使用它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疯狂地涌动着，嗜血的欲望渐渐压过所有的理性。
不过现在，那条河流似乎平静了下来，他试着调动起自己的魔力，看到护臂上的那些法阵隐隐闪烁了起来。
所有教会提供的装备都有这样的效果吗？还是说，只有这一个才是这样？莫瑟尔暂时不知道答案，不过他能够重新放心地使用自己的剑技了，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正在他一边体会着自己身上的魔力变化，一边朝着门外走去的时候，街道上似乎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莫瑟尔其实不关心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人群之中一些议论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主这回是遇上麻烦了，谁能想到有人敢拦他的马车？”
“那小姑娘看着挺标致，是刺客吗？”
“谁会想暗杀我们那位城主……你们看，护卫要和她动手了！”
莫瑟尔不相信什么预感，不过这下，他确实觉得大事不妙。走出教会的大门环顾四周，他发现那个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门口等他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基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的莫瑟尔抱着一线希望挤进人群之中，想要确定那个引起了骚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女孩。
站在宽敞的街道中央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少女。
没人知道少女正在做什么，她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目标正是面前的那辆马车。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马车车窗上的布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莫瑟尔觉得，她似乎正在空气用鼻子捕捉着什么气息。
在她确定自己想做什么之前，被冒犯的城主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护送马车的护卫们面对站在那里的少女很快就拔出了剑，准备一拥而上制服住她。
少女的本能远比她的思维逻辑要强得多，在周遭的人亮出武器的时候，她也警觉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刀。不过她的敌人数量多于她好几倍，没有什么理性思考的过程，她的眼睛颜色开始一点点变深。
见鬼，她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茧”的力量吗？莫瑟尔还来不及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拔剑推开人群，冲到了少女的身旁，阻止了她进一步动用自己力量的意图。
在偌大的西南荒原之上，黎亚城是提供给来往旅人的唯一驿站。
黎亚城展现在别人眼前的样子永远是繁华热情的，那条贯穿全城，挤满了各式商铺和人潮的主街就是它给客商旅人们的第一印象。美酒和深色皮肤的舞女是黎亚城的特产，二者毫无保留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吸引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在此驻足。
而在这条街道之外，拥挤的贫民区，宽敞华丽的贵族庄园，以及榨干人最后一滴血汗的种植园也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它们就像是孕育出花朵的腐败土壤，支撑着这座城市光鲜华丽的外表。
莫瑟尔很久之前就对这座城市略有耳闻了，只不过目前他见识到的，还仅仅只是黎亚城美好的那一面。
在朝着黎亚城前进的路上，莫瑟尔凑巧遇上了一个小型的商队，他们欣然接受了他作为商队短途的护卫，也给他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提供了干净的衣服和一点为数不多的酬金。他不知道这个商队里的人有没有从他的衣着上判断出他来自于哪里，不过这也不重要，走南闯北的人大多早就学会了对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达黎亚城之后，莫瑟尔就和商队道了别，而他接下来的第一站，自然就是教会。
通常来说，一座城市最宏伟的建筑就是坐落在城中的教会，而黎亚城显然也不例外。和周围土黄色建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会洁白的墙砖，它的尖顶直刺向天空，远远地，莫瑟尔就能看到它的塔楼。
在夸耀自己财力和权势的这件事上，创世神教会从来不会吝啬，光是精美的壁画和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的神像恐怕就耗资众多，而来来往往的神职人员们举手投足之间也都透着涵养。
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觉很好，以前莫瑟尔就对创世神教会没有多少好感，不过这下，他倒是很愿意沐浴在神明的光辉之下。
“您好，经检查这确实是我们教会颁发的徽章，您目前累计的功勋等级是四阶猎人，”年轻的修女将他的徽章还给他，同时又奉上了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这是您这个月的津贴，一共是2个铜币。”
莫瑟尔接过徽章和钱袋，向修女道谢，下意识地掂了掂它的重量，为了方便使用，教会似乎把给他的津贴兑换成了20枚铁币。
在大陆上，一枚铁币的价值大概等于两个面包，教会给这个等级的猎魔人的津贴不算多，甚至不够他们生活一个月，不过这也无可厚非。“猎人”这个等级不过是刚刚入门，排在倒数第二的新手猎魔人，教会没理由花大价钱供养他们。而如果一个猎魔人光想靠教会的津贴度日，那么他在这一行也肯定混不下去。
原本莫瑟尔到教会来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枚徽章是不是真货，这笔钱说得上是意外之喜，不过既然有了一笔小小的进账，他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到了教会陈列武器装备的架子上。
整个大陆上，只有教会知道怎么制造这些能够转化人身上魔力，使这份力量真正变成破坏力的装备，这也是一直以来教会受到各个国家尊敬的原因。莫瑟尔的手里目前只有一把从萨多堡带出来的短剑，应付普通的战斗，这把剑或许足够，但如果他想要和那些恶魔作战，不能使用剑技就是很大的限制。
即便是黎亚城这样的小型边境城市，教会提供的资源仍然相当不错，弓箭，匕首，结实的圆盾，镶嵌着大颗宝石，有着银质剑身的长剑，还有一整套精钢打造的全身铠甲。不管是多优秀的战士都会需要这些装备，但莫瑟尔身上的钱不多，而他的猎魔人等级，也使得他只能购买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在仔细选择了一阵子之后，最后被莫瑟尔拿在手里的，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护臂。
整个护臂由银白色的金属打造，工匠在上面刻下了深蓝的附魔法阵，看上去它曾经拥有过一个骁勇善战的主人，莫瑟尔能够看到光洁的金属上有着深深浅浅的划痕，而翻过来仔细查看，也不难发现用来固定的皮带缝隙里难以弄干净的深褐色血迹。
所有的猎魔人大多要经历类似的命运，他们注定了要死在战斗之中，而教会则有专人回收这些失去了主人的武器护具，在修复过后，将它们重新放到展柜当中。
“这个护臂原本应该和很多护具组成一套，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只有这一个部件，”负责为教会出售装备的年轻神官说话做事都文质彬彬，恐怕根本就不知道战斗为何物，“你只需要为它支付12个铁币。”
只有当一件东西没有别的长处时，才会以价格作为卖点，莫瑟尔大概明白这个护臂除了能转化人体内的魔力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或许在凑齐一整套护甲的时候它就能够发挥什么特殊的作用？不过这样的可能性就不在他眼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即便是教会，钱也不能这么好赚，这个护臂上落了很多灰，没有人愿意买它，因为它是死人的东西，”莫瑟尔现在必须得精打细算，“我能买下它，但不会以这个价格。”
“你付出的每一分钱，都将帮助教会继续服务那些贫穷的人……”神官说到一半，莫瑟尔已经把护臂放到柜台上，毫无留恋的转身就走，这让年轻的神官立马改了态度，“10个铁币。”
莫瑟尔回到柜台旁，却只拿出了八枚铁币。
“好吧好吧，”神官在无可奈何之下妥协了，“神会庇护任何人，即便是那些最节俭的人。”
以八个铁币拿到了一个还算能用的装备的莫瑟尔这才算是心满意足，他把护臂扣在手臂上，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活扣。在护臂完全贴合他的皮肤时，他明显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改变了的东西是他身体里的魔力，一直以来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正在一点点转变成恶魔的“茧”，不过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魔力早就被异化了。“茧”身上的魔力像是一条狂暴的河流，使用它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疯狂地涌动着，嗜血的欲望渐渐压过所有的理性。
不过现在，那条河流似乎平静了下来，他试着调动起自己的魔力，看到护臂上的那些法阵隐隐闪烁了起来。
所有教会提供的装备都有这样的效果吗？还是说，只有这一个才是这样？莫瑟尔暂时不知道答案，不过他能够重新放心地使用自己的剑技了，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正在他一边体会着自己身上的魔力变化，一边朝着门外走去的时候，街道上似乎变得越来越热闹了。莫瑟尔其实不关心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但人群之中一些议论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城主这回是遇上麻烦了，谁能想到有人敢拦他的马车？”
“那小姑娘看着挺标致，是刺客吗？”
“谁会想暗杀我们那位城主……你们看，护卫要和她动手了！”
莫瑟尔不相信什么预感，不过这下，他确实觉得大事不妙。走出教会的大门环顾四周，他发现那个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待在门口等他的少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基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的莫瑟尔抱着一线希望挤进人群之中，想要确定那个引起了骚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女孩。
站在宽敞的街道中央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少女。
没人知道少女正在做什么，她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她的目标正是面前的那辆马车。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马车车窗上的布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莫瑟尔觉得，她似乎正在空气用鼻子捕捉着什么气息。
在她确定自己想做什么之前，被冒犯的城主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护送马车的护卫们面对站在那里的少女很快就拔出了剑，准备一拥而上制服住她。
少女的本能远比她的思维逻辑要强得多，在周遭的人亮出武器的时候，她也警觉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刀。不过她的敌人数量多于她好几倍，没有什么理性思考的过程，她的眼睛颜色开始一点点变深。
见鬼，她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茧”的力量吗？莫瑟尔还来不及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拔剑推开人群，冲到了少女的身旁，阻止了她进一步动用自己力量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