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贵族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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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备军的指挥官并不难找，在众多的帐篷里，只有他居住的那个插着一面十分显眼的军旗。
在得知前来拜访的人是莫瑟尔之后，指挥官很快就吩咐手下的人让他进门来，虽然夜深了，但这位指挥官并没有休息，昏暗的煤油灯之下，莫瑟尔能看到书桌上倒扣着一本书。
看起来那似乎是一本创世神教会的教典。
“很高兴能有机会在私下里和你聊聊，在刚才城主大人的宴会上，你的表现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指挥官笑了笑，邀请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的身上有那种猎魔人才会具备的直觉，这对于我们而言也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我还以为，大家都把我的那些表现当做是一个笑话。”
在刚才的宴会上，莫瑟尔并没有留意到这位指挥官，不过这也不怪他，戈顿把他带到宴会上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介绍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而这个年轻人的气质样貌，也绝对说不上出众。
指挥官的年纪和莫瑟尔相仿，他的身上带着贵族常有的圆滑和礼貌，但却不像是一个军人。在和莫瑟尔交谈的时候，他仍然穿着宴会上的那身礼服，不过像他这样养尊处优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贵族，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真的穿上战甲。
“笑话？不，至少我不这么觉得，谨慎是好事，即便过度的谨慎也很有用，”指挥官笑了笑，说话的时候小心地不去得罪莫瑟尔，当然也不留下会让那位城主不高兴的话柄，“当然，城主大人或许不喜欢在自己的宴会上被驳了面子，但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好意。”
这个指挥官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拉拢莫瑟尔，保证他会为自己效力，同时又维护各位贵族对自己的看法。这样的伎俩莫瑟尔之前看得太多了，甚至他自己本来也精于此道，但现在，他早就不是这些伪君子当中的一员了。
“如果我不觉得我在宴会上的举动是过度谨慎了，你会怎么想？”莫瑟尔不再和这位指挥官兜圈子，“我仍然坚持应该有人去检查那些法阵。”
“这位先生，你真的是……固执得没得说，这就是你大半夜来找我要谈的事情吗？”指挥官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叹了口气，“在宴会上城主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不关心他说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人会去检查那些法阵。”
“你这是在怀疑城主撒了谎？”
“上一次我见到那些法阵的时候，它传送走了一群恶魔，我是个猎魔人，我不在乎城主说的是真是假，但在危机到来之前，我必须警告你们保持警惕，”莫瑟尔的表情严肃，态度也分毫不让，“如果你现在就宣布进入战备状态，应该还不算晚。”
“战备状态？你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听了你的建议，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指挥官恼怒地一拳砸在了桌上，回过头看着莫瑟尔，“我还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是威廉明顿家族的长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威廉明顿家族，整个帝国之中有几分名望的一个骑士世家，有着世袭的伯爵爵位。在莫瑟尔被送进萨多堡之前对帝国局势留下的印象里，这个家族的家主正野心勃勃地将自己的目标定向了军政大臣的位置。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这件事大概仍然悬而未决。
就算最后威廉明顿伯爵没有得到那个职位，这个家族仍然是许多贵族们争着抢着要去交好的对象，不过莫瑟尔已经远离那个吵闹的社交圈子很久了，也不打算保留自己在那里学到的东西。
“这意味着你是个懦夫？”莫瑟尔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挑衅的意思。
“你们猎魔人都是野蛮的莽夫，我不会和你计较，我来告诉你，如果我出了什么岔子，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蒙羞，”年轻的指挥官气极反笑，他扬起下巴露出了那副贵族常有的傲慢姿态，“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所以收回那些愚蠢的建议吧，我不会随便做决定。”
只要不做决定，就不用为决定负责，毕竟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犯错的，莫瑟尔觉得威廉明顿伯爵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有这家伙在，老伯爵想做军政大臣，还是等下辈子吧。
“如果恶魔突然大规模袭击这座城市，而你手下的军队来不及应对，这样你的家族就不会蒙羞了？”
“等到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当然会有应对的方法，”指挥官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不屑，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莫瑟尔说的话，“不过我想我会安稳地度过在军团里的时光，而你，猎魔人先生，还是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吧。”
莫瑟尔去找指挥官的时候还带着些善意的念头，而等到他走出那个帐篷时，收获的就只有满肚子的怒火。
这个威廉明顿家的年轻人不过是老伯爵送到军队里培养的继承人而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个偏僻城市的守备军团里待上几年，收获一些人脉和经验，然后顺顺利利地升职。
他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指挥和决策，说白了他不过这是个年轻的贵族，要指望他提供什么帮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回到猎魔团安顿下来的那个帐篷后，莫瑟尔最先看到的是在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卡格，不过令他心头一惊的是，伊拉却并不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在走之前把她交给了卡格照看，现在她丢了，他最先要质问的人，当然也是卡格。
“嗯？出什么事了？”从梦里被弄醒的卡格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清楚情况，“老大，你回来了啊。”
“伊拉呢？”莫瑟尔没时间等他从昏沉中慢悠悠地醒过来，“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伊拉？哦，你是说那个天天粘着你的小姑娘，她不是刚刚还在这里吗？我……”卡格的视线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在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伊拉之后，他的表情比莫瑟尔还要困惑，“是啊，她去哪了？”
莫瑟尔觉得自己把伊拉交给卡格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先把还没清醒过来的魔法师丢在一边，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怀表，将手指放在表壳的水晶上，注入了魔力。
“咔”的一声，怀表自己弹开了，和普通的表不同，它只有一枚指针，这么看起来它倒更像是一个旅人会使用的指南针。在魔力的驱动之下，指针开始转动起来，最终摇摇晃晃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这是什么？啊我明白了，它指着那个小姑娘现在所在的方向？”卡格对这些魔法道具还算有些了解，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跟踪狂……”
莫瑟尔看向卡格的眼神让他识趣地闭上了嘴，随手把他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扔给他，莫瑟尔径直出了门。
才认识伊拉没多久的时候，莫瑟尔就已经知道了她惹事的能力，她毕竟是个茧，虽然那些装备可以转换她的魔力，不至于让她被人发现，但放着她不管，她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跟随着那个魔力追踪器的指针，莫瑟尔和卡格传过了大半个黎亚城，最后，才在城主宅邸的侧门找到了伊拉。
小姑娘看起来也是刚到这里不久，远远地，莫瑟尔就看到了她尝试着依靠攀爬翻过城主宅邸的围墙，在尝试失败之后，她拔出了自己的刀子，似乎打算暴力破坏门锁。
在她闹出更大的动静之前，莫瑟尔快步走上前去，阻止了她的行为。
“这里有奇怪的魔力波动，”伊拉在莫瑟尔发问之前就先回答了他可能要问的问题，“我必须看看。”
“不管有多大的事情，你都不应该擅自行动，”虽然松了口气，但莫瑟尔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头疼，“你想给我惹麻烦吗？”
伊拉沉默了一会，规规矩矩地把刀子收了回去，低头认错：“抱歉。”
“走吧，明天我会陪你来这里看看，”莫瑟尔想先带着伊拉回去，不过她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仍然待在原地不动，“你一定要现在进去？”
“这里有奇怪的魔力波动。”伊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要我说我们直接闯进城主宅邸肯定不好吧，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卡格觉得伊拉的坚持不仅没有道理，还很难实际操作，“更何况我们要怎么进去？不如等明天一早想想办法，找个借口混进去……”
上一次伊拉的直觉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莫瑟尔不能随便忽视她给出的信号，仅仅犹豫了一会儿，他就走上前去，握住那把锁，用自己特殊的魔力灌注进去，将它轻松地打开了。
眼看着那把锁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自己弹开，卡格瞪大了眼说不出话，他看了一眼莫瑟尔，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跟在两人后面推门潜入了城主的府邸。
守备军的指挥官并不难找，在众多的帐篷里，只有他居住的那个插着一面十分显眼的军旗。
在得知前来拜访的人是莫瑟尔之后，指挥官很快就吩咐手下的人让他进门来，虽然夜深了，但这位指挥官并没有休息，昏暗的煤油灯之下，莫瑟尔能看到书桌上倒扣着一本书。
看起来那似乎是一本创世神教会的教典。
“很高兴能有机会在私下里和你聊聊，在刚才城主大人的宴会上，你的表现真是让人印象深刻，”指挥官笑了笑，邀请他坐下，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你的身上有那种猎魔人才会具备的直觉，这对于我们而言也绝对是大有益处的。”
“我还以为，大家都把我的那些表现当做是一个笑话。”
在刚才的宴会上，莫瑟尔并没有留意到这位指挥官，不过这也不怪他，戈顿把他带到宴会上的时候并没有为他介绍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而这个年轻人的气质样貌，也绝对说不上出众。
指挥官的年纪和莫瑟尔相仿，他的身上带着贵族常有的圆滑和礼貌，但却不像是一个军人。在和莫瑟尔交谈的时候，他仍然穿着宴会上的那身礼服，不过像他这样养尊处优没有多少实战经验的贵族，大概也不会有机会真的穿上战甲。
“笑话？不，至少我不这么觉得，谨慎是好事，即便过度的谨慎也很有用，”指挥官笑了笑，说话的时候小心地不去得罪莫瑟尔，当然也不留下会让那位城主不高兴的话柄，“当然，城主大人或许不喜欢在自己的宴会上被驳了面子，但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好意。”
这个指挥官想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拉拢莫瑟尔，保证他会为自己效力，同时又维护各位贵族对自己的看法。这样的伎俩莫瑟尔之前看得太多了，甚至他自己本来也精于此道，但现在，他早就不是这些伪君子当中的一员了。
“如果我不觉得我在宴会上的举动是过度谨慎了，你会怎么想？”莫瑟尔不再和这位指挥官兜圈子，“我仍然坚持应该有人去检查那些法阵。”
“这位先生，你真的是……固执得没得说，这就是你大半夜来找我要谈的事情吗？”指挥官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叹了口气，“在宴会上城主说得还不够清楚？”
“我不关心他说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人会去检查那些法阵。”
“你这是在怀疑城主撒了谎？”
“上一次我见到那些法阵的时候，它传送走了一群恶魔，我是个猎魔人，我不在乎城主说的是真是假，但在危机到来之前，我必须警告你们保持警惕，”莫瑟尔的表情严肃，态度也分毫不让，“如果你现在就宣布进入战备状态，应该还不算晚。”
“战备状态？你知道我做出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听了你的建议，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指挥官恼怒地一拳砸在了桌上，回过头看着莫瑟尔，“我还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是威廉明顿家族的长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威廉明顿家族，整个帝国之中有几分名望的一个骑士世家，有着世袭的伯爵爵位。在莫瑟尔被送进萨多堡之前对帝国局势留下的印象里，这个家族的家主正野心勃勃地将自己的目标定向了军政大臣的位置。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这件事大概仍然悬而未决。
就算最后威廉明顿伯爵没有得到那个职位，这个家族仍然是许多贵族们争着抢着要去交好的对象，不过莫瑟尔已经远离那个吵闹的社交圈子很久了，也不打算保留自己在那里学到的东西。
“这意味着你是个懦夫？”莫瑟尔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挑衅的意思。
“你们猎魔人都是野蛮的莽夫，我不会和你计较，我来告诉你，如果我出了什么岔子，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蒙羞，”年轻的指挥官气极反笑，他扬起下巴露出了那副贵族常有的傲慢姿态，“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所以收回那些愚蠢的建议吧，我不会随便做决定。”
只要不做决定，就不用为决定负责，毕竟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犯错的，莫瑟尔觉得威廉明顿伯爵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有这家伙在，老伯爵想做军政大臣，还是等下辈子吧。
“如果恶魔突然大规模袭击这座城市，而你手下的军队来不及应对，这样你的家族就不会蒙羞了？”
“等到真的出现那种情况，我当然会有应对的方法，”指挥官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不屑，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莫瑟尔说的话，“不过我想我会安稳地度过在军团里的时光，而你，猎魔人先生，还是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吧。”
莫瑟尔去找指挥官的时候还带着些善意的念头，而等到他走出那个帐篷时，收获的就只有满肚子的怒火。
这个威廉明顿家的年轻人不过是老伯爵送到军队里培养的继承人而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这个偏僻城市的守备军团里待上几年，收获一些人脉和经验，然后顺顺利利地升职。
他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指挥和决策，说白了他不过这是个年轻的贵族，要指望他提供什么帮助，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回到猎魔团安顿下来的那个帐篷后，莫瑟尔最先看到的是在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卡格，不过令他心头一惊的是，伊拉却并不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在走之前把她交给了卡格照看，现在她丢了，他最先要质问的人，当然也是卡格。
“嗯？出什么事了？”从梦里被弄醒的卡格一时之间还没有搞清楚情况，“老大，你回来了啊。”
“伊拉呢？”莫瑟尔没时间等他从昏沉中慢悠悠地醒过来，“我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伊拉？哦，你是说那个天天粘着你的小姑娘，她不是刚刚还在这里吗？我……”卡格的视线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在发现这里确实没有伊拉之后，他的表情比莫瑟尔还要困惑，“是啊，她去哪了？”
莫瑟尔觉得自己把伊拉交给卡格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先把还没清醒过来的魔法师丢在一边，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枚怀表，将手指放在表壳的水晶上，注入了魔力。
“咔”的一声，怀表自己弹开了，和普通的表不同，它只有一枚指针，这么看起来它倒更像是一个旅人会使用的指南针。在魔力的驱动之下，指针开始转动起来，最终摇摇晃晃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这是什么？啊我明白了，它指着那个小姑娘现在所在的方向？”卡格对这些魔法道具还算有些了解，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跟踪狂……”
莫瑟尔看向卡格的眼神让他识趣地闭上了嘴，随手把他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扔给他，莫瑟尔径直出了门。
才认识伊拉没多久的时候，莫瑟尔就已经知道了她惹事的能力，她毕竟是个茧，虽然那些装备可以转换她的魔力，不至于让她被人发现，但放着她不管，她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跟随着那个魔力追踪器的指针，莫瑟尔和卡格传过了大半个黎亚城，最后，才在城主宅邸的侧门找到了伊拉。
小姑娘看起来也是刚到这里不久，远远地，莫瑟尔就看到了她尝试着依靠攀爬翻过城主宅邸的围墙，在尝试失败之后，她拔出了自己的刀子，似乎打算暴力破坏门锁。
在她闹出更大的动静之前，莫瑟尔快步走上前去，阻止了她的行为。
“这里有奇怪的魔力波动，”伊拉在莫瑟尔发问之前就先回答了他可能要问的问题，“我必须看看。”
“不管有多大的事情，你都不应该擅自行动，”虽然松了口气，但莫瑟尔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头疼，“你想给我惹麻烦吗？”
伊拉沉默了一会，规规矩矩地把刀子收了回去，低头认错：“抱歉。”
“走吧，明天我会陪你来这里看看，”莫瑟尔想先带着伊拉回去，不过她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仍然待在原地不动，“你一定要现在进去？”
“这里有奇怪的魔力波动。”伊拉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要我说我们直接闯进城主宅邸肯定不好吧，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卡格觉得伊拉的坚持不仅没有道理，还很难实际操作，“更何况我们要怎么进去？不如等明天一早想想办法，找个借口混进去……”
上一次伊拉的直觉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莫瑟尔不能随便忽视她给出的信号，仅仅犹豫了一会儿，他就走上前去，握住那把锁，用自己特殊的魔力灌注进去，将它轻松地打开了。
眼看着那把锁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自己弹开，卡格瞪大了眼说不出话，他看了一眼莫瑟尔，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跟在两人后面推门潜入了城主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