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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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烨踏进教室的时候，三层弧形结构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一半人，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不少人侧目，发现是生面孔，一个银色马尾的男生首先搭讪道，“从哪个地方来的啊，外来生。我叫里斯，家里有间小药铺。”
学院的新生入学之前都是从学习基础学科的学堂毕业，洛特作为中等城市，教育资源非常集中，整个城市只有一个学堂和一个学院，学院中的新同学说来也就是学堂里的老面孔，多少都会有一点面熟，像莫烨这种让人完全没印象的，铁定是从外地来的。说起来，今年的外来生里听说有不少大人物，打好关系没有任何坏处。
莫烨在他边上坐下，回答道，“我来自飞地，我叫莫烨。”
“呃，飞地啊，哈哈哈哈……”里斯有些尴尬地讪笑了几声，找到机会后便换了个座位，不想和莫烨多做交流。后面进入教室的新生很多，不少人都来和莫烨打了招呼，不过听到莫烨来自飞地后，便选择离得远远的。莫烨隐约听到，身后人的议论里自己的代称变成了“飞地跪族”。
来参加魔药学体验课的人不少，不一会儿便三两凑在一起聊天，形成了各自的小聚落，看来从学堂里带来的除了基础知识外，还有他们的关系网，外来生也都靠着幽默风趣或是插科打诨混入了适合他们的小团体里，孤零零的莫烨显得十分另类。
“莫烨同学，你也来体验魔药课啊，好巧。”昨天有过一面之缘，险些迟到的王可踏着开课铃进了教室，随即没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在莫烨周围的真空地带坐下，掏出一本老旧的课本说道，“我老哥说过魔药课是学院里最值得学习的一门课程，就算最后没成为猎人，学会一两剂伤药的配制也是赚翻了。哦，对了，这本书也是他留下来给我的。”
“嘁。”坐在前面的一个新生嗤笑道，“那你的老哥有没有告诉过你魔药吃多了，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没有啊，这怎么说？”
“等到魔药学老师到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从教室后面响起，披着斗篷的瘸子穿过走道走到讲桌后，环形的教室让他嘶哑的声音格外洪亮。
“我是你们的魔药学老师，叶铭影。在座很多人听过我的名字，因为我是洛特城炼药师三甲之一，但来这里的原因，与其说来见识名人，不如说是来看笑话，全城最好笑的笑话。”
叶铭影摘下斗篷，惨白的脸上长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瘤子，除了长着胎毛外，左眼眼球也已经开始错位生长到了瘤子上，随着血液流动，那颗瘤子还在有节奏地抽动着，有这么大的特征，没有人再去关心叶铭影的五官，不少胆小的女生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把那几个姑娘抬走吧，她们没有炼制魔药的最基本素养。”目送几个助教将晕倒的女生抬往医护室，他的眼神回到了教室里，瘤子上的那颗眼球如游动般在瘤子上不断移动，几个胆子稍小的男生抱起桌面下的坩埚开始呕吐。
“校长让我主持魔药学体验课的目的很单纯，便是让你们见识到《是药三分毒》这句话的真谛。服用魔药之后，我付出的代价很小，至少我依然身体完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还有件事需要告诉在场的男生。”为了怕台下的学生看不清自己的容貌，他又下场走了一圈，和每个学生面对面目光相触，直到对方面色惨白低头呕吐，他才开始继续走动，“多数魔药在服用和炼制过程中对男性性染色体上有特异性作用。性染色体是什么未来再和你们解释，但在做的男生需要清楚一点，过度着迷于魔药带来的效果，百分之百会让你们绝育。”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无论是身体上的。”又指了指下体，“还是生理上的。”
“对这不在意的少年郎已经可以报名了，而害怕的，可以直接把魔药课在你的课表上划掉，毕竟这节只是体验课而已。”他走到教师前方的实验台前，上面摆满了各式坩埚和玻璃器皿。
“那么各位同学，拿出你们桌子下方的炼药工具，我们来实际操作一遍，我做，你们跟进。不过在此之前，请同学们清洗坩埚里自己的呕吐物。”
……
“老板，两瓶樱桃酒。”
“好咧，我们这里的樱桃酒可是从南方庄园新运来的。”酒馆的大胡子老板正准备拿开瓶器打开酒塞，莫烨连忙摇手道，“不用打开，我们打包带走。”
酒馆老板停下动作，一脸狐疑，“你们是炼药师？”
坐满酒鬼的酒馆里十分喧闹，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四五个坐在一起打扑克，这些人里有猎人，有工人，也有刚讨到钱便来潇洒的乞丐，尽管他们职业不同，但除了贫穷、爱闹腾以外，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拿到酒后及时行乐，绝不会有打包外带这种习惯，有这种习惯的，只有拿酒充当魔药溶剂的炼药师。
虽然历来对于炼药师暴殄天物的行为不满，但酒馆老板终归是个生意人，顺带着推销几个既能做鸡尾酒装饰，又是魔药学重要底料的几种花朵。
“两位是否还需要一些忍冬，玫瑰叶，接骨木花以及小雏菊？”
又向酒馆老板买了一两的忍冬和几片薄荷，作为赠品老板白饶了两人一包糖霜，同时表示自己一个亲戚是屠夫，需要动物油脂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为了感谢老板的热心，莫烨在桌子上多拍了十分之一的小费，扭头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可，问道，“我记得早上是你说的，就算当不成猎人，学习魔药学也不亏。”
“我是说过类似的话没错。”王可依然强忍着一股呕吐的冲动，叶铭影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依然没能散去，“但是我没想到魔药的副作用会这么大。”
“我问过叶老师了，他的容貌是服用了一种叫作乌贼眼的不完全魔药造成的。”在体验课结束后，莫烨拦住了有些惊疑的叶铭影，后者没有想到有人在见识过自己容貌后，居然还会立即下定决心学习魔药学，在给莫烨提前布置了一道家庭作业后，顺便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故事。
“为了在战场上狙击帝国的一个上尉，他服用了自己刚开发的魔药，事实证明药效是完美的，那个上尉在一千米外被叶老师用步枪的觇孔瞄准直接爆头，尽管事后带来了身体变形的副作用。”
“尽管？”王可吃惊道，“那哪里是变形，根本已经是不成人样了。”
“等价互换，这很正常。那个帝国上尉强暴了叶老师暗恋的那个女医师，女医师饮弹自杀，在叶老师眼里，不会再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绝育也无妨，那么完成报仇才付出这么一些代价，再合算不过。”
“你的价值观未免也太灰暗了吧喂。”王可擦了把冷汗，抱着包好的酒瓶跟在莫烨身后，说道，“成为猎人就是为了拯救这个晦暗的世界，但能顺路救个公主并让他以身相许，那不是更美？如果万一绝育了，这粉红色的梦就彻底泡汤了啊唉喂……”
只顾着和莫烨说话，没看前面的王可撞上了一个醉汉，鲸吞式灌酒的木杯掉在地上，麦酒顿时洒落一地，碳酸冒泡发出扑哧的声响。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赔你……”王可连忙弯腰道歉，但这对醉鬼并没有任何用处，摁住王可的脖子猛地往地上一扣，少年的脑袋砸在地上一声蒙响。
“老子在荒野受够了魔物的鸟气，回到城市里喝个酒放松也要受你这种鸟人的污气！”王可的运气不佳，撞到的醉鬼背上背着步枪，腰上带着左轮，百分之百是个猎人，而且是个刚刚在任务中受挫的猎人，手臂上包着的夹板和脸上才刚结痂的爪痕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同伴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面色红晕，打着酒嗝，显然都是喝多了。
讲道理这种处事手段多数情况下很好用，除了对赌鬼、毒鬼和酒鬼。参考祖父订下的为人处事细则，莫烨放弃了这一打算，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半空的朗姆酒瓶，而后三两步上前直接砸在那醉鬼的头上。
酒瓶和醉鬼的脑袋同时炸开，酒液和血液洒落在地上，脚踩着王可脑袋的醉鬼身体后仰倒在地上，趁这个机会莫烨连忙抓住王可的衣领往后拉扯，退到酒柜前时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混乱，把王可丢过吧台，扔在了酒馆老板边上，同时往桌上拍了一个银币，向老板眨眨眼。
老板心领神会，接下银币后摊开一张新桌布盖住脚下晕厥的王可，同时双手抱胸，静看事态发展。
那个被酒瓶撩翻的醉鬼被同伴扶起，眼睛像铜铃一般怒视莫烨，而他的同伴们则是齐刷刷掏出配枪对准莫烨。
“如果你真想报仇，就不要躲在同伴后面。”莫烨身子后倾靠着吧台，挠挠鼻子挑衅道，“那样我只会认为你是个躲在母鸡后面的鸡崽。”
这老掉牙的挑衅对醉鬼十分奏效，他双手平摊推开同伴，留下一条仅有两人的直道，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两人间的煤油灯与两人的距离正好相同。
在猎人的世界观中，能决斗就绝不逼逼，所以决斗常用的左轮也被称为和事佬，毕竟一边躺倒后也就没纷争可言了。察觉到有纷争爆发，其他酒客们也停下酒杯，围在两侧看热闹。
莫烨和醉鬼的目光对在一起，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向腰边的枪套，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过七米，只要不是新出壳的菜鸟，这点距离百分之百能够打中对手。另外决斗双方随时可以掏枪扣动扳机，但只要心理上出现一丝缝隙，产生一毫一秒对“是否能够击中对方”，以及“没打死对方结果对方还击该怎么办”的犹豫，那么即使拔枪再快，也会被出手更快的后来者一枪放倒。
猎人决斗所比拼的并不是枪法，而是势的全面压倒。
醉鬼一脸怒容，牙齿龇动发出咔嚓的声响，尽管一边手还受着伤，他此刻只想马上在这少年头上开两个洞，然后用马拉着他的尸体游街。伸手探向枪套，却发现对面的少年没有动作，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醉鬼控制住手没有掏枪，他依然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然而四五秒后，莫烨没有行动。
两人的目光依然接触在一起，始终没有眨眼，决斗时的一大忌讳便是眼皮眨动，这会给对手以偷袭的机会，不过长时间没行动，眼皮和气势一般，只会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三十秒后，莫烨的眼睛保持清明，醉鬼的眼睛却因为肌肉紧张开始轻轻抽动起来，不是他眼睛不如莫烨，纯粹是因为他因为酗酒导致肝衰目疲，再加上莫烨酒瓶袭击留给他的伤口还在滴血，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猎人。
“啊啊啊！”醉鬼再也受不了莫烨挑逗似的笑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掀开枪套掏出左轮连续射击，六枚子弹瞬间倾泻殆尽，不过没有一发击中莫烨。醉鬼的气势尽了，朝同一个地方射击的子弹很容易判断落点，莫烨一个侧身，六枚子弹便溜过他的胸口，把后方酒柜上的一瓶伏特加打得粉碎，随即少年趁着对方没子弹的功夫欺身上前，手中的左轮高高举起，而后砸在醉鬼的颈侧。
胜负已定，醉鬼倒在地上，柯尔特二式五公斤的重量相当于大号板砖，脖子上来一下绝对可以休克。
“我赢了。”莫烨一个转枪将左轮收回枪套，脸上露出笑容，醉鬼的同伴们没有再次掏枪，眼神里还有些敬畏，一是感激莫烨没下杀手，二是莫烨刚刚干倒的就是他们中的首领兼最强者，洛特城有名的锡章猎人，银雀杜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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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新生入学之前都是从学习基础学科的学堂毕业，洛特作为中等城市，教育资源非常集中，整个城市只有一个学堂和一个学院，学院中的新同学说来也就是学堂里的老面孔，多少都会有一点面熟，像莫烨这种让人完全没印象的，铁定是从外地来的。说起来，今年的外来生里听说有不少大人物，打好关系没有任何坏处。
莫烨在他边上坐下，回答道，“我来自飞地，我叫莫烨。”
“呃，飞地啊，哈哈哈哈……”里斯有些尴尬地讪笑了几声，找到机会后便换了个座位，不想和莫烨多做交流。后面进入教室的新生很多，不少人都来和莫烨打了招呼，不过听到莫烨来自飞地后，便选择离得远远的。莫烨隐约听到，身后人的议论里自己的代称变成了“飞地跪族”。
来参加魔药学体验课的人不少，不一会儿便三两凑在一起聊天，形成了各自的小聚落，看来从学堂里带来的除了基础知识外，还有他们的关系网，外来生也都靠着幽默风趣或是插科打诨混入了适合他们的小团体里，孤零零的莫烨显得十分另类。
“莫烨同学，你也来体验魔药课啊，好巧。”昨天有过一面之缘，险些迟到的王可踏着开课铃进了教室，随即没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在莫烨周围的真空地带坐下，掏出一本老旧的课本说道，“我老哥说过魔药课是学院里最值得学习的一门课程，就算最后没成为猎人，学会一两剂伤药的配制也是赚翻了。哦，对了，这本书也是他留下来给我的。”
“嘁。”坐在前面的一个新生嗤笑道，“那你的老哥有没有告诉过你魔药吃多了，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没有啊，这怎么说？”
“等到魔药学老师到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从教室后面响起，披着斗篷的瘸子穿过走道走到讲桌后，环形的教室让他嘶哑的声音格外洪亮。
“我是你们的魔药学老师，叶铭影。在座很多人听过我的名字，因为我是洛特城炼药师三甲之一，但来这里的原因，与其说来见识名人，不如说是来看笑话，全城最好笑的笑话。”
叶铭影摘下斗篷，惨白的脸上长着一颗硕大无比的瘤子，除了长着胎毛外，左眼眼球也已经开始错位生长到了瘤子上，随着血液流动，那颗瘤子还在有节奏地抽动着，有这么大的特征，没有人再去关心叶铭影的五官，不少胆小的女生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把那几个姑娘抬走吧，她们没有炼制魔药的最基本素养。”目送几个助教将晕倒的女生抬往医护室，他的眼神回到了教室里，瘤子上的那颗眼球如游动般在瘤子上不断移动，几个胆子稍小的男生抱起桌面下的坩埚开始呕吐。
“校长让我主持魔药学体验课的目的很单纯，便是让你们见识到《是药三分毒》这句话的真谛。服用魔药之后，我付出的代价很小，至少我依然身体完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还有件事需要告诉在场的男生。”为了怕台下的学生看不清自己的容貌，他又下场走了一圈，和每个学生面对面目光相触，直到对方面色惨白低头呕吐，他才开始继续走动，“多数魔药在服用和炼制过程中对男性性染色体上有特异性作用。性染色体是什么未来再和你们解释，但在做的男生需要清楚一点，过度着迷于魔药带来的效果，百分之百会让你们绝育。”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无论是身体上的。”又指了指下体，“还是生理上的。”
“对这不在意的少年郎已经可以报名了，而害怕的，可以直接把魔药课在你的课表上划掉，毕竟这节只是体验课而已。”他走到教师前方的实验台前，上面摆满了各式坩埚和玻璃器皿。
“那么各位同学，拿出你们桌子下方的炼药工具，我们来实际操作一遍，我做，你们跟进。不过在此之前，请同学们清洗坩埚里自己的呕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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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老板停下动作，一脸狐疑，“你们是炼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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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是否还需要一些忍冬，玫瑰叶，接骨木花以及小雏菊？”
又向酒馆老板买了一两的忍冬和几片薄荷，作为赠品老板白饶了两人一包糖霜，同时表示自己一个亲戚是屠夫，需要动物油脂的话可以找他帮忙。
为了感谢老板的热心，莫烨在桌子上多拍了十分之一的小费，扭头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可，问道，“我记得早上是你说的，就算当不成猎人，学习魔药学也不亏。”
“我是说过类似的话没错。”王可依然强忍着一股呕吐的冲动，叶铭影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依然没能散去，“但是我没想到魔药的副作用会这么大。”
“我问过叶老师了，他的容貌是服用了一种叫作乌贼眼的不完全魔药造成的。”在体验课结束后，莫烨拦住了有些惊疑的叶铭影，后者没有想到有人在见识过自己容貌后，居然还会立即下定决心学习魔药学，在给莫烨提前布置了一道家庭作业后，顺便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故事。
“为了在战场上狙击帝国的一个上尉，他服用了自己刚开发的魔药，事实证明药效是完美的，那个上尉在一千米外被叶老师用步枪的觇孔瞄准直接爆头，尽管事后带来了身体变形的副作用。”
“尽管？”王可吃惊道，“那哪里是变形，根本已经是不成人样了。”
“等价互换，这很正常。那个帝国上尉强暴了叶老师暗恋的那个女医师，女医师饮弹自杀，在叶老师眼里，不会再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绝育也无妨，那么完成报仇才付出这么一些代价，再合算不过。”
“你的价值观未免也太灰暗了吧喂。”王可擦了把冷汗，抱着包好的酒瓶跟在莫烨身后，说道，“成为猎人就是为了拯救这个晦暗的世界，但能顺路救个公主并让他以身相许，那不是更美？如果万一绝育了，这粉红色的梦就彻底泡汤了啊唉喂……”
只顾着和莫烨说话，没看前面的王可撞上了一个醉汉，鲸吞式灌酒的木杯掉在地上，麦酒顿时洒落一地，碳酸冒泡发出扑哧的声响。
“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赔你……”王可连忙弯腰道歉，但这对醉鬼并没有任何用处，摁住王可的脖子猛地往地上一扣，少年的脑袋砸在地上一声蒙响。
“老子在荒野受够了魔物的鸟气，回到城市里喝个酒放松也要受你这种鸟人的污气！”王可的运气不佳，撞到的醉鬼背上背着步枪，腰上带着左轮，百分之百是个猎人，而且是个刚刚在任务中受挫的猎人，手臂上包着的夹板和脸上才刚结痂的爪痕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同伴听到动静纷纷围了上来，一个个面色红晕，打着酒嗝，显然都是喝多了。
讲道理这种处事手段多数情况下很好用，除了对赌鬼、毒鬼和酒鬼。参考祖父订下的为人处事细则，莫烨放弃了这一打算，走到桌旁拿起一个半空的朗姆酒瓶，而后三两步上前直接砸在那醉鬼的头上。
酒瓶和醉鬼的脑袋同时炸开，酒液和血液洒落在地上，脚踩着王可脑袋的醉鬼身体后仰倒在地上，趁这个机会莫烨连忙抓住王可的衣领往后拉扯，退到酒柜前时趁着没人注意自己的混乱，把王可丢过吧台，扔在了酒馆老板边上，同时往桌上拍了一个银币，向老板眨眨眼。
老板心领神会，接下银币后摊开一张新桌布盖住脚下晕厥的王可，同时双手抱胸，静看事态发展。
那个被酒瓶撩翻的醉鬼被同伴扶起，眼睛像铜铃一般怒视莫烨，而他的同伴们则是齐刷刷掏出配枪对准莫烨。
“如果你真想报仇，就不要躲在同伴后面。”莫烨身子后倾靠着吧台，挠挠鼻子挑衅道，“那样我只会认为你是个躲在母鸡后面的鸡崽。”
这老掉牙的挑衅对醉鬼十分奏效，他双手平摊推开同伴，留下一条仅有两人的直道，同时往后退了两步，两人间的煤油灯与两人的距离正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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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烨和醉鬼的目光对在一起，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伸向腰边的枪套，两个人之间距离不过七米，只要不是新出壳的菜鸟，这点距离百分之百能够打中对手。另外决斗双方随时可以掏枪扣动扳机，但只要心理上出现一丝缝隙，产生一毫一秒对“是否能够击中对方”，以及“没打死对方结果对方还击该怎么办”的犹豫，那么即使拔枪再快，也会被出手更快的后来者一枪放倒。
猎人决斗所比拼的并不是枪法，而是势的全面压倒。
醉鬼一脸怒容，牙齿龇动发出咔嚓的声响，尽管一边手还受着伤，他此刻只想马上在这少年头上开两个洞，然后用马拉着他的尸体游街。伸手探向枪套，却发现对面的少年没有动作，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不对！现在还不是时候！醉鬼控制住手没有掏枪，他依然等待着对方露出破绽，然而四五秒后，莫烨没有行动。
两人的目光依然接触在一起，始终没有眨眼，决斗时的一大忌讳便是眼皮眨动，这会给对手以偷袭的机会，不过长时间没行动，眼皮和气势一般，只会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三十秒后，莫烨的眼睛保持清明，醉鬼的眼睛却因为肌肉紧张开始轻轻抽动起来，不是他眼睛不如莫烨，纯粹是因为他因为酗酒导致肝衰目疲，再加上莫烨酒瓶袭击留给他的伤口还在滴血，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猎人。
“啊啊啊！”醉鬼再也受不了莫烨挑逗似的笑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掀开枪套掏出左轮连续射击，六枚子弹瞬间倾泻殆尽，不过没有一发击中莫烨。醉鬼的气势尽了，朝同一个地方射击的子弹很容易判断落点，莫烨一个侧身，六枚子弹便溜过他的胸口，把后方酒柜上的一瓶伏特加打得粉碎，随即少年趁着对方没子弹的功夫欺身上前，手中的左轮高高举起，而后砸在醉鬼的颈侧。
胜负已定，醉鬼倒在地上，柯尔特二式五公斤的重量相当于大号板砖，脖子上来一下绝对可以休克。
“我赢了。”莫烨一个转枪将左轮收回枪套，脸上露出笑容，醉鬼的同伴们没有再次掏枪，眼神里还有些敬畏，一是感激莫烨没下杀手，二是莫烨刚刚干倒的就是他们中的首领兼最强者，洛特城有名的锡章猎人，银雀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