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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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津战犹酣之际,小徐冒险到达天津。这时,不利小徐的流言蜚语在北京传开,段祺瑞不放心,急忙派宋子扬去天津劝阻小徐进京,小徐对宋的话一笑置之,在天津逗留数日后到底还是来了……天意、难道真是天意吗?段祺瑞的心操碎了。段祺瑞情挚意切地说:“又铮啊,古人云危房不居,乱邦不入。北京是非之地,冯玉祥及其爪牙对你成见颇深,我怕,实在怕呀……”

    “我是恩师的专使,”小徐分析道,“囿于外界舆论,现在他还不会对我下毒手;再者,冯玉祥曾电邀我北上,并无加害之意。我想不会出什么问题。”

    “唉,还是小心为上啊,你若有点闪失,我就彻底完了。”说着眼圈又红了。

    “恩师的知遇之恩、树铮终生不忘。恩师久居乱邦,我于心何忍,怎能自己图清静啊。”小徐对老段忠心耿耿,纵为其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你对局势有何看法?”“学生此次考国,感慨良深,由于我们根基薄弱,倍受世态炎凉之苦。我曾暗下决心,一定卧薪尝胆,再造辉煌!”

    “唉,还有希望吗?”“有!学生在上海杭州进行广泛活动,尤与孙传芳、张謇等达成共识。我把在法国订购的那批武器许给孙传芳,他很高兴,欣然答应拥护芝老。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团结北洋,结好奉孙,防止**。还是有可为的。”

    “孙传芳是直系骨干,吴佩孚允许他与我们联手吗?”“老师错看孙,吴关系了,自从孙传芳取得五省地位,他已不把吴佩孚放在心上。一山难容二虎,从长远角度看,他们不会合作太久;而且,他们在联冯、联奉问题上意见相左。我们正好乘虚而入。”“嗯,有道理,你说下去。”

    “其次是奉张。”小徐换了一个坐姿,接着说,“郭松龄兵败被杀,张作霖难关已过。一广较之冯玉祥,张作霖依然是我们的同盟者。我们的任务是说服冯、孙、张携手,共同对付共产党,防止中国**。只要对他们说清道理,晓以利害,他们再次携手是有可能的。”“嗯,倒也是。”

    “至于外国,它们担心的也是苏俄势力的扩张和中国的‘**’。只要我们全力镇压反帝运动,维持各国在华利益,便能获得它们的同情和支持,我们的政权也就能巩固和发展。还有,过去我们只结好日本,今日还要依靠英美等西方强国。走多极发展之路。”

    “好!”段祺瑞顿开茅塞,停在小徐面前兴味地说,“你的话入情入理,句句说在我心上,使我再次看到希望。你干吧。我合力支持你!”

    “我提议,”小徐兴奋地道:“明天在执政府举行一次隆重的公觐大会,以证实我的专使身分,以后与外国交往接洽中便会名正言顺,所接洽的事情方具权威性。”

    “我担心你过多张扬,会招来物议,怕你有危险哪!”

    “不要紧,我越是公开亮相越安全。相反,如果偷偷摸摸反倒有危险。

    “好,明天我就办。你住外面我不放心,还是搬过来住吧。““哈哈,不用,他们要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又铮啊”,段祺瑞抓住小徐双手感情深重地说,“你必须答应我,明天离京,去上海,去天津都可,住在日本租界,有事我跟你联络。无论如何我不能失去你。”

    “恩师言重了,”小徐灿然一笑道,“我还要当您的总理呢,我怎么会离开您。”

    “但愿如此。今晚,我给你接风洗尘。”

    次日上午,执政府接见大厅人头攒动。执政府官员,内阁成员,参、众两院正副议长等上百人聚集一堂,举行公觐仪式。9时许,段祺瑞着元首大礼服,站在大厅中央,少顷,徐树铮着黑色大礼服,戴礼帽,胸前佩戴各种功勋章,以外国公使之礼,迈着正步,走到段祺瑞面前,向段祺瑞行鞠躬礼。段点头示意。段说:“我谨以国家元首身分,任命徐树铮将军为特命全权专使,处理国与国间的事宜,希望徐先生不负使命,努力做好!”说罢,将一纸任命书双手递给徐树铮。

    徐树铮煞有介事,双手接过任命书,朗声道:“卑职除树铮绝不辜负元首厚望,将以至诚尽职尽责,把事情办好。”

    这时,大家热烈鼓掌,徐树铮鞠躬而退,结束了一场滑稽剧……两日来,徐树铮马不停蹄,忙忙碌碌。上午遍访各国公使,与公使们通报他出访该国情况,并表示对东道国的感激之情。卑躬屈膝,极尽献媚讨好之能事。下午,出席国务扩大会议,报告出国考察情况。大谈北洋团结,结好东西方强国,联合讨赤之重要;大谈内阁成员自强自立,卧薪尝胆,拥护元首之必须。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和口若悬河的高超口才,博得与会者阵阵掌声。不管是朋友,还是政敌,无不对他的绝顶聪明佩服备至。

    之后,他又急急忙忙赶到他所创办的达成学校,出席师生们为他举办的欢迎大会,他在掌声和欢呼声中,发表了慷慨激昂,激动人心的演讲……当日晚,龚心湛宅邸高明满座。段祺瑞的亲信爪牙陆续到齐,美酒佳肴摆满餐桌,大家吃着小吃,品着香茗,说说笑笑地等着小徐的出现。人们议论的话题是小徐在北京过份张扬,已引起物议沸腾。他们认为,冯玉祥控制京畿,独揽大权,不可能容忍小徐为所欲为,必定采取报复手段。小徐应该赶紧离开北京,以免招致无妄之灾……人们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听下人喊:“徐专使到——!”气氛陡然活跃起来,大家纷纷起立热烈鼓掌。有的握手寒暄,有的鞠躬致意,都对他极尽巴结奉迎之能事。小徐恶习不改,依然是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派头。他跟龚心湛、梁士治、曾毓隽、曹汝霖等亲奉派谈笑风生,而对许绍英、贾德耀等亲冯派,则趾高气扬,不理不采,致使亲冯派十分不满。东道主龚心湛举起酒杯说:“诸位,又铮兄连访十数国,扩大了影响,结交了朋友,提高了执政府威望,可谓劳苦功高。今天,我们尊敬的专使光临寒舍,使心湛三生有幸,蓬荜生辉。我曾说过:古不生仲尼,漫漫如长夜,今不生又铮,民国无光辉。只要我们有又铮,就不难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大家纷纷起哄欢呼。龚心湛得意地说:“现在,我提议:为又铮兄的盖世奇功健康吉祥——干杯!”

    徐树铮飘飘欲仙,笑道:“仙洲兄言重了,团结在芝老周围,按照本人下午报告中所设计的大政方针办,前途大有可为,让我们为北洋团结,为芝老健康,为联合讨赤——干杯!”

    接着,是互相敬酒,争相向小徐献媚,小徐也频频举杯,向别人敬酒。但他却不向徐世英、贾德耀敬酒;当他们向他示好时,他表现得十分冷淡。致使亲冯派数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的话多起来。曾毓隽说:“又铮兄啊,我们都为你的安全担心,你还是离开北京暂避—时吧。”

    龚心湛说:“对呀,冯玉祥心胸狭窄,不是容人之辈,还是走吧。”

    梁士诒危言耸听地说:“我听到可靠消息,陆承武从东北来到北京,风传要报杀父之仇。无风不起浪,还是小心为上啊。”

    曹汝霖惯于逢场作戏,用哭腔说:“又铮兄啊,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主心骨,你可不能有丝毫闪失啊!我们的安危荣辱,后世荣华全靠你了。”说着,竟挤出几滴眼泪。

    小徐傲岸的一笑道:“哈哈,诸位不必担心,凭本人的威名,他不敢加害于我,你们放心吧。”

    贾德耀心想:屁,你只有臭名昭着,哪有什么威信可言?

    徐树铮虽在北京呆了天,就引出许多耸人听闻的流言,老段沉不住气了。9日下午,再次派人把小徐叫到家里,语重心长地说:“又铮啊,就我本意讲,一天也不愿你离开我。可是不行啊,外面风声越来越紧。有人说陆承武潜回北京,欲报杀父之仇;有人说有不少暗探跟踪你。你一天不走我的心病日甚一日。”

    小徐终于松口,说:“好吧,我先去天津,然后乘船去上海。”

    “京津路刚恢复通车,奉军全部撤走,冯军张之江部把持,很不安全啊。能否改乘汽车,或坐飞机直达上海?”“用不着。还是坐专列方便。”

    “那好,我马上打电话给你调车。”

    少顷,段祺瑞与交通总长龚心湛接通电话,龚爽快地答应晚9时发派专列。但他说坐专列目标太大,不易保密,不如改乘汽车。因小徐执意如此,只好作罢……天仿佛受了创伤,流了许多的“血”,涂抹的天上地上树上房上到处都是,白云试图去擦拭,结果,不仅徒劳无意,而且弄得自己也“血迹”斑斑……段祺瑞的心也受了创伤,也在流血。

    他与徐树铮缓缓地走在甬路上,二人心潮澎湃,感慨万端,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谁也不知从何说起。他们知道小徐今日离去,不知何时何地,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不知能不能见面,不知明天将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们的肺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压抑。

    “老师,别送了,我走了。”“唉,走走吧,走走吧。这样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段祺瑞一出此言,颇感不吉利。徐树铮正在心绪烦乱,听老段一说勾起满腹惆怅。接口说:“是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不知能不能回来?”

    “又铮,”段祺瑞反来安慰他,“你一定要回来,我们在空府,在执政府相见!”

    “我走后,老师要善保贵体,心胸开阔,不管学生走到哪里,心永远向着恩师……”

    说罢,徐树铮深鞠一躬,当他正起身时,已是泪水盈盈。段祺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伸出双臂把徐树铮的宽肩阔背抱在怀里,嘤嘤地孩子般地哭起来,颇有生离死别的味道……徐树铮恋恋不舍,步履沉重地走了。段祺瑞仍不放心,把小徐的秘书薛学海叫到跟前,叮嘱道:“薛学海,我特别提醒你,务要保护好你的专使,若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薛学海一磕脚跟说:“请执政放心,我一定尽职尽责!”

    小徐的汽车驶出大门。许久,段祺瑞才从迷茫中收回视线,,步履沉重地回自己的书房。一个曾被人讥为“段厉公”、“冷面人”的人,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他仿佛走了很远的路,经历了沉重的负担,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希望快一点坐下来。他终于坐在宽大的书案前,当他仰在沙发椅上的一瞬间,忽然,桌上一张纸映入他的眼帘,他拿起来一看,上写八个大字:又铮不可行,行必死!

    他“嚯”地跳起来,神经亢奋,疲劳顿消,头发仿佛一根根竖起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惊叫道:“来人!千万火急,把徐专使追回来!”记室小黄刚要走,又被段叫住:“回来!把这张纸带上。他如执意要走,让他稍候,我派一连军队保护他。”

    当小黄飞车赶到车站时,小徐已经登车。他看过纸签后莞尔一笑道:“笑话,我岂肯相信无稽之谈?你回去告诉芝老,我意已坚,勿劳多虑,军队也不必派了。”

    整整一夜,段祺瑞神情恍惚,辗转难眠,第二天上午,又失魂落魄,神不守舍。大约10点来钟,记室小黄拿着一摞报纸跑到段祺瑞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报告执政,徐,徐专使……遇害身亡!”

    “什么?!”段祺瑞跳起来,一把抢过报纸,在头版显著位置刊出徐树铮在廊坊车站遇害身亡的消息。同时刊出陆承武“为父报仇,手刃徐某”的声明。同时刊出冯玉祥给段祺瑞的电报:“徐上将军有功于国,不幸被匪人劫害,其死甚惨,请政府优予褒恤”云云。

    段祺瑞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摇摇欲坠,小黄赶忙冲过去把他扶住,才没摔倒,轻轻扶他坐在沙发上,段祺瑞仰天长叹:“杀人的苍天哪——!”——说罢,泪雨滂沱,嚎啕大恸。

    不一会儿,他的爪牙跑来,纷纷议论这一恐怖话题,无不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一致叫嚷:执政府应该查明真凶,严惩肇事,为徐公下达昭功抚恤令,送交陆军总长贾德耀副署。

    段祺瑞恍恍惚惚回到家中,刚下汽车,褚其祥、薛学海连滚带爬跪伏在段祺瑞面前,声泪俱下,大哭嚎啕。薛学海哭诉:“芝老啊,我们有罪,我们该死,没有保护好专使,您,您惩罚我们吧!”

    诸、薛二人泣诉了小徐遇害经过。

    昨晚9日时专列从前门车站出发。刚上车,小徐就钻进包厢睡觉去了。因大战刚刚结束,兵车辎重甚多,专列时走时停,行动缓慢。11点钟才到达廊坊车站。因为错车,专车又滞留下来。不一会儿有陌生人问:“哪位姓徐?”薛学海上前盘问,谁知徐树铮穿着内衣从包房走出来,自报家门道:“我姓徐,你有何事?”那人把一张名片递给他说:“这是张司令(之江)名片,我是他的副官,我们司令请你去一趟,有要事交谈。”徐树铮说:“我因旅途劳顿,还是请张司令到这里谈吧。”不料,那副官拔出手枪,大声喝道:“不许动!来人——”顿时,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蜂拥而上,把徐树铮押下车。其他士兵,把徐树铮的包房及随员车厢草草搜查一遍,把他们携带的短枪搜走,一起被押解下车。徐树铮被囚禁一室,随员六七人被关进一间马厩。他们听到上房有摇电话的声音,然后喊:“徐树铮已经抓到,请指示……是,是。”约1小时后,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和“走,快走”的呵斥声,大约过了10分钟,突闻几声沉闷的枪声,大家始知徐树铮遇难了……又过了半小时左右,马厩的门“哗啦”打开了,随员们被押到上房一间大房子里,张之江的副官和一个瘦骨嶙峋身着便装的人,从内室走出来,穿便装的人说:“我是陆承武,因替父报仇杀死徐树铮,这事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对,”张之江的副官说,“今天的事你们只知道徐树铮是陆承武杀的就行了,别的不许多讲,你们要以全家性命担保!你们可以走了。”

    诸其祥说:“我们有个请求,让我们最后看一眼徐专使,装殓起来。”

    副官说:“看一眼可以,装殓嘛不必劳神了。”

    说罢,叫过几个士兵,带领他们来到离司令部一二百米的小树林,徐树铮已气绝身亡,倒在冷凝的血泊里。他们正在悲伤难过,这时有几个身着白大衣的卫生兵,在一位40多岁的军医官带领下带着器具走过来。那位军医官介绍说:“我叫段大洪,卫生处长,徐专使的学生。我已两次跪求张司令,以身家性命担保,允许我置棺装殓老师遗体,并两次写下‘徐系陆某所杀’的具结书。你们回去吧,老师遗体我负责安置,请通知家属来移灵吧。”

    他们几个人谢过段大洪之后,遂离开是非之地……七五义断情绝小徐的死,在北京政坛引起强烈反响,有的幸灾乐祸。有人兴高彩烈,有的惶惶终日,有的如丧考妣。段祺瑞病倒了,几天不去公府上班。但仍然恋栈不去,不轻言退意。

    196年新年刚过,旧历年即将来临。鞭炮声此伏彼起,传递着大年的信息。这些年,由于军阀横征暴敛,狼烟四起;帝国主义以强凌弱,巧取豪夺,致使我国工农大众穷愁潦倒,民族工商业纷纷破产倒闭,国家积贫积弱,一蹶不振。大多数中国人早已没心思过年了。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对年情有独钟,不顾大人愁肠百结,着意渲染着喜庆气氛。

    由于段祺瑞沉浸在悲痛之中,段公馆死气沉沉,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息。

    晚上,段祺瑞喝醉了,他本来很少饮洒,只在高兴或心烦时喝上几杯。今天酒喝多了,话也多了,举着酒杯,摇摇晃晃,跟别人干杯,几个亲信爪牙不敢过劝,怕挨他臭骂,只好由他性子来。他舌头僵硬地说:“‘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对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吧,醉生梦死吧,沉沦堕落吧。我真混,我真傻,我本可以留住他,可以让他改乘汽车或飞机,可以改走京汉路,是我葬送了他,我有罪呀!完了,完了,谁能取代他,谁能比上他?皖系彻底完蛋了……”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喊,一会儿叫。

    他的烦恼是由小徐的遗体运回北京,停放在黄寺引起的。徐树铮的大儿媳王荫松,携带两个年方弱冠的幼子——福中、福贵亲视含殓,应酬照料。陆军部军医院院长方石珊为其整容;王荫松守灵,接受京中人士及其生前好友吊祭,境遇悲凉凄惨。几天之后,徐树铮住在上海和徐州的儿女亲眷才赶到北京料理。而段祺瑞亲拟的抚恤令,因陆长贾德耀与小徐有隙而不予副署,使其无法实现。他自己也因害怕开罪冯玉祥,而不敢下令追查凶手,惩办肇事。他所能作的只是赠送一口桐棺而已。致使小徐家小和老段亲信对他大感失望,纷纷骂他“软骨头”……谁能理解他的苦衷,谁能理解一个傀儡的复杂心境?

    他由佩蘅和宏业搀扶到内室,安置在床上休息。他只睡了个把小时就蓦然而起,摇摇晃晃来到书案前,铺开宣纸,饱蘸毛笔,情之所至,飞翰走墨,写了一篇《神道碑》文:

    陆军上将远威将军徐君神道碑,陆军上将远威将军徐君树铮,虽未竟其志,然杀身正所以成仁。夫人寿不过数十寒暑,耋耋期颐,无功言自立,宁非草木同朽?古语有云:‘名是无穷寿’,要在保天命之性,率性之道,存正气于两间,虽夭亦寿也。颜子短命,不得道统之传,而名仍出乎曾子之上。忠武纵未偿匡辅宋室之愿,而功在简策,元、明、清以还,从世景仰尤隆。中外之人哲士多为将军憾,想将军亦可以无憾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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