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火，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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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都太累的缘故，今天晚上爱德华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拉里安斯克孤儿院就建立在拉里安斯克城的一个角落里，两面墙是城墙，除了最中间的小修道院和师傅们的工房是用石砖修建的以外，其余的房间都是用大青石条修建的，窗户就是直接打断一部分青石条再加几根木杆，就连房顶都是石头房梁铺上粗陶制的瓦片，到雨天经常会漏雨。
孤儿院之所以采用这种野蛮人一般的结构，是因为在以前经常有孤儿院失火的事情发生，帝国皇帝有感于如此多的孩子葬身于火海之中，命令全国的孤儿院必须尽量用石质或者陶质这些防火的材料修建。
这条诏令非常有效，在诏令后发布到现在的两百年间，再也没有任何一座孤儿院因为火灾而被摧毁。
由于阿勒曼尼帝国孤儿院出名的防火安全性，无论是爱德华还是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想过孤儿院起火的事情。
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爱德华，快醒醒！着火了！”
一个大嘴巴子抽在爱德华脸上，刚刚还在梦中思考着如何赚更多苏德勒斯的爱德华一下子被惊醒过来。
“康拉德，你这废物想死吗？”
爱德华没有丝毫犹豫地反手一巴掌抽回去，可他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嗯？怎么这么热。”
“废话！看看窗外！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爱德华勉强揉了揉他的睡眼看向窗外。他记得他的房间窗户外面应该是一片草地，而不是……
“哦……我的神啊！”
孤儿院原先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现在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势非常大，以几乎要吞噬整个孤儿院的架势向四周快速蔓延。
“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爱德华急匆匆从床上跑下来，用两件衣服泡上水捂住口鼻——这是修女们教的，简单易行却非常有效的保命方法。
重重一脚踹开房门，滚滚浓烟顿时扑面而来。爱德华被烟呛得咳嗽不已，连忙压低了身子。
“康拉德，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赶紧去大门！那是这座该死的孤儿院唯一的出路！”
爱德华和康拉德像两只滑稽的鸵鸟一样弯腰迈步向大门冲去。可空气中的烟浓的诡异，就算采取了一些防护措施，他还是吸进了太多的烟尘，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爱德华觉得他一定是来到了地狱。也只有地狱，才会这么的让人恐惧，让人绝望。
“干，康拉德，我快不行了！”
爱德华绝望地看着被浓烟笼罩的前方，他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呈现诡异橙白色的火焰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摧毁着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树木，大门，理论上无法燃烧的青石墙壁，以及——人。
爱德华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有来不及逃跑的孤儿被大火吞没，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呼救。可爱德华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坚持住！再过不久就能到了！”
“你他妈已经说过三次了！”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走就是了！妈的老子现在不想说话！”
“如果老子能出去一定揍死你！你这个婊子养的杂……哦，操！”
大火烧断了一根房梁，青石的。虽然爱德华至今无法理解火是怎么烧断青石的，但是他很清楚被这玩意砸一下一定不好受。
“闪开！”
爱德华被康拉德一脚踹飞，他赤裸着的胸腹和滚烫的石板地接触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发出了煎肉一般令人一阵牙酸的滋滋声。
剧痛，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爱德华感觉他好像成了一块煎锅里的牛肉，他甚至闻到了他胸部传来的肉香味。
以往爱德华路过街边饭店的时候，这种肉香味往往会令他食欲大增。而现在，他感到的只有恐惧。
顾不得地板有多烫，爱德华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他没有去捡被他丢下的湿衣服，因为那件衣服已经被点着了。
“康拉德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他妈……”
爱德华的咒骂戛然而止，因为康拉德已经消失了——准确来说，并不算消失，因为他还有一条腿在外面露着。除此以外整个人都被坍塌的屋顶掩埋了。他似乎在瓦砾堆里看见了一滩黑色的焦炭，那是康拉德的脑髓吗？这个该死的家伙，如果我没逃出去的话，在天堂里一定要请他好好喝一杯。
“愿圣主的灵与你同在，愿主的恩典与你同在。”
爱德华向康拉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默默祈祷了一句，虽然这家伙平常做事从来不靠谱，打牌出千还经常被抓，但是他好歹在临死前做了一件好事，希望伟大的圣灵王能够收留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吧。
然后，爱德华把腰弯成90度，继续拔腿狂奔。他记得这里，已经快了。
烟雾中，青石砌成的大门若隐若现。爱德华曾经无数次地见到过这扇大门，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兴奋过。
毕竟，这是生命的通道啊。
当然，这仅仅是爱德华想象中的生命之路。
大门被塞住了，一堆一堆的乱石把整个大门塞得严严实实，还有不少变成焦炭的尸体趴在石头上，爱德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的尸体。
看起来是石头的门板和门楣被大火烧酥了，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垮塌下来变成这样。但爱德华从小就住在这座孤儿院里面，那扇大门的构造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就那点石头完全不可能把门堵得这么严实。
“阴谋？但是谁会去密谋烧毁一座孤儿院？”
这个想法在爱德华脑中稍纵即逝，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保命要紧。
今天是安息日，教技术的师傅们都没有来，整个孤儿院里除了孤儿就只剩下在潜修的修女们。
爱德华的眼睛一下亮了，对啊，修女阿姨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用力把裤脚撕开捂住口鼻，勉强挡一下那无所不在的烟雾，爱德华再次撒开脚丫子在疯狂燃烧的孤儿院里飞奔。
修女们的修道院就贴在城墙边上，神殿建筑特有的高高尖顶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算是在这样的大火中也可以轻易找到。
“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我唯独向你祈求，主啊，不要向我静默，恐怕你的静默，我便像那些下入永久成论的人一样。当我想你祈求是，求你垂听我恳切祈求的声音。求你不要把我与一切恶毒的人一同赶出去，也不要让我同蛾摩拉与索多玛的恶人一齐毁灭。”
“我唯独向你仰望，求你不要记念我年少时的罪恶，或是我年岁时的过犯，我在你的勉强承认我的一切罪，并且不隐藏我的邪恶。神啊，愿你向我施行你的恩慈病垂听我的祷告，奉我主之名。”
“在你面前我是罪恶、灭亡的。神啊，求你救我，救我脱离自己，从我所有的罪恶中、从我任性的本性里，从一个不断背逆你的生命里救我出来。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欲望和抱负都与你为敌。我一直厌恶你的真理和远离你的道路。”
爱德华一下在修道院的大门外愣住了。
这哪跟哪？
孤儿院里的绝大多数修女从小就生活在拉里安斯克隐修院，她们也是孤儿，她们因为怜悯和自己一样的孤儿自愿来到这里管理一千多号混世魔王。无论怎么看她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怎么可能会有罪？
过了一阵爱德华被烟雾熏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标准的祷告词吗。不过这个时候修女阿姨们不急着逃出去，在这里祈祷干什么？
略微迟疑了一下，爱德华还是推开了修道院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爱德华的手好像感觉不到热了，应该是被烧坏了吧。
不敢看自己可能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爱德华走进了这座被大火灼烧到快要倒塌的小小修道院。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有重新正直的灵。不要丢弃我，也不要向我收回你的圣灵。求你使我仍得你的救恩之乐。你不喜爱祭物，若喜爱，我就献上。神所要的是一个破碎的心灵：神啊，忧伤和痛悔的心灵，你必不轻看。求主……。”
两位修女的话还没说完，一根巨大的石柱倒塌了。在巨大的轰鸣声和飞扬的尘土中，两位修女被石柱压在了下面。
爱德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寻找可能还活着的修女。
“信心独由你而来，为我的信创始成终的你。求你施恩于我，看见我处在信心软弱时，用你的圣灵再一次充满我，帮助我全心信靠你，因为信靠主胜过依赖王子。赐给我有圣洁的信心驱除惧怕，永远的信心胜过世界，属天的信心达到你的宝座，奉我主的名祷告。”
隐约的祷告声从立在修道院最深处的神圣之星处传来，那是圣灵王的标志，一颗散发着光芒的星星。这似乎是从上古时期就传下来的标识，整个教会都没人知道那颗星星代表着什么。
爱德华踉踉跄跄地走向修道院的深处，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就像一个陈年的痨病鬼。充满热量的烟尘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他的肺，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呼吸地狱深处那炼魔的火焰。附近的温度越来越高，爱德华体内的水分早就变成了汗水，而后飞快地被蒸发 。他感到喉咙深处正在一阵阵的发苦。这是脱水的症状，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逃出去的话，就算不被火焰烧死也会因为过度脱水而死。
“艾尔莎修女？是您吗，艾尔莎修女？”
爱德华朝着烟雾深处无助地呼喊，期望得到回应。”
“啊，原来是小艾迪啊，来吧，就像我们平常做的那样，向我们的主祈祷。”
艾尔莎修女的手轻轻地搭在爱德华的手背上，就像平常的晨间祷告一样。
“不！艾尔莎修女！你应该逃出去！。”
爱德华本就凶煞的脸扭成一团，看起来简直就像地狱中的恶鬼。
“亲爱的小艾迪，我们出不去的。”
艾尔莎修女的脸庞依旧宁静，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艾尔莎修女，您到底在想什么！这里马上就要塌了，我们都要被活埋在这下面！”
“但是你还是来了，小艾迪，你是在寻求什么呢？”
爱德华一下愣住了，他来这里寻求什么？当然是出去的路啊。
可是，如果修女们知道怎么走的话，早就走了，哪里会在这里等死？
“为什么……为什么啊。”
爱德华绝望了。他想哭，想大叫，想冲上天国把圣灵王和他的狗腿子全部干死。但他不能，他现在连哭都做不到，他的眼泪早就被蒸干了。
“孩子，接受命运吧。”
艾尔莎修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么，是谁干的？是谁干的！”爱德华的表情重新变得狰狞起来，“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这一定是谋杀！不可能有谁会去故意堵住逃生通道！不可能有什么火会把石头也烧掉！更没有什么火会一上身就无法扑灭！这绝对是谋杀，绝对是谋……”
从顶棚传来的咔咔声打断了爱德华的咒骂。爱德华皱着眉头往上看了一眼。
充斥在他视线中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色烟雾，根本看不到顶棚。爱德华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艾迪，小心！”
艾尔莎修女像一发炮弹一般将爱德华摔倒在地，爱德华的后背和滚烫的地板贴在一起，就和他的前胸一样。
“啊！操！”
一模一样的剧痛，一模一样的烤肉味，爱德华敢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一块烤肉。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支撑修道院穹顶的拱梁终于没有承受住高温的炙烤，石质屋顶坍塌，将修道院里的一切都埋葬在厚厚的瓦砾堆下。
一块灼热的石块狠狠砸在爱德华的右脸上。爱德华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嗯……实话说这一章是我在一个月里分三次写完的，所以看起来有点衔接不畅各位见谅啊见谅。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都太累的缘故，今天晚上爱德华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拉里安斯克孤儿院就建立在拉里安斯克城的一个角落里，两面墙是城墙，除了最中间的小修道院和师傅们的工房是用石砖修建的以外，其余的房间都是用大青石条修建的，窗户就是直接打断一部分青石条再加几根木杆，就连房顶都是石头房梁铺上粗陶制的瓦片，到雨天经常会漏雨。
孤儿院之所以采用这种野蛮人一般的结构，是因为在以前经常有孤儿院失火的事情发生，帝国皇帝有感于如此多的孩子葬身于火海之中，命令全国的孤儿院必须尽量用石质或者陶质这些防火的材料修建。
这条诏令非常有效，在诏令后发布到现在的两百年间，再也没有任何一座孤儿院因为火灾而被摧毁。
由于阿勒曼尼帝国孤儿院出名的防火安全性，无论是爱德华还是孤儿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想过孤儿院起火的事情。
可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爱德华，快醒醒！着火了！”
一个大嘴巴子抽在爱德华脸上，刚刚还在梦中思考着如何赚更多苏德勒斯的爱德华一下子被惊醒过来。
“康拉德，你这废物想死吗？”
爱德华没有丝毫犹豫地反手一巴掌抽回去，可他的巴掌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嗯？怎么这么热。”
“废话！看看窗外！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爱德华勉强揉了揉他的睡眼看向窗外。他记得他的房间窗户外面应该是一片草地，而不是……
“哦……我的神啊！”
孤儿院原先杂草丛生的院子里现在正燃烧着熊熊大火，火势非常大，以几乎要吞噬整个孤儿院的架势向四周快速蔓延。
“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爱德华急匆匆从床上跑下来，用两件衣服泡上水捂住口鼻——这是修女们教的，简单易行却非常有效的保命方法。
重重一脚踹开房门，滚滚浓烟顿时扑面而来。爱德华被烟呛得咳嗽不已，连忙压低了身子。
“康拉德，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赶紧去大门！那是这座该死的孤儿院唯一的出路！”
爱德华和康拉德像两只滑稽的鸵鸟一样弯腰迈步向大门冲去。可空气中的烟浓的诡异，就算采取了一些防护措施，他还是吸进了太多的烟尘，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折磨。爱德华觉得他一定是来到了地狱。也只有地狱，才会这么的让人恐惧，让人绝望。
“干，康拉德，我快不行了！”
爱德华绝望地看着被浓烟笼罩的前方，他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呈现诡异橙白色的火焰如同恶魔的触手一般摧毁着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树木，大门，理论上无法燃烧的青石墙壁，以及——人。
爱德华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有来不及逃跑的孤儿被大火吞没，他们之中有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呼救。可爱德华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坚持住！再过不久就能到了！”
“你他妈已经说过三次了！”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走就是了！妈的老子现在不想说话！”
“如果老子能出去一定揍死你！你这个婊子养的杂……哦，操！”
大火烧断了一根房梁，青石的。虽然爱德华至今无法理解火是怎么烧断青石的，但是他很清楚被这玩意砸一下一定不好受。
“闪开！”
爱德华被康拉德一脚踹飞，他赤裸着的胸腹和滚烫的石板地接触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发出了煎肉一般令人一阵牙酸的滋滋声。
剧痛，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爱德华感觉他好像成了一块煎锅里的牛肉，他甚至闻到了他胸部传来的肉香味。
以往爱德华路过街边饭店的时候，这种肉香味往往会令他食欲大增。而现在，他感到的只有恐惧。
顾不得地板有多烫，爱德华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他没有去捡被他丢下的湿衣服，因为那件衣服已经被点着了。
“康拉德你这狗娘养的杂种！你他妈……”
爱德华的咒骂戛然而止，因为康拉德已经消失了——准确来说，并不算消失，因为他还有一条腿在外面露着。除此以外整个人都被坍塌的屋顶掩埋了。他似乎在瓦砾堆里看见了一滩黑色的焦炭，那是康拉德的脑髓吗？这个该死的家伙，如果我没逃出去的话，在天堂里一定要请他好好喝一杯。
“愿圣主的灵与你同在，愿主的恩典与你同在。”
爱德华向康拉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默默祈祷了一句，虽然这家伙平常做事从来不靠谱，打牌出千还经常被抓，但是他好歹在临死前做了一件好事，希望伟大的圣灵王能够收留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吧。
然后，爱德华把腰弯成90度，继续拔腿狂奔。他记得这里，已经快了。
烟雾中，青石砌成的大门若隐若现。爱德华曾经无数次地见到过这扇大门，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兴奋过。
毕竟，这是生命的通道啊。
当然，这仅仅是爱德华想象中的生命之路。
大门被塞住了，一堆一堆的乱石把整个大门塞得严严实实，还有不少变成焦炭的尸体趴在石头上，爱德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谁的尸体。
看起来是石头的门板和门楣被大火烧酥了，承受不了自己的重量垮塌下来变成这样。但爱德华从小就住在这座孤儿院里面，那扇大门的构造是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就那点石头完全不可能把门堵得这么严实。
“阴谋？但是谁会去密谋烧毁一座孤儿院？”
这个想法在爱德华脑中稍纵即逝，他没有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保命要紧。
今天是安息日，教技术的师傅们都没有来，整个孤儿院里除了孤儿就只剩下在潜修的修女们。
爱德华的眼睛一下亮了，对啊，修女阿姨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用力把裤脚撕开捂住口鼻，勉强挡一下那无所不在的烟雾，爱德华再次撒开脚丫子在疯狂燃烧的孤儿院里飞奔。
修女们的修道院就贴在城墙边上，神殿建筑特有的高高尖顶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就算是在这样的大火中也可以轻易找到。
“神啊，开恩可怜我这个罪人。我唯独向你祈求，主啊，不要向我静默，恐怕你的静默，我便像那些下入永久成论的人一样。当我想你祈求是，求你垂听我恳切祈求的声音。求你不要把我与一切恶毒的人一同赶出去，也不要让我同蛾摩拉与索多玛的恶人一齐毁灭。”
“我唯独向你仰望，求你不要记念我年少时的罪恶，或是我年岁时的过犯，我在你的勉强承认我的一切罪，并且不隐藏我的邪恶。神啊，愿你向我施行你的恩慈病垂听我的祷告，奉我主之名。”
“在你面前我是罪恶、灭亡的。神啊，求你救我，救我脱离自己，从我所有的罪恶中、从我任性的本性里，从一个不断背逆你的生命里救我出来。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欲望和抱负都与你为敌。我一直厌恶你的真理和远离你的道路。”
爱德华一下在修道院的大门外愣住了。
这哪跟哪？
孤儿院里的绝大多数修女从小就生活在拉里安斯克隐修院，她们也是孤儿，她们因为怜悯和自己一样的孤儿自愿来到这里管理一千多号混世魔王。无论怎么看她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怎么可能会有罪？
过了一阵爱德华被烟雾熏得昏昏沉沉的脑子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标准的祷告词吗。不过这个时候修女阿姨们不急着逃出去，在这里祈祷干什么？
略微迟疑了一下，爱德华还是推开了修道院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爱德华的手好像感觉不到热了，应该是被烧坏了吧。
不敢看自己可能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爱德华走进了这座被大火灼烧到快要倒塌的小小修道院。
“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有重新正直的灵。不要丢弃我，也不要向我收回你的圣灵。求你使我仍得你的救恩之乐。你不喜爱祭物，若喜爱，我就献上。神所要的是一个破碎的心灵：神啊，忧伤和痛悔的心灵，你必不轻看。求主……。”
两位修女的话还没说完，一根巨大的石柱倒塌了。在巨大的轰鸣声和飞扬的尘土中，两位修女被石柱压在了下面。
爱德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边咳嗽一边寻找可能还活着的修女。
“信心独由你而来，为我的信创始成终的你。求你施恩于我，看见我处在信心软弱时，用你的圣灵再一次充满我，帮助我全心信靠你，因为信靠主胜过依赖王子。赐给我有圣洁的信心驱除惧怕，永远的信心胜过世界，属天的信心达到你的宝座，奉我主的名祷告。”
隐约的祷告声从立在修道院最深处的神圣之星处传来，那是圣灵王的标志，一颗散发着光芒的星星。这似乎是从上古时期就传下来的标识，整个教会都没人知道那颗星星代表着什么。
爱德华踉踉跄跄地走向修道院的深处，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就像一个陈年的痨病鬼。充满热量的烟尘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他的肺，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呼吸地狱深处那炼魔的火焰。附近的温度越来越高，爱德华体内的水分早就变成了汗水，而后飞快地被蒸发 。他感到喉咙深处正在一阵阵的发苦。这是脱水的症状，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逃出去的话，就算不被火焰烧死也会因为过度脱水而死。
“艾尔莎修女？是您吗，艾尔莎修女？”
爱德华朝着烟雾深处无助地呼喊，期望得到回应。”
“啊，原来是小艾迪啊，来吧，就像我们平常做的那样，向我们的主祈祷。”
艾尔莎修女的手轻轻地搭在爱德华的手背上，就像平常的晨间祷告一样。
“不！艾尔莎修女！你应该逃出去！。”
爱德华本就凶煞的脸扭成一团，看起来简直就像地狱中的恶鬼。
“亲爱的小艾迪，我们出不去的。”
艾尔莎修女的脸庞依旧宁静，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艾尔莎修女，您到底在想什么！这里马上就要塌了，我们都要被活埋在这下面！”
“但是你还是来了，小艾迪，你是在寻求什么呢？”
爱德华一下愣住了，他来这里寻求什么？当然是出去的路啊。
可是，如果修女们知道怎么走的话，早就走了，哪里会在这里等死？
“为什么……为什么啊。”
爱德华绝望了。他想哭，想大叫，想冲上天国把圣灵王和他的狗腿子全部干死。但他不能，他现在连哭都做不到，他的眼泪早就被蒸干了。
“孩子，接受命运吧。”
艾尔莎修女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么，是谁干的？是谁干的！”爱德华的表情重新变得狰狞起来，“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这一定是谋杀！不可能有谁会去故意堵住逃生通道！不可能有什么火会把石头也烧掉！更没有什么火会一上身就无法扑灭！这绝对是谋杀，绝对是谋……”
从顶棚传来的咔咔声打断了爱德华的咒骂。爱德华皱着眉头往上看了一眼。
充斥在他视线中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色烟雾，根本看不到顶棚。爱德华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艾迪，小心！”
艾尔莎修女像一发炮弹一般将爱德华摔倒在地，爱德华的后背和滚烫的地板贴在一起，就和他的前胸一样。
“啊！操！”
一模一样的剧痛，一模一样的烤肉味，爱德华敢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一块烤肉。
还没等他回过味来，支撑修道院穹顶的拱梁终于没有承受住高温的炙烤，石质屋顶坍塌，将修道院里的一切都埋葬在厚厚的瓦砾堆下。
一块灼热的石块狠狠砸在爱德华的右脸上。爱德华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嗯……实话说这一章是我在一个月里分三次写完的，所以看起来有点衔接不畅各位见谅啊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