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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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便一起游览名山大川……再后来，我因有要事要回家乡，可那时我们已都舍不得与彼此分开，最后，便一起回了竺域……”益西江措说到这里，脸上又沉重起来，而且嘴唇都开始有些发颤起来。
杜若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暗叹，看来事情便是到此处发生了转变，这有情人难成眷属，当真是这世上第一悲惨之事。
“回到家乡，我的家族内发生了纷争，而且加上雪昙的身份，我不得不提出让她暂时离开竺域。这些年想来，当时事态紧急、纷杂，白昙大概是真的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在要求她离开竺域时，她怔怔看了我良久，都未曾说话。最后，她便将我亲手为她做的这柄鱼骨梳掷于地上，负气离去。当时这柄梳子被摔作三截，后来我又亲手将其修复、连接起来。”
益西江措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柄鱼骨形的乌木梳，轻轻的捏在手里，望着上面的裂痕满目神伤。
杜若面露不忍之色的看着那柄梳子，轻声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追上她了吗？”
那益西江措抬头看了杜若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不允许我去追她。我心中想着，将事情处理好后，就尽快回中原找她，再好好向她解释一番。等到一年多后，我终于将一切料理清楚，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到雁荡山去寻她。可是，人去楼空。我在她以前住的山洞内足足等了两个月，都未见她的踪影。丫头，你知道吗？你知道那两个月我是什么感觉吗？从最初的兴奋、激动，慢慢的变得焦躁、不安，到最后的恐惧、痛苦。那两个月，是我这一生度过的最漫长、最痛苦的日子。再后来，我便开始了这漫长的寻找……”
杜若听完他的话先是惊诧，转而又变得沉静下来：“这么说来，你直到现在都在找寻她？”
益西江措看着杜若已然湿润的眼眶，苦笑的点了点头，道：“三十二年了，我走了无数的地方。找寻她的第二年，我曾回了一次竺域，离开时，达哇占堆坚持要陪我一起寻找，于是，在之后的这些年里，他就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杜若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依旧在默默闭目养神的达哇占堆，然后冲益西江措轻轻叹道：“他可真是个好人……”
益西江措亦回头看了一眼达哇占堆，默然点了点头。
“难道，这么多年，她就一次都未曾回过雁荡山吗？”杜若蹙眉道。
益西江措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每隔几个月，我便会回雁荡山的山洞去看看。可是，每次等待我的都是无边的失望。”
杜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念头蹦了出来：“对了，我倒有个方法，或许可行！”
益西江措闻言，神色一震，满目期待的等着杜若说下去。
“我师伯精通易数，占卜、卦象都是极准的，对这寻人一术，应该不是难事。你可否将白昙的生辰八字告知我，回太山后，我便求师伯为你卜算一卦？”杜若神色颇为振奋的说道。
只见那益西江措在听到杜若的办法后，原本燃起希望之火的双目，瞬间就又黯淡下去。杜若见他如此，面露不解之色。
益西江措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此法不行，我曾不止一次找人卜算过。就是我族的第一法师亦寻不得她的丝毫踪迹。后来，在**年前，我遇到后来赠我飞星的那个挚友，他曾带我亲去苗疆，找苗族最好的巫师为我卜算过，可都是一个结果……”
益西江措说到最后，满脸的寂寥、失望、无奈之色。他言谈间无意提到的苗疆，亦暗暗刺痛了杜若的心。
杜若稳了稳心神，有些歉意的向其道：“益西，对不起啊，我原以为会能帮到你的，可没想到会让你再失望一次……”
益西江措冲杜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些年，我也曾不止一次想到，她会不会已经……可是，那是绝不会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故意躲了起来，不要让我找到她，可是我又怎能放弃寻找她。可能我的后半生，都要在这找寻的道路上度过了。”
杜若看着益西江措自嘲的神情，不知该怎样宽慰他才好。
“这么多年，我都老了，头发都白了，当再见到她时，不知她还能不能认出我？会不会用那种失望、鄙夷的眼神望着我呢？”益西江措伤感的呐呐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杜若轻声宽慰道：“那是不可能的，岁月可以催老人的容颜，却催不灭那刻骨铭心的感情。如果她真的会认不出你，或是对你老去的容颜感到失望，那她便不值得你对她如此倾尽一生。况且，是人都会变老，你会变老，她亦会变老，你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她……”益西江措欲言又止，看着杜若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跟杜若倾吐了一番心事，益西江措心中也舒畅了许多。他情绪稍安后，向杜若问道：“太山距此地千里之遥，你怎会到此？看白天你与你那同伴的神色，似是在等人？”
“哦，那个进去休息的是我的师姐。我们此次是随我师父下山，到此来追剿二仙门的。师父带几位师兄已先行去西面的村落了，他命我和师姐在此等待清凉寺的师伯、师兄。”杜若坦然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二仙门我亦曾多次耳闻过，天下出现如此邪恶教门，当真是百姓的大不幸。”益西江措提起二仙门，脸上亦露出深恶痛绝。
“对了，你们这些年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可曾见过或听过，能将活人变为石像的巫术？”杜若突然神情期待的盯着益西江措问道。
“将活人变作石像？世间竟有如此邪术，当真是闻所未闻！”益西江措惊讶的摇头道。
杜若原本抱的希望就不大，现在听了益西江措的回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据说这是上古的一种苗族巫咒，知道的人自然是极少，更不用提那解法了。”
益西江措看杜若颇为伤神的样子，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别灰心，世间既然有此术，那就定有解法。我那个好朋友便是苗疆人，等我再见到他时，嘱托他帮你打听一下。要知道，这些巫咒都是不外传的秘法，像你这样的外族人，是极难打听的到的。”
杜若见益西江措如此热心，虽心中对他的那个朋友未曾抱什么希望，可还是由衷的向他表达了谢意。
虽是夜晚，可还是不时有那逃难者往神木镇方向走来。杜若与那益西江措望着那些人，脸上都现出怜悯之色，更是对那二仙门的行径感到憎恨。
杜若忽又想到那达哇占堆腰间的皮囊，于是一脸好奇的向益西江措问道：“我那会儿见占堆从他腰间的皮囊中掏出饭食、酒囊，可那皮囊看着有限大，怎会装的下这么多的物件啊？”
益西江措抿嘴笑了笑，解释道：“那袋名唤如意袋，乃是我家祖传之物。它看上去有限大，却可以将比它大的物件放进去。只要在放物品时，默念咒语即可。像你背着的这柄仙剑，亦可变小放入其中。东西变小放进去，重量亦会变轻。所以这些年有它在身边，方便了许多！”
杜若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世间当真是无奇不有，竟有这般宝物。
就在益西江措正要示意达哇占堆，将如意袋拿来给杜若一观时，空中忽传来一阵呼啸声。
不止杜若与益西江措抬头向空中望去，就是那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达哇占堆，亦第一时间站起身，抓起靠在桌边的那根黑杵，快步到了自己主人身旁。
杜若瞟了一眼益西江措身旁的达哇占堆，只见他此刻双目圆睁，透着无比的精悍，名符其实的像一个降魔尊者护于主人身旁。杜若暗想，此人定是身怀异术。
空中的响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亮光落了地。
一个中年和尚收起自己的法宝，看准杜若，径直朝其走了过来。
原来，来者是清凉寺的衍予。他一落地，杜若便认出他来，忙快步迎了上去。
那衍予瞅了杜若身后的益西江措二人几眼，眼中飘过一丝疑惑之色。
“阿弥陀佛，让杜师妹久等了！”衍予说话的嗓音听起来颇为疲惫。
杜若看着他有些脏皱的僧袍，知道他与人打斗过，忙问道：“衍予师兄，你从何处来，途中是与人打斗过吗？”
“阿弥陀佛，师父命贫僧来与贵门报信，可在途中被那二仙门门徒缠住了，故此耽搁了！杜师妹，贵门师伯、师叔现在何处？”那衍予和尚无奈叹道。
“此次是由我师父带我们几名弟子过来的。今日我们到后，因未见贵寺师兄，师父便先带几位师兄先行了，留下我与守芸师姐在此等候音信。”杜若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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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暗叹，看来事情便是到此处发生了转变，这有情人难成眷属，当真是这世上第一悲惨之事。
“回到家乡，我的家族内发生了纷争，而且加上雪昙的身份，我不得不提出让她暂时离开竺域。这些年想来，当时事态紧急、纷杂，白昙大概是真的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在要求她离开竺域时，她怔怔看了我良久，都未曾说话。最后，她便将我亲手为她做的这柄鱼骨梳掷于地上，负气离去。当时这柄梳子被摔作三截，后来我又亲手将其修复、连接起来。”
益西江措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柄鱼骨形的乌木梳，轻轻的捏在手里，望着上面的裂痕满目神伤。
杜若面露不忍之色的看着那柄梳子，轻声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追上她了吗？”
那益西江措抬头看了杜若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当时的情形，不允许我去追她。我心中想着，将事情处理好后，就尽快回中原找她，再好好向她解释一番。等到一年多后，我终于将一切料理清楚，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到雁荡山去寻她。可是，人去楼空。我在她以前住的山洞内足足等了两个月，都未见她的踪影。丫头，你知道吗？你知道那两个月我是什么感觉吗？从最初的兴奋、激动，慢慢的变得焦躁、不安，到最后的恐惧、痛苦。那两个月，是我这一生度过的最漫长、最痛苦的日子。再后来，我便开始了这漫长的寻找……”
杜若听完他的话先是惊诧，转而又变得沉静下来：“这么说来，你直到现在都在找寻她？”
益西江措看着杜若已然湿润的眼眶，苦笑的点了点头，道：“三十二年了，我走了无数的地方。找寻她的第二年，我曾回了一次竺域，离开时，达哇占堆坚持要陪我一起寻找，于是，在之后的这些年里，他就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杜若回头深深望了一眼，依旧在默默闭目养神的达哇占堆，然后冲益西江措轻轻叹道：“他可真是个好人……”
益西江措亦回头看了一眼达哇占堆，默然点了点头。
“难道，这么多年，她就一次都未曾回过雁荡山吗？”杜若蹙眉道。
益西江措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道：“这些年，每隔几个月，我便会回雁荡山的山洞去看看。可是，每次等待我的都是无边的失望。”
杜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念头蹦了出来：“对了，我倒有个方法，或许可行！”
益西江措闻言，神色一震，满目期待的等着杜若说下去。
“我师伯精通易数，占卜、卦象都是极准的，对这寻人一术，应该不是难事。你可否将白昙的生辰八字告知我，回太山后，我便求师伯为你卜算一卦？”杜若神色颇为振奋的说道。
只见那益西江措在听到杜若的办法后，原本燃起希望之火的双目，瞬间就又黯淡下去。杜若见他如此，面露不解之色。
益西江措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此法不行，我曾不止一次找人卜算过。就是我族的第一法师亦寻不得她的丝毫踪迹。后来，在**年前，我遇到后来赠我飞星的那个挚友，他曾带我亲去苗疆，找苗族最好的巫师为我卜算过，可都是一个结果……”
益西江措说到最后，满脸的寂寥、失望、无奈之色。他言谈间无意提到的苗疆，亦暗暗刺痛了杜若的心。
杜若稳了稳心神，有些歉意的向其道：“益西，对不起啊，我原以为会能帮到你的，可没想到会让你再失望一次……”
益西江措冲杜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自责，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些年，我也曾不止一次想到，她会不会已经……可是，那是绝不会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故意躲了起来，不要让我找到她，可是我又怎能放弃寻找她。可能我的后半生，都要在这找寻的道路上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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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我都老了，头发都白了，当再见到她时，不知她还能不能认出我？会不会用那种失望、鄙夷的眼神望着我呢？”益西江措伤感的呐呐说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杜若轻声宽慰道：“那是不可能的，岁月可以催老人的容颜，却催不灭那刻骨铭心的感情。如果她真的会认不出你，或是对你老去的容颜感到失望，那她便不值得你对她如此倾尽一生。况且，是人都会变老，你会变老，她亦会变老，你的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她……”益西江措欲言又止，看着杜若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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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个进去休息的是我的师姐。我们此次是随我师父下山，到此来追剿二仙门的。师父带几位师兄已先行去西面的村落了，他命我和师姐在此等待清凉寺的师伯、师兄。”杜若坦然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二仙门我亦曾多次耳闻过，天下出现如此邪恶教门，当真是百姓的大不幸。”益西江措提起二仙门，脸上亦露出深恶痛绝。
“对了，你们这些年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可曾见过或听过，能将活人变为石像的巫术？”杜若突然神情期待的盯着益西江措问道。
“将活人变作石像？世间竟有如此邪术，当真是闻所未闻！”益西江措惊讶的摇头道。
杜若原本抱的希望就不大，现在听了益西江措的回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据说这是上古的一种苗族巫咒，知道的人自然是极少，更不用提那解法了。”
益西江措看杜若颇为伤神的样子，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别灰心，世间既然有此术，那就定有解法。我那个好朋友便是苗疆人，等我再见到他时，嘱托他帮你打听一下。要知道，这些巫咒都是不外传的秘法，像你这样的外族人，是极难打听的到的。”
杜若见益西江措如此热心，虽心中对他的那个朋友未曾抱什么希望，可还是由衷的向他表达了谢意。
虽是夜晚，可还是不时有那逃难者往神木镇方向走来。杜若与那益西江措望着那些人，脸上都现出怜悯之色，更是对那二仙门的行径感到憎恨。
杜若忽又想到那达哇占堆腰间的皮囊，于是一脸好奇的向益西江措问道：“我那会儿见占堆从他腰间的皮囊中掏出饭食、酒囊，可那皮囊看着有限大，怎会装的下这么多的物件啊？”
益西江措抿嘴笑了笑，解释道：“那袋名唤如意袋，乃是我家祖传之物。它看上去有限大，却可以将比它大的物件放进去。只要在放物品时，默念咒语即可。像你背着的这柄仙剑，亦可变小放入其中。东西变小放进去，重量亦会变轻。所以这些年有它在身边，方便了许多！”
杜若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世间当真是无奇不有，竟有这般宝物。
就在益西江措正要示意达哇占堆，将如意袋拿来给杜若一观时，空中忽传来一阵呼啸声。
不止杜若与益西江措抬头向空中望去，就是那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达哇占堆，亦第一时间站起身，抓起靠在桌边的那根黑杵，快步到了自己主人身旁。
杜若瞟了一眼益西江措身旁的达哇占堆，只见他此刻双目圆睁，透着无比的精悍，名符其实的像一个降魔尊者护于主人身旁。杜若暗想，此人定是身怀异术。
空中的响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亮光落了地。
一个中年和尚收起自己的法宝，看准杜若，径直朝其走了过来。
原来，来者是清凉寺的衍予。他一落地，杜若便认出他来，忙快步迎了上去。
那衍予瞅了杜若身后的益西江措二人几眼，眼中飘过一丝疑惑之色。
“阿弥陀佛，让杜师妹久等了！”衍予说话的嗓音听起来颇为疲惫。
杜若看着他有些脏皱的僧袍，知道他与人打斗过，忙问道：“衍予师兄，你从何处来，途中是与人打斗过吗？”
“阿弥陀佛，师父命贫僧来与贵门报信，可在途中被那二仙门门徒缠住了，故此耽搁了！杜师妹，贵门师伯、师叔现在何处？”那衍予和尚无奈叹道。
“此次是由我师父带我们几名弟子过来的。今日我们到后，因未见贵寺师兄，师父便先带几位师兄先行了，留下我与守芸师姐在此等候音信。”杜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