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对话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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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拯救这个国家。”西奥多罗说。他用和朋友聊天时抱怨天气不好那样的语气，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以至于只有希尔达一个人有明显的反应——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你是认真的吗，威尔第先生？”希尔达问。
“我是认真的。”西奥多罗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子背上，“我要拯救联邦。”
“联邦建国不久，现在还蒸蒸日上，为什么要拯救呢？”宇文碎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从珑国远道而来的他，并不了解这里真实的情况。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年轻人。”西奥多罗看着宇文碎的脸，严肃地说，“你也去过几个城市了吧，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没发现。”
“那我提示你一下：威尔第和其他城市有些不同。”
不同？宇文碎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吗？
希尔达见宇文碎思考了很久也没给出答案，就直接挑明：“其他城市不像威尔第这样有活力。”
西奥多罗回过头来看着希尔达，说：“看来你也很关心联邦的现状啊，格洛利亚小姐。”
“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哈哈哈，用不着这样谦虚。”西奥多罗对希尔达表示出了赞赏，“年轻人中能做事的已经很少了，而你，做得不错。”
“多谢夸奖。”说完这句话，希尔达又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
就在这时，安妮又从厨房里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杯子。她把这杯热腾腾的饮品放到了宇文碎面前，看来，这是宇文碎要喝的东西——一杯热牛奶。
面对这样的东西，众人的反应不同。
伊莱娜瞪圆了眼睛看着宇文碎，似乎是也想尝尝。希尔达则是轻蔑地一撇，仿佛在说“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喝的东西吗”。至于西奥多罗，他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他直接对安妮说：“安妮，我也要喝热牛奶。”
“不行，您只有在睡前才能喝热牛奶。”
“别这样，安妮，我可以奖励你一年的工钱。”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奖赏。”
说完这句话，安妮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样的主仆关系把伊莱娜和宇文碎看得“一愣一愣”的，希尔达却因此对西奥多罗产生了几分好感，因为她和墨菲斯的关系也不会区分严格的尊卑，虽然各自处于主人和仆人的位置上，却经常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安妮之所以能这样对待西奥多罗，也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西奥多罗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又咳嗽了两声，振奋了精神的他又继续说起了他们的话题。
“接着说正事吧。”西奥多罗吧这句话当成开篇词，似乎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联邦现在的问题很严重。最初的时候，联邦作为一个新的国家而存在，但是现在，已经渐渐成为了‘十七市联合’的代名词。建国之后，绝大多数人都忙着划分领地，索求爵位，然后就是组建私兵，剥削领民，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差劲了，和他们漂洋过海来到东方大陆时所抱有的信念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了三个年轻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斯特林帝国和联邦的关系吧？”
三个人都点头表示了肯定。
宇文碎是通过父母的讲述，和一些道听途说了解到的，联邦十七市最初的居民，是一批来自斯特林帝国的流亡的犯人，他们本来要被流放到北方航线上的巨人族岛屿，但是中途劫船逃跑，来到东方大陆的南部，建立了联邦。他们虽说是犯人，却并非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暴徒，而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商人，以及党同伐异、过河拆桥的贵族。
希尔达自然清楚，因为她的祖父就是那十七个人中地位最为显赫的，原斯特林帝国的世袭勋爵：萨乌尔·冯·格洛利亚。至于为什么在斯特林帝国地位如此显赫的人却成为了流亡海外的罪犯，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伊莱娜实在是不愿意想起斯特林帝国的事情，那里不仅是她的故国，也是她的伤心地。听到西奥多罗提起这个国家，她只能闭上双眼，拼尽全力将脑海中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再次锁进心灵深处的箱子里。说起来，她和希尔达的相识，还多亏了相似的境遇呢——同样都是斯特林帝国反叛贵族的后裔。
西奥多罗继续说他的故事：“我是那十七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之所以被流放，是因为在斯特林帝国受雇于人，打死了一个贵族家的二儿子，而实际上我的祖国是塔兰西瓦尼。”
这着实让宇文碎吃惊不小。塔兰西瓦尼是一个位于珑帝国以北，斯特林帝国以西的内陆小国，那里的人们还过着相对原始的游牧生活，塔兰西瓦尼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依靠和邻近国家的牛羊贸易，除此之外，塔兰西瓦尼人很少有生活来源。塔兰西瓦尼人普遍高大，而且骁勇善战，是天生的骑士，这么一说，宇文碎倒是觉得西奥多罗眉宇间有了几分战士的霸气。
“总之，我们十七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几番周折，终于建立了联邦，但是现在，这个我们亲手建立的国家却变成了一盘散沙，而且已经变了味道。”
“变了味道？您指的是什么？”希尔达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看来西奥多罗的故事已经充分引起了她的重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
“我们本想建立一个不存在等级，不存在偏见，不存在歧视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的人能够少一些趋炎附势，少一些阿谀奉承，大家只需要埋头赚钱就好。”西奥多罗说着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可惜，金币和银币能够腐蚀掉软弱的内心，而自认为内心强大的人反而不屑于掌控金钱的力量。”
同样的话，希尔达曾经在小的时候，听她的祖父说起过。
“如果放任现在的情况不管的话，联邦迟早还会遭到斯特林的报复的，到那时，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西奥多罗忧心忡忡地说，“现在我能够确信，我已经没有机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这个国家了。即使我用再多的金币，也不能唤起联邦人民对于自己国家的热爱，他们只会跟着金币到处乱跑，活像被喂食的猪崽。”
宇文碎试图稍微安慰一下西奥多罗，说：“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毕竟斯特林帝国还要提防珑帝国的入侵，应该会分身乏术吧。”
西奥多罗摇了摇头，看着宇文碎说：“年轻人，不要低估三件事情：人的残忍·，人的固执，人的疯狂。”
“所以说，你现在是打算放弃了吗？打算看着自己的国家在十几年后被人毁掉？”希尔达情绪有些激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升得很高。
“那么，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说，“我的梦想，能拜托给你吗？”
“我想拯救这个国家。”西奥多罗说。他用和朋友聊天时抱怨天气不好那样的语气，说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以至于只有希尔达一个人有明显的反应——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你是认真的吗，威尔第先生？”希尔达问。
“我是认真的。”西奥多罗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把整个身体都靠在了椅子背上，“我要拯救联邦。”
“联邦建国不久，现在还蒸蒸日上，为什么要拯救呢？”宇文碎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从珑国远道而来的他，并不了解这里真实的情况。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年轻人。”西奥多罗看着宇文碎的脸，严肃地说，“你也去过几个城市了吧，就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没发现。”
“那我提示你一下：威尔第和其他城市有些不同。”
不同？宇文碎在心里泛起了嘀咕。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地方共同生活吗？
希尔达见宇文碎思考了很久也没给出答案，就直接挑明：“其他城市不像威尔第这样有活力。”
西奥多罗回过头来看着希尔达，说：“看来你也很关心联邦的现状啊，格洛利亚小姐。”
“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没什么值得夸奖的。”
“哈哈哈，用不着这样谦虚。”西奥多罗对希尔达表示出了赞赏，“年轻人中能做事的已经很少了，而你，做得不错。”
“多谢夸奖。”说完这句话，希尔达又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
就在这时，安妮又从厨房里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杯子。她把这杯热腾腾的饮品放到了宇文碎面前，看来，这是宇文碎要喝的东西——一杯热牛奶。
面对这样的东西，众人的反应不同。
伊莱娜瞪圆了眼睛看着宇文碎，似乎是也想尝尝。希尔达则是轻蔑地一撇，仿佛在说“那不是小孩子才会喝的东西吗”。至于西奥多罗，他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他直接对安妮说：“安妮，我也要喝热牛奶。”
“不行，您只有在睡前才能喝热牛奶。”
“别这样，安妮，我可以奖励你一年的工钱。”
“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奖赏。”
说完这句话，安妮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样的主仆关系把伊莱娜和宇文碎看得“一愣一愣”的，希尔达却因此对西奥多罗产生了几分好感，因为她和墨菲斯的关系也不会区分严格的尊卑，虽然各自处于主人和仆人的位置上，却经常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安妮之所以能这样对待西奥多罗，也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西奥多罗有些沮丧地垂下了头，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又咳嗽了两声，振奋了精神的他又继续说起了他们的话题。
“接着说正事吧。”西奥多罗吧这句话当成开篇词，似乎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联邦现在的问题很严重。最初的时候，联邦作为一个新的国家而存在，但是现在，已经渐渐成为了‘十七市联合’的代名词。建国之后，绝大多数人都忙着划分领地，索求爵位，然后就是组建私兵，剥削领民，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差劲了，和他们漂洋过海来到东方大陆时所抱有的信念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了三个年轻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斯特林帝国和联邦的关系吧？”
三个人都点头表示了肯定。
宇文碎是通过父母的讲述，和一些道听途说了解到的，联邦十七市最初的居民，是一批来自斯特林帝国的流亡的犯人，他们本来要被流放到北方航线上的巨人族岛屿，但是中途劫船逃跑，来到东方大陆的南部，建立了联邦。他们虽说是犯人，却并非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暴徒，而是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商人，以及党同伐异、过河拆桥的贵族。
希尔达自然清楚，因为她的祖父就是那十七个人中地位最为显赫的，原斯特林帝国的世袭勋爵：萨乌尔·冯·格洛利亚。至于为什么在斯特林帝国地位如此显赫的人却成为了流亡海外的罪犯，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伊莱娜实在是不愿意想起斯特林帝国的事情，那里不仅是她的故国，也是她的伤心地。听到西奥多罗提起这个国家，她只能闭上双眼，拼尽全力将脑海中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再次锁进心灵深处的箱子里。说起来，她和希尔达的相识，还多亏了相似的境遇呢——同样都是斯特林帝国反叛贵族的后裔。
西奥多罗继续说他的故事：“我是那十七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之所以被流放，是因为在斯特林帝国受雇于人，打死了一个贵族家的二儿子，而实际上我的祖国是塔兰西瓦尼。”
这着实让宇文碎吃惊不小。塔兰西瓦尼是一个位于珑帝国以北，斯特林帝国以西的内陆小国，那里的人们还过着相对原始的游牧生活，塔兰西瓦尼整个国家的经济都依靠和邻近国家的牛羊贸易，除此之外，塔兰西瓦尼人很少有生活来源。塔兰西瓦尼人普遍高大，而且骁勇善战，是天生的骑士，这么一说，宇文碎倒是觉得西奥多罗眉宇间有了几分战士的霸气。
“总之，我们十七个人费尽千辛万苦，几番周折，终于建立了联邦，但是现在，这个我们亲手建立的国家却变成了一盘散沙，而且已经变了味道。”
“变了味道？您指的是什么？”希尔达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看来西奥多罗的故事已经充分引起了她的重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
“我们本想建立一个不存在等级，不存在偏见，不存在歧视的国家，这个国家里的人能够少一些趋炎附势，少一些阿谀奉承，大家只需要埋头赚钱就好。”西奥多罗说着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可惜，金币和银币能够腐蚀掉软弱的内心，而自认为内心强大的人反而不屑于掌控金钱的力量。”
同样的话，希尔达曾经在小的时候，听她的祖父说起过。
“如果放任现在的情况不管的话，联邦迟早还会遭到斯特林的报复的，到那时，将是毁灭性的打击。”西奥多罗忧心忡忡地说，“现在我能够确信，我已经没有机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这个国家了。即使我用再多的金币，也不能唤起联邦人民对于自己国家的热爱，他们只会跟着金币到处乱跑，活像被喂食的猪崽。”
宇文碎试图稍微安慰一下西奥多罗，说：“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毕竟斯特林帝国还要提防珑帝国的入侵，应该会分身乏术吧。”
西奥多罗摇了摇头，看着宇文碎说：“年轻人，不要低估三件事情：人的残忍·，人的固执，人的疯狂。”
“所以说，你现在是打算放弃了吗？打算看着自己的国家在十几年后被人毁掉？”希尔达情绪有些激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升得很高。
“那么，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说，“我的梦想，能拜托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