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对话 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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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讲，威尔第先生？”希尔地很吃惊，她不相信西奥多罗竟然会说出这种听起来就像戏剧台词一样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格洛利亚团长。”西奥多罗很淡定地说，“我可能不得不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至少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我说的没错吧？”
希尔达这下不说话了。西奥多罗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想改变联邦的现状，并且和很多出身显赫的女性选择的方法不同：她不屑于“枕边政治”，那种出卖身体来当成目的的做法在她看来很不值得；她选择成为像男人一样的“游戏参加者”，直接介入权力斗争。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她动用自己的人脉建立了血羽骑士团，试图从“军功”入手，接触到国家权力的中心，但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和正常的从底层官员，甚至是贵族的侍女做起相比，这样的途径已经算是捷径了，但还不够快。如果有一天希尔达凭借军功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估计已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了。这样的人没有精力，也不见得有智慧去经营一个国家。
因此，她选择了第二条路：从商。
金钱就是力量，权力会随之产生。
“不过我想要提醒你一点，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真诚地说，“你选择的这条路，我曾经走过，并且失败了，希望能给你能从我的经历中汲取一些教训，不要重蹈覆辙。”
“……你究竟错在了哪里？我搞不懂这个问题。”
希尔达也没有必要在隐藏下去了，她的野心、她的追求已经暴露无遗，接下来就是要了解西奥多罗究竟要干什么，要用过什么手段，来帮助希尔达——他的话里面就是这样的意思——实现改变联邦现状的梦想。
“人的残忍、人的固执、人的疯狂，这三样东西你永远改变不了，也永远摆脱不了。”西奥多罗说出这些的时候，语气中带有一丝悲凉，仿佛一个在角斗场上战败的角斗士，“你要去面对他们，不要尝试击溃他们，而是要从他们的眼皮子下面溜过去。”
虽然听起来很抽象，但是希尔达、伊莱娜和宇文碎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不要寄希望于所有人。
能抵挡利益诱惑的，永远都只是少数人，其余的人都会被腐蚀殆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任凭谁也无法打破，只能去适应。
“我给了很多人工作，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西奥多罗继续说了下去，语气愈发的沉重，“但是我见到的，是一群拿着大把的金钱不知所措的愚民。他们纵情声色，不知进取，现在威尔第能够在工作与娱乐中保持一个平衡，也多亏了这些人的愚蠢吧。”
“要不然你会让他们工作到累死吗？”希尔达尖锐地问。
西奥多罗自嘲似的笑了笑，说：“谁知道呢？谢天谢地我没有回去改变历史的机会。”
这句话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心酸与无奈呢，宇文碎猜不出来，估计也没人猜得出来，包括他自己。
“总之现在，我要放弃‘让大家变得有钱’这条路了。”西奥多罗说，“我准备试试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希尔达追问道。
“教育。”
“教育？”
“对，钱或许只能改变一个人，但是教育可以影响到很遥远的未来。”西奥多罗的脸上焕发出了光彩，“我要把这里改造成一所学校，一所真正教授知识，而不是像教会那样只教你认字，只让你看圣书的地方。在学校里面的人可以平等的学习、讨论从数学到美术、从天文到音乐、从运动到写字等真正有用的知识。培养出可以肩负重任，可以扶危济困，可以经世济民的人。”
希尔达似乎想要反驳一下，但是宇文碎抢在他前面问了一个问题：“您这是想在联邦办一所‘帝王塾’吗？”
帝王塾，是珑帝国在现在的皇帝下旨开办的私塾。在这所私塾中，任教的是来自群国各地的知名学士，前来学习的也是珑帝国中身世显赫的人——要么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要么是一方名流、豪商巨贾。据说，在未来，珑帝国的每一座大城市都将建起帝王塾，向整个珑帝国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
西奥多罗说“对”，对宇文碎的猜测表示了肯定，同时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希尔达这时说：“但是入学的标准呢？有有钱人入学，穷人则免谈吗？到头来还是会失败的，至少短期内不会成功。”
“第一，才华和富有是仅有的两个招生条件，才华优先考虑。”西奥多罗竖起了三根手指，每说明一点就弯下去一根，“第二，设立奖学金，让有才华的穷人有机会接受到教育。第三，我清楚自己活不到这所学校起到预期效果的那一天。”
“可是，这……”希尔达不能理解西奥多罗这样的想法，“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根本看不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啊！”
“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在乎一件事情是否会成功了，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此时慈祥了许多，也不在称呼希尔达为“团长”，就像一个从小和她认识的老邻居一样说着话，“我想做一件事情，然后我拼死的去做，这样就够了。”
希尔达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宇文碎喝完了自己的热牛奶，伊莱娜则是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才不会去管你的什么狗屁梦想呢，我要改变联邦内所有我看不惯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的目标。这件事情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没有精力去做你让我做的事情。”希尔达说出了拒绝的话语，但是实际上，她不想说出这些话。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今天，她第一次知道了，有一个人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努力了，然后失败了，却没有放弃。这样的经历已经弥足珍贵，她不想再从西奥多罗这里获得其他的什么了。对于她来说，那些可能是不需要的东西，但是对于西奥多罗现在要做的事情，却很需要那些东西。
没错，希尔达早就猜到了西奥多罗要给他什么。
毕竟他是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老人。
西奥多罗听到希尔达那样的话也没生气，他看到了那泛红的眼睛，偏过头忍住眼泪的样子，就知道了希尔达是可以托付的人。坚强，执着，而且自信满满，再加上又是个女孩子，非常难得。为了维护她小小的自尊，西奥多罗决定换一种方式，把自己的钱交给她。
“格洛利亚小姐，请允许我以我私人财产的九成入股布拉迪威德银行，占股一成五。而威尔第矿业将持股二成五，托尼名下的钢铁公司将占股一成。怎么样？”
对于西奥多罗的话，首先起了反应的是宇文碎，他说：“威尔第先生，既然您这样说，就说明露西亚钢铁已经……”
西奥多罗换以微笑，没有言明。但是他的表情足以证明，宇文碎胡来的计划在他的保驾护航之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时候希尔达说：“成交了，威尔第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抽搭了一下鼻子，好像真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无论是西奥多罗，还是宇文碎和伊莱娜，都被她逗乐了，放声笑了起来。
“这话怎么讲，威尔第先生？”希尔地很吃惊，她不相信西奥多罗竟然会说出这种听起来就像戏剧台词一样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格洛利亚团长。”西奥多罗很淡定地说，“我可能不得不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至少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我说的没错吧？”
希尔达这下不说话了。西奥多罗说的一点都没错，她就是想改变联邦的现状，并且和很多出身显赫的女性选择的方法不同：她不屑于“枕边政治”，那种出卖身体来当成目的的做法在她看来很不值得；她选择成为像男人一样的“游戏参加者”，直接介入权力斗争。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她动用自己的人脉建立了血羽骑士团，试图从“军功”入手，接触到国家权力的中心，但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了。
和正常的从底层官员，甚至是贵族的侍女做起相比，这样的途径已经算是捷径了，但还不够快。如果有一天希尔达凭借军功登上了权力的巅峰，估计已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了。这样的人没有精力，也不见得有智慧去经营一个国家。
因此，她选择了第二条路：从商。
金钱就是力量，权力会随之产生。
“不过我想要提醒你一点，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真诚地说，“你选择的这条路，我曾经走过，并且失败了，希望能给你能从我的经历中汲取一些教训，不要重蹈覆辙。”
“……你究竟错在了哪里？我搞不懂这个问题。”
希尔达也没有必要在隐藏下去了，她的野心、她的追求已经暴露无遗，接下来就是要了解西奥多罗究竟要干什么，要用过什么手段，来帮助希尔达——他的话里面就是这样的意思——实现改变联邦现状的梦想。
“人的残忍、人的固执、人的疯狂，这三样东西你永远改变不了，也永远摆脱不了。”西奥多罗说出这些的时候，语气中带有一丝悲凉，仿佛一个在角斗场上战败的角斗士，“你要去面对他们，不要尝试击溃他们，而是要从他们的眼皮子下面溜过去。”
虽然听起来很抽象，但是希尔达、伊莱娜和宇文碎都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不要寄希望于所有人。
能抵挡利益诱惑的，永远都只是少数人，其余的人都会被腐蚀殆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任凭谁也无法打破，只能去适应。
“我给了很多人工作，给了他们富足的生活。”西奥多罗继续说了下去，语气愈发的沉重，“但是我见到的，是一群拿着大把的金钱不知所措的愚民。他们纵情声色，不知进取，现在威尔第能够在工作与娱乐中保持一个平衡，也多亏了这些人的愚蠢吧。”
“要不然你会让他们工作到累死吗？”希尔达尖锐地问。
西奥多罗自嘲似的笑了笑，说：“谁知道呢？谢天谢地我没有回去改变历史的机会。”
这句话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心酸与无奈呢，宇文碎猜不出来，估计也没人猜得出来，包括他自己。
“总之现在，我要放弃‘让大家变得有钱’这条路了。”西奥多罗说，“我准备试试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希尔达追问道。
“教育。”
“教育？”
“对，钱或许只能改变一个人，但是教育可以影响到很遥远的未来。”西奥多罗的脸上焕发出了光彩，“我要把这里改造成一所学校，一所真正教授知识，而不是像教会那样只教你认字，只让你看圣书的地方。在学校里面的人可以平等的学习、讨论从数学到美术、从天文到音乐、从运动到写字等真正有用的知识。培养出可以肩负重任，可以扶危济困，可以经世济民的人。”
希尔达似乎想要反驳一下，但是宇文碎抢在他前面问了一个问题：“您这是想在联邦办一所‘帝王塾’吗？”
帝王塾，是珑帝国在现在的皇帝下旨开办的私塾。在这所私塾中，任教的是来自群国各地的知名学士，前来学习的也是珑帝国中身世显赫的人——要么是皇亲国戚、封疆大吏；要么是一方名流、豪商巨贾。据说，在未来，珑帝国的每一座大城市都将建起帝王塾，向整个珑帝国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
西奥多罗说“对”，对宇文碎的猜测表示了肯定，同时向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希尔达这时说：“但是入学的标准呢？有有钱人入学，穷人则免谈吗？到头来还是会失败的，至少短期内不会成功。”
“第一，才华和富有是仅有的两个招生条件，才华优先考虑。”西奥多罗竖起了三根手指，每说明一点就弯下去一根，“第二，设立奖学金，让有才华的穷人有机会接受到教育。第三，我清楚自己活不到这所学校起到预期效果的那一天。”
“可是，这……”希尔达不能理解西奥多罗这样的想法，“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根本看不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啊！”
“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在乎一件事情是否会成功了，格洛利亚小姐。”西奥多罗此时慈祥了许多，也不在称呼希尔达为“团长”，就像一个从小和她认识的老邻居一样说着话，“我想做一件事情，然后我拼死的去做，这样就够了。”
希尔达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在她思考的时候，宇文碎喝完了自己的热牛奶，伊莱娜则是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我才不会去管你的什么狗屁梦想呢，我要改变联邦内所有我看不惯的事情，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的目标。这件事情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没有精力去做你让我做的事情。”希尔达说出了拒绝的话语，但是实际上，她不想说出这些话。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今天，她第一次知道了，有一个人和自己抱有同样的想法，努力了，然后失败了，却没有放弃。这样的经历已经弥足珍贵，她不想再从西奥多罗这里获得其他的什么了。对于她来说，那些可能是不需要的东西，但是对于西奥多罗现在要做的事情，却很需要那些东西。
没错，希尔达早就猜到了西奥多罗要给他什么。
毕竟他是一个穷得只剩下钱的老人。
西奥多罗听到希尔达那样的话也没生气，他看到了那泛红的眼睛，偏过头忍住眼泪的样子，就知道了希尔达是可以托付的人。坚强，执着，而且自信满满，再加上又是个女孩子，非常难得。为了维护她小小的自尊，西奥多罗决定换一种方式，把自己的钱交给她。
“格洛利亚小姐，请允许我以我私人财产的九成入股布拉迪威德银行，占股一成五。而威尔第矿业将持股二成五，托尼名下的钢铁公司将占股一成。怎么样？”
对于西奥多罗的话，首先起了反应的是宇文碎，他说：“威尔第先生，既然您这样说，就说明露西亚钢铁已经……”
西奥多罗换以微笑，没有言明。但是他的表情足以证明，宇文碎胡来的计划在他的保驾护航之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这时候希尔达说：“成交了，威尔第先生。祝我们合作愉快。”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抽搭了一下鼻子，好像真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无论是西奥多罗，还是宇文碎和伊莱娜，都被她逗乐了，放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