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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最难读的一本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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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花走到楼前,扭过头对身旁的许如告别。

    “颜料钱会还你的。”

    “嗯。”许如点头,大手放在他的头顶乱揉了几下。“去吧,外公外婆该等急了。”

    宋朝花道了声好,走到楼道口回头向他大喊“许如!今天不来坐坐吗?外公外婆想你了!”

    “不了!我得给我们花儿去打怪兽啊!”

    许如挥挥手,纤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让宋朝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仍是单肩背包一副纨绔少爷的样子。

    宋朝花撇了撇嘴,上楼。

    许如倏地回身,直到看到四楼一间房间灯亮了起来,才放心离开。

    怎么说呢,他和宋朝花的关系很奇怪,却又格外和谐。

    恋人未满,朋友有余,亲人至之。

    她把他看做自己的亲弟弟那般待他,虽然他和她之间更像是兄妹。

    宋朝花和外公外婆吃完晚饭,收拾好饭桌便将自己锁在房间,书桌上是对年轻情侣的照片。

    宋朝花叹了一口气,她的父母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有她这个女儿了。

    “如果……”

    “如果我再优秀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会回来看看我?”

    她轻声念叨一句,便翻开书包,拿出笔本开始学习。下周的期中考试她的全校第一要定了。

    她脑子不算灵光,奈何总是执着的相信自己只要足够优秀,父母便会注意到她。

    这是她对她自己的谎言。

    手机里放着苏打绿的《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好想你

    却不留痕迹”

    “我好想你好想你

    却欺骗自己”

    今天的她格外沉不下心学习,她走出自己的房门,外公外婆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最近新出的电视剧,两人还时不时的讨论起来。

    外公先注意到了她,小声开口。

    “朝花,是我们打扰到你学习了吗?”

    宋朝花笑着摇摇头,坐在他们身旁,她注视着两位老人,想到了和他们相似的妈妈,心底的思念不断扩大,她有些不能控制自己越出黑洞,那里的一切她都想要探寻。

    “我们朝花可是大姑娘了,越来越可人了。”

    外婆布满老茧的手抚上她的头顶,将耳边的碎发别到后处。眼底的思念同她如出一辙。

    外婆,也在思念妈妈吧。

    宋朝花不知道自己这十七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其他孩子总是骂她有娘生没娘养,就连亲爸也不要她。

    她反抗过,却没用,毕竟,这就是事实。他们真没回来一次,就连她的名字都是外公起的。

    外公从前是位语文教师,格外喜欢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便为她起了这个名字。

    朝花夕拾是旧事重提,她宋朝花却连重提的旧事都没有。

    宋朝花眼角微弯,装载希望的眼眸潋滟着波光。

    “外婆,成年礼的时候,爸爸妈妈会回来吗?”

    外婆的手顿住,就连外公调试频道的手都顿了下来。嘈杂的电视剧声音伴着三人的呼吸让静谧的夜晚荡起波澜。

    “啊……我就是随口问问,回不来也没关系的。”

    宋朝花收回思念,忙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去学习了,外公外婆早些睡。晚安。”

    她落荒而逃,进入房间前耳边是电视剧的台词声。

    “求你了,别走。”

    真讽刺,她连说这话的机会都没有。心口是平常一般的钝痛,她没放在心上,十七年了,什么都要习惯。

    沙发上的外公外婆对视一言,相顾无言。他们的女儿和他们的孙女的沟壑只会越来越深。他们想起当初那个穿着西装毅然决然前去国外的女儿,如今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总有些人,会失去很多以为不重要东西。

    ——

    “妈,爸,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和宋岭必须去。”

    女人戴着古板的方框眼镜,修长的身材将西装穿的挺拔。眼中复杂的情绪落在她母亲怀中的孩子身上,她轻步走过去。眼底的悲痛说不清又道不明,她轻轻在孩子的头顶落下一个吻。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或许,她根本就不配做母亲。她欠她的女儿一辈子。

    一旁的丈夫扶住她还没恢复好的身子,眼底同样是无法舍弃的痛心。

    “我们会成功回来的。”

    两人一步三回头,踏上了飞机,再也没回来过。工作保密,连短信也收不到。

    就好似,这两个人再也不存在了一样。

    ——

    宋朝花拉开窗帘,伸手推开窗户,温热的夏风吹拂面部,让躁动的心都安稳了下来。

    窗台上的栀子花香的浓郁,让她暂时麻痹了悲伤。她已经十七岁了,人情世故她什么都懂了。

    她承认,她从前特别恨他们,即使是现在,她也恨。恨他们为什么不养育她,还要将她带来这个世界。最终的怨望却抵不住思念,她更想他们。

    眼眸轻眯,周围还回荡着那首歌,栀子花也开的浓郁。

    栀子花在夏季开放,带来了她所企及的希望。她永远牢记着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宋朝花想要这样的爱,却又如梦幻的泡影一挥手便消失。

    她关上窗,拉好窗帘,栀子花再次被遮住,连香气都少了些许。宋朝花露出无所谓的笑容,继续回到座位奋笔疾书。

    只有把自己当做阳光,阳光才会照射到你。

    这一直是她坚持下去的执念。

    END3

    家是一本最难读的书·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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