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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返乡、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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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干完浙赣线了,白玉传来不及领取开通奖,就去找胡队长请假了,这次胡队长很爽快一口答应,白玉传连忙来到樟树火车站,买回家的火车票,由于这个时候临近中秋国庆双节假期,这出行游玩的旅客陡然增多,再加上浙赣线工程已经结束,沿线大批量铁路工程人需要在这个阶段集中返乡呢,临近中秋佳节了,这对于长期漂泊在外的工程人来说,谁不想在月圆的时候,赶到家乡,与亲人团圆,共度良宵呢。因此火车站广场上人满为患,到处是在等候回家的旅客,白玉传到了售票口,一打听,这中秋节之前的卧铺票和硬座票全部售完了,要想回家,就得买站票呢,站票,站在火车上10多个小时,想想都恐怖,可是比起自己在少年时代,从家乡洛城坐火车去南粤花城上学,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自己不也是一路站着的吗?现如今还是好得多了,起码现在火车已经第六次大提速了,再说火车上的环境也得到改善了,都装有空调了,起码自己在火车上不会感到闷热吧,就在白玉传在那胡思乱想之际,人家售票员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位同志,你到底买不买票呀,一个人站着队,在那瞎想啥呢,不买票,就请离开,你看不到你身后排队买票的人多着急啊。”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后面排队的旅客七嘴八舌的嚷嚷道:

    “是呀,是呀,不买票,就赶紧的离开,净耽误人家买票。”

    白玉传看着这群被激怒的旅客,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不好意思了,俺这就买票。”

    “站票你买吗?”售票员斜了他一眼,催促道。

    “买、买、买。”白玉传一着急,一连说了几个买。

    就这样,无奈之际,白玉传买了一张站票,准备这一路就站着回家了。

    夜里坐上火车,人还真不少呢,白玉传找到一处车厢门的地方,把行李包一放,他就坐在上面,靠着车厢边墙,随着火车一路的颠簸,很快就进入梦乡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一泡尿把他憋醒了,他睁开双眼,看到全都是腿呢,原来这一路上各个车站又上来了不少旅客呢,连这个地方都站满了人,可想车厢内是啥情况了。虽然这次坐的是空调直快列车,可是由于火车严重超员,车厢内的温度骤升,依然是闷热无比了。

    白玉传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站了起来,拨开人群,向厕所冲去,等他好不容易来到厕所门前,一看,自己都傻了眼了,厕所里也是坐满了人呢,这一幕幕,一下子把白玉传带到十几年前自己一个人坐火车上学的情景,不是和这个时候一样一样的吗。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少年,现如今已是成年人了,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中国有多大,中国的经济发展有多么的不平衡呀,现如今深圳人民都已坐着动车出游了,这里的老百姓坐个火车,还这么难呢。

    “请厕所里的师傅,让一让,可好,让个厕所,实在是憋不住了,谢谢大家了。”白玉传笑着央求道。

    坐在厕所的旅客,还都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个都出来了,然后让白玉传上厕所,上完厕所后,白玉传再次拨开人群,来到他的放行李处,再次蹲下身子,投入这人群下面,坐在行李包上,自己都不敢睁眼睛,一睁开眼睛,看到依然全都是腿呀。

    这一夜,白玉传真是害怕了,任凭自己肚子再咕咕叫,嘴里再口干舌燥的,也不敢吃上一口东西,喝上一口水,因为他怕再上厕所呀。火车在满天星斗的夜里,依然是呼啸而过,它才不管不问,依然是在停靠的车站里,继续往车厢内塞着旅客,这一夜里,下车的人少,坐车的人多呢,白玉传有时候真是很奇怪,他不知道这车厢内到底能容下多少旅客呀,反正坐上火车的人,所站的面积也就是两只脚大小的地方吧。

    可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呢,中国人只从改革开放以来,有多少人为了生活,出门打工呢,听说这个数据统计起来大的吓死人呢,有一亿多呢,你想想吧,一个亿的人口在流动,这都赶上西方发达国家一个国家的人口了。

    可是这就是经济转型所必须经历的惨痛期,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四处漂泊,背井离乡的,一年不回家的打工者很多很多呢,听说打工大省四川和湖南的,哪里的人有的时候,出门打工好几年都不回家,因为啥,也许是因为坐火车吧,看来中国铁路交通还极端不发达,这电气化铁路工程还得大力发展,想到这里,白玉传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一副阿Q精神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呢。

    虽然现在白玉传是和他们一起买的是站票,一样在狭小闷热的车厢内备受煎熬,可是他们从事的行业不同呀,这就意味着也许白玉传一生,起码不会为生计发愁吧,只要国家大力发展铁路建设,白玉传自己就不会失业,这养家糊口的钱还是能挣到的。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白玉传赶紧闭上嘴,抬起头来,望了望四周环境,生怕引起别人注意,又得说他是个神经病了。可等他睁大眼睛一看,就大可放心了。因为现在是腿的世界,这腿是听不懂人笑的。

    到了凌晨七点多钟的时候,白玉传站起了身子,准备出去活动活动一下筋骨,这个时候,火车上的人不是太拥挤了,但是座位上还是人满为患呢,白玉传这个时候才敢吃口东西,喝口水呢,因为离家乡洛城火车站,已不是太远了,也就是两个多小时吧。一想到这里,白玉传心情就大好起来了。

    这趟火车还是整点到达洛城火车站的,白玉传想想这一夜的站着坐火车的经历,心里还是有点后怕,自打上了火车,就吃了一个面包和喝了一瓶水,一下火车,他整个人浑身酸疼难受,走起来路来,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飘一样,他知道,不能再及时倒汽车回老家县城了,自己必须先找个饭店,吃点东西,稍作休息,才行,要不,身体是受不了的,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到了洛城,那么离老家县城也就一步之遥了。

    想到这里,他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永和豆浆店,点了一碗豆浆,一个鸡蛋,一根大油条,坐在座位上,喝了一口香甜的豆浆,吃一口香喷喷的油条,这家乡的味道浓呀。

    白玉传在这家永和豆浆店里,整整休息了半个小时,这身体才算恢复到正常状态,这心也不慌了,虽然身体还是有点酸疼,但起码精神上恢复了一些。

    拿起电话,给姐夫打个电话:

    “哥,俺是传,俺现在到洛城了,你的班车是几点呀,俺是一路站着回来的,这夜里一夜都没睡呢。”

    “我再有半个小时就到洛城汽车站了,你到时候在候车室里等我,我去找你,这次回来,你咋不早点打个电话呢。”姐夫在电话那头埋怨道。

    “走得急,谁也没说呢,小燕也不知道呢。”白玉传在电话里说道。

    白玉传拿起行李,来到洛城汽车站候车室,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就一直等着姐夫的到来。

    大概在候车室里等了40多分钟,姐夫就找到白玉传,帮他拿起了行李,他哥俩就来到客车上,姐夫把他安置好座位后,就去忙着帮买票员招呼旅客了。不一会儿,车就坐满了人,到了点,就准时发车了。

    这次姐夫开的班车路线不一样了,走的是一路高速呢,因此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到县城了。坐上姐夫的摩托车,直接先到了姐姐家里,姐姐中午做的是捞面条,白玉传端起一碗捞面条,吃的那个叫香呢,吃完了饭,白玉传就要回家去,其实姐姐家离白玉传家不远,也就是个200多米路程吧。就在白玉传扛着包,急匆匆的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在北街小学门口,碰到了妻子小燕和白妞,现在的白妞已经会到处乱跑了,妻子小燕看到白玉传后很是惊讶,她问道:

    “你咋回来了,这次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下,也好准备给你做饭呢。”

    “这次回来的急,来不及打电话了。”

    妻子指着白妞,笑着说道:

    “白妞,这就是爸爸,你不是天天还喊着要爸爸吗,快,叫爸爸呀。”白妞胆怯地看了一眼白玉传,然后害羞的跑到妈妈的身后,躲了起来。

    妻子小燕接过行李,把白妞推到白玉传的怀里,笑着说道:

    “白妞,这就是你爸爸爸,快叫爸爸,让爸爸抱抱。”

    这个时候,白妞才知道这个真是爸爸了,她张开小嘴巴,甜甜的叫了声:

    “爸爸,爸爸,抱抱。”白玉传连忙弯下腰,一把抱起了白妞。

    一家三口说着笑着,向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白玉传看了娘,娘还是老样子,但是精神不错,问起爹去哪了,妻子小燕说道:

    “爹在家也闲不住,这不,在一家厂里做事呢。”

    晚上爹回来后,看到白玉传也很高兴,嘴里连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玉传对爹说道:

    “不是不让你去外面打工做事了吗,你咋又出去干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了,就不能在家里陪陪俺娘呀。”

    爹白文宣听了,连忙说道:

    “这次找的活,不累,是你表哥德福自己开的厂,我就是在厂家看看材料,平时也不干活的。”

    妻子小燕听了,笑着劝道:

    “行了,你刚回来,就和爹吵吵个啥,爹在厂里寻个事儿做做,自己也就不心慌了,咱娘白天里有俺和姐呢。你就放心吧。”

    第二天,白玉传带着妻子小燕一起上街,买了些水果和月饼,送到他小燕他娘家里去,丈母娘看到白玉传,心疼的问道:

    “你咋这么黑呢,身板也瘦了不少呢,这精神上看起来也不太好。”

    “人家归心似箭,想在八月十五过节前,赶回来,和家人一起过节呢,这不,买了一张站票,硬是在火车上站了10多个小时呢,甭心疼他,过一段时间,休整一下就好了。”妻子小燕在旁边对她娘说道。

    “这次回来住多久呢。”小燕他伯问道。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大概能待到过了年吧,到了明年初,新工程开了,再通知上班呢。”白玉传忙答道。

    “这感情好,利用这段时间,你也多陪陪白妞,省的她一出去,见了抱孩子的爸爸,都哭着喊着要爸爸。”小燕娘在旁边说道。

    白玉传听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回头看了一眼在玩耍的白妞,心想是呀,这次回来,一定多陪陪妻儿才对,也对家里的福父母多尽点孝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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