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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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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云奋力相抗,硬接硬架,两剑接实,顿时黏在一起。

    宗岳出乎意料之外,正想变招换式,蓦地,只觉剑身传来绵绵不绝的寒流罡劲,其力道之阴柔,令人有如置身冰窟之中。

    大惊失色之下,电光石火般忖道:这贱婢莫非也获得十绝魔君传授了“五阴玄功”?

    他虽脑中思忖,但一面已潜运“五阳神功”逼出体内那股阴流。

    这一运功相抵,阵阵热浪,直似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春云暗发五阴玄功,见宗岳脸色骤变,只道自己功出奏效,正自暗喜,不料,仅只眨眼工夫,自己功力不但无法推进,反有节节后退之势。

    她不禁大为惊异,暗道:这小子有甚么鬼门道?竟能

    她念甫转,思忖末已,忽觉阵阵热浪,恍如铁浆熔岩,透过指掌,传入手臂。

    春云估不到宗岳内功如此精纯,自己已用至八成真力,非但未能逼使对方受伤,且连长剑也未能震脱出手。暗惊之下,又加二分真力。

    这样一来,宗岳剑上传来的阵阵热浪,已不似当初那么汹涌,但春云真力,却已损耗甚巨。

    二人缓缓盘旋,两口剑则微微颤抖。

    就这样相持约莫一袋烟的工夫,春云已是香汗盈盈,娇喘连连。

    宗岳仅以半力对待,见对方如此,不由忖道:我当你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是个不堪一试的货色,看你还神气活现不?

    又过了片刻工夫,春云脚步浮动,脸色阵青阵白。

    宗岳正想暗中加上一分功力,将对方伤于五阳神功之下,陡然,春云猛可拚出一声尖嘶,喘道:“小侠饶我我我投降愿为你做做任何事”

    宗岳闻言,倏然勾起一念,手腕抖处“呼”的一声,春云手中长剑,斜斜飞向天空,落于数丈以外。

    这一得手,但见他手中长剑快如流星飞矢般剑尖一斜,堪堪顶住春云心口。

    他将对方胁制剑尖之下,然后道:“要想活命,乖乖听话,我问你,你们十绝谷中可有个喜穿红衣的阴姑娘么?”

    春云早已魂飞魄散,这时忽听尚有生机,急忙答道:“我若答了实话,是否饶我一命呢?”

    “只要不假,自然言出必行!”

    春云垂头,微一沉思道:“神君座下,有十大弟子,最”

    最字出唇,陡然,忽闻一声娇叱,道:“胆大贱婢,竟敢吃里扒外,想是嫌命长了!”

    喝骂声中,只见路旁树梢,捷逾飞鸟般掠起一条人影,红云飘飘,疾向春云身边飞射而下。

    来人身形方落,春云睑上神色突然大变,面无人色地瞠目咋舌,望着来人发楞。

    宗岳一眼望去,原来此人非别,正是他深为怀疑是友是敌的红衣少女阴姑娘。

    只见这位阴姑娘身形一稳,冷冷哼了一声,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目,立即有若电芒利剪般飞扫了春云一眼。

    阴姑娘在扫了春云一眼之后,立即神色一变,改得极为从容温和地对宗岳道:“宗掌门人怎和这个贱婢动起手来?”

    话尚未了,忽见春云畏缩地退了两步,手指阴姑娘颤声说道:“宗掌门她她是”

    下文尚未说出,阴姑娘粉脸一变,急叱道:“贱婢,找死!”

    话未落,香风飒飒,已自飘身到了春云面前,玉指点处,春云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便即翻身栽倒于地。

    身形之快,出手之疾,简直快逾电闪,无与伦比。

    宗岳空负一身神技绝学,竟然没来得及出手施救,加之对方事先未得自己同意,便将剑下俘虏废去,心中不免愠怒微生。

    正待发作,阴姑娘已含笑说道:“我生平最恨这种临危变节之人,更讨厌他们那种摇尾乞怜的丑态,这种人,除非不落在我的眼里,否则,不杀之不足以平气。掌门人!是怪我过于残忍么?”

    宗岳本有微怒,经她这么一说,确无理由责备对方处置之不当,何况阴姑娘于己曾有过救命之恩,更不容他反目相向。

    如此一想,旋即插回长剑,抱拳施了一礼,道:“姑娘说的是,这种人实不应容留于世,即使你不下手,迟早也会被别人宰杀,不过,人死也就罪消,我们将她掩埋了罢!”

    阴姑娘含情默默地螓首一点,道:“看不出你倒还是个菩萨心肠,好!我帮你!”

    两人在路旁挖了个洞,将春云葬下。

    宗岳忽想起阴姑娘的小婢小云,怔怔道:“姑娘怎地独来独往,小云姐姐呢?”

    阴姑娘以嘴朝远方噘了噘,道:“我因另有要事,她已先回家了。”

    提到回家,宗岳又想起她不肯吐露姓名身世这上面来,算算这已是第四次见面,此时问她,相信必无理由可借,于是,微带笑容道:“阴姑娘,不瞒你说,你对我的恩德,时刻萦绕于心,我总觉得连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阴姑娘脸一红,道:“你还等甚么人吗?”

    “等人?没有呀!”

    “那么我们边走边谈如何?”

    宗岳心想正好,边走边谈倒少耽误一点时间。当下一侧身,让阴姑娘先行。

    阴姑娘微微一笑表示谢意,身形起处,不朝大路,却往野草丛生的荒地奔去。

    宗岳先是一怔,继而一想,暗道:敢情她怕与我这个陌生人走在一道,被人撞见惹是生非。

    两人遥遥沿着大道徐徐而奔,阴姑娘半天没有开口,宗岳忍不住又重将老问题提出。

    阴姑娘粉睑忽罩一层忧郁,但仍强装笑容道:“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为什么一定要斤斤计较那俗不可耐的一套?”

    “不知恩人姓名,焉能算人!”

    “你要这么说,那我把你当小狗就是啦!”说罢,咯咯一笑。

    “我真奇怪,身为武林人,出身姓名有甚么不可说的?”

    阴姑娘闻言,霎时忧容密布,头一低,似有百般为难,委决不下,良久,方始抬头舒眉,道:“宗兄!并非我不肯奉告,实在我觉得就这样很好,一旦说出来,也许会破坏了现状。”

    宗岳诧异不已,道:“怎么会呢?”

    “希望你不要逼我,宗兄!求求你”话说至此,已是凄然欲泪,语不成声。

    宗岳一眼瞥见,好生不忍,不知她悲从何来,急得频频搓手道:“好!好!好!我不逼你,你也别说,从此以后,除非你自愿,我绝不再问你,这样总好了罢!”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阴姑娘反斗然“哇!”的一声,真的哭了起来,像是受了极大委屈,宗岳一时不知所措,身不由主地上前握住阴姑娘双臂,摇了两摇,却又想不出适当安慰词句,只结结巴巴道:“阴阴姑娘,别哭!别哭!”

    阴姑娘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乘势一倒,投入宗岳怀里,嘤嘤泣道:“岳哥!你你对我太好了”

    宗岳忽然想起话来,道:“既认为我对你好,那就别哭,你如果再哭,那就是我对你不好!”阴姑娘嗤的一声,破涕为笑,道:“我不哭!我不哭!”

    “不哭那就该起来啦!”

    阴姑娘“晤”了一声,又扭动了一下身子,道:“我已答应你不哭,这样还不可以吗?”

    宗岳生怕催急了又引起她伤心,只好不再吭气。

    这两人,一个是不敢吭气,一个是陶醉在温馨之中,下愿吭声。

    一男一女偎依一起,却沉静得连呼吸和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宗岳虽然心无邪念,但那阵阵的少女气息,与耳鬓厮磨的感觉,却使他对阴姑娘从此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陡然,阴姑娘双掌在宗岳胸前一推,身子纵出他的怀抱,脸红红地含羞带笑,道:“干嘛还楞着不动?走呀!”

    宗岳没想到她突然如此,恍如大梦初醒般“啊”了一声,楞楞地道:“走!走!”

    阴姑娘走了几步,又道:“我送你的东西在不在?”

    宗岳知她问的是那镶嵌着十颗血红珠粒的乌黑小牌,连忙答道:“在!当然在!”

    “你知不知道我运你这块牌子的意思?”

    “知道!知道!”

    阴姑娘双目一睁,面现讶色,道:“你知道?”

    宗岳一想,觉得不对,忙又道:“不知道!不知道!知道!知道!”

    阴姑娘一听这前后不符之言,禁不住心头一跳道:“你一会儿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最后还是知道,你是怎么啦?”

    宗岳微一欠身,徐徐道:“我想起了小云姐姐说过,所以我说知道。”

    “小云说了甚么?”

    “她说见物如见其人,有事有话,均可代传代做,对不对?”

    阴姑娘点点头。忽然嗤地一笑,道:“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

    “没有!”

    阴姑娘故意鼓起双腮,一顿脚,摆出斗气的模样,道:“我说还有!”

    宗岳不知她是故意,还以为她当真,心想:这丫头性子真强,老是顺着她也个是事,弄成习惯,将来见了面反都得听她的,那还成何体统?

    一念既毕,立即脸色一板,道:“我说没有!”

    陡然,忽听阴姑娘咯咯一阵大笑,笑得前仆后仰,宗岳见了,不觉一头雾水。

    阴姑娘笑了一阵,玉指一伸,指着宗岳道:“你这傻子,我是说还有话在我肚子里没说出来,你怎知道没有了?”

    宗岳这才知道,她是在使坏,止不住也一笑道:“好!你作弄我,看我可会报复你说还有其他的意思,有就快说呀!”

    “你急甚么?你不是有要事待办吗?”

    宗岳吞吐了一阵道:“是的,我的确还有要事”

    “我知道,你不用着急,这里到邛崃山,最多不过一个日夜便可赶到,你就是迟上一天,也来得及,保险不会误事。”

    宗岳闻言,顿时心头一震,暗道:敢情我们的事她全知道,倘若她是十绝谷的人,那那那

    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斑衣神童等正守候在十绝谷前,万一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十绝魔君倾巢而出,岂不将数派掌门一网打尽!

    宗岳脑中掠过不堪想像的后果,霎时心情如死,木然楞住。

    阴姑娘似已看穿他的心思,近前一步,伸出玉掌,轻轻在他脸颊上拍了两下道:“看你急成这个样子,这么一点儿事就沉不住气,将来怎能领导武林各派铲患除奸,振兴武林呢?凡事你也得动脑筋想想,不能单凭直觉,如果我存有坏心眼儿,我会事先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吗?岳哥!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一番话,宗岳茅塞顿开,既佩服,又惭愧,哑然无言以对。

    阴姑娘见他面容已渐缓和,接着又道:“你别问,只管听,卞无邪和文士仪夺得玄阴草后,另外还顺便要办一件事,最少要耽搁两天才能回谷,千真万确,所以我叫你不必作急,绝不会害你,相信吗?”

    宗岳轻轻叹了口气,道:“话我绝对相信,只是我对你的来历的确十分怀疑”

    “久后你自会明白,我们不谈这些,刚才我说赠你血珠牌还有另外的意思,你听着,我要把牌子上那条鹅黄丝绶穿在脖子上,让那血珠牌吊在心口,这意思你懂不懂?用不用我详细解释?”

    宗岳知她这是心心相印的意思,睑一红急道:“我懂!我懂!用不着再解释!”

    阴姑娘咯咯一笑,睑上也浮起红云片片道:“瞧!你又急了,我怎会解释!真是个-小子嘿!我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宗岳先是一怔,觉得她愈说愈露骨,但忽又想起刚才被她作弄,此刻报复的时机已到,不由又是一喜,故意装着慎重其事的样子,道:“喜欢!”

    “真的?喜欢我甚么?”

    宗岳心里偷笑,面容不变,道:“喜欢你爱哭!”

    “唔!不来了,不来了!岳哥哥欺侮人。”

    宗岳见她不住扭着身子,哈哈大笑道:“谁叫你刚才使坏作弄我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是君子,焉能不报?”

    阴姑娘-着拳头要打,宗岳边笑边躲,就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儿童在互相追逐,嘻笑之声,洋溢云空。

    片刻,宗岳因心悬十绝谷口,无暇多作逗留,遂故意装作绊倒,让阴姑娘追上,两人倒在一堆,阴姑娘拳头像擂鼓似地击向宗岳,非要他讨饶不休。

    宗岳捉住她的手腕,同时也顺从地讨了声饶,然后坐起身来,道:“咱们说正经的,你怎么对卞无邪的行踪知道得如此清楚?还有对我们的事也了若指掌?”

    阴姑娘让他握住双腕,微微含笑道:“关于卞无邪我暂时不说,不久你就会知道;你们的事说起来也一文不值,不过你既然问,我一点不说也不好意思。那天我办完事路过农庄,发现身后杀声大起,情知庄中已起变化,故此掷绢示警,等你们进庄后,我又弃马潜回,一直在你们左右”

    “你既潜回,为何不出手相助?”

    “我看你们一个个神勇非凡,似乎不须多此一举。”

    “但玄阴草却让人给夺走了啊!”“别人既能夺去,你们当能夺回,这有甚么了不得?”

    宗岳点点头道:“你又怎知我们会在十绝谷口拦截夺草呢?”

    “这只是我的猜想,正好又碰着你往这条路上来,更证实我推测得不错,怎么样,说穿了是下是-文不值?”

    宗岳不置可否,倏然问道:“你有事没有?”

    “没事有事。”

    “你怎么也学起我来了?”

    “我是在学你的嘛!”

    “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有事没事你别问,你的意思不说我也知道,有事请便,没事陪你上十绝谷走走,帮忙夺取玄阴草,对不对?”

    “你真是个鬼灵精,天下人要都像你这样,那不天翻地覆才真有鬼!”

    “到底对不对嘛!”

    宗岳情知瞒她不过,只好点头应是,阴姑娘挣脱双手,站起身来,道:“有事没事都不去,还是我们初次见面的一句老话,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以前是感恩图报,觉得好奇而已,这一次,情形自然不同,阴姑娘不但言语中含情富义,行动上尤为明显不过,再再都有将宗岳当作心上人的暗示。

    宗岳年已十五,正逢情窦初开,对这男女之间的事,虽是似懂非懂,但阴姑娘那热情的举动,木头人也会受到感染,何况宗岳是个血肉之躯!

    陡然,他心头又猛地一震,长叹一声,自语道:“综合蛛丝马迹,阴姑娘的来历大有问题,如果她仅是出身不正,问题倒还单纯,怕就怕她是十绝魔君的门下,十绝魔君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与她门下交往,岂不被天下人耻笑,更何以使九泉下的恩师瞑目?”

    自语着,忽又想道:“我也未免想得太多了,眼前正放着关系整个武林,和生死之拚的大事待办,我却偏偏去为些儿女私情而烦恼,宗岳呀!宗岳!你这算是有出息的么?”

    心意及此,立即看定方向,施展轻功,宛如一溜轻烟,一幌而逝。

    日落日出,再落再出时,宗岳已经到邛峡山下,抬头看去,只见-高入云,形势十分险恶。入山处一片参天古木,老枝虬蟠,叶密遮天,的确是个幽深静僻的所在。

    宗岳唯恐撞着出入十绝谷的人,不敢过份暴露行迹,仅只向谷内瞄了一眼,便向斜刺里纵去。

    甫行窜入树林,尚未踏上山脚,忽见眼前一花,斑衣神童已笑立面前。

    宗岳连忙迎上两步,抱拳道:“我正愁找你们不着呢!”

    斑衣神童引他走向半山,边道:“你在数里以外,我们便已知道你来了,你来看,我挑选的哨兵站如何?”

    宗岳随他奔上半山,只见山腰有块突出如角的巨石,巨石尖端,尽为矮树祈盖,栖身其间,山脚以下,数里以内景色尽收眼匠,邛睐山的出入口,无论一单一木,也都难逃视线。

    宗岳赞不绝口,同时问起其他的人藏身之处,斑衣神童笑而不答,拾起身旁一棵粗逾人臂,长约丈余而事先折断的连叶树枝,竖起来在空中摇了一下,然后放下道:“循待片刻全都会到。”

    果然,不出片刻工夫,公孙小凤、悟果小和尚,还有黄山葫芦童牛千里、昆仑玩铃童萧士麟都几乎同时奔来。

    宗岳一眼瞥及,先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道:“萧、牛二位掌门人怎也来了?”

    斑衣神童说是途中相遇,并问宗岳追赶其师十全老人的结果。

    宗岳摇了摇头,道:“十全老人没追到,却追出另外一个掌门人,南海派的,你们猜猜,他右多大年纪?”

    众人七嘴八舌,有的猜比七个掌门人都小,有的猜跟斑衣神童差不多,总之,没有一个猜他超过二十岁的。

    宗岳一摆手,道:“都错了!南海派掌门人,绰号宇内樵子,我不知姓甚么,管他叫老掌门人,没有八十至少也不会少过七十,将来跟我们一道,那才有趣呢!”

    公孙小凤小嘴一噘,道:“这才煞风景呢!咱们都是小孩,忽然加入个七老八十,老气横秋的老家伙”

    她话还未完,陡然,忽听一苍老声音道:“老家伙?没有老家伙,那来的你们这些小家伙?身为掌门人,竟连尊老敬贤也不懂,哼”

    众人闻声一惊,宗岳听出声音甚熟,运眼一看,便已明白,当下朝众人丢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勿惊,这才手一指,道:“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说曹操曹操就到,咱们的老掌门人来了!”

    斑衣神童等循宗岳手指望去,只见宇内樵子一步步地,缓缓步上山来。

    宗岳为众人引见,介绍到公孙小凤时,公孙小凤曾经背地-人,深感不安,低头福了一一福,身形一扭,转到悟果身边去了。

    大家谈笑了一阵,接着便讨论拦截夺草之事,众人并公推宇内樵子主持指挥调度之事,宇内樵子倒也并不推辞,指定宗岳夺草,斑衣神童护驾,其他人对于随行之敌,由他机动接应,玄阴草到手,他则改为断后。

    宇内樵子分配得十分适当,尤其是自己独挑重任,一个个无不认为此老为人甚是公正,确堪担任众掌门人之领导人物。

    这时,宇内樵子更自愿替代斑衣神童,负起守望之责,嘱各人利用时间休息。

    宗岳连日奔劳,本也十分困累,加之即将面临大战,必须养精蓄锐以待,故此闻得宇内樵子吩咐,随即步至一边,打坐调息去了。

    斑衣神童也感心事沉重,悄悄随着宗岳之后,一声不响,坐在一边穷思乱想。

    葫芦童牛千里和玩铃童萧士麟两人头碰着头,不知在嚼啥舌根。

    唯独公孙小凤紧紧跟着悟果小和尚身边,边行边侧着头,右手握拳,不住击向左掌,口中频频说道:“奇怪!奇怪!”

    悟果小和尚不知她奇怪甚么,问道:“公孙掌门人发觉了些甚不对?”

    “真奇怪”

    牛千里和萧士麟也闻及公孙小凤呼怪之声,双双回过头来,道:“甚么事如此奇怪?”

    公孙小凤不答,仍然自言自语:“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这件事却奇之又奇。”

    斑衣神童见他三人围着公孙小凤,一个个神色迷惑,像有重大莫解之事,连忙也凑了近来。

    忽见公孙小凤缓缓转过头,凝视悟果小和尚的光头一眨不眨。

    这一出奇的举动,更使悟果恍如丈二金刚,摸头不着。

    悟果小和尚本就对女人不敢直规,如今当着众多人前,公孙小凤独独对他表现特异,不禁既羞又慌,低下头,不断念佛不已。

    斑衣神童道:“公孙掌门人,你倒是怎么啦?”

    葫芦童牛千里等得不耐,亦道——“你究竟觉得甚么奇怪呢?说出来大家听听呀!”

    公孙小凤倏然一笑道:“小和尚,你知道我奇怪甚么吗?”

    悟果小和尚低头不敢仰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公孙掌门人的心事,小僧如何能知!”

    公孙小凤环视了众人一眼,笑道:“这件事不但我觉得奇怪,就是你们,相信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究竟是甚么事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半天,公孙小凤方始又侧头,朝悟果道:“小和尚,和尚是不是不能娶老婆的?”

    这一问,慌得悟果冷汗直流,不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战!”

    葫芦童牛千里不解她的话意,脱口而出道:“和尚当然不能娶老婆,这还用得着问他吗!”

    公孙小凤一拍玉掌,道:“对呀!和尚不娶老婆,这些小和尚又从那儿来呢?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斑衣神童情知她在欺侮悟果老实,打抱不平之心,油然而起,遂道:“大家都在为如何夺取玄阴草而担心,你却挖空心思,想出些话来作贱老实人,身为一派掌门”

    公孙小凤听斑衣神童带有教训的口吻,那受得了,未待他把话说完,便道:“人家就是见你们一个个心情沉重,气氛过份严肃,所以才想出个笑话来调剂调剂,好让大家轻松一下,用得着你老气横秋,像教训小辈样地八面威风,这算什么?”

    她这一番话,说的倒也理由充足,斑衣神童当初不了解她的用意,这时话已出口,要收已来不及,可是,好胜之心,人人有之,纵然自己理缺,当着众人面前,也不愿就此下台,总得想法争回点面子,于是,他缓缓走开,口里却道:“天下女人多长舌”

    “甚么!你说甚么?”

    玩铃童萧士麟本已转身随在斑衣神童之后退出,这时一回头道:“他说天下女人多长舌,这话不是很有道理吗”

    “说我是长舌妇,你还认为有道理?你倒说说看理由何在,说得出理由便罢,说不出理由连你也不得过门!”

    玩铃童萧亡鳞闻说找上自己,乾脆回过身来,一本正经道:“顾兄说天下女人多长舌,这句话当然夸大了一点,不过,这也是铁的事实,不容否认,公孙掌门人请别生气,我说这句话,有根有据,绝不是单凭我个人的观点来说,请问,自古以来,只听说有长舌妇,可曾听说过有长舌男的?”

    公孙小凤听了这番解释,顿如火上添油,气得混身发抖,正在忖想如何报复之际,陡然,忽听悟果小和尚气急声厉道:“别吵!老掌门人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众人霎时将争论之事忘得一乾二净,就连正在打坐的宗岳也一跃而起,十二道眼光齐往宇内樵子藏身之处射去。

    只见宇内樵子手中树枝,正朝身前笔直伸着。

    这是敌人进入监视范围以内的信号,众人连忙目光一移,向山下远处扫去,只见尘头起处,十余匹快马,争向入山山口飞驰而来。

    众人待宇内樵子来到合齐,互相一抛眼色,各自飞般向山下掠去。

    那十余匹快马,正是十绝魔君手下,三公主卞无邪等人所乘,文士仪和她并辔而驰,后面紧跟的是与文士仪同时投身十绝谷的毕少凡,另外还有毒蜂金庸,七海毒蛟蓝海臣

    三公主卞无邪看了看手上黑布包着的千年寒冰所孕“玄阴草”得意地笑道:“士仪,这次夺草成功,你的功劳最大,回谷以后,神君必然另眼相待,不久你在十绝谷,恐怕只在一人之下,千百人之上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赠铃引你入谷之人才好啊!”文士仪面有喜色,却谦虚道:“那里!那里!这次出马,三公主居功最伟,文士仪不过沾光罢了”

    说话之间,马已进入山口前的树林,正待提缰纵马入山,蓦地,平空一阵铃响,马上人齐齐大惊失色。

    卞无邪等正不知何故忽传铃声之际,忽然,眼前一阵人影窜动,只见一行人陡然一字排开,挡住去路。

    事出突然,卞无邪与文士仪虽然及时勒住马脚,但后面的却一时勒缰不及,有的互撞一起,有的马失前啼,摔落马下。

    卞无邪微一定神,发觉宗岳亦在其中,上次夺草,她曾吃过宗岳苦头,此刻敌人卷土重来,且又多加了一老二小,心中不免感到事态严重,可是一则仗着人多,二则已到自己地头,万一不敌,放出信号,援兵随时可到,是以有恃无恐,冷冷哼了一声道:“上次饶你们不死,乃是念在你们年幼无知,不予追究”

    斑衣神童忍不住暴喝一声,道:“放你的臭狗屁,废话少说,咱们这次见个高低!”

    文士仪同样喝了一声,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甚么地方,也能容得你们放肆,识时务的,赶快闪开让路,咱们三公主心地仁慈,也许放过你们一条生路,如果执迷不悟,哼”公孙小凤抢在宗岳头里双眼一瞪,道:“你这叛师卖身求荣的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还不与我住嘴!”

    文士仪被她骂得脸色一阵青白,宗岳看在眼里,暗道:-得好!-得好!

    宗岳心里正在称赞公孙小凤骂得痛快,陡然,忽见文士仪铁青着脸,大声道:“看你还有两分姿色,宫中正缺伴练姹女玄功的侍女”

    话说至此,转脸朝三公主卞无邪续道:“三公主,先叫她脱光衣服看看是否合用如何?”

    公孙小凤虽不知“姹女玄功”是甚么玩意儿,但心里明白,必是种淫邪的功夫,再听说要她当众脱衣,不禁羞怒交加,不再答话,莲足一点,纵身便向文士仪扑去。

    她这一领先发难,宗岳也便紧跟而出,手中剑抖成两点寒星,分向马背上的三公主卞无邪头脚削去。

    这一来,双方人马立即全部发动,斑衣神童截住前来接应三公主的毒蜂金庸与毕少凡二人,玩铃童和葫芦童双双接着七海毒蛟蓝海臣和另外二人斗在一起,悟果小和尚与十绝魔君的六弟子,六指头陀杀得难分难解,其余的四个十绝谷门下高手,尽被宇内樵子堵住。

    三公主卞无邪眼见宗岳抖剑削来,连忙双足-缩,跃下马背,趁宗岳尚在马的另一边时抽出长剑,宗岳举剑一刺长腹,那马痛得长嘶一声,四足腾空驰去。

    马一奔开,宗岳与卞无邪立成短兵相接,宗岳心念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是以一上来就展开绝户剑法中的六大绝招,只见风飚电闪,威猛无伦。

    卞无邪身手自是不弱,但因必须分神护着手中得来不易的玄阴草,不能放手去拚,攻守上不免吃点小亏,奋力挡了两招,便已屈居下风。

    幸而宇内樵子一剑难挡八臂,使对方逃出一人,加入合斗宗岳,卞无邪始转危为安。

    公孙小凤和文士仪对敌,无论内外武功,公孙小凤都比文士仪稍差一筹,但因不时使坏,逼得文士仪身在拚斗,却又得兼顾马背上掳来的少女,神思难专,不能全力应付,公孙小凤得以屹立不败。

    斑衣神童力敌毒蜂金庸与毕少凡两人,虽然笛招难令其师十全老人满意,但总是经过名师指点,加之轻功特别高人一等,采取游斗方式,倒也以一敌二,勉可支持。

    最吃亏的要算悟果,他使的乃是一柄戒刀,而六指头陀却是使的一支碗口粗的铁棍,在兵刃上,敌人已占优势,再加上他总想避免杀人,能将敌人点倒便罢,是以处处受到牵制,为六指头陀所乘,落得手忙脚乱,岌岌可危了。

    倒是宇内樵子以一敌三,非但不见败象,反而愈战愈勇,取胜的机会随时间而增加,这倒不是他的武功超逾六小之上,而是和他交手的三人,只是十绝谷的普通一流高手而已,并无出色的能耐,自难与他匹敌。

    眨眼工夫,宇内樵子已然得手,只见十绝谷的三个高手,一个被剑劈当场,一个被掌击出丈外,另一个连耳带肩被削去一块,落荒而逃,宇内樵子身负机动接应之责,这时一眼瞥及悟果危急,便弃敌不追,上前助阵。

    再说宗岳大发神-,甫行施展绝户剑两大绝招,卞无邪便已败象毕呈,正自暗暗心喜,不料对方陡然加入一人,使夺草的机会骤然减少,不由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一剑刺上六个窟窿,方清心头之火。

    就在双方拚出全力,生死以争之际,蓦地,忙乱中只见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紧跟着半空“啪!”地一声响亮。

    这乃是十绝谷门人求援的信号,也就是打从宇内樵子剑下逃走之人所放。

    宗岳一眼瞥及,情知再不从速将草夺下,只要拖延片刻,敌人援军一到,那时不但夺草无望,甚至可能性命不保,落个全军覆没。

    动念及此,杀心陡起,剑头一撩“五阳神功”随之发出“嗖!嗖!嗖!”一连攻出七剑,顿时便将那维护卞无邪的敌人劈于剑下。

    三公主卞无邪只觉对方招式诡秘狠辣,难解难拆,热浪恍若烧化铁浆,火山融岩般灼肤攻心,不由惊上加惊,正巧这时宇内樵子和悟果小和尚一剑一刀,刺得个六指头陀惨叫连连,卞无邪入耳惊心,更是心神散乱。

    三公主卞无邪正自心惊,宗岳的剑尖已至面门,顾不得手中之物如何重要,保命要紧,手臂一扬,黑布包着的玄阴草已自掌中飞出,嘴里叫道:“拿去吧!”倒身疾退。

    宗岳一手接住,目的已达,高兴得对卞无邪是生是死也不管了,长剑一收一挑只听“嘶!”的一声,那包着玄阴草的黑布已然应声而裂。

    他看清掌中之物不假,连忙高声叫道:“宗岳已然得手,大家速退!”

    三公主卞无邪等这时得以拾回一命,惊魂未定,那还有胆追赶敌人,眼睁睁地望着宗岳等如飞奔去,只恨援兵不能早来。

    众人一口气奔出数里,陡见宗岳猛可刹住去势,低头欣赏掌中之物。

    这并非他此刻突生闲情逸致,而是忽觉指缝之间,冰凉异常,像是有冰水流过指缝,直流掌背,足以吃惊停身察看。

    谁知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那盛着玄阴草的水晶小盒,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细缝,里面的冰水,正从细缝中源源流出。

    更使他心惊的是盒中的玄阴草,这时已有一瓣渐渐变色,眨眼工夫便已枯萎。

    宗岳心中吃惊,正不知该如何挽救方能保存之际,蓦地耳中忽闻一缕阴丝成线的话声道:“玄阴草见风即化,还不吃下更待何时?”

    宗岳本已六神无主,闻言之下,不克细想,两手一分,水晶小盒随手一分为二,抓起玄阴草便往口中塞去。

    玄阴草滑如泥鳅,入口便已下喉。

    此事自开始至吞服,为时不过瞬息工夫,待宇内樵子等人围上前来,只见宗岳呆如木-,额角冷汗如雨,脸白如纸。

    公孙小凤吓得一声惊叫,再一看时,宗岳已两眼一白,口吐泡-,翻身栽倒。

    斑衣神童伸手一摸宗岳心口,倏然“哎呀”一声,叫道:“宗掌门人已气绝身亡!”

    阳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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