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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岳马恩怨了 罢官出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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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那只容一个人的缝中洞,走十几步肠回路,直拐之后,一个明亮好似大殿一般的大洞穴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光亮白中带蓝,是荧光。但已如白昼般,可以看清楚这洞中一切。

    “啊……“

    “怎么了?”

    “你看那是什么?”罗伦顺着马小玲指的角落里看去。

    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陷,右手里拿着一把剑,左手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摊坐在地上,表情从容。其他人听见喊叫声,也赶了过来。

    “这洞里已经有盗贼进来过了?”冯三知看着清风。

    “这都几十年了,进来盗贼也是再平常不过了。大人,难道忘了就连福德这样的江湖中人都觊觎很久。”

    “说的也是!”

    大伙看着干尸,七嘴八舌。阴洪一言不发,来回翻腾干尸身边的小物件,在干尸左胯下,竟然发现一个玉佩。上面篆字刻着一个“岳”字。

    “祖父岳世奎在上,不肖子孙岳克忍跪拜!”阴洪流着眼泪,跪倒在干尸面前。

    “阴洪,不,岳克忍,你怎么肯定这位逝者就是你祖父?”罗伦问。

    “你们看这是什么?”马百万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这上面的字却不一样,是一个篆刻的“马”字。

    “这不是爷爷生前最珍爱的贴身玉佩吗?”马氏姐妹从小就见爷爷佩戴过,还时常见爷爷拿出来端详。经常是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

    “阴洪不会认错人,这玉佩更说明了这位就是他的祖父。”

    “可是天师,岳马两家关系刚开始是亲密,后来不是有什么变故反目了吗?照理说,兄弟情意已断,怎会留信物更不可能会留在身边呀!”

    “从二位小姐儿时的回忆看,马岳老兄弟的情意至深。只是可能由于什么误会,导致最后的反目。但是玉佩最终出现在了岳老先生的身边。这说明他在临死前,知晓了一切真相。”

    “旧事早淹没在尘土之中,还是先四周看看有没有藏宝的地方吧!”

    冯三知吩咐两个侍卫,其他人也帮忙开始仔细查看洞里的角角落落。山洞洞顶上的荧光如星星闪闪,原来飞进洞里来的成群虫子是萤火虫。大家始料未及的是清风道长招来了数不清的虫子,每只虫子打起自己的小灯笼,照亮了山洞。

    几番轮番查找,什么财宝,什么宝藏,一无所获。

    “天师,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罗伦冒出一句。

    “不会的,我祖父在这里,怎么能搞错呢?”

    “那就是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对了,你祖父在这里。快看一下,岳老先生头朝哪个地方。”

    岳世奎的黑洞洞的眼窝,面朝一面石壁。

    “大家仔细检查石壁!”

    按照清风的吩咐,几个人分工仔细检查,除了上面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覆盖,并没有看出这块石壁有什么不同。

    “大家用手拨掉青苔!”

    偌大一块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刻字“余”。几个人高兴的喊起来。

    “大家接着拔!”

    第二个字、第三个字,等整个石壁别清除干净,一篇石刻文呈现出来。

    “余偏信妇人之言,心生贪念,嫌隙兄弟之情。今解藏宝之谜,乃先王惑敌之术,竟照吾等卑劣之相。人立天地,忠义皆失。何敢苟活人世,旁氏误我!“

    阴洪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从小父亲就教导自己,时时刻刻不能忘记岳家的血海深仇。对,是马家,是马家杀了我的祖父,夺了宝藏。不是的,是我祖父对不起兄弟,咎由自取!

    “哈哈…哈哈…宝藏…报仇…咎由自取!”阴洪苦笑着大吼。

    “快去将他收押!”冯三知生怕阴洪会干出什么蠢事来。

    “感谢天师救我一家性命,还将我马岳两家多年旧怨解开,免得冤冤相报。请受老夫一拜。”马氏姐妹搀扶着父亲,倒地就要跪谢!

    “千万使不得,聚散皆是机缘,马老爷不必谢我,那是你多年善行累积得果。”清风扶起马百万,转向冯三知。

    “大人,既然本案已明。还请大人念阴洪被旧怨迷惑,从轻发落。”

    “天师放心,本官定当秉公办理。”冯三知命令侍卫明日再来拓下这石壁上的文字,以做证供。

    “所有人先行撤出洞穴,我施法安葬岳世奎老先生。”

    当清风最后走出山洞,成群的萤火虫瞬间如大朵乌云般飞出了山缝。

    三日后,马家大院,张灯结彩,红红喜字贴满了整个大院。今天是马小玲和罗伦的大喜之日。宾客络绎不绝,马老爷门口一一迎礼。

    热热闹闹的婚宴,新人投入洞房后。马百万邀清风去后厅叙话。

    “马老爷,今日两位佳人喜结连理,真是前世修好。”

    “还是得感谢天师教化,才让我摒弃拙人之念。听我小女所言,天师说我命里有贵人。那是哪位?老夫怎么不曾见过?”

    “那不就是你的贤婿吗?”

    “哈哈…原来如此”

    “马老爷,贫道有一事不明,想请教!”

    “天师尽管问,老夫必知无不言。”

    “贫道曾经听您说起过,您除了后来的祖母,之前还有一位祖母。”

    “是的,那就是岳克忍的祖母。都是老辈人的恩怨了,本不应该说。原本我祖父和这位祖母感情不错,只因我祖父每日忙于翼王交待的事物,疏远了她。不知怎么的,她后来嫁给了岳家。”

    “那她娘家姓什么?”

    “好像姓庞吧!我记得我小奶奶说起过。”

    “嗯…”

    “天师怎么今天想起这陈年旧事了?”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了那天岳世奎老先生的遗书。感慨他们兄弟情深。”

    “是啊!我小奶奶就和我说过他们兄弟交往的一些旧事。他们俩是发小。有一年,广西老家闹饥荒,饿殍遍地。马岳两家是贫苦农民,当然也无法幸免。两家三十口人啊,最后没有饿死的就他们哥俩。十里八乡剩下的人,经常走着走着就突然倒下了。山野村道边,山上下来的野狼,肆无忌惮,拖食死尸。饿死的人太多了,时间一长,野狼都懒得吃腐肉,经常守在快要倒下的灾民身边等食吃。我祖父找见岳爷爷的时候,发现一个小狼崽正守在他的身边。祖父哄走了小狼,背上岳爷爷,一路踉踉跄跄,硬是走出了灾荒区,最后俩人倒在一家信上帝教的教民门口,被这家人所救。”

    “您可认识这个东西?”说着,清风从兜里拿出一枚铜扣子,上面凸刻着一个“那”字。

    “这是什么东西呀?老夫从不曾见过。”

    “也没什么,这就是我在本地拣的一个扣子,随便问问罢了。”

    “原来如此,小女婚事已了,请天师在府上住下来。”

    “老爷不用客气,只是还受朋友之托,贫道不可再耽搁了,在此就要告辞,继续南行。来日有缘再见。”

    “既然如此,老夫不再挽留,我命管家给您准备些碎银,和一匹马,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那就有劳了。”

    两人一直聊到盘缠和干粮马匹准备好。

    府外,那是一匹吃苦耐劳的蒙古马,清风跨上马。给马百万做了个稽首告别,马缰一勒,离开了院里还在热闹的人群,直奔城外。

    曲阳县泰和客栈天字号上房里的一名男住客,拿出随身的包袱,换上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后,掏出一个纸条,上书“冯揭阴辑客离曲阳”,尖锐的口哨声后,窗外飞来只白鸽,男客在白鸽腿上绑好纸条,飞投出去。桌上留好碎银,下楼奔马厩牵马,扬长而去。

    连续七八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人和马都疲累不堪,这里早已走出了州府界。前方隐约有几个熟悉的身影,赶马上前。让人吃惊的是,冯三知竟在那几个人中。

    “冯大人,天下之大,聚散有缘啊!”

    清风下马。

    “天师,我们又见面了!我已不是什么大人了,就称呼我三知吧。”

    “这又从何说起?”

    冯三知原来的贴身侍卫答道。

    “我家大人办理马氏一案,秉公执法。可当今朝纲不振,国势衰危,奸人当道,竟有人弹劾大人觊觎宝藏,包庇阴洪,对阴洪法外施恩,从轻发落。”

    “原来如此!”

    “虽然乌纱不保,鄙人现在真是庆幸对阴洪的宽大,如果换作他人,必量刑过重。同是不明真相受害之人,怎可判其杀人重罪。”

    “那阴洪?”

    “被我家大人判了流放,大人得知恐怕生变之前,已早早安排其赶赴关外了。”

    侍卫答道。

    “如此甚好!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最近我读到一本奇书《海国图志》,大千世界,我泱泱中华之外,世界竟有如此翻天覆地变化。本朝维新之时,我还不解。今日想来,世界潮流之势,我中华亦当适应之,枉读圣贤之书。当今近邻日本励精图治,不日我们将东渡求学,不求荣华富贵,但求济世经民。”

    “凌云之志,我中华有望了。贫道钦佩。只是此去,千里迢迢。大家多珍重!”

    “天师,今日别过多多珍重。”

    冯三知一众作揖告别。疾马策鞭,不一会,就消失在荡起的尘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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