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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作茧自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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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阳光静谧,透过窗子斜着打在桃木桌上,死板的雕刻花纹沾染了几分生气。

    我在床上翻阅书籍,泛黄纸页绕过指尖发出细微响动。

    腿上放着一个白瓷盘子,里面是蜜浸青梅,颗颗剔透,酸甜可口,浅褐色的果摆在盘中,白褐交加,甚是美好。

    许久,不曾这般安逸了,时光流动的再慢一些就更好了。

    书页上正好写着一句话:备周而意怠,常见则不疑,太阴,太阳。”

    再翻一页,是那日远瑶国舞姬塞给我的纸条,现在就好好夹在书中。

    极难辨认的字体——小心他。

    他,指的就是远瑶国王子,我猜的没错,他病态的追求完美的人和事,她身上的伤痕都是他的杰作。如果我跳好了那支舞,他一定会想办法带走我,如果跳不好,就是北燕的耻辱。万全之策,就是告诉他,我再也不能跳舞。

    果不其然,他离开了,也带走了那件衣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事多纷扰,难静其心。

    疲倦合上兵书,我实不应该在这个时候看兵书,上面都是些心机计策,原本就每天跟这些东西打交道,这般美好的时光,实在不应该辜负了。

    放一粒蜜浸青梅在嘴里,阖上眼享受片刻宁静。

    这半年多,我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背叛的背叛,离别的离别。

    互相残杀,相互算计,没有一刻是消停的。

    窗口的阳光越来越盛,撒在眼皮上,让人不得不伸手去遮挡。

    光线透过指缝,忽明忽暗,突然就有一瞬间想流泪。

    银月,娜塔,慕含,弄影,她们都离我太远了,远不可及。

    在我贿赂冷宫守卫让他们折磨慕含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让她生不如死。

    陈卫延说,她的家人已经被流放荒蛮之地永远不得回帝都,而她失去孩子失去爱人早已经疯傻,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是啊,何必,苦苦相逼。

    当初她为我挨下杖责,在我忍受孤独和不屑的时候靠近我安慰我。当她离开以后,我居然只能记得她的好。

    我折磨她,也是不肯放过我自己吧。

    明明是我没有保护好银月,却把所有的罪责加在她身上。

    既然如此,我还是继续做这个恶人吧,就剩下几年的寿命,这些债,就等到死后下了十八层地狱后清算吧。

    微风拂煦,书页轻轻卷边又合上。

    桌边的小盆长青长的繁茂,仿似冬季的寒冷对它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怠倦地披上外衣,走到窗前,慢慢推合住窗子。

    室内变得暖和起来,但没有定点暖意流入心房。

    “吱——”木门悠悠打开,我以为是风,拢紧衣襟准备关上。

    门口站着一个人,鹅黄袄裙,眼如弯月,只是此刻,她看起来神色不太好。

    “你打算在屋子里窝到什么时候?”她一反平日天真活泼的模样,没有神色,即便温阳暖云,她的模样也是冷的。

    “什么意思?”我不明故里,她今天看起来是要兴师问罪。

    如雪走进屋子,关上大门。她从衣兜里扔出一个东西给我,仔细一看,是请柬,宣亲王的大婚请柬。

    日期是三日后,我这才想起,跋渗将军的准夫人病的严重,婚期搁置,所以他们的婚礼就可以如期举行了。

    我躺了半个月,好多事都都像蒙了尘土,模模糊糊。

    “三日后啊,我都没来得及准备贺礼,不知道现在还来得及吗。”我在脑中思索该送什么,手腕一紧,如雪的劲很大。

    “柳素锦。”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我,“你的心怎么那么冷,他救你护你帮你,最后换来的是这么一句准备贺礼?”

    我甩开她的手,冷下语气。“是你们一开始要误会,我不闻不问你们就觉得是默认,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过路人,他于我而言也是这样,你若不信,大可以问问他。如雪,闲事管的太多,会引火烧身知道吗?”

    直径走到桌边,铺开生宣,执笔练字。

    “闲事?呵……”她笑了笑,“原来我一直都是在管闲事啊。素锦,你是不是和逸轩一样,心比石头还硬?无论是我对你的关心还是对他的喜欢,在你们看来,都是多余的是不是?好,我走。”

    “如雪……”话哽在嗓子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门被风吹得开开合合,冷气弥漫。

    碳黑墨汁滴落在白宣上,晕染一片。

    想提笔练字,北宇良亦说,练字,让人心静。

    可我此刻却静不下来,笔道轻重不一粗细不同,难看得紧。

    重新折好白宣,随手扔进废纸篓,纸太薄,黑墨印染在桌面上,手指轻轻一蹭就沾染上。

    如雪啊……我也多想像你一样,关心想要关心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毫无顾忌。

    可是我不能,我是德欣,不是你们眼中的素锦。

    叹一口气,化作白气蕴于空气里,倾刻间,消失。

    脚步声停留在窗口,我抬起头,本以为是如雪回来了,原来是知秋姑姑。

    我赶忙起身迎接,她已经先我一步进屋坐下。

    我将蜜浸青梅放在桌上,泡了一杯敬亭绿雪,茶雾撩绕。

    在这半个月里,她来看过我几次,每次都得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每次都让人感觉很不自在,好在今天她只是安静的喝茶。

    “收拾收拾吧,跟我去一趟将军府,皇上送了些血参给将军夫人。”

    我应答一声,随便换了身家常衣服,跟着知秋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自从娜塔逝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出过宫,如今掀开帘子都觉得陌生。

    马车的轱辘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咕噜咕噜,不急不缓。

    我对跋渗将军不熟,只知道他姓杨名路,只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其他的一无所知。

    当初说让弄影想办法弄到兵权,历史上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太多了,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商纣王为妲己负尽天下。

    很显然,是我高估了,兵权没弄到,我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幽王,商纣王的存在都是少数,像北宇瑾辰北宇良亦这样城府极深视他人为无物的人,才是多数。

    知秋姑姑一路话不多说,整理手中的东西。

    血参用锦盒裹饰,只有两支,价值不菲。

    据说弄影现在是将军的心尖人,北宇良亦此番是为了拉拢他罢了,礼轻情意重,他想让他知道,他们不仅是君臣也是朋友。

    阁里让我在婚宴上动手,但这日子一拖再拖,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事情了结了,也算我给重紫一个交代。

    伸手摸了摸头发上的海贝发梳,如果取下海贝花片,里面就是阁里研制的十七殇。

    十七殇,十七日丧命,大夫诊治也只能得出风寒致死的结论。

    我不喜欢用毒,这种法子太卑鄙下流,只是有的时候,它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到了。”车夫喊了一声,勒住缰绳。

    都说跋渗将军杨路是常胜将军,十次打仗九场胜,每次皇宫里赏下来的的东西他都给军营用了,有时换做军饷有时给小兵添些衣裳,两袖清风极为难得。

    将军府还不如柳府的建设,看起来居然有些寒酸,怪不得他们说他两袖清风,世风日下,不知这种正人君子能坚持到何时?

    下人去通报的时候,我跟知秋在正厅等待。

    一幅泼墨山水画,三张红木桌子,六把桃木交椅,两个上座,这些就是大厅仅摆置的东西。

    “将军。”知秋见到他,福身行礼,我跟在后面也行了宫礼。

    杨路穿着单衣,身体健朗。

    “知秋姑姑不必如此客气。”他虚扶一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早就听闻锦姑娘大名,难得一见。内人还常常提起。”

    心里一紧,扬起一个自若的笑容。“哦?夫人提起过?”

    他笑了笑,道:“锦姑娘是宫里的风云人物,蒙眼射环,倾城一舞,更是与娜塔公主等为好友,她很想见见,只是身子每况愈下,难以实现。”

    说到这,他叹口气。

    “夫人谬赞,素锦实在不敢当。”

    有个小丫鬟上来在杨路耳边耳语几句,神色有异。

    “锦姑娘……”他道。

    我合上茶盏盖子,嗯了一声。

    “内人听闻锦姑娘今日要来,想见上一见,不知……”

    我莞尔回道:“自是荣幸。”

    下人引着我穿过小亭,一路走向后院。

    小屋暖香,长青满园。

    掀开门帘,层层纱幔。

    她半卧在美人榻上,脸色苍白,锦被搭在身上。

    屋子里有两个火炉,但她却像是很冷的样子,半蜷在被子里。

    弄影比以前更消瘦了,下巴尖尖,唇色浅淡。

    听见我进来,她也没睁开眼睛。

    “来了?”声音软糯,气若游丝。

    “将军夫人。”我按照宫礼福身,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她嘲讽地一笑,摆手让下人们出去。

    待下人们合上屋门,她才道:“好久不见啊,德欣帝姬。短短几月,就在宫里风卷云起,阁主果然没有看错你。”

    “夫人谬赞,素锦不敢当。”

    弄影拉了拉锦被,坐起身子。“帮我泡杯茶吧,好久都没喝过你沏的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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