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两头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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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从美食街出来，沿着马路不紧不慢地走着，享受着夏夜微凉的夜风。而他们没有察觉，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三个灰色的身影正慢慢地跟在他们后面。
巍子实在是不耐烦了，低声问道：“大哥，我们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您要是想再把这个女人抓回来，只管说一声，分分钟的事，我就替您给办了。”
“闭嘴！”沈过压低声音道：“我自己愿意跟着，又没让你们两个跟在屁股后头，你不愿意跟就自己滚蛋。”
“那怎么行？大哥。”身边的另一个小弟阿强说道，“咱们才刚刚挑了黑龙会的场子，他们老大天天说着要找您麻烦呢，我们怎么能让您一个人落单呢。”
“难道我会怕黑龙会的那帮家伙？”
“您当然不会怕了，那帮家伙在大哥眼中不过是一群草包。可是，没有我跟巍子哥陪着，怎么能显出我们大哥的威势呢？”
“不想走就老老实实地跟着。”
巍子没有说话，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上次明明已经把那个女人抓到了，不就是拍个裸照吗，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要是下不去手，让兄弟们上啊。也不知道大哥那根筋不对了，偏偏把她放了。
要说大嫂几乎从来没有求过大哥什么事，就求他这一件事，他也给办砸了。
大嫂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要不是被那女人逼急了，会跟大哥提出这种要求吗？
大嫂也是太心软，当时还千叮万嘱不要伤害她，只要把照片拍好就可以了。要是由着我，直接就把这女人给办了。反正她长着一副狐媚子相，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可是大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掉链子，把这个女人给放了。搞得最近看到大嫂我都只敢躲，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没脸见她。
大哥是怎么啦？难道是看上这个女人啦？那大嫂怎么办？
不对。好像以前也是大哥一厢情愿，大嫂还没同意当他的女人呢，难道是因为大嫂老是拿乔，大哥没有兴趣，所以换对象了？
即使是这样，可大哥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也跟平时的风格差太多了吧。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鬼祟。
想起刚才本来好端端的跟着大哥一起出来吃麻小，谁知吃到一半，却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哥却突然变了脸色，着急忙慌地和阿强换了座位，还让自己不要转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来砸场子了呢，谁知不过是那个女人跟个男人来吃饭。
那女人一来，大哥立刻变得魂不守舍，又想偷看，又不敢回头，那个女人一吃完要离开，大哥竟然连饭都不吃了，就跟了出去，可惜我那些没吃完的麻小。
那个女人也是麻烦，每家店都要去吃一趟，每次进去只点一个菜，吃完再吃下一家。真是没有见过这么矫情加王八蛋的女人。
大哥还他妈的犯怂不敢进去，怕被那个女人认出来。她倒好，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苦了他们三个在外头，像傻子一样等着，喝着西北风喂饱了蚊子。直等着他们从晚饭一直吃成了宵夜。
巍子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要是下次单独让我遇上这个女人，一定要好好地收拾她一顿，算是给大嫂报仇，也要给自己的这份窝囊出口气。
沈过并不知道旁边巍子的心思，只是远远地跟在汤一品的身后，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痛苦纠结与仇恨，只是静静的跟着。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心中却觉得异常的宁静。
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她一下子瘦了好多，是因为再次见到自己的缘故吗？他不忍深想。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是周颖要他回家的短信。
他抬起头再看了前面的汤品一眼，吩咐阿强道：“去把车开过来。”
回到周颖的家中，沈过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味道。
周颖从小跟沈过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是相识于微的朋友。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活泼外向，惹人喜爱的孩子。她永远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沉默而乖巧。
孤儿院偶尔有好心人来，他们便像是过节日一般，能够分到几块饼干，几颗糖果。
当别的孩子都蜂拥而上，围着发糖的人，嘴里都像抹了蜜似的一通叔叔阿姨地乱叫，她却从来不过去争抢，如果大家都发完了，还有剩的，她许还能分到几块。
若是本来就没多少，到最后没有分到，她也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并不哭闹。
也许是性格太过安静的缘故，孤儿院好几次来好心人领养，都没有选中她。
多亏如此，在孤儿院里难熬的岁月，始终有一个人是他宁静的港湾。
无论他跟别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还是鲜血直流，她从来都不会想别的女生那样惊声尖叫，仍然安静地，仔细地替他包扎伤口。
他曾经暗暗对自己说，只要她有什么要求，无论刀山火海，他都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
可是，现实狠狠地打了他的嘴巴。
她就提出了这一个要求，自己却没能帮她完成。
其实刚开始周颖提出要他帮忙拍自己情敌的裸照时，虽然有几分为难，毕竟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动手，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他还是满口应承了下来，因为这是周颖头一次正式的对自己提出的要求。
可是，他玩玩没有想到，周颖口中的那个汤一品竟然就是十多年前的囡囡。
他甚至在见到汤一品后，都没能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囡囡。他老早把她弄丢了，丢在记忆的歧路。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不甘心仇人死得如此轻易的他，犹如被愤怒烧红了眼的饿狼，鬼使神差地将囡囡扑倒，在暗昧的星夜，在漫天飘洒的浓郁花香的不知名的白色花雨中，犯下了那滔天大罪。
所有的事情都清晰如昨，但所有的景象却仿佛隔着一层轻纱般看不真切。
但是，从此以后，他便常常在梦中被一双只有两个深黑的空洞的眼睛，和一个没有面目的人死死盯住，直到悚然惊醒。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活该一辈子得不到救赎。
可是沈过怎么也想不到，周颖口中那个抢她男朋友的坏女人，竟然是他以外永远也不会再遇见的囡囡。
她从来没有像上次那样后悔，后悔自己忘记了囡囡的样子。
他要是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囡囡，她也不会再受一次伤害。更不会因为一个纹身就认出了他这个对她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男人。
他在心中苦笑，对自己而言，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只知道，即使是周颖的要求，他也不能答应，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而对周颖，他只好失言了。
看到沈过，周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生气的神色，淡淡笑道：“刚才巍子跟我打电话，说你们今晚都没有好好吃饭，我将就着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两个菜，你多少吃一点吧。”
“小颖……”沈过欲言又止。
“觉得每天每天这样躲我，心里不好意思了吧。”周颖轻轻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怎么就一个月了都不踩我家的门，咱们俩是什么交情，你难道是准备躲我一辈子都不来了吗？”
沈过喃喃道：“我也是没脸登门。就像你说的，我们俩是什么交情，以前我总是拍着胸脯说，只要你有需要，我是赴汤蹈火也要帮你解决。可是，你头一次找我帮忙，我就……”
“你也觉得我变坏了，是不是？”周颖的表情有点落寞，“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对你提出那样的要求。阿过，你要相信我，要不是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要不是汤一品步步紧逼，要不是我实在是太爱楚峥岩了，我不会出此下策的。我心里也在鄙视自己，我……”
“好了，你不用解释，也不用再自责了，我懂你。”沈过打断她的话，“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的为人，你是那么的善良，从来都不跟别人争什么，看来这次，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
“是的，”周颖的声音里透着急迫，“我很爱很爱他，这辈子我想争取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不过，即使你没有帮上忙，你也不需要不好意思，更不必躲着我。说实话，其实当时让你那么做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能做那么坏的事。我更不能让你犯险。”
“所以，”周颖轻轻拍了拍他握着筷子的手，“以后直管还是到我这个小沙发上来睡觉。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中，就属我们两个最要好，千万不要因为长大而生分了。”
听了周颖的话，沈过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小颖果然没有变，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他不禁扬声应道，“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天天到你家来报到。”
周颖微笑着看着沈过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突然状若无意地问道：“阿过，我那天听巍子说，你们本来都已经把汤一品抓起来了，嗯，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后来又把她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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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子实在是不耐烦了，低声问道：“大哥，我们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您要是想再把这个女人抓回来，只管说一声，分分钟的事，我就替您给办了。”
“闭嘴！”沈过压低声音道：“我自己愿意跟着，又没让你们两个跟在屁股后头，你不愿意跟就自己滚蛋。”
“那怎么行？大哥。”身边的另一个小弟阿强说道，“咱们才刚刚挑了黑龙会的场子，他们老大天天说着要找您麻烦呢，我们怎么能让您一个人落单呢。”
“难道我会怕黑龙会的那帮家伙？”
“您当然不会怕了，那帮家伙在大哥眼中不过是一群草包。可是，没有我跟巍子哥陪着，怎么能显出我们大哥的威势呢？”
“不想走就老老实实地跟着。”
巍子没有说话，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上次明明已经把那个女人抓到了，不就是拍个裸照吗，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要是下不去手，让兄弟们上啊。也不知道大哥那根筋不对了，偏偏把她放了。
要说大嫂几乎从来没有求过大哥什么事，就求他这一件事，他也给办砸了。
大嫂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要不是被那女人逼急了，会跟大哥提出这种要求吗？
大嫂也是太心软，当时还千叮万嘱不要伤害她，只要把照片拍好就可以了。要是由着我，直接就把这女人给办了。反正她长着一副狐媚子相，也不像什么好东西。
可是大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关键时候，竟然掉链子，把这个女人给放了。搞得最近看到大嫂我都只敢躲，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没脸见她。
大哥是怎么啦？难道是看上这个女人啦？那大嫂怎么办？
不对。好像以前也是大哥一厢情愿，大嫂还没同意当他的女人呢，难道是因为大嫂老是拿乔，大哥没有兴趣，所以换对象了？
即使是这样，可大哥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也跟平时的风格差太多了吧。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鬼祟。
想起刚才本来好端端的跟着大哥一起出来吃麻小，谁知吃到一半，却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哥却突然变了脸色，着急忙慌地和阿强换了座位，还让自己不要转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来砸场子了呢，谁知不过是那个女人跟个男人来吃饭。
那女人一来，大哥立刻变得魂不守舍，又想偷看，又不敢回头，那个女人一吃完要离开，大哥竟然连饭都不吃了，就跟了出去，可惜我那些没吃完的麻小。
那个女人也是麻烦，每家店都要去吃一趟，每次进去只点一个菜，吃完再吃下一家。真是没有见过这么矫情加王八蛋的女人。
大哥还他妈的犯怂不敢进去，怕被那个女人认出来。她倒好，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苦了他们三个在外头，像傻子一样等着，喝着西北风喂饱了蚊子。直等着他们从晚饭一直吃成了宵夜。
巍子在心里恨恨地想着，要是下次单独让我遇上这个女人，一定要好好地收拾她一顿，算是给大嫂报仇，也要给自己的这份窝囊出口气。
沈过并不知道旁边巍子的心思，只是远远地跟在汤一品的身后，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只是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痛苦纠结与仇恨，只是静静的跟着。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心中却觉得异常的宁静。
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她一下子瘦了好多，是因为再次见到自己的缘故吗？他不忍深想。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起，拿起来一看，是周颖要他回家的短信。
他抬起头再看了前面的汤品一眼，吩咐阿强道：“去把车开过来。”
回到周颖的家中，沈过颇有几分近乡情怯的味道。
周颖从小跟沈过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是相识于微的朋友。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活泼外向，惹人喜爱的孩子。她永远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沉默而乖巧。
孤儿院偶尔有好心人来，他们便像是过节日一般，能够分到几块饼干，几颗糖果。
当别的孩子都蜂拥而上，围着发糖的人，嘴里都像抹了蜜似的一通叔叔阿姨地乱叫，她却从来不过去争抢，如果大家都发完了，还有剩的，她许还能分到几块。
若是本来就没多少，到最后没有分到，她也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并不哭闹。
也许是性格太过安静的缘故，孤儿院好几次来好心人领养，都没有选中她。
多亏如此，在孤儿院里难熬的岁月，始终有一个人是他宁静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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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提出了这一个要求，自己却没能帮她完成。
其实刚开始周颖提出要他帮忙拍自己情敌的裸照时，虽然有几分为难，毕竟要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动手，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他还是满口应承了下来，因为这是周颖头一次正式的对自己提出的要求。
可是，他玩玩没有想到，周颖口中的那个汤一品竟然就是十多年前的囡囡。
他甚至在见到汤一品后，都没能认出她就是当年的囡囡。他老早把她弄丢了，丢在记忆的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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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情都清晰如昨，但所有的景象却仿佛隔着一层轻纱般看不真切。
但是，从此以后，他便常常在梦中被一双只有两个深黑的空洞的眼睛，和一个没有面目的人死死盯住，直到悚然惊醒。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他活该一辈子得不到救赎。
可是沈过怎么也想不到，周颖口中那个抢她男朋友的坏女人，竟然是他以外永远也不会再遇见的囡囡。
她从来没有像上次那样后悔，后悔自己忘记了囡囡的样子。
他要是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囡囡，她也不会再受一次伤害。更不会因为一个纹身就认出了他这个对她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男人。
他在心中苦笑，对自己而言，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只知道，即使是周颖的要求，他也不能答应，她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而对周颖，他只好失言了。
看到沈过，周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生气的神色，淡淡笑道：“刚才巍子跟我打电话，说你们今晚都没有好好吃饭，我将就着冰箱里的东西做了两个菜，你多少吃一点吧。”
“小颖……”沈过欲言又止。
“觉得每天每天这样躲我，心里不好意思了吧。”周颖轻轻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还能把你吃了不成？怎么就一个月了都不踩我家的门，咱们俩是什么交情，你难道是准备躲我一辈子都不来了吗？”
沈过喃喃道：“我也是没脸登门。就像你说的，我们俩是什么交情，以前我总是拍着胸脯说，只要你有需要，我是赴汤蹈火也要帮你解决。可是，你头一次找我帮忙，我就……”
“你也觉得我变坏了，是不是？”周颖的表情有点落寞，“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对你提出那样的要求。阿过，你要相信我，要不是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要不是汤一品步步紧逼，要不是我实在是太爱楚峥岩了，我不会出此下策的。我心里也在鄙视自己，我……”
“好了，你不用解释，也不用再自责了，我懂你。”沈过打断她的话，“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的为人，你是那么的善良，从来都不跟别人争什么，看来这次，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
“是的，”周颖的声音里透着急迫，“我很爱很爱他，这辈子我想争取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求你。
不过，即使你没有帮上忙，你也不需要不好意思，更不必躲着我。说实话，其实当时让你那么做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不能做那么坏的事。我更不能让你犯险。”
“所以，”周颖轻轻拍了拍他握着筷子的手，“以后直管还是到我这个小沙发上来睡觉。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中，就属我们两个最要好，千万不要因为长大而生分了。”
听了周颖的话，沈过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小颖果然没有变，还是那个善良的孩子。他不禁扬声应道，“只要你不嫌我烦，我天天到你家来报到。”
周颖微笑着看着沈过大口大口地吃着饭，突然状若无意地问道：“阿过，我那天听巍子说，你们本来都已经把汤一品抓起来了，嗯，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后来又把她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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