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往事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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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汤一品收拾好东西从法庭里出来，却在不经意抬头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立在法院门口旁的林荫道边上，萧萧落落，如孤松独立。
不需要那个身影回头，汤一品就知道他穿的是中长款的军绿色的双排扣大衣，因为这件大衣本来就是她买给他的圣诞礼物。
今天，他竟然把这件衣服穿来法院，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提醒她，要对楚家手下容情吗？还是他根本就忘了这件衣服是自己送的，随随便便找了一件衣服穿上而已，没有任何用意？
越想越觉得是第二种原因。
汤一品不禁为自己仍然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对自己气恼，板着脸，快步从他的身边越过。
“喂，汤一品。我们已经沦落到见面连招呼也不打的境地了吗？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是老同学啊。”楚峥岩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身后响起。
哎，老同学。多么让人伤心的关系。汤一品想要假装没有听见，但是自己的脚步却已经不争气地慢了下来。
不待她回头，楚峥岩已经从后面步履轻快地追了上来。“我可是专门在等你出来呢。”
当他靠近自己的身边，汤一品的心跳没由来的加速，身旁有一丝分外熟稔的琥珀雪松和木制檀香混合的好闻的清淡香气传入她的鼻端。
她知道，他爱好专一，一贯只喷这种香水。即使见不到他，就是凭这股味道，大概就能在人群之中可以轻易地发现他吧。
汤一品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香水味，是什么地方呢？
没待汤一品想清楚，却听得旁边的楚峥岩说道：“伯爵茶。”
“什么东西？”汤一品没有听清。
楚峥岩笑道：“我说你搽的是伯爵茶的香水。你总是这样，平时搽的是雨与当归，而当你需要出席重要的场合，你就会换成味道更中性的伯爵茶。”
“你怎么知道？”
“你还只是我的下属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你离开后，办公室里会经久不散的飘荡着你身上好闻的，淡淡的，一如伦敦轻雾般的香味。我在英国读书，总觉得那香味有怀念的味道。当时跟你的关系，又没有熟到可以问香水味那么隐私的问题，为了弄清楚是什么香水，我可跑了不少的香水专柜。终于被我找到了，你用的全都是祖马龙的，各种不同的系列而已。”
汤一品在心里轻轻喟叹一声，“你今天该不是为了说这些，才在法院门口等我的吧。”
当然，楚峥岩也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感慨，我们也曾有过这些如梦似幻的时光。只可惜，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过去？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过去。汤一品的心里往下钝钝的一沉。
“既然已经决定各走各的，现在你又跟过来做什么？”汤一品的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我只是有些好奇。”楚峥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嘲讽的神情，“你付出了那么多，连我都被你牺牲掉了，代价那么大，想看看你的结果而已。只是没想到，你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如此平平，没有任何亮眼的地方。
听说跟你打对台的检察官可是咱们省的十佳检察官，如果你没什么杀手锏，就算今天你靠着峥雄的视频成功把庭审拖到了下一次，可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下一场庭审，不用说，就算能证明你手上的视频是真的，检察官也会说，那是另外一个案件，应当由公安机关对强奸罪重新侦查，另案处理。至于你手上的故意伤害罪，毕竟，视频中，只有周颖的主观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根本无法证明沈过是清白的。
你作为一个律师，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看来，我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不惜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肯定能有把握在这个案子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呢！
老实说，我替自己的感情不值！”楚峥岩说完，不等汤一品反应，耸耸肩，自顾自地走开了。
留在汤一品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会偷换概念的人吗？
明明是楚家仗势欺人，明明是他们想要一手遮天，自己不愿意放弃做人的底线，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怎么到了楚峥岩的口中，就变成了她主动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她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汤一品望着气呼呼地望着楚峥岩远去的身影，但是心里头更加气闷的却是，她知道，关于案子，楚峥岩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他刚才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汤一品心中最深的隐忧。
他说中的，正是汤一品最为担心的问题。
如果楚家真的势力大到可以影响警方，让他们不把楚峥雄作为伤害案的犯罪嫌疑人来进行重新侦查的话，说实话，周颖的视频其实也真的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检方完全可以在下一次开庭时说，关于视频，其实只是另外一个跟本案无关的强奸案，要求法官另案处理，而本案中，仅凭被害人事前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还是无法认定真凶是楚峥雄。
那么，沈过还是难逃牢狱之灾。
汤一品的心里像一团乱麻似的。有那么一刹那，她简直气馁得想要放弃算了。
可是，一想起刚才楚峥岩脸上露出的淡淡的嘲讽的表情，和他嘲弄的口气，她骨子里的倔强劲儿有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不努力争取到最后一秒钟，又怎好算是尽力了。
汤一品握紧了肩上的背包带子，决定再去周颖的家中去找找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来到周颖的家中，汤一品翻箱倒柜，几乎没把周颖的家一寸寸的翻了个遍，在家的家里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当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瘫坐在地上时，还是一无所获。
当她接通林芳菲的电话时，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在哪里啊？”林芳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在周颖的家里，想找找看有什么证据没，可是还是白费力气。”汤一品的声音里透着隐约的沮丧。
“长命工夫长命做呀。你这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庭审结束后，就直接到周颖家去了？你中午饭吃过了吗？”林芳菲是太了解她了。
“哎呀，忘记了。难怪有点饿。”汤一品笑道。
“还有点饿！大姐，现在都七点啦，别忘了自己胃是穿过孔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想再被送进医院吗？”林芳菲没好气地问道。
“快点出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汤一品歉意地笑道：“要不你自己先吃吧，我还要去一个证人那里拿一下东西。可能还得有一会儿。”
“没关系，我等你。你的证人住在哪里，我们在那附近订家餐厅不就行了吗？反正我最近比较闲，我去那附近等你。不然的话，你混两下说不定又混得连晚饭也不记得吃了。”
汤一品心里一暖，也许爱情没有了，可是还有那么亲厚的友情可以在这初春的料峭里带来绵延的温暖。
“好吧，那就麻烦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出门，应该很快就到了。我把地址发给你，等会儿我们就在那边碰头好了。”
从周颖家出得门来，看到晚高峰期间，路上堵得让人灰心。汤一品想着，与其坐在车上堵得干着急，还不如自己走着去，说不定还快点。
可是大概真是因为饿了的缘故，汤一品感觉走了好久都还没有走到咪咪的家。她按了按饿得生疼的胃，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好容易到了咪咪的家。她已经按照电话中约好的在家里等着汤一品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看着咪咪还穿着睡衣，没打算出门的样子，汤一品抱歉道，“是不是耽误你出去……工作……的时间了？”她顿了一下，对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女孩，始终没法把“生意”两个字说出来。
“没关系的，汤律师，我今天不出去。”咪咪的脸上露出了些羞涩的笑容，“明天有小测验，我要在家里复习。”
复习？汤一品愣了半秒，但马上懂得了她的意思，“太好了。你报的是什么培训班？”
“就是汤律师给我推荐的速录。我初中就辍学了，也没什么文化，但是培训班的老师告诉我，速录只要肯刻苦用心就行，我现在虽然还没有从那个工作里脱离出来，但是，我也是一有时间就练习。等我考到中级证以后，我就准备不再干那事了。以后，我还想要考高级证呢。”
“你能这样想，真好。”汤一品由衷的高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也直管说。”
“诶！”咪咪笑着点点头。
汤一品跟咪咪确认了一下她手机里的微信，又跟她讲了讲到时候出庭作证的注意事项。又拿给她一个备用的手机用着，自己则把她的手机拿走，避免再遇到周颖家和自己家被翻的事情。
当办完这一切，去跟林芳菲碰头时，却看到林芳菲坐在位置上柳眉倒竖地瞪着自己。
当汤一品收拾好东西从法庭里出来，却在不经意抬头间，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立在法院门口旁的林荫道边上，萧萧落落，如孤松独立。
不需要那个身影回头，汤一品就知道他穿的是中长款的军绿色的双排扣大衣，因为这件大衣本来就是她买给他的圣诞礼物。
今天，他竟然把这件衣服穿来法院，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提醒她，要对楚家手下容情吗？还是他根本就忘了这件衣服是自己送的，随随便便找了一件衣服穿上而已，没有任何用意？
越想越觉得是第二种原因。
汤一品不禁为自己仍然如此在意他的一举一动而对自己气恼，板着脸，快步从他的身边越过。
“喂，汤一品。我们已经沦落到见面连招呼也不打的境地了吗？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是老同学啊。”楚峥岩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身后响起。
哎，老同学。多么让人伤心的关系。汤一品想要假装没有听见，但是自己的脚步却已经不争气地慢了下来。
不待她回头，楚峥岩已经从后面步履轻快地追了上来。“我可是专门在等你出来呢。”
当他靠近自己的身边，汤一品的心跳没由来的加速，身旁有一丝分外熟稔的琥珀雪松和木制檀香混合的好闻的清淡香气传入她的鼻端。
她知道，他爱好专一，一贯只喷这种香水。即使见不到他，就是凭这股味道，大概就能在人群之中可以轻易地发现他吧。
汤一品忽然想起，之前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香水味，是什么地方呢？
没待汤一品想清楚，却听得旁边的楚峥岩说道：“伯爵茶。”
“什么东西？”汤一品没有听清。
楚峥岩笑道：“我说你搽的是伯爵茶的香水。你总是这样，平时搽的是雨与当归，而当你需要出席重要的场合，你就会换成味道更中性的伯爵茶。”
“你怎么知道？”
“你还只是我的下属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你离开后，办公室里会经久不散的飘荡着你身上好闻的，淡淡的，一如伦敦轻雾般的香味。我在英国读书，总觉得那香味有怀念的味道。当时跟你的关系，又没有熟到可以问香水味那么隐私的问题，为了弄清楚是什么香水，我可跑了不少的香水专柜。终于被我找到了，你用的全都是祖马龙的，各种不同的系列而已。”
汤一品在心里轻轻喟叹一声，“你今天该不是为了说这些，才在法院门口等我的吧。”
当然，楚峥岩也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感慨，我们也曾有过这些如梦似幻的时光。只可惜，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过去？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为过去。汤一品的心里往下钝钝的一沉。
“既然已经决定各走各的，现在你又跟过来做什么？”汤一品的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我只是有些好奇。”楚峥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嘲讽的神情，“你付出了那么多，连我都被你牺牲掉了，代价那么大，想看看你的结果而已。只是没想到，你今天在法庭上的表现如此平平，没有任何亮眼的地方。
听说跟你打对台的检察官可是咱们省的十佳检察官，如果你没什么杀手锏，就算今天你靠着峥雄的视频成功把庭审拖到了下一次，可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下一场庭审，不用说，就算能证明你手上的视频是真的，检察官也会说，那是另外一个案件，应当由公安机关对强奸罪重新侦查，另案处理。至于你手上的故意伤害罪，毕竟，视频中，只有周颖的主观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根本无法证明沈过是清白的。
你作为一个律师，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
看来，我是高估你了，还以为你不惜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肯定能有把握在这个案子上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呢！
老实说，我替自己的感情不值！”楚峥岩说完，不等汤一品反应，耸耸肩，自顾自地走开了。
留在汤一品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天底下还有比他更会偷换概念的人吗？
明明是楚家仗势欺人，明明是他们想要一手遮天，自己不愿意放弃做人的底线，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怎么到了楚峥岩的口中，就变成了她主动放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她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汤一品望着气呼呼地望着楚峥岩远去的身影，但是心里头更加气闷的却是，她知道，关于案子，楚峥岩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他刚才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汤一品心中最深的隐忧。
他说中的，正是汤一品最为担心的问题。
如果楚家真的势力大到可以影响警方，让他们不把楚峥雄作为伤害案的犯罪嫌疑人来进行重新侦查的话，说实话，周颖的视频其实也真的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检方完全可以在下一次开庭时说，关于视频，其实只是另外一个跟本案无关的强奸案，要求法官另案处理，而本案中，仅凭被害人事前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还是无法认定真凶是楚峥雄。
那么，沈过还是难逃牢狱之灾。
汤一品的心里像一团乱麻似的。有那么一刹那，她简直气馁得想要放弃算了。
可是，一想起刚才楚峥岩脸上露出的淡淡的嘲讽的表情，和他嘲弄的口气，她骨子里的倔强劲儿有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
不努力争取到最后一秒钟，又怎好算是尽力了。
汤一品握紧了肩上的背包带子，决定再去周颖的家中去找找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来到周颖的家中，汤一品翻箱倒柜，几乎没把周颖的家一寸寸的翻了个遍，在家的家里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可是当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瘫坐在地上时，还是一无所获。
当她接通林芳菲的电话时，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在哪里啊？”林芳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在周颖的家里，想找找看有什么证据没，可是还是白费力气。”汤一品的声音里透着隐约的沮丧。
“长命工夫长命做呀。你这有气无力的，是不是庭审结束后，就直接到周颖家去了？你中午饭吃过了吗？”林芳菲是太了解她了。
“哎呀，忘记了。难怪有点饿。”汤一品笑道。
“还有点饿！大姐，现在都七点啦，别忘了自己胃是穿过孔的。饥一顿饱一顿的，想再被送进医院吗？”林芳菲没好气地问道。
“快点出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汤一品歉意地笑道：“要不你自己先吃吧，我还要去一个证人那里拿一下东西。可能还得有一会儿。”
“没关系，我等你。你的证人住在哪里，我们在那附近订家餐厅不就行了吗？反正我最近比较闲，我去那附近等你。不然的话，你混两下说不定又混得连晚饭也不记得吃了。”
汤一品心里一暖，也许爱情没有了，可是还有那么亲厚的友情可以在这初春的料峭里带来绵延的温暖。
“好吧，那就麻烦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出门，应该很快就到了。我把地址发给你，等会儿我们就在那边碰头好了。”
从周颖家出得门来，看到晚高峰期间，路上堵得让人灰心。汤一品想着，与其坐在车上堵得干着急，还不如自己走着去，说不定还快点。
可是大概真是因为饿了的缘故，汤一品感觉走了好久都还没有走到咪咪的家。她按了按饿得生疼的胃，继续快步向前走去。
好容易到了咪咪的家。她已经按照电话中约好的在家里等着汤一品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看着咪咪还穿着睡衣，没打算出门的样子，汤一品抱歉道，“是不是耽误你出去……工作……的时间了？”她顿了一下，对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女孩，始终没法把“生意”两个字说出来。
“没关系的，汤律师，我今天不出去。”咪咪的脸上露出了些羞涩的笑容，“明天有小测验，我要在家里复习。”
复习？汤一品愣了半秒，但马上懂得了她的意思，“太好了。你报的是什么培训班？”
“就是汤律师给我推荐的速录。我初中就辍学了，也没什么文化，但是培训班的老师告诉我，速录只要肯刻苦用心就行，我现在虽然还没有从那个工作里脱离出来，但是，我也是一有时间就练习。等我考到中级证以后，我就准备不再干那事了。以后，我还想要考高级证呢。”
“你能这样想，真好。”汤一品由衷的高兴，“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你也直管说。”
“诶！”咪咪笑着点点头。
汤一品跟咪咪确认了一下她手机里的微信，又跟她讲了讲到时候出庭作证的注意事项。又拿给她一个备用的手机用着，自己则把她的手机拿走，避免再遇到周颖家和自己家被翻的事情。
当办完这一切，去跟林芳菲碰头时，却看到林芳菲坐在位置上柳眉倒竖地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