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梦（一百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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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无穷火光。
那道身影，让她的目光蓦地一疼。
他背对着门，侧身躲在角落里。
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袍，头发长到了胸前，下巴上的胡须凌乱的盖住半边脸颊，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蜷缩着膝盖，怀里紧紧抱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仔细看，她才看清，那是曾经半人高的风华永延镜，只是此刻倒在地上，被大火烧毁，只剩下被墨驰华抢救下来护在怀中的这一小块，只有他的巴掌大小。
他的神色憔悴苍白，眼神迷蒙无光，手臂上的皮肤被灼伤，浓烟呛进他的肺腑，他无力地抖着身子咳嗽。
她听见一句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的，沙哑得像是破开了血肉似的破嗓而出的话。
“卿卿，这一世，是我害了你，下一世，我会找到你，用一生来爱你，补偿你，等我......”
大火还在燃烧。
她站在门外看了片刻，然后推开门走进火中。
这是她第三次直面火海，可这一次，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他抬起眼，看见她的一刻，混沌无光的眼睛忽然有了丝光彩。
慢慢地，他朝她伸出手，害怕这是又一场幻觉。
“驰华，是我。”
“你来接我了？”
“……不，我来问一个问题。”
他沉默，看着她的眼睛。
“你心里可曾真的爱过我？”
他抬起手，却只停在她脸颊一厘之处，刚想开口，突然蹿起的大火将房梁烧塌，一下子把他压在废墟下。
段遇洳被火墙隔开，幽灵般漂浮的身体穿过火墙，想将他救出，身体却一下子从房梁中穿了过去。
她根本无法碰到他。
“驰华，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她往房外飘去，出了房门，白无常的勾魂引倏然响起，一道幽光带着森森阴气将她的脖子套住，扯着她往地府里去。
“你想做什么？”她惊恐道。
白无常笑，“做什么，当然是听鬼王陛下的令将你带回去。”
“我不回去。”
“鬼王留给你的时间已到，你要是不跟我回去，耽误了投胎的良时，下辈子的命格怕是比这一世还惨……”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就跟你回去。”
白无常失笑，“你的那句话，留待下一世吧。他的寿数已尽，你的归期已到，这一世再无缘相见。”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我不信！”
勾魂引下，阴气大盛，套住她脖子的幽光愈发强劲，她被勒得喘不上气。
“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跟我回地府。”
墨驰华微微睁开一只眼，视线中，她轻飘飘浮在空中，如一抹云烟，在勾魂引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赠梦阁内，魏然苍白如纸的脸色忽然一动，唇角又添了几抹鲜艳的红色。
血顺着嘴角往下，染红他雪白的衣领。
目光侧过去，瞟一眼林小竹，停留两秒，再次转向阵法，眼神灼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见他变换手势，捏了个术法，身体笼罩着层层薄光。
这光形成一个严密的茧，将他裹的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光线丝般游走，亮得晃眼。
缘空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突然之间，从中飘出一个白色的轮廓，升至空中，展开长眉对缘空淡然一笑，“长琴在最后一世的梦中遇到了点麻烦，我法力消耗太大，隔梦传音是做不到了......”
“义父他......”缘空闻言从地上站起来，急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你且好好守着这阵法，我去去就来。”
不等缘空开口，魏然的魂魄就如风般极速飞入旋转的阵法中。
魏然拨开梦境的重重迷雾，站在一座被火光吞噬的宅院前。
墨驰华的身体被压在大火中，眼见着就要被烧死，却还留着仅剩的一口气，意识不知飘到了何处。
魏然飘忽的魂魄踩着废墟，径直走入火中，站到墨驰华的面前，蹲下，右手指尖一点白光飞入他的眉心，片刻后，墨驰华睁开了眼。
他茫然看了魏然片刻，动了动嘴唇，用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问道，“你......”
一个“你”字出口，他盯着魏然含笑的眼神，蓦地灵台一个激灵，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茫然，而是一种清明灼亮的眼神。
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欣喜之余不解道，“你不是不能入梦吗？”
“身体不能。”
魏然说着看了眼压在他身上的那根巨大的柱子，手掌释放灵力，缓缓上抬，柱子很快随着他的动作从墨驰华身上移开。
将墨驰华扶起来，飞出着火的院子，落到一处空地上，才回头对他解释道，“我得留着躯体在外稳住阵法，所以只能以魂魄入梦的方式助你脱困。”
墨驰华见他飘忽的影子在夜色下几乎快要看不清，唇角尚还带着血迹，刚才在梦中逆行施法，想必又伤了几分，不由得上前，忧心的看着他，“你说过，你在这轮回梦中本应该无形无体，不能施法，哪怕进来了，我根本不能发现你的存在，现在为何......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魏然咳嗽了一声，忙抬手压住胸口涌动的血气，墨驰华低头，见他手掌压住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这血甚至根本止不住，还在不断从他心口处流出。
他骇然，“你这是？”
魏然用微薄的灵力压了片刻，勉强才让血流的速度减缓了些，摇了摇头，“我以心头血强行破除禁制，勉强将轮回梦的时空撕开一个裂缝，才能以魂魄进入，但只能强留片刻。”
墨驰华哑声道，“你才刚得了一颗完整的心，怎么如此不爱惜？”
“无碍。”
魏然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白光，一滴鲜红的血从他心口处缓缓飞出，融入那团白光之中，墨驰华见了，脸色一沉，正要说些什么，魏然道，“你若不想浪费这滴血，便听我的。”
墨驰华揉了揉眉心，“好，我听。”
魏然道，“段遇洳此刻已经被白无常提入地府，溟幽很快就会诱使她交出火灵丹。此丹祭出，她就会立刻变成凡人。”
墨驰华漆黑的眸子更加深沉，
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魏然看着和他的心头血融合在一起的白光，很快，这光就化成一粒红豆大小的珠子，他抬起眼淡声道，“此珠会保护你的魂魄通过鬼门，进入地府。这一世，须得由你自己改变结局。”
漫天无穷火光。
那道身影，让她的目光蓦地一疼。
他背对着门，侧身躲在角落里。
穿着一身破旧的青袍，头发长到了胸前，下巴上的胡须凌乱的盖住半边脸颊，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蜷缩着膝盖，怀里紧紧抱着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仔细看，她才看清，那是曾经半人高的风华永延镜，只是此刻倒在地上，被大火烧毁，只剩下被墨驰华抢救下来护在怀中的这一小块，只有他的巴掌大小。
他的神色憔悴苍白，眼神迷蒙无光，手臂上的皮肤被灼伤，浓烟呛进他的肺腑，他无力地抖着身子咳嗽。
她听见一句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的，沙哑得像是破开了血肉似的破嗓而出的话。
“卿卿，这一世，是我害了你，下一世，我会找到你，用一生来爱你，补偿你，等我......”
大火还在燃烧。
她站在门外看了片刻，然后推开门走进火中。
这是她第三次直面火海，可这一次，心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他抬起眼，看见她的一刻，混沌无光的眼睛忽然有了丝光彩。
慢慢地，他朝她伸出手，害怕这是又一场幻觉。
“驰华，是我。”
“你来接我了？”
“……不，我来问一个问题。”
他沉默，看着她的眼睛。
“你心里可曾真的爱过我？”
他抬起手，却只停在她脸颊一厘之处，刚想开口，突然蹿起的大火将房梁烧塌，一下子把他压在废墟下。
段遇洳被火墙隔开，幽灵般漂浮的身体穿过火墙，想将他救出，身体却一下子从房梁中穿了过去。
她根本无法碰到他。
“驰华，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
她往房外飘去，出了房门，白无常的勾魂引倏然响起，一道幽光带着森森阴气将她的脖子套住，扯着她往地府里去。
“你想做什么？”她惊恐道。
白无常笑，“做什么，当然是听鬼王陛下的令将你带回去。”
“我不回去。”
“鬼王留给你的时间已到，你要是不跟我回去，耽误了投胎的良时，下辈子的命格怕是比这一世还惨……”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就跟你回去。”
白无常失笑，“你的那句话，留待下一世吧。他的寿数已尽，你的归期已到，这一世再无缘相见。”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我不信！”
勾魂引下，阴气大盛，套住她脖子的幽光愈发强劲，她被勒得喘不上气。
“不想魂飞魄散，就老实跟我回地府。”
墨驰华微微睁开一只眼，视线中，她轻飘飘浮在空中，如一抹云烟，在勾魂引的拉扯下，一步一回头，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此时，赠梦阁内，魏然苍白如纸的脸色忽然一动，唇角又添了几抹鲜艳的红色。
血顺着嘴角往下，染红他雪白的衣领。
目光侧过去，瞟一眼林小竹，停留两秒，再次转向阵法，眼神灼灼，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见他变换手势，捏了个术法，身体笼罩着层层薄光。
这光形成一个严密的茧，将他裹的密不透风，层层叠叠的光线丝般游走，亮得晃眼。
缘空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突然之间，从中飘出一个白色的轮廓，升至空中，展开长眉对缘空淡然一笑，“长琴在最后一世的梦中遇到了点麻烦，我法力消耗太大，隔梦传音是做不到了......”
“义父他......”缘空闻言从地上站起来，急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你且好好守着这阵法，我去去就来。”
不等缘空开口，魏然的魂魄就如风般极速飞入旋转的阵法中。
魏然拨开梦境的重重迷雾，站在一座被火光吞噬的宅院前。
墨驰华的身体被压在大火中，眼见着就要被烧死，却还留着仅剩的一口气，意识不知飘到了何处。
魏然飘忽的魂魄踩着废墟，径直走入火中，站到墨驰华的面前，蹲下，右手指尖一点白光飞入他的眉心，片刻后，墨驰华睁开了眼。
他茫然看了魏然片刻，动了动嘴唇，用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问道，“你......”
一个“你”字出口，他盯着魏然含笑的眼神，蓦地灵台一个激灵，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茫然，而是一种清明灼亮的眼神。
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欣喜之余不解道，“你不是不能入梦吗？”
“身体不能。”
魏然说着看了眼压在他身上的那根巨大的柱子，手掌释放灵力，缓缓上抬，柱子很快随着他的动作从墨驰华身上移开。
将墨驰华扶起来，飞出着火的院子，落到一处空地上，才回头对他解释道，“我得留着躯体在外稳住阵法，所以只能以魂魄入梦的方式助你脱困。”
墨驰华见他飘忽的影子在夜色下几乎快要看不清，唇角尚还带着血迹，刚才在梦中逆行施法，想必又伤了几分，不由得上前，忧心的看着他，“你说过，你在这轮回梦中本应该无形无体，不能施法，哪怕进来了，我根本不能发现你的存在，现在为何......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魏然咳嗽了一声，忙抬手压住胸口涌动的血气，墨驰华低头，见他手掌压住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这血甚至根本止不住，还在不断从他心口处流出。
他骇然，“你这是？”
魏然用微薄的灵力压了片刻，勉强才让血流的速度减缓了些，摇了摇头，“我以心头血强行破除禁制，勉强将轮回梦的时空撕开一个裂缝，才能以魂魄进入，但只能强留片刻。”
墨驰华哑声道，“你才刚得了一颗完整的心，怎么如此不爱惜？”
“无碍。”
魏然抬起手，掌心浮现一团白光，一滴鲜红的血从他心口处缓缓飞出，融入那团白光之中，墨驰华见了，脸色一沉，正要说些什么，魏然道，“你若不想浪费这滴血，便听我的。”
墨驰华揉了揉眉心，“好，我听。”
魏然道，“段遇洳此刻已经被白无常提入地府，溟幽很快就会诱使她交出火灵丹。此丹祭出，她就会立刻变成凡人。”
墨驰华漆黑的眸子更加深沉，
他问道，“我该怎么做？”
魏然看着和他的心头血融合在一起的白光，很快，这光就化成一粒红豆大小的珠子，他抬起眼淡声道，“此珠会保护你的魂魄通过鬼门，进入地府。这一世，须得由你自己改变结局。”